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舍得扔,弯下腰再把床底下那几个纸箱子拖了出来,里面都是秋冬才用得上的衣服,鞋子,配饰之类的,看来要全部再整理一遍,该扔的还是要仍。整了一个上午也就把衣柜给清空了,床上摆了个满满当当,清衣服时居然在以前的裤兜里翻出二十多块钱来,害她高兴了老一阵,然后把所有带兜的衣服裤子全部掏了个遍,只是都空空如也,不过她也没指望掏以前的兜能掏成富婆。看着床上折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入眼的几乎三分之二都是白色,带花纹不带花纹的都有,她好像真的格外偏爱白色。苏向南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脸对着空调吹了吹,真舒服,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一看,这都到中午了,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告知不回去吃饭了,接着拨了李悦萌的手机。“萌萌,过来了没,路上给我带点吃的,我在房间收拾,外面太热不想出去吃。”挂了电话继续收拾,这次她把目光瞄向了靠窗的书桌,这个老式书桌是租房时就有的,总共有五个抽屉,这几年全塞满了,只是很久都没清理过,里面有的东西她也记不得了。她把所有的抽屉全部打开,里面书本,笔,画画的颜料,书,眼药水,数据线等等,真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突然她的视线锁定在最右下层的抽屉里,是一本大学时期的相册,相册下还压着一个盒子,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有放入这样一盒子,她将相册和盒子一起拿了出来,拿了块毛巾擦了擦再放到床上,揭开盒子,里面是一件被密封塑胶袋装起来的衣服,里面放着一张便条,这倒真像自己干的。有什么记忆涌了出来,她拉开塑胶袋的封口,拿出里面有些泛黄的小卡片,上面是她的字迹,蓝色的圆珠笔迹有一点晕开,但字迹清晰可见,上面写着:黑骑士的衬衫。黑骑士的衬衫,苏向南轻轻念出声。她看了下卡片下方的日期,歪着头想了想,那个时间是她上大二的时候,正好是校庆的日子,她把衣服提在手上,是件黑色衬衫,袖子处还有两枚袖扣,她用手擦了擦,袖扣中间镶嵌着蓝色宝石,虽过了这么久但随手擦拭后竟像新的一样,她不认为这是什么有价值的真宝石,袖扣的造型她好像有点印象。她在脑海中搜索相关的信息,努力回想,猛的,她想起宴会那次莫北拿给她穿的那件衬衫,那个袖扣也是这个造型,她抑制住脑海中的猜想,捏着袖扣仔细的看了又看,突然她发现袖扣的造型越看越像被艺术化的:莫,只是草字头下面的日那里化作一颗圆形的宝石。她不可置信的坐直了身子,假如五年前的那位黑骑士真的就是莫北的话,怎么可能听冬晨说他一直在国外,她还是不敢相信。如果是呢他是否还记得她呢这件衬衫的来历她是记得的,记忆一下被拉到那年校园。a市清宁大学60周年校庆,苏向南作为舞蹈系的学生和另外4位同学为节目准备了一支舞蹈,当时因舞蹈需要服装以:帽子、墨镜、衬衫、牛仔裤出场,因她是领舞穿黑衬衫,其他四位同学穿白衬衫加领带。临到要换服装准备上场了,才发现她的衣服不知道被谁穿走了还是什么情况,竟不见了。她慌慌张张跑出来想找哪位同学借,只一眼,这位黑衬衫学长便抓住了她的视线。那样的身高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更何况他穿的还是她正需要的黑衬衫,虽然他看上去冷冷的,现在回想还依稀记得那人生人勿进的眼神,带着股傲慢。当时她以为是别的系的学长,又因为时间关系她几乎是用抢的把衣服从人家身上扒了下来,只是到最后他也没告诉她名字,等到后来想把衬衫还给他,却再没遇到过他了。时间有些长了,现在回想起来除了眼神,她只记得他穿着白色短袖背心离去时,很帅气的背影。这个背影曾几何时也出现在自己午夜入梦时不曾对人说道的梦境里。那大概是她唯一一次那么勇敢的跟一个陌生人借东西。上场时还因为他的黑衬衫太大,她不得不把袖子挽起,下摆做了个收腰的结,好在表演很成功,当时的造型配合舞蹈动作很多同学都说帅呢。苏向南想到这里淡淡的笑了,自己的校园生涯竟有过这样一段插曲呢。如果,莫北就是五年前的黑骑士,她摇了摇了头,把衬衫放下,她不会跑去求证,就算是又怎么样他或许早已不记得这么微不足道的相遇。又或者是她误解了,这件黑衬衫跟莫北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她把衬衫折起来,放好,不去想了。