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上车。白色的敞篷车驰骋在巴黎大街上,后面跟着一辆黑色宾利,两车一前一后地朝着巴黎16区,着名的豪宅区驶去。“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宋予乔忍不住问她。汤琦单手开着车,好笑道:“我都三十好几了,有男朋友很奇怪吗”“那顾总呢”“顾池”汤琦眯着眼,像是感叹:“我跟他不合适。我也不可能等他一辈子。”所以,还是等待过,怀有过期待的吗宋予乔沉思着,没再多问。车子很快到达,进入住宅区的私人停车场。两人一同下车,程璟然也紧跟着到了,停车的技术非常迅速和娴熟。电梯是观光电梯,可以俯瞰整个住宅区的全景。这边真的很豪华,各种商店、学校、娱乐设施,一应俱全。相同的,汤琦的家也非常大,里面布置得豪华又典雅。她的男朋友巴蒂斯特正戴着厨师帽,在宽阔的厨房里做料理。汤琦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双方,他搂着汤琦吻了一下,又重新回到厨房。巴蒂斯特是一个地道的法国男人,以法语为主,偶尔讲讲英语掺杂两句极不地道的中文。宋予乔半懂不懂地听着,汤琦带他们去客厅坐下,拿了水果和饮料招待他们。宋予乔打量着她的房子,不知怎的,就想到程璟然在c市那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他在他的圈子里,对比起来,过得可真寒酸啊。当然,她不会相信他只有那一套房子。她记得齐江问过他,回嘉和还是雍景湾。而江琳在微博上提过,他们住在嘉和高级公寓区,他不过是筑了金屋在藏娇而已。宋予乔在心底冷嗤一声,更加不想理他了。两人在长沙发上一左一右地坐着,中间隔了恨不得三个人的距离,宋予乔拿着手机聊微信,只当他是透明人。汤琦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和程璟然聊着时尚圈的事,气氛也不至于太冷。两点钟才开饭,宋予乔已经饿得不行了。白色的方桌上,汤琦和巴蒂斯特坐在一边,宋予乔只好和程璟然坐另一边。巴蒂斯特姿势优雅地端着料理盘上桌,揭开餐盘上的瞬间,香味便弥漫开来了。那是一种说不出什么具体味道的香醇,经久不散,唇齿留香。他们聊着天,宋予乔只管低头吃着盘里的料理,忽然觉得有个会做菜的男朋友真好。为了方便沟通,巴蒂斯特说的法文,程璟然会偶尔转过来给她解释。而宋予乔偶尔说两句中文,汤琦也会为巴蒂斯特解释。气氛难得挺好,巴蒂斯特拿出珍藏的红酒,一人倒了一杯。程璟然拦住他给宋予乔倒酒的动作,解释说:“很抱歉,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巴蒂斯特一下子顿住,脸色变得有些惊恐。“糟糕非常抱歉,由于我一开始并不知情,所以料理一开始就用了高浓度的朗姆酒入味去腥,可能尝不出来酒味,但”程璟然一下子冷下了脸,眉峰紧紧拢起。汤琦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无措地说:“真的很抱歉,我们不知道”宋予乔还津津有味地吃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她的手被程璟然按住,抬头看见他阴沉着脸说:“别吃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酒精过敏。”汤琦歉意地看着她,用中文说着。宋予乔还是没弄懂到底怎么了,程璟然已经站了起来,保持着最后的风度,礼貌地说着:“是我没有提前打招呼,该说抱歉的是我。但现在我必须带她离开了,不好意思。”他朝他们点点头,拖着宋予乔的手就往外走。宋予乔莫名其妙地就被拉出门了,步子快得她几乎都跟不上了。“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这样突然走掉很没礼貌你知不知道”她被他一路拖进电梯,然后到达停车场,样子实在有点狼狈。程璟然转头看她,有些紧张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被你拖着哪里都不舒服”“我说认真的”他凝着眉,很严肃。宋予乔愣了一下,摇头:“没有。”程璟然呼出口气,打开车门把她推进去,然后绕到驾驶座,迅速地上车启动。“把安全带系好。”他叮嘱一句,便绷着脸,一路疾驰。宋予乔仍然云里雾里,但见他情绪不是很好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你把车窗打开,有点热。”她摸了摸脸颊,觉得烫的厉害。程璟然皱着眉,开得更快了。绕过一个街区,很快有了一个大型药房。他把车停在路边,说了句在车里等我,便下车跑过去了。宋予乔摸着发烫的脸,也跟着下车了。身上不仅烫,还有点痒,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很快程璟然便拿着一瓶药走出来,“你看一下,是这种药吗”虽然大部分都看不懂,但有一两个英文单词,是跟她常吃的过敏药成分一样。宋予乔握着药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见她点头,程璟然才说:“我去前面超市给你买瓶水,你就站在这儿,别乱跑。”然后他像一阵风一样跑远了,宋予乔原地站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响了。这可是国际长途啊,她第一反应就是拒接,只是看到屏幕上宋美兰的名字的时候,还是不得已按了接听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宋美兰独特的尖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宋予乔头疼地拿远了点:“已经买了后天的机票了,你要没什么别的事我挂了,电话费很贵”“你什么态度啊这叫没什么别的事我都跟你说了后天有相亲了,你还买后天的票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买不到明天的票了我能怎么办你往后推一天不就行了,不然你让我长翅膀飞回去”“你知不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我好不容易给你物色到一个好的,要是弄砸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真的要回去相亲”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质问,宋予乔猛地转头看去,程璟然脸色极其难看地站在她一步远的地方,似乎刚跑过来还在喘气。、袭击宋美兰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你旁边是谁在说话你跟谁在一起”“没谁。”宋予乔捂着手机,站远了些。“你是不是又跟姓程的混到一起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生气。“没有,你听错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跟他好,你就别进这个家门了”宋予乔皱了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突,但还是好言好语哄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后天一定准时回去,好了不说了,我挂了。”“喂,喂宋予乔你”她直接挂断电话,转头一看,程璟然还站在旁边,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你看我干什么我相不相亲关你什么事”她烦躁地说着。