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道:“我从小就恨你们但是却不能对你们下手我对不起娘父皇他,从来就不曾关心过我们”说道此处,萧潞赤红的眸子瞪向方宁,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他吞拆入腹。“你是比我聪明,我斗不过你,这点我认输但是,他凭什么”萧潞指着方宁,喝道:“他方宁凭什么将我钟情的女子抢走,而我的好父皇,丝毫不顾我的感受,就将温衍赐婚给他这个窝囊废我凭什么不能恨他”知道此刻,唐棠才听明白,原来萧潞自温衍郡主进来后便崩溃发狂,是这么个原因。温衍脸上有几分尴尬,不忍侧首移开视线,下一刻便被方宁拉至身后。将妻子守护在身后,此时的方宁还有几分男子气慨。萧泠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动容之色,道:“大哥,宣娘娘的事情,我们都很遗憾,但是你确实不该恨及父皇,他可是你的父亲啊”萧泠说着,便想到了莫昕,萧潞的遭遇,与莫昕何其相像,同样是年幼丧母,同样是被父亲逼死的母亲,但是却也有天壤之别。皇帝对萧潞不曾多问重视过,但莫枫离为了弥补罪孽,对莫昕关爱有加,也就铸造了萧潞对皇帝恨之入骨,但莫昕却无法恨及父亲的两种结局。萧清亦是无话可说,他生来便是皇后之子,不知道后宫争斗,也不能理解萧潞的怨愤,但是他确实是欠了萧潞的,这些事情,也曾经从他母后嘴里听说过。还有皇帝,也曾在他面前鲜有提及,皇帝之意,无不是让萧清日后不论如何,都要放过萧潞性命之意。温衍思虑再三,轻轻推开方宁,走进两步靠近蹲在地上崩溃哽咽的萧潞,叹了口气,道:“表哥,我并不是被逼而嫁给方宁的,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说清楚”“衍儿”方宁与萧潞异口同声叫道,温衍拦住了方宁,轻蹙秀眉,望着眼前痴痴地望着她的萧潞,“表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温衍再三说过,我对你并没有儿女私情。曾经我父王想将我许配给安乐侯大公子莫轩,但我与他只有少时同伴之谊,我宁可入军营,去边疆戍边,也未曾让过一步。我不想嫁的人,自然不会同意。”萧潞拧紧眉头,等待着温衍的下一句话。“但是方宁他,真的是个好人。仔细算来,我们认识时间其实已将近十五年,当时方宁他还不是暗影卫统领,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卫,因为被我发现了,见他功夫好,便缠着让他教我其实,他待我真的很好”方宁站在温衍身后,此时闻言脸上很是欣喜,但温衍却不得知,她并不是个多话的人,此时甚至想不出来该如何说下去。此言一出,不但是萧潞,连唐棠与萧泠几人都大吃一惊,方宁他竟然还是皇帝直属的暗影卫统领并且还是教温衍功夫的人怎么可能这一天受的刺激很多,信息量太大让唐棠缓不过来,茫然的看了看萧清,萧清并没有什么表情,但还是淡然的做出了解释,“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温衍又道:“七年前,皇上南巡,因身边未带多余侍卫,遭遇刺杀之时,方宁舍命相救,却从此失了一身功夫。皇上念他救驾有功,便准他重现人前,且赐他金牌,方宁以免死金牌换一个条件,那就是,与我成亲”“当时皇上与父王皆不同意,幸而有清秋容华出言劝告,皇上便与方宁做了一个赌,若是他能在那年科举中拿到状元,便答应将我下嫁与他,若不能,他便随你心意,封我为大王妃。”“什么”萧潞早已膛目结舌,原来他的父皇,也曾注意过他吗方宁闻言脸上很是不喜,拉着温衍离萧潞远了几步,道:“虽然在下自小勤武疏文,文采不是很好,顶多只能认清楚字罢了。不过这事关媳妇,自然是要拼了命的学习了”“但你看看你自己,当时你还想着与王丞相家的女儿姻亲,想要拉拢他。最后自然是我考上了状元,抱得郡主归。而你,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怎么可能将温衍让与你”温衍轻扯方宁衣袖,让他别再刺激萧潞了。而萧潞此时已经崩溃不已了,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茫然道:“我是自作自受,死有余辜,那我娘呢,她就这么白白的死了那她那些年在冷宫的凄苦算什么,我又算什么”萧潞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堪,始终想不明白,也得不到答案。