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浣纱无奈地将最新消息发给皇上。从下午她就猜莫挽青会跑路,本想劝着的,却不想还未来的及寻找到机会对方就已等不及地走了。私越宫门是大罪,她也不敢私自瞒下。至今惟愿皇上对他的宠爱足够深,否则今日之事是无法善了了却说莫挽青跑出去发现几条路都长的一样,选哪条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无奈,他想爬高点好看清楚门在哪边,却不想天黑,就算有灯笼点着他也看不清楚门的方向不想自己刚出来就遇见这种尴尬的境地,不愿就此放手,他决定靠着自己的感觉去选一条路,不对就退回来呗。放弃选最坦荡的大路,他挑了一条偏小的路走去,那里看着远方隐约还有灯火,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拉个人问问一直走了半里路的样子,那段长长的宫墙才稍微有点到尾的势头。近了一看,哪里像有人烟的,那里就一个黑洞洞的大楼,就门口点了两盏红灯笼而已。算了,我还是返回换一条路吧可还不等他转头,眼前就刷刷地出现一大片侍卫。“还请公子站住,藏书阁非公子可乱闯的。”看着眼前哗啦啦跪着的一群人,意识到自己的逃跑计划似乎已然落空,但为何他们没有抓自己不过接下来人家说的话彻底回答了他的疑问,“另外,皇上说了,您逛累了也该回去了,晚睡容易长不高。”最后半句可怜人家面摊侍卫是憋着笑说出来的,他到现在都记得皇上说这句话时跟宠孩子似的无奈。莫挽青则是彻底黑了脸,原来他自以为偷偷摸摸的出走,人家都看在眼里也就是说,假如他在瞎转还好,要是转对了方向人家还是会出来阻止自己那他还跑个屁转身,淡定地按着原路返回。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下回再努力,争取至少发现跟踪他的人重华殿那边闹腾了一出,南书房也一样不安宁。下午时分邹将军便来觐见,不知说了什么话冲撞了皇上,至今还跪在南书房门外不起。书房内皇上正就着烛火看奏折,烛火渐暗,那边便有内侍给他挑亮。还是那个花白着头发的内侍,他名福保,是自小就伺候着皇上的,对他的喜好不可谓不了解。他对门外跪着的邹将军也是有几分想帮他求情的心思,但一开始对方触怒君王时他可不敢多说半句,眼看着夜深了,对当在外面跪的时间也不短刚才开了口。“皇上,你看邹将军”古玄邺却似才想起这么个人一样,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他都怀疑今日两人是不是约好都来折腾他的,不然怎会这么巧同一天发难“怎么,心疼心疼就叫他进来吧。”邹家毕竟是功臣之后,只要不是很触及底线的,他都愿意忍让一二。从前的邹家确实安分守己地为他保卫疆土,但到了这个邹晋楚却是个十足的牛脾气,好几次都顶地他拱火。福保连忙出去叫人扶起邹将军,可怜见的,一个硬汉都跪憔悴了。邹晋楚进地书房还是直挺挺的跪下,古玄邺知道他想求什么,就是故意让他吃点苦,装作没看见继续批着奏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沙哑着嗓子请求道:“臣请皇上让莫挽青回将军府养伤”良久,上面那位才轻飘飘地扔出一句“给朕一个理由。”这位素来坚毅衷心的将军首次为了私心顶撞皇上,但却不后悔只为守护自己最珍爱的人。“他不是可以在深宫生存的人。”“哦那你的将军府就适合了可笑,池塘和海相比还能论大小”“不,将军府也不适合他生存,他应该是活在天空,活在战场上的一把快刀。”古玄邺精神一震,这种想法只在当初初见莫挽青英勇的站姿时有,后来私心想占有他时这种想法就被他压在心底了。良久,他终于从喉咙间憋出一句“容朕想想。”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邹晋楚也不敢再逼第79章:大雪年关将近,今年京城迎来第一场大雪,时间来的恰到好处,昭示着来年会有大丰收。因着大雪,采珠将手里的活忙完就带着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玩儿开了,闹得整个院子都活了过来。莫挽青肩头的伤已大好,动作不大的活动都可以动,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他也见猎心喜,跟着几个侍从们玩起来。采珠最会玩,她会冷不丁地绕到人身后,一大把雪团子就灌在人领子里,当然莫挽青也难免遭毒手。这可把一旁看着的浣纱给急的,“采珠你给我住手仔细着公子的身子。”采珠这才嗫嗫收回魔爪,却不想莫挽青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趁她不注意塞一把雪到她脖子里,把她冷一哆嗦。