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身心俱疲楚晚晴双目凝视如冰如霜,没有说话。如冰继续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今天你一定要跟我们走。”楚晚晴淡然一笑,“冷岱罗生活得很不幸福,你们想没想过,那个从小体弱多病,从没得到过父母疼爱的哥哥,他不是更加不幸么”如冰如霜互相看了一眼,“楚晚晴,你必须死。”晚晴清澈的明眸闪过冰冷的光芒,包含着无尽的痛苦、凄凉、思念。玉凌霄看着她的眼睛,一瞬间回味起她琴声中缕缕惆怅悲凉,她心里装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痛苦的回忆。“晚晴。”他轻声唤她,好象想把她从悲伤中拖开。她看了他一眼,两颗晶莹的泪珠剪落下来,滴落在腮边。与此同时,如冰如霜已经同时运起内力,寒风呼啸,冰雪盘旋,靖超尘和秋月白、楚福都纷纷拔剑,蕊儿不会武功,被楚福赶回了房里。几道剑光和冰雪白绫混战在一起,一霎时剑气纷飞,冷光四射,玉凌霄把楚晚晴挡在身后,双眼紧盯着战局。靖超尘和秋月白经过修习,本已成为高手,但和楚福联手却还不是两位冰雪使者的对手,战了多时,面对冰寒真气,只觉阴冷无比,一个不防,三人几乎同时被击飞出去。白绫满覆冰雪,再次击向楚晚晴。玉凌霄双掌推出,真气所至,如同一个盾牌挡住了白绫的攻势,右手两指一晃,一道三尺长的剑气光彩夺目。身剑合一,这般内力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如冰如霜立即发力,两人摆开阵势,合力攻击玉凌霄。玉凌霄的武功和宫主第七层的冰雪寒缘可以平手,远在宫主之下的寒功本无法伤他,但冰雪使者的阵法很高妙,可以数倍提升寒功的能力。而且她们总在期间找机会袭击楚晚晴。就在如冰的白绫再次袭击楚晚晴,玉凌霄运功抵挡时,白凌突然改变方向,一下缠在玉凌霄身上。顿时,玉凌霄全身布满冰雪,寒气袭身。众人大惊,再次拔剑相助。玉凌霄极力运功,用内力把寒毒逼出体外,白绫从身上落下,冰雪溅开,但刚才寒气太重,而且两人攻势正盛,未能全部逼出。如霜冷笑道:“为了她,你不惜受伤了么”玉凌霄没有说话,再次凝聚真气,剑气猛增,瞬间剑气直扑使者,如同一道电光。如冰如霜不防,堪堪避过,感受到凌厉的剑风,自觉不敌,见周围众人也合力攻来,知道一时不能取胜,互相使个眼色,飞身而去。楚福四周查看,见别院外和正院外的庄客已经有多人被杀。楚晚晴快步走向玉凌霄,“玉哥哥,你身体不好,没受伤吧”这时靖超尘和秋月白也走过来,大家互相检查没有受伤,楚晚晴道:“只是那寒冰真气恐怕玉哥哥没有尽数逼出来,需要闭关疗伤。”秋月白道:“三弟回房吧,我来帮你。”玉凌霄拦住他,淡然一笑,看向楚晚晴,“我没事,自己疗伤就可以。但是晚晴,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憋在心里,所以琴声才那样伤感,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让我们替你分忧呢”楚晚晴眼神瞬间黯淡,凄然一笑,“还有什么用呢我永远也帮不了他,也无法再见到他。”“他是谁”玉凌霄睁大了眼睛。楚晚晴告诉楚福处理院子,自己和兄弟三人来到前厅就坐。“本来已是往事,我不再想提起,可是,在我心里,你们都象我的哥哥一样,我不想瞒你们。”原来在六年前,楚家庄庄主楚云青预感到许多事件冲自己而来,欲置自己于死地,却毫无头绪,而且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没有办法,把女儿送到了天山,对外声称女儿走失了。天山隐士胡不归,是楚云青早年至交,他退隐后只有楚云青知道他的地址,也只有楚云青知道他曾是冰雪宫的二宫主。冰雪宫历仼宫主都以顶重冰雪寒缘作为自己一生的最高境界,而且因为内力阴寒,全部不能享常人之寿。在宫主成年,由冰雪使者推荐,在江湖上寻找年龄相仿的合适人选,经宫主首肯后成婚,但这个婚姻不能长久,只为生育,只要宫主生下女孩,那二宫主和前面所有的男孩就必须离宫,有些不愿离宫则遭杀身之祸。冰雪寒缘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灭绝伦常。可是,胡不归对冷月宫主的一见衷情却是至死不渝,在生下冷岱罗后,冷月便将胡不归和自己的儿子赶出了冰雪宫。胡不归因爱成恨,带着儿子来到天山,化名胡不归,一心研究与冰雪寒缘相反且相互克制的武功。