方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趁萧潞不备,指尖夹着一根银针在他后劲上一刺,萧潞即刻昏倒在地上。“你”几人措手不及的望过去,方宁举起手中的银针,急道:“麻药而已让他冷静一下,皇上亲口下令,让我等将献王爷好好带回京师的”温衍这才松了口气,却见方宁满脸委屈道:“太子殿下他们不了解我就算了,郡主你还不信我我真是委屈啊”温衍抿了抿唇,转身向萧清示下,“太子殿下,现下应如何处理”萧清望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萧潞,道:“将献王密切关押起来,莫要伤他。还有,将这些意图谋反的逆贼拿下”“是”温衍应道,又风风火火的指挥将士出去了。方宁却还未走,恭顺地说:“太子殿下,皇上口谕,请殿下随下官即刻回京师,此地不可逗留。”萧清微微一顿,颔首道:“好。”这下萧泠倒是才反应过来,惊呼道:“方宁你真的是暗影卫的统领你还救过父皇,好厉害我居然才知道”方宁笑道:“王爷过奖了,皇上有命,请静王爷也一同回宫。”“啊”萧泠瞬间变脸,急道:“不成不成我还有急事要去办呢”方宁不为所动,笑吟吟道:“皇上吩咐,小的那敢不从啊。”萧泠抿了抿唇,为难道:“能不能打个商量,我先去把王妃接过来,再一同进宫”方宁继续笑道;“皇上的命令,王爷你理解我一下”未料萧泠捂住耳朵就是不听,并且耍赖的跑出门,只道:“我会回去的啦,你们先走,不用等我了”说道最后一个字时,连人影都不见了,方宁笑容都僵住了,大张着嘴巴,心道怎么可以这样遂转身吩咐道:“去保护你家主子”柳笙歌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方宁,原先统领是一直带着面具的,没想到居然会是方宁但是这吩咐人的语气甚是熟识,让柳笙歌想到十年前被调道方宁身边时曾见过统领一次,也是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态度。柳笙歌下意识的应了声是,随即身形快速消失在花厅里。花厅已经有温衍带人清理妥当,萧清挥退了方宁,回身便看到还在失神的唐棠,便开口问道:“好了,明日就要回宫,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唐棠倏地回神,心不在焉的点了头,心里却想了很多。方宁是暗影卫统领,还有免死金牌护身,只听从皇帝凋令,难怪上一世皇帝驾崩后,他便辞官了。可若是如此,那状告柳澄厌当天他为何要去搅乱当真如他所言,只是看到有人撑腰了,才敢进去汇报吗皇帝真的不知道枕边人冷清秋和他的两个儿子私下谋划的事吗越想越不明白,反倒隐隐觉得可怕。唐棠晃了晃脑袋,但愿这些真的只是偶然吧,最近想得多了,越发觉得心累了。萧泠跑出了献王府,却没有即刻去安溪镇找莫昕,反倒在城楼上找到了另一个人。萧泠走过去在那人身边坐下,瞭望着城楼下的万家灯火,笑道:“还没有好好感谢你,提前告知我们大哥的谋划,还将解药给了我们。谢谢你,绿萝姑娘。”绿萝坐在城楼之上,夜风徐徐吹动发梢衣袂,比之平时的娇蛮更添了几分恬静。她听得出来萧泠是真心感谢她的,却并没有觉得开心,冷淡回道:“不必谢,我也只是不想一条道走到黑罢了。”萧泠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还有上次,在白骨林,你也没想要伤害我和莫昕。”绿萝答非所问,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道:“你与莫公子,是那种关系吗”萧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叹道:“实不相瞒,我确实心悦他,而他如今怎么想,我也不知道”绿萝摇头一笑,跳下城头向城下走去,萧泠赶紧跟上,两人走在石阶上,一前一后,萧泠听到身前的人说:“那你好好待他,不要再伤他心了。”萧泠猛地顿住脚步,绿萝也停顿下来,没有回头,望着天边一轮明月,吁了口气,声音里似乎带着三分释然的笑意,道:“你去问一下莫公子,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在蜀中救过的一个苗家小姑娘,或者,还记不记得,当年与他有过姻亲的尚书之女”萧泠想了许久,还是不明白,回神却见绿萝已经出了城,远的只看到一个萧瑟的背影。萧泠也下了石阶冲出城门,两手合在嘴边大声喊道:“喂你去哪啊我问了他之后去哪找你”绿萝侧首笑了笑,脸上还是那般娇蛮美颜,不过片刻,便没入黑暗之中。