气怒地跺脚,“公子”“哈哈,玩乐而已,都不要计较太多。”采珠明白过来,公子是叫他们放开手去玩,连忙蹦起来去团雪。浣纱见着颇为无奈,她是忘了这位主子过了年才14,虽然按着虚岁也该是15,但15岁那也是半大的少年啊,爱玩也正常。也罢,这些日子他也够憋屈,且叫他尽情玩耍也好。突然身后一阵龙涎香的味儿袭来,她转身刚要行礼就被来人制止。古玄邺走近些来到檐下,看着不远处跟一群侍从闹成一团的莫挽青,一时入迷。他脸本就白,这些日子又被压着不能出去,此时站在雪地里跟个雪人儿似的,偏眼珠子乌黑乌黑的,唇色似血,看着很是喜人。当然最为瞩目的还是他唇边的笑,简单纯粹的笑,耀眼的笑,他多久没见过了似乎从他来到宫里就不曾笑过“他在这里,不快乐吗”身后许久没有答复,他转头,望着这个颇为倚重的手下,“但说无妨,朕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他。”帝王柔情总能打动很多人,更何况他是自己的主子。浣纱突然伏跪在地上,青色的衣衫在地上绽开朵花儿。“属下斗胆,请皇上放公子出宫。”古玄邺叹息,他闭了闭眼睛说:“连你也认为是朕困住了他吗”“不,属下认为适当放手是为了握的更牢固。属下听说训鹰的人并不会完全关着它们,否则鹰性烈,恐会得不偿失。只有将鹰完全驯服了才能无论跑多远都会回到主人身边。”古玄邺眼神骤深,“说的有理,但怎么个训法呢他可不是普通的鹰。”浣纱头低的更低,她知道接下来说的话都将万分小心,否则很可能会触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属下以为,皇上御人有方,不过是爱之深暂时没想起那些个法子。”“哈哈,好一句爱之深。你下去叫人准备下,今日朕要在重华宫设宴,当然宴请的只有我和他两人。”“是”浣纱领命离去,临走前颇为担忧地望了眼莫挽青。能说的她都说了,剩下来能不能出去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她的话确实对皇上触动挺大,从前他都认为对方是不一样的存在,不愿意用对待下属的方式对他,却忘记人本就是一样的,他想将莫挽青牢牢抓在手心就得用一样的策略。确实啊,把人困在这里有何用呢,像今日这种探望都得是躲着他的如何给人画大饼,如何笼络人心,他得要再好好思量。他可以放莫挽青走,但前提是对方会再次回到他手里。晚些时候莫挽青发现皇帝来了,还站在檐下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感觉一下午的好心情都没了。更何况听说晚间他还要留下来用膳,那饭还用不用吃啊。一尊大佛杵在那儿,怎么咽得下去然不管他如何吐槽,皇上还要赶着他去沐浴,直说怕他伤寒。等莫挽青翻着白眼去沐浴了,古玄邺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这里,重华殿还是奢华至极,但似乎莫挽青很少在这里留下自己的生活痕迹。除了大床和桌子,其余地方是动都没动,就连书架上的书本都未曾被人翻阅过。书架上的书还是他让人照着莫挽青的喜好放的,结果看桌面上散落的几本都是从书房借的吧。突然书底下半压着的纸片引起了他的注意,掀开来一看心情顿时不好了。那是一张小像,画的很潦草,看的出来对方是用蹩脚的那只手画的,虽抽象的厉害,古玄邺还是从其中捕捉到几个特征,推测出此人的身份居然是邹晋楚难怪你非要去将军府,我看不是因为恋旧,而是因为他愤怒是有的,他开始翻看目所能及的地方,想看看他到底画了多少张邹晋楚。这一看之下怒意却消去不少,因为他发现少年画的人很多,甚至连浣纱和采珠都有,似乎只是纯粹的练画但其余画像都被他暴力揉成一团仍在一旁,唯有这张邹晋楚的被压在书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终那张画像进了古玄邺的怀里,留着,以后说不定有作用。那边草草泡完澡的莫挽青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这个宫殿虽被他嫌弃的厉害,却拥有一个温泉池,在大冬天泡温泉最舒服不过了。所以这勉强算实是这破宫殿的一个优点吧。甩着半干的头发,发现一件颇为怪异的事,那个皇帝正站在他书桌前发呆“你站那儿干嘛”他倒是没啥秘密,就算东西被人翻看了也而不会害怕,况且皇帝那么高冷,根本不可能做出翻别人东西的事儿吧。古玄邺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看他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就随口一问,便将话题岔开来。