绾头发，一个简单的发髻，带上玉冠，玉簪。烟茗认为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才华，定是哪个仰慕他的男子送的，一边想着，竟笑出了声。“我去找清攸先生了。”慕憬说道。烟茗应道：“姐姐，我去找找阿晴，姐姐若是回来了，就麻烦你自己去拿午饭。”“阿晴，她怎么了”慕憬问。“她昨天被一个近侍带走，让她过去服侍，可是，比试那天，我并没有见过那个近侍。”烟茗如实说道。慕憬想到：那天自己中毒，才丢了子一近侍之位，回来时阿晴神色慌张，好像在怕什么，况且从来都是侍从被分配给各个近侍，哪有近侍自己去找人的，阿晴也并非出色之人慕憬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她要查清下毒之人，在他有下一步行动之前。烟茗带着慕憬去了外宫的一个小房间，说道：“昨天，有人看到阿晴被带到了这儿。”不过是一个普通近侍的住处，烟茗敲了敲门，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到慕憬，吼道：“不是让你们这些侍女别来吵我睡觉，大清早的，还不让开。”慕憬没穿官服，玉佩和玉簪男子没有看到，烟茗却甚是激动，叫嚷道：“你看清楚，这是子二近侍慕憬，大叔，你昏了头吧”男子看到那白玉佩，突然意识到闯了祸，赶紧给慕憬跪下，说道：“不知慕子二过来，刚才失礼，还望慕子二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慕憬直接无视他的道歉，问道：“你昨天带走了一个叫阿晴的侍女”男子脸色突然变得不自然，支支吾吾道：“是啊，她是我的远房亲戚，所以，我要照顾些。”“你说谎，阿晴说她是孤儿，怎么会有亲戚，你把她怎么样了”烟茗指着他说道。“我能把她怎么样，我见她温顺，就把她送到清潮先生那儿了。”男子辩解道。“那我要见她”烟茗说道。“你这个侍女怎么如此无礼。”男子突然振振有词。烟茗被吓到，只能躲在慕憬身后，慕憬说道：“那你还是带我们去见见她吧。”“慕子二之命，不敢违抗，只是，今天清潮先生要跟其他上等近侍上课，现在去打搅他，不太合适吧，不过，您既然已经认定，也不是不可以。”男子奸诈之色显露出来。慕憬明白他话里意思，在追下去，估计他已有安排。“等下课了，我们再去。”看了男子一眼，慕憬便离开了。“慕姐姐，你相信他说的话”“不信。”“那我们现在追过去，不正好可以查清楚”“烟茗，东城宫最受尊敬的就是四位先生，这样贸然前去，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们理亏。”“可阿晴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有危险怎么办。”烟茗说道，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会查清楚的。”慕憬说道，“我去起思殿找清攸先生。”清攸见她来，翻箱倒柜找了一大摞书递给慕憬，让她自己看，不会的再来问他，清攸做事向来不按章法，又不拘小节，只知道这种方法是最适合她的。继而，慕憬去了酌汐殿，抱着一大摞书，去找樵周，酌汐殿冷冷清清，侍从也少，这是近侍们喝茶聊天的地方，还为城主，先生们制茶，据慕憬所想，樵周的泡茶技艺应属顶尖。大殿被隔成一个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茶具一应俱全，樵周好像在写什么，见她来了，便收了起来，带她坐下。“慕儿今日无事”“不用上课，自己看书。”樵周知她的性子，没有多劝她，翻了翻她的书，说道：“都是些谋划的书，你应该喜欢，清攸有心了。”“我是来问您一件事，那天决赛我中毒了，就放在早餐里，但送早餐的人好像并不知情，可她却不见了。”樵周“呵”了一声，喃道：“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什么”慕憬觉得他知道些什么。“没什么，你自己小心，少管闲事，记住，别人的生死与你无关，保全自己最重要。”樵周说着，递给她一杯茶，慕憬浅尝了一口，清心爽口，回味醇厚，火候刚好。“茶不错。”慕憬赞道。“雪山龙井，城主专用茶品。”二人同时笑了，樵周那张沧桑的脸上现出两道沟壑。两杯茶后，樵周说道：“差不多下课你可以去找他了。”