江湖人便是如此,潇洒跳脱,聚散终有时,说不准下次还能碰上,每一次离别也许便是最后一面了。萧泠轻叹一口气,他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还要装不明白。但是只要是他认定的,不管谁来抢,都不让。、荧惑第七 1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回宫的行程一刻也不曾停缓。有了温衍郡主与方宁带来的五百铁骑随行护卫,回宫的路程十分顺畅,不如便到了京师长安,萧泠也在回宫的路上与萧清等人会和,但却并没有带回来他想找的人,反倒感染了风寒。萧泠入京师后便回王府修养,而萧清直接回宫,连换上衣裳后便即刻去了霜降宫求见皇帝。届时正是晌午,冷清秋正在处理早朝送上的折子,并无暇顾及。当他匆匆回到霜降宫时,大皇子萧潞已经被押下去。两人路过时相视一眼,冷清秋望着萧潞求助的目光微微颔首,便转身走了进去。皇上只留了太子萧清在里面说话,门外站着唐棠,方宁夫妇,三人见了冷清秋,皆跪下见礼。“容华娘娘千岁。”冷清秋瞥了一眼便随手叫起,脚步移向大门闭紧的霜降宫内殿,途中方宁伸手拦住他,冷清秋冷眼望去,方宁为难笑道:“娘娘,皇上吩咐了,谁也不让进去打扰。”冷清秋冷冷一笑,反问道:“本宫也不能进”方宁艰难维持着脸上的干笑,“皇上是说,任何人都不可以”冷清秋脸上笑容尽失,清冷的眸光恰似寒冰三尺,冻得方宁险些撑不住。冷清秋移开视线,讥讽道:“你们倒是好得很啊”方宁表情看上去要哭了,他真的不想得罪这尊小心眼的大佛,“微臣不敢当,娘娘您过誉了”冷清秋冷笑一声,甩袖离开,倏地停住脚步,眸光尖锐的射向站在温衍身后的唐棠,竟然开口笑问:“唐少师,你也回来了”唐棠无奈硬着头皮上前见礼,恭顺回道:“娘娘金安。”冷清秋走近唐棠,笑道:“从未认真看过唐少师,果然是一表人才,丰神俊逸听闻唐少师在南下时多次救太子于水火之中,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好一个七巧玲珑心的少师大人,真是好得很。”冷清秋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无悲无喜,冷清淡泊,偶有生气之时,但是此次说起唐棠,却有些意味不明的戏虐之意。莫说是唐棠,就连熟识冷清秋的方宁也是吃了一惊,往往冷清秋说人好得很,便明显是要记仇的意思。唐棠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在忠心二字上,冷清秋着重咬字的语调,唐棠便明白他说的定是指自己这细作的身份了。心下虽然紧张,但还是笑答:“为殿下的安全即使微臣丢了性命也是值得的,娘娘谬赞了。”冷清秋笑了一声,明显的嘲讽之意,却不再问话,望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内殿,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开。而在殿内的二人,自然也听到了门口的争执。萧清安静的站在殿中,而皇帝坐在内殿的榻上,已思考良久,在萧潞说出真相后,便被带下去关进其母妃生前居住的胥央宫内。而萧清一直在等候皇帝对冷清秋以及萧澈做出处决,但是,皇帝只字未提让萧澈入宫来,就连冷清秋来了,也避而不见。萧清再次提醒皇帝,“父皇,冷容华乃是此事主谋,天子眼下便如此猖狂,不得不防啊”皇帝听着冷清秋走远,才沉吟道:“够了太子,此事不要再提了。”萧清错愕地望着皇帝,坚持道:“父皇,他连儿臣都如此对付,怕是下一个,便是父皇您”“好了别说了”出乎意外的,皇帝疲惫的扶额叹道:“别再说了,朕不想再看到兄弟相残,夫妻反目的事情发生你回去吧,此事就此揭过,什么都别说了。”萧清知道自皇后死后,皇帝便对冷清秋万事纵容,但没想到会纵容到这个地步,仍是不死心地劝道:“父皇,儿臣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皇帝在听闻此事后,脸色便一直不好,原本调养好的身子,一下子看去老了十岁,竟是满脸颓然。皇帝摇了摇头,坚信道:“不会的。此次南下,你受苦了,太子,只要朕还活着,你的太子之位,无人敢撼动半分,你不必过多担心。”“父皇”萧清只恨自己没有舌灿莲花的本领,无法说服皇帝除去冷清秋这个隐患。“下去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