他的儿子承他本姓,名叫童心远,从小体弱多病,父亲在他五六岁时就开始让他练那种奇怪的武功,他的身体不宜练功,却没有选择,小小年纪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楚晚晴在天山与童心远相识后,两人同病相怜,在受伤后寂寞的夜晚,童心远听着楚晚晴的琴声,把它当成活下去的希望。楚晚晴则把看到童心远作为思念担心父亲的慰藉。虽然没有言明,但在成长的过程中渐生爱慕之心。胡不归并不赞成,他只把儿子当成复仇的工具,逼他逐层修习与冰雪寒缘相反的武功,烈火诀。楚晚晴离开天山的时候,胡不归由于长期愁苦已经病重,童心远烈火诀练到了第七重,由于身体不适应,已经非常衰弱。他自知命不久矣,含悲与楚晚晴永诀,在天山一边照顾父亲一边练功。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从出生便面对不正常的一切,面对疾病和伤痛,身心没有一刻休息,心理被扭曲,唯一的光明又必须舍弃,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楚晚晴含泪慢慢诉说,三人都听得出神,连靖超尘这样铁打的人都深受感动,眼中含泪。“我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心远,即使见到他可能也不会认我,但我无法忘记他。”楚晚晴看着面前的灯火,出着神。秋月白叹道:“晚晴,不要过分伤心了,以后见面应该还有机会,现在,还是快回去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楚晚晴点点头,站了起来,秋月白走到玉凌霄身边扶着他站起来,“三弟,我去帮你疗伤吧。”玉凌霄茫然看着他,本来他心里还有希望,如今,难怪她不会对他动心,原来她早已有了喜欢的人,难怪她的琴声哀怨忧伤,原来那里面满含着对那个人的思念。他在她心里,永远都在。并且,那还是一段如此凄美的旷世绝恋,叫他拿什么去争取玉凌霄只觉得胸胁一阵剧痛,喉间一片腥甜一下冲口而出。“三弟”靖超尘和秋月白惊叫,只见片片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玉哥哥”楚晚晴大吃一惊,“我去叫大夫。”玉凌霄摆摆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没事,我自己可以的。”他摆脱开众人的扶持,回了房间,关上了门。窗外冰天雪地,夜色如霜。房内的火盆已经渐渐熄灭,气温越来越低,口鼻喷出的气息都结成了水雾。玉凌霄裹在棉被里,瑟瑟发抖,全身如同脱力一般,他一直都是如此恃才傲物,年纪轻轻就武功盖世,只知帮助别人,却从没有感觉过自己如此无助。平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即便将来童心远不在了,他也会永远在她心里。在这样心灵受到煎熬的时候,身体又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想凝神运气疗伤,却怎么也做不到。他蜷坐在床上,裹着被子,不停咳嗽,身体时冷时热,就这样一夜。天亮了,靖超尘早已起来,他担心玉凌霄,忙向他房间走去,刚走到门前,见秋月白也向这边走来。敲了几下门,门开了,玉凌霄披着那件厚披风站在门口,瘦削的脸颊惨白如纸。“三弟,你怎么样”玉凌霄呼吸有些急促,看了他们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大哥,我觉得我现在真的感觉不太好。我我现在走路好象都需要提着真气。”靖超尘皱眉,“什么走路提着真气”“是啊,你看,如果我一不用内力,我”玉凌霄看上去想要试着放松,没想到一下完全脱力,身子晃了晃,便倒了下去。“三弟”靖超尘慌忙伸手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就势让他靠在自己膝上。秋月白伸手向玉凌霄额前一试,惊道:“好烫,大哥,三弟发高烧了。”两人扶起玉凌霄,回到房间,把他放到床上,又给他脱下披风,解开发带,让他只穿着单衣,然后用厚厚的棉被盖好。秋月白去通知楚晚晴找大夫,靖超尘忙着升上火盆。玉凌霄在高热中有些神志不清,只是不时的咳嗽、喘息。秋月白和楚晚晴带着大夫进来的时候,玉凌霄正在咳嗽,暗红的血液从口中溅出来,靖超尘用手巾正在擦拭。靖超尘为玉凌霄卷起衣袖,他的手臂细瘦苍白如同透明一般,大夫三个手指按在了他的脉息处。楚晚晴平时看玉凌霄的面容清减,但因为平时他穿着很厚的衣服,从没想到他瘦成现在这个样子。