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伤心了好一阵,后来那宅子也没怎么去了。七娘是他后来去百花楼打探紫鸢姑娘情况时救下的,她在百花楼的时间不长,跳的舞虽然比不上紫鸢姑娘,但那身段儿舞起来至少有六分神韵因而他便格外偏爱七娘,每次她跳舞的时候,他就专门让她穿上紫衣,蒙上面纱,那场面就好像紫鸢姑娘正在为他独舞,好不美哉就连太子殿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啊“陈大人,本官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也最恶有人威胁,你寒陵城宅子的地契在何处,本官相信你不会隐瞒的”何多海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边说边挑起自己的几根发丝,轻轻往刀口上一吹,发丝全数齐口而断,在烛火的掩映下翻飞跌落“你”“御北,你要保重”君御北临行,南宫紫送他到洞外,满眼不舍,她其实很想他陪在身边。“丫头,等我回来”君御北揽着南宫紫,将她娇小的身子摁在自己怀中,恨不得揉进骨子里。“你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如果实在采不到就算了,不要冒险”南宫紫的声音闷闷地,耳畔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心中却泛着说不出的慌乱。“好”君御北摸了摸她脑袋,柔软的发丝入手,让他莫名心疼。吁君御北松开她,将右手食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哨,不消片刻,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从林中奔来。“这是你的马”南宫紫瞪大美眸瞧着那身姿高大、毛色炳耀、眼神坚毅、灵气逼人的白马,心中不可谓不惊讶。她曾听说过但从不相信马也可以用高大俊逸来形容,但今日却真的见到了,几乎可以用上所有溢美之词来形容它的俊逸。以前见到白龙的时候,因为它体型太大,倒没有往好不好看的方面去衡量。记忆中虚无空间墨御北也是一匹白马,但却没有这匹马儿看起来有灵性。“嗯,它叫玉卢,过来瞧瞧本王就上路了。”君御北摸了摸玉卢的头,示意南宫紫靠近一些。“我不敢听说马是认主人的。”南宫紫虽然也很想摸摸,但却没有迈动步子。“你放心,它连你都不认识的话,本王要它还有何用”昂玉卢抬头不满地叫了一声,它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啊。壮着胆子上前,南宫紫摸了摸玉卢的脑袋,看着它水漉漉的眼睛好似能听懂它的话:玉卢会跑快一点,让主人快点回来。南宫紫强忍着鼻头的酸涩和眼眶萦绕的湿润,缓了缓后道,“谢谢你”“傻丫头,乖乖等着本王”君御北揽过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尔后便飞身上马,转瞬便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御北”南宫紫凝眸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收不回视线,他走了,她的心也随之空了“哎哟哎哟终于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两人黏黏糊糊地真是听得我老人家都脸红啊”无忧从洞中跳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兴奋异常,他已经很久没有亲眼见过这些小年轻你侬我侬,依依惜别的场景了可惜他没胆子看,如今还是留下了一丝遗憾,不过用耳朵听也挺过瘾的啊,哈哈哈哈哈哈“无忧大师,你”南宫紫有些窘迫地转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无忧的性子真是让人无语,一把年纪了这样真的好么“赖皮八,该做你的事了。”青阕和青逸也从洞中出来,南宫辰和淳于琛跟在身后。“老秃驴,我说过多少次不准叫我赖皮八”无忧炸毛,那架势想立马和青阕干一架。“无忧师父,你叫青阕师父为老秃驴,他叫你赖皮八,刚好扯平南宫师兄,青逸师兄,你们说对不对”淳于琛一板一眼地说道,他额头上还包着纱布,样子十分滑稽。