“你能不能不去相亲”“不能。”她转开头,“你又不是没听见我妈的态度。”程璟然复杂地看着她:“你很听你妈的话”“我又没爸爸,不听我妈的话听谁的话。”她自嘲一句。程璟然捏着水瓶,心里起起伏伏很多话想说,一出口却又是最差劲的语气。“我不准你去相亲”宋予乔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向他:“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我说过多少遍了,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才跟你女朋友分手多久,你能不能表现得专情一点”“我跟江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的哪样到底是我想的还是你亲口说的”宋予乔只觉得脸颊发烫,心里也有团火在烧。“当初我问你是不是爱上江琳了,你清清楚楚地对我说是,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健忘”平静的表象撕开,坦露出来的,还是两个狰狞的灵魂,再也无法继续粉饰太平。陌生的街头,相似的场景,他们之间总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程璟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把自己逼入了一个死胡同。宋予乔压下心头的那点酸涩,转身就走。“我没有爱过她。”沉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她脚步一顿,半晌才问:“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好骗”“我只骗过你两次,四年前,以及”他的声音渐渐淡去,思绪仿佛回到了去年冬天的那个街头,漫天的大雪里,她哭得通红的脸。“对不起。”他对这种无能为力的现状深恶痛绝,可是一切的努力都像是徒劳的,因为这种现状是他的自以为是一手造成的。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如果世上的一切罪恶都被量刑,他或许会下到十八层地狱。“程璟然,我只问你一件事。”宋予乔转过身,声音轻微地颤抖,平静的眼底终于蓄起了血丝。“江琳,她是不是怀过你的孩子”空气安静了几秒,宋予乔紧紧看着程璟然的眼睛,他一言不发,可是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深不可测。像是有一团暗红色的火,又像闪过一道极淡的光。“谁跟你说的”“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她倔强地看着他,一颗心脏高高悬起。“她是流过一个孩子”宋予乔的心重重地砸下来,溅得粉碎。“程璟然你这个混蛋”她扬手把药瓶砸到他身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她转身就跑,程璟然愣了一下,很快追上去:“我还没说完”宋予乔却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胸腔里沸腾的气血,仿佛要将人撕裂。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可是被他亲口说出来,还是那么让人难以承受。她捂着胸口,慌不择路地逃跑着。她谁也不认识,什么都没有,像被隔离在一个无人的荒岛,无路可逃。她知道他在后面追她,她跑得更快,像是要逃避眼前的一切。像是溺水的人,急切地要浮出水面。“你能不能听我说完”程璟然追上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抵在灰白的石墙上。“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蛋你让我觉得恶心”“你骂够了没有”他一拳打到她耳边的石墙上,砰的一声,宋予乔终于安静下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他同样双目赤红。宋予乔怔怔地看着他:“你都亲口承认了,还跟我谈信任”“她确实流过一个孩子,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我不知道。”他阴沉着脸,似乎不愿多说。宋予乔觉得可笑至极:“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的”“还需要什么证据我根本没碰过她”他格外烦躁。“那你为什么会在她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当时出事的时候只有我在旁边。”他攸地顿住,目光凌厉地看着她:“江琳告诉你的”宋予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是谁告诉她的有意义吗她的头很疼,脑子里很乱,已经分不清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了,但是“你说你不爱她,你也知道孩子不是你的,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因为”他咬牙顿住,复杂地看着她,再次感到无力。事情的真相牵扯了太多的人,已经不仅仅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了,但是由她口中问出孩子的问题,他仿佛找到了一丝症结所在。原来他们之间的误会,早就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宋予乔觉得很心酸,又觉得很可笑。“你根本就说不出来不是吗”她低下头,一阵痛楚袭上胸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她推开他的身体,踉踉跄跄地朝外走,程璟然跟上去:“你去哪”“不要你管。”“我送你回去。”“我说了不要你管”“我可以解释”他大步跨过去,面对面拦住她。“那个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有很多误会”“最大的误会就是我相信了你说你爱我”宋予乔崩溃地打断他,忽然一阵眩晕。程璟然扶住她,摸了摸她斑红的脸颊,心下更加焦急。他拿出口袋里的药,倒了两颗递过去:“先把药吃了。”“不要你管”她拍开他的手,两个白色的药丸立刻滚落在地。“你想怎么冲我发脾气我都接受,但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沉着脸,不容置疑地将两粒药丸塞入她的嘴里。宋予乔心里堵了口气,就要跟他对着干,对着地面就吐出来。程璟然的脸色越发阴沉,又塞了两粒,宋予乔仍然要吐,他忽然倾身吻了过去。她的脑子本就一团糟,这下真的一片空白了。他轻轻一推,她的背便撞到墙上,他的手覆在她的后脑勺上,紧贴着墙壁。他沉迷地吻着,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错过都弥补回来。宋予乔下意识地咽了一下,那药丸便滚入喉管,再也吐不出来。她难受地推拒着,可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他的胸膛如铜墙铁壁般束缚着她。“唔放开”她退缩着,恨不得再咬他一口的时候,他的动作猛地顿住,然后离开她的嘴唇,朝右边的方向看去。“有人。”他皱着眉,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