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唉,你啊”谈玉书一摊手,说:“我都说我没事的啦”“你小叔叔太用功啦。”杨氏才不管自家相公在旁辩解,继续唠叨:“他从早到晚,除了读书就是写文章,休息的时间实在太少他还说你瘦了,你看看他,脸上的肉还剩多少”“小叔叔,你这样不行呀怎么能熬坏身体”甘田田一听是这样,赶紧跟着劝道:“你没听说,身体是革命哦,身体是科举的本钱吗”“有这种说法”谈玉书将信将疑:“我从没在书上看到过啊。”“我说有就是有。”甘田田斩钉截铁地说:“你看你看,你还说书上没看过又不是所有的话都写在书上,你是跟书过还是跟我婶娘过呀”“呃,这”甘田田直白的话,倒是一下子把夫妻俩都说得不好意思了。新媳妇杨氏两颊飞红,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但她心里却觉得小侄女儿说的话,就是有道理“书书书小叔叔,你这样,都要成书呆子了。哦,那书上总该写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对不对”“这倒是”“所以啦你就是那刀,虽然要去砍柴,可也不能不磨啊你总得给自己歇口气的功夫吧。一味地砍砍砍砍,到最后关键时刻,砍不动了,看你怎么办”“还是我们田田最会说话。”小哥哥甘冬忍不住笑着插话了:“最近看她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我都说不过她”“哎呀,小哥哥,我这和小叔叔说正事呢,你插嘴搅和什么呀”“哈哈哈,我就是觉得你教训人的样子挺好玩的”“你欺负我大哥哥,他欺负我”“去去去,你干嘛欺负妹子,不想活了你”“喂,大哥,田田是你亲妹妹,我也是你亲弟弟啊哇,别打了,大哥,我错了”乡间小院里,嬉笑声,打闹声,渐渐传开了,直传到很远很远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天黑前,甘家兄弟匆忙赶着牛车进城,把妹妹送回了德灵香坊。甘田田一再交代兄弟俩,多留意家里附近有没有奇怪的陌生人出入。“我怕谈家人不死心,又派别的人来要是他们想坏了小叔叔的前途,不让他考童生试,硬把他绑回去,那就糟糕了。”“好,我们会注意的。”甘秋攥起他那粗壮的拳头,在空中扬了扬,很直白地表明了“谁敢动我小叔叔,我就揍扁他”的决心。回到香坊里,甘田田仍是没有解开眉头,依然在为童生试的事担忧着。“小姬,你考过童生吗”“没有。”姬冰云真想说“废话”,不过话到嘴巴,还是换了个比较没有杀伤力的词。“也是啦,你一辈子就只会调香调香。”甘田田耸耸肩,惹得姬冰云立刻火大起来:“什么叫只会调香你只会一个我看看”“我错了,求大香师原谅我童言无忌,好吗”甘田田没心思和她的宿敌斗嘴,想了想又问道:“那依你看,我小叔叔过童生试的可能性,大不大”“不大。”“为什么”甘田田惊讶地跳起来,听小姬的语气,好像是认真的,不是故意毒舌啊。“因为你们蠢。”姬冰云也不跟她客气了,往常是她没问道,他也懒得说。不过今儿看这一家子乐观过头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要泼冷水:“你说你家里这些个人,就没人想到,考官那边要疏通,要上礼,要把上下打点好”“一点准备功夫都不做,就想考上童生也不是说完全不行,你家小叔叔长得像才高八斗的模样吗”“小叔叔很努力”“努力就有用吗”这次换姬冰云耸肩,最近他颇为喜欢这个动作,经常用它来气甘田田:“努力有用的话,多少学徒都成了调香师啦。你敢说这香坊里的学徒们不努力”“你说的也有道理”甘田田不是天真的小白兔。作为一个曾经经历过大大小小考试面试的人,尤其是公司面试她承认,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为因素”。要么你本人十分优秀,要么你后台十分强硬,要么你运气十分爆棚。如果这三样都没有,又想要好结果,那就得好好在每个环节下功夫了。“是啊,咱们不求能打点通这么多关节让小叔叔顺利过关,起码不能让他莫名其妙地被人刷下去吧”“嗯哼。”嚣张的耸肩。“那该怎么打通关节呢还有两个月”甘田田想来想去,好像自己在德灵县里认识的人还是只有那一位方家大少爷,方少白。“下次休息的时候,先别回家,去找一趟方公子吧。哦,还有,要去找陶桃”想着心事,甘田田逐渐沉入了梦乡。“永远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的事重要的笨蛋。”黑暗里,姬冰云凝视着甘田田甜美的睡脸,不知怎的,嘴里虽然吐着槽,心里对她却讨厌不起来。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也希望能有一个这样思思念念为自己考虑的人。可惜,终他一生,他也没有遇到。“傻丫头。”姬冰云摇摇头,将奇怪的心情努力藏在心底最深处,嗖地消失在甘田田颈上的香薰球里。比起还有一段时间才进行的童生试,甘田田更需要面对的,是她渐渐步入正轨的学徒生涯。“最近这些天,你先把磨料给学好吧。”樊湘很和气地笑着,甘田田也僵硬地扯动嘴角回应,笑意无论如何没法达到眼睛里。“好重啊”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樊湘递给她的磨料铜钵挪到一个比较方便研磨的位置。为什么樊湘拿家伙的时候看起来那么轻松呢男女差异啊,哦不,她不但是个女子,还是个才十一岁的萝莉嘤嘤嘤,你们为什么不怜惜我,我还是一朵没有绽放的娇花“赶紧干活。”姬扒皮的声音,冷酷无情地从头顶传来。包身工甘田田的苦力生涯,正式拉开序幕。t170623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