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之人,原比别的人更了解圣意。如今见天德皇帝这副模样,便知是情窦初开了。唉,可惜杜侯爷身为男儿,若是个女子当个贵妃娘娘也是个配得上陛下的人儿。皇上的心情便如同老天爷的脸色,说变就变。虽说天德皇帝冷天玄很少将无名之火发在下面人身上,但毕竟是九五之尊,他一日不好过,众人便也都似在油锅里滚了一趟,在刀尖上行了一圈。如今皇上心情好了,宫中便自然也迎来了 大地回暖,冰雪消融。。御书房中,相国林伟成站在右手第一位。这位名噪天下的奸相,生的面相庄肃,五官端正,眸子炯炯有神,下颌留着几缕美髯,给人的感觉是此人性情严肃,不苟言笑。国公陈梦平在左手第一位,因为身体原因被皇帝赐坐圆凳子上。他的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精神萎靡,看上去像是强撑着坐在那里一般。冷天玄端坐在宽敞书案后面的龙椅上,俯视着下方左右依次站着的数十位朝中文武大臣。眼光却极淡然地在臣子队列的后方扫了一下,看见护国侯杜宝宝脸上的微笑后,他的心情自是变的更好了些。在一阵内心强抑不住的淡淡喜悦之后,马上以极强的控制力回复了平静。冷天玄撑手于颌,面带微笑,侧耳听着宝宝与朝臣的论辩。朝会之后,天德皇帝冷天玄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些,乘着舆驾回了后宫。大臣们沿着直道向高高的宫墙外行去,纷纷向护国侯杜宝宝道喜,恭贺他病体痊愈。刑部尚书华玉打趣说道,“杜侯爷,希望您老保重身体。要知道您一个不好,咱们大家的日子可都不好过呀。”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嗓子说道,“这些日子,那位都阴着脸。”宝宝呵呵一笑,手指着华玉道,“华大人尽爱说顽笑话,有你家老祖宗顶着,至于嘛”宝宝一行数人缓缓走到宫门口,便有各自的随从接了过去。红梅扶着宝宝上了马车,低声与他禀报,“瑞王派人来了,现在东城成泰坊”“去东城。”宝宝吩咐道。马车在朱雀大街上向前行进着,碾压着石板路,发出蹬蹬有韵律的声音。虽然出宫时已近正午,但往东城去的路很安静。驶进成泰坊不远,马车往斜里一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早有另外一辆罩着青色布车棚的马车等候在此。虽然宝宝的护卫与那马车的护卫并不熟悉,却很默契的同时离开马车,散落在四周,形成了一个比较隐蔽的防卫圈。两辆马车挨得极近,面对面擦身而过时,对面马车里的人将侧帘掀开。宝宝睁大眼睛看清车中人,立时吓了一跳,“你”车中人正是负责城外阅兵营的主将瑞王冷天聿。冷天聿跳入宝宝车中。宝宝看见他笑嘻嘻的面容,十分恼火,“你不要命了皇上不是下旨不准你离开军营吗你这个时候进城做什么”冷天聿见宝宝发火,既不恐惧也不紧张,上前抱住宝宝微微笑着应道,“我想你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我都要疯了。”、196京州相会“你属狗的啊也不怕人看见笑话”宝宝皱着眉头把散发出一身汗臭的冷天聿推开,居然一上车不管不顾地死搂住乱亲了自己一通,一脸口水不说,还让下人看了笑话冷天聿也不恼,陪着满脸笑容看着宝宝,眨了眨眼睛,“除了咱两,哪有人看见”他抬起一只手,生疏而僵硬地将宝宝一缕散乱的鬓发往里拢了拢。微微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神思恍惚,一时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宝宝转头发现车里除了冷天聿,红梅等人早就没有半个人影。不禁嘴角抽搐不已,“好嘛,一个个倒是挺有眼色的。下车的动作很快呢。”再瞧着笑逐颜开的冷天聿,宝宝气的轻轻错着牙齿,直直的盯着他,恶狠狠的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点宫里那位可是有话在先,无旨不得入城”冷天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他伸手端起小几上的杯子,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凉茶。挠了挠头,冷天聿“嘿嘿”笑了两声,往宝宝身边挪了挪,飞快地捉住了宝宝的手,找了个自认为说的过去的理由 ,“我这不是遇见急事,要找你商议嘛。再说了,我如今打扮成这个样子了,哪还有人能认出”瞧着宝宝的脸色,他越说声音越低下。宝宝往后缩了缩,甩开了冷天聿的手,“把你的爪子拿开,再不老实小心我敲断你的爪子。”宝宝斜睨了冷天聿一眼,凤眸中满含警告。