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别去凑热闹了,表现不好,会死在战场上;表现太好抢了别人风头,说不定会被人从后头捅一刀。王的眼力何其毒,一眼便看出了诸方心中所想,却无法否认,诸方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既如此,你便去北边战场吧。”沃南战场也不差诸方一个,反倒是去北边战场,诸方说不定能表现得更好,正好让她看看被帝星所眷顾的人有着怎样的能力。诸方如愿分兵,却在分兵后发现军队里有着一支格外特别的队伍,通过那些人袖口与襟口的滴血利刃、雷霆、山水刺绣可以判断出,他们是隶属于巫宗巫即殿、巫朗殿以及玉宫的巫卫。巫宗十殿一宫各有一支巫卫,骁勇善战,也凶残无比。“这是哪位殿主随我们一同前往北方战场”诸方诧异的问相熟的氏族子弟防风述。“不是殿主,是玉宫之主。”防风述挤眉弄眼道:“听说巫女与王并称九州双姝,你说她长什么样呢”诸方瞅了友人一眼,知道这些氏族子弟的毛病,好色。“巫女不是你能惹的存在。”“我可没那个胆子,只是单纯好奇她长什么样,说来也怪,两百年来见过她的人也不在少数,怎么就没一个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呢”防风述颇为不解,能与王并称九州双姝,想也知道是个美人,哪怕真是个丑女,也没道理见了后就没一个人记得她长什么模样。诸方闻言也觉得不对了,是啊,为何从未有人知道巫女长什么模样沃北地地势平坦,以月照泽为中心尽是广袤的原野,草木丰盛,脚底下踩着的泥土都是黑得能出油的黑土,纵马沃北,天高云阔,端的神清气爽,前提是没陷入如今的困境。诸方甚为佩服自己的运气,竟能碰上这般空前绝后的神仙局。这局到如今,诸方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要为之无语。最开始是羽人设伏于诸方,但诸方早有准备,反埋伏了回去,不曾想羽人同样有后手,他立时陷入了危险中,所幸巫宗的援军及时赶到他才没战死在这片原野上。只是诸方没多久就发现,羽人真正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巫宗的援军。双方在月照泽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月照泽驻扎的两军彻底打成了一锅乱粥。兵找不着将,将不找着兵。带着仅剩的几个亲兵在月照泽走了数日后,诸方悲哀的发现自己迷路了。月照泽纵横千里,便是在此开拓了数百年的沃州氏族都不敢说自己完全认得路,何况诸方一个外乡人,哪怕他在开战前特别做了一番了解,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对月照泽了如指掌。当最后一名亲兵在异兽的爪牙下倒下后,诸方苦笑不已,回不去了吗他还想回去找到那个在树叶上写字的女子娶她为妻呢,真的很想知道那女子长什么模样。朦胧中诸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那个女子着一袭碧衣徐徐而来,不由露出了笑容。“你来了”再次醒来时诸方错愕的发现碰上了黄鸟自己竟然没死,伤口都痊愈了,之前看到的碧色身影也并非幻觉,诸方的目光默默挪到女子所穿华服上独一无二的山水刺绣以及三十六瓣莲花纹上。“巫女”山水为玉宫图腾,三十六瓣莲纹为巫女象征。一直走神的青蘅回过神来,见诸方醒了,便道:“何事”诸方微怔,之前青蘅一直望着另一方倒也罢了,如今扭过头来,他才发现,青蘅的脸色极苍白,不由露出了担忧之色:“您没事吧”青蘅神色浅淡的道:“无事,你怎样”诸方感觉了下,发现自己的伤完全愈合了。“多谢巫女。”青蘅没说什么客气话,而是起身道:“既已无事,便走吧,你可认路”诸方没吭声,他若是识路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青蘅道:“我识路。”诸方叹为观止,巫女真威武,月照泽这样的地方都识路。青蘅自然不认识路,她早年虽然天南海北都走过,沃北也来过,但只是游山玩水一般的走过,又不是特意抱着军事目的来的,谁会专门去了解所有的路线何况九州大地上除了几座大城之间有专门的大道,其余地方的道路都是人走多了就变成了路,沃州这样的地方,真正意义上的连路都没有,走的过去就是路,走不过去就不是路。