“清潮先生性格如何”慕憬问。“不知道。”她不信他不知道，只是不愿告诉她。慕憬将书放好，与那人一同去找清潮。清潮看到慕憬，她的事迹早已传遍东城，敢公然违抗清秋。清潮一脸严肃，说道：“慕子二有什么事”还未等她开口，男子先跪下说道：“慕子二怀疑我暗害侍女阿晴，想到您这儿评理，我昨天不是把她打发到您这儿了吗，慕子二不信，非得过来亲自看看。”本没有他说的绝对，不过慕憬并没有辩驳。“这都说aosaos新官上任三把火aosaos，慕子二想要立功，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无端猜忌啊”清潮说道。慕憬无言，宜川竟这时过来，男子马上向他行礼，宜川也向清潮行礼，问道：“怎么了”清潮说道：“慕子二有些急于求成，乱扣罪名。”她不过是想查清事情的真相，怎么把她说成乱下定论的人。慕憬回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查事情”“跪下”宜川冷冷地喊道。慕憬明白今天是被人彻底算计了，依言跪下。宜川生气道：“你乱下结论冤枉好人本就是你不对，还闹到清潮先生这儿打扰他清修更是有错，你权力大却不懂得利用，就暂时放下手中职务，去做城主的贴身近侍，好好服侍城主，从今日开始。”“是”慕憬低下了头。“还不快去”，宜川拂袖而去，因为慕憬还不知清潮仰慕清秋已久，慕憬也起身出去。到了尚华宫，慕憬行了常礼，站到桌子旁边，她的脸上并没有表情，但陆见尘看着她，断言道：“受委屈了”慕憬摇了摇头，陆见尘又问道：“你今年多少岁”慕憬答：“十六。”“果真还是个小丫头。”陆见尘说道，“跟我说说吧。”语气温和，让人听了舒服极了。慕憬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尚华宫内有八个侍从，两个近侍，看到慕憬这样，都知道她犯了错，偷偷嘲笑她。“城主，宜子一给您的信。”李棋递过来一封信，他是陆见尘的贴身侍从，跟了他十年有余。陆见尘打开一看，忍不住笑了，说道：“你们先退下。”陆见尘倒了杯茶，递给慕憬，说道：“他在护你。”“我知道。”慕憬接了茶。“他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是故意那么说的。”慕憬其实并未生气，只是不喜欢别人诬陷她。“你在我这儿不用做别的，他是那么说，并没让你做那些事。”“没关系。”“所以，不委屈了”慕憬点了点头。、第十四章、触犯雷区“你们先下去。”陆见尘命令道。独留慕憬和他。“现在教你的是清攸先生”不经意地问。“回城主的话，是的。”“怎么，这么小心谨慎”他有意戏弄她。“确实该如此啊无官无职，戴罪之身，放肆到得罪两位先生。”她的表情出现了一些闪失，接着，陆见尘笑道：“别紧张嘛，放心，你在这儿，就是最安全的，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这个承诺，让她承受不起。“为什么”她不解。“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是有理由的。觉得是这样，所以就这样。”陆见尘摆出了一副轻松的样子。显然，慕憬对他还是很敬畏。李棋进来送午餐，他倒是机灵，拿了两个人的，慕憬低头不语，陆见尘瞄了她一眼，“坐下吃。”她小声道：“这不合礼。”李棋明白陆见尘的规矩：不喜欢将事情说两遍。慕憬不知，陆见尘已有愠色。“坐下吃吧”陆见尘重复，语调降低。索性鼓起勇气，“城主，我因不懂礼而到此地步，不想再次因失礼而留下罪证。”她抬起头，诉说着她眼中的真理。这激怒了陆见尘，他将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李棋马上跪下，慕憬这才明白，她激怒了他。陆见尘低沉道：“我让你吃便吃，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是这东城城主，既然承诺你，必会护你周全，你与他们不同，不会拘泥于凡夫俗子的礼数，才给你这样的待遇，是我看错，你既然如此想做下人，就去做啊但你别忘了，是我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要的”我带你不同，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分量更重。