在这件纯白的单衣下面,竟然可以清晰看到他骨头的轮廓,他虚弱得让人不敢触碰,好象一不留心就会碰坏。从前那个长相绝美,气质清雅,笑得云淡风清的玉凌霄,那个内力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剑术纵横精妙如繁花的玉凌霄。“玉哥哥。”楚晚晴忍不住握住他另外的一只手。从他来到楚家庄,就在不遗余力帮助自己,而且琴瑟知音。一行清泪顺着面颊滴落下来。大夫诊完了脉,皱眉想了一会儿,“玉公子正气严重耗损,外邪乘虚而入。寒毒入肺,乃是险症。如今以汤药辅以针石驱邪,还需同时扶正固本,难度颇大,容老夫一试。”大家点头,老大夫开了药方,送出去煎药,又回来行针。一天在紧张中度过,直到晚上,玉凌霄热度有些下降,大家才轮流休息,留下秋月白在房中照看。后半夜,热度又退了一些,玉凌霄的气息也平稳了一些,神志转清,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秋月白。“二哥。”“三弟,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玉凌霄倚在软枕上,又闭眼歇了一会儿,“二哥,真奇怪,我想不出究竟什么原因身体会这么差。”秋月白双眼盯着玉凌霄,“三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晚晴”、透髓之毒第十五章透髓之毒玉凌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秋月白。秋月白把他头上的帕子取下来,用冷水浸湿,拧了拧,又小心放在他额头上。“我很了解你,一下就看出来了。”秋月白笑了笑,“你以前住在海岛,这次应该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吧。”玉凌霄闭上眼睛,两道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淡淡的阴影。秋月白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看了他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遇到的太晚了,晚晴从小就是一个重感情的姑娘。”“我知道,”玉凌霄睁开眼睛,淡淡一笑,“我就是从小太顺利了。其实这点烦恼和你们比起来算的了什么呢你、晚晴、冷岱罗,还有童心远。就是大哥,他从小都没有见过父母,不是比我苦上一千倍么”秋月白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玉凌霄再次咳嗽起来,秋月白起身为他拍着后背,多时,他才又抬起头,“交给时间吧,我只要不去想,慢慢会放下的。”可是,有些事情,哪会那么简单,想要放下,就能轻易放下么秋月白坐回椅子上,想着,但没有说。虽然很轻易的就和念念分了手,但他就真的放下了么即使她真的骗他,就可以完全忘记她么玉凌霄边咳嗽边道:“二哥,你忙了一天了,回屋去睡吧,我没事的。”秋月白走到桌旁倒了一杯热茶,坐在床边扶起玉凌霄,端着杯想喂他。玉凌霄伸手去接茶杯,“我自己来。”看着他瘦骨嶙峋微微发颤的手,秋月白苦笑了一下,“你呀,估计你端这个茶杯也要提着真气,还是我来吧。”把茶杯就到他嘴边喝了几口,又把他放回到枕上。玉凌霄感觉到熟悉的茶香沁入口鼻,热热的感觉很舒服。“我不累,你还在发烧呢,我就在你旁边守着,你睡一会儿吧。”“你把茶放到我旁边,去睡就可以了,我真的没事。”秋月白为他理了理被子,“三弟,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我们是兄弟嘛,你睡吧,我看着你,一会儿你睡熟了,我到那边榻上睡一会儿就好。”“那你现在去,不用看着我。”秋月白无奈的叹口气,“好,那就再喝一口茶。”说着又端过茶杯。洁白的瓷杯,茶水上飘着氤氲的蒸汽,玉凌霄被秋月白扶着,看着茶杯,突然全身一震,一下子睁大了双眼。秋月白感到他全身都紧张起来,不由回头看向他。玉凌霄双眼紧盯着茶杯,不一会儿,脸上身上便渗出了一层冷汗。这还是从陆门带来的铁观音。“三弟,你怎么了不舒服么”秋月白在旁边着急的问着。玉凌霄一张嘴,一口鲜血涌了出来,落在茶杯上。血吐出来,脑中的迷雾突然形成了一条脉络,所有的事情整合在一起,渐渐清晰起来。“三弟”秋月白放下茶杯,用手帕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