他现在已经拜了无忧为师,又被青阕收做俗家弟子,因而这样叫法并无不妥。但南宫辰和青逸却垂头不语,眼观鼻鼻观心,好家伙他们知道要是敢说“对”,那铁定会被逐出师门的淳于琛这个货要不是念在他童言无忌,他才刚进师门就树了敌了“咳咳接下来要怎么安排”南宫紫也瞧出了不对劲,率先开口打破僵局。“现在卯时末,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你要在脑海中温习伏月曲谱,贫僧和青逸会在洞外的那棵树下布一个阵法。”青阕开口转向无忧所在的位置继续道,“无忧和其两位徒儿负责将从药神谷带来的药材熬成汤药,并且确保在午时南宫施主开始弹奏的时候,药性发挥得最大。”“没问题包在老夫身上”大事面前,无忧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拍着胸脯保证。“南宫施主,时间比较长,而且汤药中途必须要不停加药材加水,更不能停火,因而可能要请你的朋友帮忙,这样大家中途可以交替休息,只是要辛苦你了。”青阕又转头面向南宫紫所在的方向。“嗯,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江南的受灾面积很大,百姓流离失所,遍染瘟疫,但官府不作为给人们心灵造成的伤害比洪灾留下的阴影更大。陈椁出事,何多海接管了救灾控疫的具体事宜,他实行封村封路,得了瘟疫的人全都被集中或控制在一个地方,各方通道派兵把守,不让外面的人进,不让里面的人出,并定期投放少量食物和便宜药材进去。僧多粥少,被封闭的区域里,有些人为了活下去,疯狂争抢食物,甚至大打出手“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臭小子,你病成这样了,吃了也没用,不如给我吃让我多活几天”“不行,这是我的我要吃我要吃我不想死,不想死”“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干脆打死你,省了口粮”“哎啊哎啊救命啊救命啊”有些染上瘟疫的就直接吃不上东西,每顿只有半碗清澈见底且凉透的药水充饥,如此一来,他们不多久便离开人世“娘,我又拿了一点药回来,你喝了吧”“孩子,娘不行了,你喝了它不要浪费,娘走了你也要坚强地活着”“娘你不要吓我,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孩子你爹在等着我呢,娘这就去找他”“娘你走了我怎么办娘娘你睁开眼看看啊”“娘啊啊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无情我爹娘都死了都死了呜哇哇”有些实在没办法的就去割树皮挖白泥吃,可那些东西如何能消化啊,消化不了就排不出体内,一些孩子贪吃,结果被活活憋死“不要吃了那些泥巴不能吃”“娘亲,我饿”“饿也不能吃,河那边有水,我们去喝水。”“娘亲,我肚子圆滚滚的好疼啊”“让你不要吃不要吃,你偏不听”“呜呜娘亲,好疼好疼”“来,喝点儿水就没事儿了啊”要是这位娘亲知道,这口水喝下去就会要了孩子的命,就算让孩子疼死她也不会给他喝的,因为这等于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孩儿害死的。而有些甚至不顾天地伦常,要吃人肉了“哎我说,咱们被强留在这里,连树上的皮和地上的泥都他妈的吃了,但难进又难出啊,拉不出来都憋死了一大群了”“可不是啊,你说这是啥世道,到处都是死人和病秧子,简直就是地狱啊他娘的老子肚子又唱空城计了,天天喝水,都不知道肉是啥味儿了”“那边不是有现成的肉吗说到地狱,那都是吃人的魔鬼啊,咱们都快饿死了,做在世的魔鬼总比做阴间的死鬼强”“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想吃肉的就跟老子来”“不行我们不能做那丧尽天良的事”“哼那些当官的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他们做的事比我们更加丧尽天良”“对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将肉吃了骨头全都扔河里去总有一个当官的会喝到河里的水”“不能这样做,会死更多人的”在生死面前,人情、纲常、伦理甚至人性通通都被求生的欲望扼杀,邪念丛生谁会想到,本来的太平盛世,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竟如人间炼狱般可怖洞外,无忧等人正忙得热火朝天,为午时的治疗做准备,他们在青阕指定的地点架起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硕大的青铜大缸。