慕憬不知该说什么，她坚持了她认为对的，没想到这是他的雷区，她愣愣地想：城主，我并不了解你，今日之前，只觉得你很好很好，我见过的人不多，依然明白你是这世上难得的好人。现在，我发现你也会生气，那我以后是不是得更小心翼翼地和你相处。我敢在你面前放纵，是因为总会得到你的纵容。“退下吧”陆见尘脸色黯淡。慕憬看了他一眼，不过几天，她就把东城宫里所有位高权重的人都得罪了一遍。你问她后悔吗她一定会说不。但她此时异常失落，甚于比赛。来到这里，她为了自己的抱负，如今，停职，不让上课，连他也赶她走，一切似乎与她想的越来越远，行了礼，转身出去，也许真的像宜川说的那样，她应该先学会与人相处。“把你的饭拿走。”他淡漠道。慕憬叹了口气，快步出去，陆见尘知她要强，此刻，她就像一只受挫的兔子，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这只兔子很有本事，但要先挫她的锐气，她才会成长。吩咐李棋将饭菜送去，同样叹了口气才开始吃饭，味道不太好，皱了皱眉头，扔在一边。过了一会儿，李棋失落地着饭盒回来，“禀城主，慕子二她不要。”陆见尘没想到她这么倔。“我也不吃了，味道不好，等会儿你再吩咐她做事。”李棋自嘲着说：“她还能做什么一身才华，哪能做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做的粗活。”陆见尘瞪他，“胆子不小”“慕子二还太年轻。”是啊，她才十六岁，日子还长，陆见尘心里补充：“不是太年轻，而是根本就是个孩子。”想到陆见尘说的城南叛乱一事，慕憬突然想到李寂萱的家乡，若让李寂萱去，想必会更好。心里不悦，她亲自去告诉李寂萱，告诉烟茗：“等下李棋来找我就跟他说我去外宫办事。”烟茗疑惑，侍从总管找慕憬做甚慕憬早已离开，又剩下她一人，好无聊。为什么她要亲自去呢一来是不想在短时间内见到他，她不知该用何种语气跟他交流。二来还是不想再见到他，看到他拿城主的架子来压她，她就不舒服，于是宁可彻底得罪他，也不想过去烦他也烦自己。一路上，近侍和侍从见了她，只她现在不得志，有的行礼有的不行礼。她好像渐渐明白什么是人情世故。出了内宫，消息还未传遍，来往的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礼，弯腰喊一句：“慕子二。”她有些不太适应。普通近侍的事务很多，又累又重，上等近侍商讨对策，普通近侍执行，所以他们往往比侍从还累，由于地位较低，一人只有一个侍从。李寂萱的住处，房间不大，比那日所见男子房间要好得多，各种用品一应俱全，是有人特意关照。叫嚷的声音震彻，侍女被骂的狗血淋头，门没关，慕憬在门口，看到侍女跪在地上，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上散乱着奏章与文书。看样子，是把东西弄乱了才受罚的。慕憬走进去，李寂萱看到她后收起暴厉之色，连忙堆满笑脸来迎她，慕憬将东西悉数捡起放好，李寂萱忙道：“姐姐何必劳累，这水英不会做事，笨手笨脚的。”水英本来心中有怨气，怨自己倒霉被分到这儿，主子地位不高，脾气又大，现在看来，后面有不少人撑腰。李寂萱觉得有碍观瞻，说了几句就打发她退下。又过来扶慕憬落座，倒了杯茶给她，慕憬缓缓地抿着茶，“城南有小股叛乱，城主派你和黎舒去处理。”依旧清冷。李寂萱是聪明人，自己家乡在城南，可以回家看看，当然是慕憬有心安排。自然心生感激，“谢姐姐关照。”“你与我年纪差不多，不必唤我姐姐。”慕憬将茶杯放下，欲起身。“姐姐比我成熟能干多了，这上等近侍里，姐姐年纪最小又地位高，令我怎能不佩服。”成熟她若成熟，今日何必亲自来这儿。“姐姐的事我听黎舒哥哥说了，姐姐之能无人能比，英雄总有用武之地。”李寂萱安慰地说。原来是黎舒，向来忠心，听说只效命于陆见尘，只因一句哥哥，就如此照顾李寂萱，慕憬心里冷冷一笑。临走，李寂萱将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塞到慕憬手中，盒子散发着幽幽清香，上面雕刻着镂空精致花纹，“姐姐现在是贴身近侍吧”慕憬点点头，“那，麻烦姐姐帮我把这盒子送给城主，就说我很仰慕他，一定会好好努力，明天就到他身边去。”慕憬不解，李寂萱托着下巴，露出几分女子的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