冷天聿撇撇嘴,幽怨的眨巴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却也只好收起不老实的手。他陪着笑,轻轻咳了声,尴尬的解释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知道事情轻重。既然打算出营,自是一切都安排妥了。”宝宝瞪着眼睛盯着冷天聿,一时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闷了片刻,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的点着冷天聿额头骂道,“你怎么说出这种糊涂话来你不知道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撞破,看你怎么收场。”宝宝撇了他一眼,转头看着窗外,不再理会他。宝宝越说越气,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点着冷天聿的鼻子,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冷天聿左躲右闪,眼睛紧张的溜着左右,急忙摆着手低声说道,“宝宝,你轻点声,轻点声咱们找个安静地儿再说,小心让人听到”宝宝气哼哼地撇了冷天聿一眼,转头看着窗外,不再理会他。冷天聿陪着小心说道,“宝宝,你别发这么大脾气。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怎么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看着宝宝头都不回,冷天聿想了想,低声说道,“我不骗你,真有急事和你商量。前日里收到军中传讯,说是羌国军中有异动。”宝宝抬起头,正对上冷天聿一双亮如星辰般的紫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唇角轻扬,俊脸上流露出的笑意,如徐徐绽放的花朵一般,盛开得越来越浓艳动人。“你呀,下不为例。”宝宝眼眶抽动了几下,抬手拿手指头点了点冷天聿眉间。冷天聿紫色的眼睛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宝宝,迎着宝宝的目光,绽放出欢快的笑容,“宝宝,你不生我气这些日子我想你都想疯了。”冷天聿笑嘻嘻地蹭了蹭宝宝的颈子,在宝宝脸上亲了一下。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紧挨着宝宝柔软的身子。冷天聿贪婪地嗅着宝宝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宝宝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低声喝道,“放手离我远一点。”冷天聿怕惹恼了宝宝,慢慢挪了挪位置,却仍然抓住宝宝的手不放,“好好好,这样总行了吧。”正要说话,车子轻轻顿了顿,红梅在车外低声禀报道,“侯爷,到咱们府邸了。”宝宝将帘子掀起条缝,往外看了看,低声吩咐道,“去杜家别院。”红梅低声答应着,片刻功夫,车子又缓缓动了起来。宝宝敲了敲车厢板,外面传来红梅的声音,“侯爷有何吩咐”“把车停到二门里去”宝宝沉声说道。“奴婢遵命。”红梅命车夫掉头,在城里兜了个热热闹闹的圈子,停在了距离护国侯府邸几条街外的一座杜家别院里。车子仿佛眨眼间就停了下来,红梅轻轻地敲了敲车厢,低声禀报道,“侯爷,到了。”马车直接停在二门里,红梅四处查看一番,方才掀起车帘子。冷天聿迅速跳下车子,身影一闪而过。宝宝慢腾腾下了马车,绕过影壁,大步往思贤堂走去。几个侍卫急忙跟着,在思贤堂门口站住垂手侍立着听传唤。红梅叫了在场的所有侍卫过来,下了严厉的禁言令。宝宝和冷天聿却没在这别院里待着,只是从别院的一条隐蔽的通道去了另外一处地方。再出来的时候两人已是梳洗打扮改头换面,离着那别院很远了。两人走出院子便换上了四人抬轿,身边跟着的人也都换成了一批没在护国侯身边露过面的陌生面孔。宝宝和冷天聿的轿子在街路上快速地走着,七拐八弯地拐过了几个胡同。最后终于停在了京州有名地聚餐之地“福顺居”酒楼。“福顺居”这家酒楼是宝宝一年前假借一南方客商的名义盘下的私产。一溜不过五间门脸,前院一座二层的小楼,楼上九间隔间。后面有两个小院子,十多间雅间。宝宝花费了一番不小的心思对“福顺居”的院子内部构造及其周围环境进行大动作装修整理,他给这家酒楼的定位在高档酒楼。单个人在此消费一餐,最低价位不少于一百两。因这家酒楼菜式新颖,服务周到,装修别致。虽然价格不菲,仍然吸引了京州人的眼球。是否能够进“福顺居”用餐,已成为京州豪门子弟相互攀比的身份象征。