“向南,收的怎么样,我给你带粥和饺子,快过来吃吧。”是悦萌和秦越到了。“收的也差不多了,今天秦越休息吗”苏向南坐到沙发上,闻了闻挺香的,是皮蛋瘦肉粥,确实有些饿了,开吃。“是呀,这周他双休,我也打算找份工作去上班。”“你准备放弃写文了吗”苏向南有些诧异,将勺放进碗里,成为一名作家一直是李悦萌的梦想,她一直坚持到现在也是很不容易的,虽然还没写出太大名堂但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这也是她喜欢做的事。“一样可以写呀,虽然上班后时间少了,但多一份收入以后如果结婚,压力会小些,我和秦越想多攒点钱。”说完悦萌笑了笑,淡淡的接着道:“我知道的,梦想又不能当饭吃,但我不会放弃,放心吧。”语气却有些低落。苏向南没有作声,梦想最终也是要回归现实的,实现梦想的路上也不能完全忽略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这样也算理智的选择。“那等着喝你们喜酒哦。”苏向南还是挺看好他们这一对的,在一起将近两年了吧,悦萌也终于下定决心。“你也抓点紧,我们可是约好了,以后生男生女的话要定娃娃亲的,哈哈。”秦越在一旁捏了捏李悦萌的鼻子:“我们女儿儿子都生随你们怎么订。”“八字还没一撇,谁说要给你生女儿儿子了,真是的。”李悦萌娇嗔的拍开秦越的手,不好意思推了推他。“别在我眼前秀恩爱,辣眼睛,你们赶紧搬。”苏向南佯装擦了擦眼睛,摆摆手道。“那我们先搬了,你慢慢吃,等那边整理好了请你过去吃饭。”苏向南摆了个ok的手势。下午苏向南全部整理好后,叫了搬家车一趟全搬走了,钥匙和租房合同也都和房东打好招呼,就这样搬家的事告一段落。那件黑衬衫她没有扔掉,随搬家车挪到了公寓,只是对于校园时遇到的黑骑士她打算不再去作无谓的猜想,是谁,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它只是记忆里的一个小片段,仅此,而已。也不知道听谁说过,青葱岁月里哪怕只是一个小片段也是特别的,恐怕再见到莫北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去猜测吧。周天她照例开始还债,好在莫北没在别墅,但他却没忘记查岗,这次除了让她发照片居然让她录视频,说是照片有可能是她提前拍好的,真是万恶的资本家面孔。苏向南没有忘记的是,这天是陆冬晨订婚的日子,只是他和她之间好像连互相祝福的身份都没有了。、36你确定要住我家“莫总,苏小姐父母后天准备回老家,需要安排人送一下吗”何秘书看着正在签署文件的莫北说道。“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转眼到了父亲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复查后也跟李主任再三确认过没什么问题可以回老家休养。只是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去复查的当天莫北居然也在医院,苏向南不过去拿了个药,母亲就已经决定要搭莫北的便车回南镇,后来一问原来是莫北问了母亲具体的回程日期,说他刚好因为项目的事也要去一趟南镇。何秘书到了那天才知道莫北所说的自有安排,原来是他自己去送,还以项目为由头,明明在工作上那么果断杀伐的一个人,碰上喜欢的女人竟变得这么别扭,只是她也终于可以放心的跟夫人交待,莫总的取向,正常。苏向南有想法要拒绝,那人平时虽傲娇偶尔又很好相处的样子,交集越多她竟生出好像欠他什么一样,但拗不过母亲,再加上自己去搭车的话父亲定是比较辛苦的。这天是按莫北的时间出发,回到南镇家里时已经夜里8点多钟,白天天气还好好的,晚上竟下起细雨。莫北将苏父扶到屋里坐下,道:“那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了。”“说什么呢,这孩子,怎么能让你饿着肚子走,等吃了饭再说,阿姨马上就做饭。”苏母说完打着伞就去了隔壁家,没多久便从邻居家里借了菜回来。苏向南将带回家的东西放好,看了眼坐在厅里的莫北,道:“妈,说不定莫先生呆会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今天都这么晚了就让莫先生早点去休息。”明显是在提醒某人赶紧走,偏偏某人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暂时没什么事要办,只是要先找地方住,但我对这边不是很熟,不知道南镇离这里最近的酒店在哪里。”