“哎淳于徒儿,你要注意加药材时的量,不多不少,这样才能保证三天的用量,要是现在加多了,后面不就没了么”无忧站在青铜大缸面前,对着一个用石头垫高的孩子说道。那孩子额头有伤,正一手提着一个奇怪的袋子,另一只手伸进袋中,不时抓几根黑乎乎的药草往缸里面投放进去。“无忧师父力道合适吗”这孩子正是淳于琛,他第一个负责将药材加入水中,不过无忧师父给他的袋子真的好神奇,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里面却可以装好多好多东西他额头上的纱布是无忧师父扯下来的,说是担心他在添加药材的时候,万一不小心将纱布弄掉落缸里去了,那就罪过大了。“嗯,稍微再轻点儿,力道太大会将药液溅出来,浪费”无忧伸长脖子看了看后,捻了捻自己的胡子。这些可都是救人命的宝贝啊“是,无忧师父,徒儿知道了”检查完淳于琛,无忧又跑到灶前瞧南宫辰。南宫辰负责生火,火力大小直接决定药液蒸腾的药气能否达到预期的药效。“辰徒儿,你要看准了添柴,火小了没用浪费时间,火大了药气蒸发很快,还没到时辰药效就会挥发完了。”“师父,徒儿会注意的”“呐呐绿头发的,你们可加把劲儿多找些柴火来”“放心,不会缺的”绿洛、白龙和红娇三灵负责搜集柴火,绿洛和白龙收集好后,由红娇负责将柴火烘干。它在紫灵里面修炼时已经逐渐掌握了热量的控制,虽然没有它哥哥红栾能运用自如,但将木枝丫烘干完全没有问题待新鲜的树枝变成干柴后便由白龙和绿洛将其送回,而灰苜和蓝苏则在南宫紫所在的洞外守护。午时一到。南宫紫感觉心湖一阵波动,沉睡已久的月澜终于醒了过来。它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先睁开一只眼睛眨了眨后又闭上,接着又睁开另外一只懵懂惺忪的眼睛四处看了看后,便嗖地一下出现在了南宫紫身前。一股浓郁的灵气直扑而来,古朴的琴身上龙飞凤舞地刻着“惊鸿”二字,要不是南宫紫知道这琴的来历,定然会以为这是惊鸿琴,可既然月澜出现了,那惊鸿在什么地方呢月澜,你终于醒了南宫紫在心里唤道。“呜啊这一觉睡得还行,你得到伏月了”软糯清脆的声音在南宫紫的脑海中响起,彻底醒过来的月澜不再是傲娇的小萌娃,而像是经历了沧桑的智者,这让南宫紫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半路师父戊天。是的,但才看到第一曲,今天要请你帮忙,外面瘟疫严重,很多人正在生死边缘徘徊。“没问题,你的态度我很喜欢,我会尽力帮你”多谢南宫紫误打误撞,赢得了月澜的好感,因为它脾气虽然比惊鸿好,但最不喜欢拥有它的人将它看作仆人或契约之物,要是那样的话,倘若有的时候它偏偏不配合你这个“主人”,你也拿它毫无办法。“你身上被人下了咒”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公子来信了什么下咒月澜突然冒出的一句把南宫紫惊着了,她不由得在身上四处摸索,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啊,怎么会被人下了咒“这个,我也不知道,力量很强,我暂时破不了。”月澜有些为难的声音在南宫紫的脑海中响起。有什么危害没有“好像大概貌似没什么危害”呃那好吧,时辰快到了,我们出去吧,你能化形么你这样我也不方便带你。南宫紫毫不怀疑,自己这小身板儿真的搬不动月澜。“好”月澜话音一落,巨大的琴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缩短,最后缩到只有手指长短,飞到了南宫紫身前。“如何”呃会不会太小了点儿南宫紫看着眼前短得像根手指的月澜,有些傻眼地接过放在手里,“惊鸿”那两字在这小短琴的身上看起来比两只蚂蚁还袖珍,这模样儿也太迷你了吧看来这月澜的性子也是有点儿小调皮啊,从这么大的块头变成这么小的琴,它的脑袋是怎么想的这让她如何弹“噢那这样呢”月澜又长了一点点,仅仅比指头长一点而已。最好再长点儿“噢现在可以了么”再长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