尽管青蘅不认识路,但她有作弊工具,只是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脑子里那个声音冒出来,不由在脑中道:“你平日不是挺话唠的吗今日怎么没声了”没回应,青蘅不由内视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检查不出来对方还在不在,对方不出声的时候,自己根本察觉不了对方的存在。只是希望对方安静点的时候,对方说个不停,说得她恨不得用利刃撬开脑壳将自己的脑子给剜了,关键时候想找那个家伙,居然不知所踪了,青蘅气结。诸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青蘅的脸色不太。“怎么了”青蘅甚为坦诚的回答:“我突然发现自己不识路了,你可有什么法子”没法子她就随便走了。诸方:“”好半晌,诸方最后取出了一枚玉钱,指着前面勉强可以通人的小径道:“正面我们就往那边走,反面我们便往这边走,巫女您看如何”青蘅默然片刻,觉得对方正面也是被帝星所眷顾的人,相信运气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便点头赞同。玉钱是正面,青蘅观察了下周围环境,那个方向应该是北方,月照泽位于沃北之地的南部,月照泽大半于四百年前落入了人族之手,中州东部氏族与沃州氏族都迁徙了若干分支于此。但羽人并未放弃过收回失地的想法,因此月照泽北部一直是人羽两族的主战场之一。沃北诸氏族为了避开战场,主要聚居在月照泽南部的广袤丛林与草原上,北边,就没几个人。虽然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但青蘅知道,一路向北准能回到主战场。还有方向感的不止青蘅一人,中州虽然因为王将王城给迁过去的关系而繁华了起来,但才四百年的时间。更早的岁月中,中州一直都是蛮荒之地,人族的足迹直到黄帝时期才走到这里,在遥远的年代里,这里是羽人的天下。尽管后来羽人离开了,这里也只是变成了蛮荒之地而非繁华之地,人族的文明中心一直都在九州的西部。因此,中州只有条原一带比较发达,其余地方都被浓密的森林所覆盖,森林才是九州最辽阔的地形。有洛氏的封地,九成的疆域被森林覆盖,诸方自小摸爬滚打在森林里,当然,有洛氏封地的森林没沃北森林这么夸张,全是针叶植物,但这不妨碍他在这草木葳蕤得正午都见不到阳光的鬼地方判断出方向来。方向青蘅也有点能耐后,诸方有些迟疑的看着青蘅,他是想回战场的,但青蘅,从她的脸色可以看出来,她只怕刚从战场出来。“走。”青蘅向北方迈步而去,她负责坐镇沃北战场,不能离开太久。诸方松了口气,原谅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青蘅若真擅自脱离沃北战场,那么沃北战场准得出问题。军队之间的作战,青蘅跟吉祥物没什么两样,各级将领将事情处理得很好,但一旦羽人出动战略级的人物,巫女也就会从吉祥物转变为战略级存在。走了一会青蘅忽道:“你很勇敢。”前脚还差点死在战场上,后脚还敢再接再励的往战场跑,一般人没这胆量。诸方闻言笑了笑。“我还要封侯,怎能轻易离开。”“你很想封侯”青蘅看了诸方一眼,总觉得对方眼底燃烧得野心不止是封侯,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了一年有余,这一年多,诸方骁勇善战,立下无数战功,逐渐成为了军中的高级将领,并且与其余将领关系打得很好,若只是想要封侯拜将,诸方显然活跃过头了。“嗯,封侯后我便要回去娶妻。”诸方点头。“哦,那你未婚妻对你的要求挺高的。”青蘅随口道。诸方摇头:“不,是我自己想要封侯,让她做侯国的女君,她,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或许都不认识我。”青蘅怔住,脑海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怎么觉得他像是陪你写树叶信的那个男人”青蘅很想磨牙。“还在呢你。”“我从未离开。”“之前叫你怎么不应”“我只是观众,你可知何为观众即天崩地裂,冷眼旁观,世人死活悲欢又与我何干。”青蘅反问:“既如此,你是怎么沦落至此的”“”那声音从青蘅的脑子里消失了,似从未存在过。若是对方有实体的话,青蘅发誓自己一定会将那家伙从自己的脑子里揪出来灭得连渣渣都不剩,拿她脑子当旅舍了吗想说话就说话,想睡觉就睡觉。虽然被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给气着了,但青蘅也没忘了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由仔细打量了下诸方。