莫北问道。“这附近旅馆倒是不少,离酒店却有些路程,这么晚了又下着雨,要是不嫌弃的话今晚你就先住阿姨家里。”苏母在厨房探着头说道。苏向南正淘米准备煮饭,一听这话眼都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母亲,这是要让他留宿吗莫北也不拒绝,看了眼苏向南,道:“会不会太麻烦叔叔阿姨了。”“没什么麻不麻烦的,在a市也受了你不少的照顾,到了南镇只要你不嫌弃,就放心住下吧。”连父亲也跟着这样说道。母亲无视苏向南生无可恋的表情,从她手中接过煮饭的锅,又加了些米进去,边一唱一和道:“是呀,酒店怎么比得上家里,况且又不是没有房间,就这么定了,呆会让向南去附近的小超市帮你把牙刷毛巾之类的买回来。”说完苏母推了推向南道:“去吧,买完顺便把客房收拾一下。”“妈,我们家这么小他肯定住不习惯的。”“那我就叨扰了。”“你确定要住吗”苏向南走过去取下挂在墙上的伞,说的咬牙切齿。“去买牙刷的话我陪你一起。”说完不等苏向南反应,接过她手上的伞,走到檐下,撑开。“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苏向南去抢他手中的伞。他却将伞举的高高的,明显是欺负她个没他高,她踮起脚,他又往上举了举,她跳起来,他举伞的手往左移了移,又被他躲了过去。苏父和苏母看着他们玩闹只相视一笑。“带路。”莫北毫无压力的躲过她的袭击,站到雨中,转过头看着她。苏向南知道已成定局,只能从墙上另取了一把伞,道:“妈,那我去了。”离家里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小的超市,走路过去十分钟不到,所以莫北提议开车去时被苏向南否决了。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小段路雨势渐渐大起来,苏向南将撑开的伞搭在肩膀上,雨水落到伞面不间断的滑落下来,溅到地面的积水里弹将起来,打湿了她的鞋面,今天穿的是双帆布鞋忘记换了,脚底感受到湿意,她蹲下身将鞋子脱了拎在手里,赤着脚踩在路面,好在南镇的路面建设还挺不错的,并不是坑洼不平的黄泥路。她回过头看了下身后的人,昏黄的路灯下,高大的身影撑着和他体格并不相称的雨伞,估计雨再大点他肯定就湿身了,但看他的样子却是毫不在意,就如同他走的不是路,而是t台,他也没有走在雨中,而是在某个早晨或是黄昏悠闲的散步。有车从旁边驶过,莫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左边,挡住了因车胎压过积水时溅起的水花。两人在雨中并肩走着,落下的雨水砸在伞面,砸在水泥地上,砸进水里,砸在路灯上,砸在房顶,砸在了谁家的玻璃窗上,交织成盛夏仲夜的雨之歌。到了小超市门口,苏向南收起雨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再将伞放到门口的桶里,莫北学着她的样子把伞放好。两人进了超市,可能是下雨的原故里面竟一个客人也没有,超市老板站在门口收银台的位置,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一看到向南便笑着打起了招呼。“向南,回来了,你爸的腿没事吧。”镇上这一带的人互相都非常熟识,平时没事都爱窜门子,或者聚在一块打打牌之类的,老家的人总特别热情,她父亲受伤的事估计很多人都听说了。“刚到家,谢燕姐关心,我爸好多了。”“带男朋友过来买东西呀。”燕姐盯着莫北看了又看。“没有,是家里来的客人。”苏向南不去理会燕姐探究的眼光,本想让他自己去挑,哪知这人转了半天竟是一样也没看上。苏向南站在他旁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选不选,你不选我给你拿了,这附近只有这个超市。”谁让你不去住酒店的,非要住我们家,苏向南也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给他做了决定。“你选吧。”莫北显然没什么兴致再看下去,直接站到收银台,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钞给了燕姐。苏向南把东西放到收银台,燕姐不死心的追问莫北的事,显得热切了些,竟怎么也不相信苏向南之前的说辞,最后苏向南只得说这人是家里的远房亲戚。燕姐却道:“亲戚看着不像呀,以前怎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