“福顺居”酒楼开业不过三个月,不仅成为京州有名的聚餐之地,更已挤进了京州的老字号行列,故而每日前来用餐之人,早比当初刚开业之时,要热闹上十倍百倍。这会儿时辰虽然不到午饭时间,可酒楼门前的街路上已经是一溜马车排着队,等着把自家主人送到门口。楼内不时有歌姬的吟唱和客人的笑声传出。不等宝宝吩咐,车夫已把车子拐到了“福顺居”的后门。这“福顺居”的后门在旁边的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小巷子里,青瓦白墙十分清静。宝宝的一个随从手持银牌,当先走到巷底敲开一道黑漆小木门。门里迎出一个小厮,查验了随从手中的银牌后,迅速打开院门,让马车直接赶了进去。这里原本是“福顺居”要扩展的院子。临街只是一个小门面,走进去穿过一道月洞门,居然是别有洞天。不仅有放置车马的院子,还有一个不小的花院。这处宅子与前面那处宅子是连着的,只是外头看不出来。以为是两户人家,事实上有通道游廊相连。走过卵石铺就的小径,经过几处假山石、亭子、修竹,不知名的低矮花树。进入一个清幽雅致的院落。粉墙环护,绿柳周垂,藤牵蔓引。院中不仅有一幢别致精巧的八角凉亭掩映在花木之中,还有活水引入环绕凉楼阁而过,在后面汇成一潭池水。一座小木桥横架在池上,过了小木桥再走几步又是一栋两层小楼。小厮把宝宝一行引到小楼前,一名身着粉色衣裳的侍女迎上前来行礼,“恭迎贵客。”宝宝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对粉衣侍女说道,“楼上老规矩,先上些清爽可口瓜果。楼下那桌,随他们自己的意,只是不准喝酒。”粉衣侍女躬身应道,“月荷知晓。”举手拍了两下巴掌,对应声而出的两名小厮吩咐道,“有客人到,快去厨房下单。”冷天聿摇着手里的折扇,跟在宝宝身后上了二楼。其他人则留在了一楼开席。二楼雅间内方椅软垫,锦绣罗账,镂空的门窗高雅贵气,虽不算华丽却简单典雅。屋子墙角下摆放着冰盆,散发出一阵阵凉意,感觉很是舒适宁人。一方古木圆桌摆放在房间的正中间。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室内飘着淡淡的荷花幽香。冷天聿走进屋子四处打量了一通。长长的舒了口气,闭上眼睛倒在南面窗户下的摇椅上,“这地儿真不错,你怎么找到的”“当然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找到了。”宝宝摇着折扇,走到窗前,打开窗往西南方向瞧。正好看见“福顺居”大门处人来人往之繁忙景象,不由地会暗暗欣喜,“真不愧是财源滚滚。”宝宝满意地沿着桌沿坐下,顺手倒了杯茶递给冷天聿,“喝口凉茶解解渴吧。我想着你这一段日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既然回来就为你好好接风洗尘。”冷天聿接过茶盏,转过头,带着丝微笑看着宝宝,“还是你心疼我。”冷天聿闷闷的“哼”了一声,从桌子上抓起一把扇子。“刷”的甩开扇子,胡乱扇着,不耐烦起来,“宝宝,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他凭什么不让我回来见你还给我下了那样一道旨意无旨不得入京。”说到最后一句,他压低嗓音,似乎是从牙齿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宝宝悠悠然起身,踱到冷天聿身边,和他并排站着,看着楼前满湖的粉红碧绿,叹了口气感慨道,“你看看你,又发脾气做什么旨意上说的是阅兵结束前无旨不得入城。阅兵结束后不就可以了吗你以后也要收敛着些,当着哪些朝臣说话更要谨慎。惹来了御史弹劾,麻烦可就多了。”“我只想和你守在一起,又没有其他什么歪心思。你说他老是防着我做什么”冷天聿“拍”的一声合上折扇,猛的站起来走到窗前,背着双手,郁然的看着满湖盛开的荷花。宝宝掩着嘴咳了几声,心说,“你以为宫里那位为什么防着你不就是防着你整天守着我身边嘛”宝宝挑着眉头看着冷天聿,劝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有人上楼来了。” 两名绿衣侍女端着托盘送上饭菜。一个托盘里放着一碟碧绿的凉拌黄瓜,一碟白玉般的皮蛋豆腐;一碟酸酸甜甜的糖醋藕片、一钵乳白色的鱼羹,上边点缀几点青翠葱花,香气扑鼻,还未吃上,已觉满口生津。另外一个托盘里则是莴笋炒肉丝,清水菠菜,八宝鸭,四喜丸子,酱爆牛柳,样样精致,色香味俱全。绿衣侍女将菜肴、酒具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躬身行礼告退。冷天聿是跟着到兵部领取补给的军需车队一大早从阅兵营里出发的。因他一直想着宝宝,没什么心思用早膳。进了城在街上晃悠半天,光顾着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