她从不记人,只记事,因此她记得自己见过听过的每一件事,也记得每个人是做什么,唯独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与容貌。前者是因为别人都记不住她的名字,她又何必记别人的名字,至于容貌,她的眼睛透过躯体直接看别人的灵魂去了,比起独一无二的灵魂,躯体长什么模样已经没有意义了。对于诸方,青蘅并没有特意去记,因此她记得有一个人写树叶信给自己,却早已忘了对方长什么模样,从躯体到灵魂的模样都给忘了。如今这一仔细打量,青蘅很容易就找回了相关记忆,可不就是那个给自己写信的人吗很好,她知道对方想娶的那个人是谁了。“你都不知那女子是什么人,便想娶,若她长得很丑,不合你意呢”“不论她美与丑,我都已爱上了她,所以我要娶她。”“若你们之间的婚姻不能帮助你的前程呢”青蘅再问,诸方的野心绝不止封侯那么简单,而自己,谁沾上谁倒霉。“那又如何”诸方反问。青蘅被诸方理所当然的反问给弄得怔了下。“联姻重联而非姻。”“夫妻是要相处一生的,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犯不着为了一时之利委屈自己一辈子。虽然也可以和离,但联姻一旦和离等于结仇,折腾来折腾去给自己折腾出一个了解自己的仇人来,不无聊啊”诸方理所当然道,他想要的,他会靠自己的能力去获取,婚姻之事,必须顺自己的心意来。青蘅果断放弃与诸方沟通,这人在婚姻的固执程度上不比王差多少,因此转而问自己脑子里的声音:“若他知道树叶信是我写的,他还能记得多少”“自然是全部遗忘。”青蘅纠结了。正纠结着,青蘅忽然发现周围起雾了。“沃北也会起雾”沃北苦寒,一场雪能下个三天三夜,去年冬季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地方下雪比断云雪山更厉害。而雾,去年冬季的时候倒是看到过大片的雾凇林,而单纯的雾,这还是头回见。诸方愣了下。“沃北从不起雾。”天气一冷就直接下雪了,谁让这里与冰天雪地的北荒接壤,别的不多,就风雪要多少有多少。既然不是自然现象,那么就是人为喽。青蘅若有所思,下雾这种事,修炼水灵的术士都能做到,但能够让自己毫无所觉,那这雾的问题就有点大了。诸方一个不留意便发现青蘅消失在了越来越浓的迷雾中。“巫女”抬腿追了两步诸方便发现周围的迷雾散去了,他回到了战场上。见诸方回来了,防风述急道:“发什么愣,赶紧帮忙。”突然换了环境没反应过来的诸方终于回过神,赶紧冲上去帮忙。沃北之战结束了,人族大胜,诸方被封侯,并且成为王位的唯三候选人之一,众人为他欢呼。回到王城后,他受到王的重用,步步高升,击败另外两名竞争者,成为了摄政君,没多久,王便将王位传给了他。万人之上,至高无上,不,还是有个人与他比肩的,便是巫女。他寻找树叶信的主人寻到了巫女的身上,那一刻他心中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之感,这世间除了巫女,又有谁还能拥有那样的心胸与风骨卓绝的字迹但巫女出现在他面前不是为了再续前缘,而是为了推翻他的王位。“你的得位王位太过卑劣,不配为王。”他是用了点手段对付自己的竞争者,但那又如何,赢了才是最重要的。遗憾的是,巫女与他在这事上没有共同语言。人族的风格很质朴,谈不拢那就打,谁拳头硬赢了那就听谁的。巫女很强大,历代巫女都掌握着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除了前任巫女是个奇葩,文不成武不就,其余巫女无一不是当世佼佼者。对付巫女很难,但他也没落下自己的术法,术法愈发强大,足以与巫女相媲美。强大的术法对撞,天地变色,他所执的水之利刃也刺到了巫女的心口,只要稍微用力便可刺穿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青蘅一直都很疑惑的看着越来越浓,到最后连五指都看不到的浓雾,直到感觉到诸方的“抽疯”,看着在仿佛在厮杀的诸方,青蘅微怔。“他怎么了”这一回脑海中的声音没有当观众,而是出声道:“能怎么样,还不是陷入幻觉里了呗,唔,这小子野心挺大的,目标居然是成为王,志向真远。”青蘅望着浓雾,在脑海中将当年跟着巫礼学艺时学的东西一一扒拉出来,比对一番后终于找出了符合现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