“今日第一场雪,围炉共盏应是人间没事儿。”“那我想吃牛肉火锅。”因为吃药的原因,他已经吃清淡的菜吃了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自然是毫不客气地要求道。“不行,你的伤还未好。”“谁说我的伤没好的,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着直接甩起右臂,虽没有左边的灵活,但确实是大好的。“我都寡淡很久了,吃一次火锅不算大事儿吧。”古玄邺却冲他招手,让他离自己近一些。莫挽青上前,识相地递出自己的大胳膊让对方检查。“确实好了许多,你恢复挺快的。勉强准了吧,不过牛肉你被想碰,吃点素食火锅吧。”真是管天管地,管的真宽。不过有一顿比没强,顺便还能搞点酒吧。晚间有侍从收拾好了来请他们去膳堂,果真有个小锅子正沸腾着,边上放着时下新鲜蔬菜。莫挽青很满意,至少没有再堂而皇之地甩皇帝脸色,不管他那边试吃的步骤,自己夹起菜往锅子里放。古玄邺却没他那么汹涌,谢绝内侍的伺候,只夹着自己跟前的两样,慢悠悠地吃着。他主要不是吃菜,而是为了看莫挽青。美人确是美人却是很接地气的美人。莫挽青反正跟高雅两个字不沾边,他率性而为,喜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没肉也得大把吃菜。真不愧是宫里的厨子,这火锅底烧的恰到好处,吃起来不算很辣,还唇齿留香。“看着这几日果真是委屈你了。”“你自己清楚,我说了八百遍我不想待这里,你就是不肯,我能怎么办”古玄邺眼神骤然加深,他慢悠悠地转着中指上的戒指,不动声色地提醒道:“前些日子邹将军可是来了,央求的内容都和你一样。”莫挽青拧眉,他是不太想邹晋楚也牵扯到其中的,这个皇帝他是拿不准,谁知道人家什么时候会发疯。见他只轻轻“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古玄邺方开始略带感伤地说:“年后等你的封赏下来了再走吧。”莫挽青陡然睁大眼睛看着他,封赏啥的他不管,他震惊的是古玄邺居然答应让他出去了“我可以不要那啥封赏吗”怀着点希冀,他还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自由时间,却不想这话一出,古玄邺显得更加悲伤了。“挽青,你是唯一一个愿意把我当成普通朋友的人,我想多留你一会儿。”连“朕”这个称谓他都舍弃了,毕竟皇帝的身份可以用来威慑人,却不方便来打感情牌。莫挽青果真犹豫了,他不懂所谓皇帝怎么养成的,但看他总是孤身一人的样子也知道必然是极其孤独的。尤其是当他说自己是唯一一个愿意跟他以朋友相交的人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纠结了“每年过年都是一样的宴会,除了除夕夜,其余时候依旧还是无尽的奏折,说来过年和不过年其实相差也不大。”漫不经心地再抛出一处更为酸楚的话,其实他自小就习惯每天处理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纠纷。若是遇上年成不好,他这个皇帝才是真难当。“好了好了,我留到过年总行了吧。”呵呵,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不过那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重量的这个问题可以留到以后再来探究,今日之后想必他来看少年就不需要偷偷摸摸了吧。年后啊,看似很早,实际是个很宽阔的时间范围,具体是哪天还不是他定。期间如何跟少年相处,让他飞出去还记得回来就是他今后努力的目标了。第80章:除夕自那日过后,皇上便喜欢上时不时去重华宫走上一趟,不拘做什么,待多久,只稍微坐下就走,也不去打扰莫挽青,有时甚至不会特意让他知道自己来过。莫挽青管这个叫,缺爱。人家缺就让人家缺着呗,反正他还是该干嘛就干嘛,殊不知外面已经把他传成啥样了,天狐转世的说法都出来了伤好后他恢复以前在将军府的日常,练剑,收拾屋子,独没有教小孩儿的那项。说来也不知莫逆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识字,练枪他倒是不担心,这小子天生喜欢这个武器,不会轻易撒手。被他惦念的人依旧在惦念着莫挽青。他进宫后,邹晋楚便将莫逆带到身边,或是去军营或是上朝,多少都带着他,让他见识见识,也算代莫挽青教他为人处世。时间一晃就过去,期间莫挽青为自己的丢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