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给她倒了茶,还端了一盘小点心过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今早提前做好的,很久没做了,手艺都生疏了不少,尝尝变味儿了没”“济世谢谢你”韩玉静听了他的话后,凝眸看着桌上的糕点,鼻头有些酸。谭济世这人心细得很,不仅医术精湛,而且很会做糕点,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还是孤身一人“谢什么最起码咱们也是朋友嘛,没想到你还是那么聪明,我送你灵芝和青果你就来了。”谭济世自顾自地捻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么明显的事,我会不知道吗是不是他又有什么要求了我脸上和身上的痕迹还没有去掉,他又想干什么是不是我死了他才会放下”韩玉静并没有看谭济世,也没有看任何地方,而是目无焦距地瞧着不知名的地方,语气中的无奈和哀戚让谭济世不由得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南宫凌欺负了你”“济世,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这个样子南宫凌没有立马休了我,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问是不是他欺负了我我当初问你要解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他不相信我了他不相信我了这下你开心了你开心了吗呜呜”韩玉静说着便崩溃大哭,谭济世虽然对她很好,可这种好是有界限的,因为他听命于鲁先均,就算鲁先均要他现在就杀了她,他恐怕也不会违抗命令,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他们是朋友也许她早该看透他了“玉静,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你不知道受制于人的滋味,可是我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彻夜难眠每日惶惶不安”谭济世见韩玉静情绪激动,连忙解释,但瞧她听了之后沉默不语,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继续开口。“你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狠毒,要是我不听他的,我的小命也保不住了,可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这一身医术可以救多少人啊小峒还小,如今连个皮毛都没摸着,要是我死了,世上得有多少百姓受到病痛的折磨,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就此而去”“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世上又不止你一个大夫你以为少了你别人都没法儿活了,日头就不会升起了吗”韩玉静对他的话十分反感,这家伙未免将自己的帽子戴得太高了点儿“我知道,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是我多话,先忙了,告辞对了,他让你去见她”谭济世说完后便起身往外走去,一副懒于跟她说的样子。“等等”“何事”“那个黑色液体究竟是什么”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当然是阴灵教教徒伤人后的尸液,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看来你日子过得安逸,以前的事也都忘得差不多了,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我不想提以前,也猜测那是尸液,但它却是在相府的地牢里发现的,尸体也无故失踪,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尸体不见了”谭济世皱眉,回过身仔细看着韩玉静。“嗯,我敢肯定不是府里的人。”“这事儿等你见了他一定要跟他说一下情况,我要先去忙了。”谭济世一时也想不起缘由,外面还有病人在等着,他不能耽搁太久。即使他手上沾满鲜血,他也想在阳光下多救一个人,但愿能生死相抵,减少些罪孽其实他不想死,真正的原因是:倘若活着,还能偶尔看她一眼,哪怕她不属于自己,他知道她还活着,就好“能不能不去”“他让我转告你,倘若想要解药,就再去找他一次,否则你身上的疤痕会一辈子如新鲜的一样永远停留在身上你好自为之吧”谭济世藏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掀开帘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韩玉静独自沉默一阵,捻了一块糕点仔细看了看后,掀起面纱喂进嘴里。入口即化,十分香甜,可她舌尖上是甜的,心里却是苦的,这种苦甚至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且说玲儿那丫头取了长盒子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庞府,而是潜回了书房。她既然决定离开,那就必须将卖身契带走或者毁了,要不然到时候官府追究起来,她的日子不会好过。这些年她在庞府可不是混日子的,况且跟在庞谦身边不长时间,早已将卖身契所藏之地摸清楚。正准备动手时,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有人来了她心中一紧的同时也纳闷儿,这个时辰为何会有人来书房玲儿对书房的格局再熟悉不过,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十分容易,于是便屏气就近藏了起来。约莫片刻功夫,一个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但她走路有些不便,好似受过伤。她进了房间后慌乱地四处翻找,但花了一会儿功夫后好像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反而浪费了不少时间。玲儿不想继续等下去,她从黑暗中显出身形,“阁下在找什么东西”黑衣女子听到凭空出现的声音后身子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待看清身后的人后,心里紧绷的弦一松,“是你你现在不应该在庞谦的床上吗为何竟出现在这里”她是专门打听到庞谦今夜没在书房,才想趁夜来此的,可没想到遇到了玲儿。“你知道的还不少嘛,我对书房比较熟悉,如果你想找到东西尽快离开,就告诉我吧,恰好我也赶时间”“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因为我拿了卖身契就要离开这里,难不成你也是来找卖身契的”“你说对了”蒙面女子揭下黑巾,露出了面容。“原来是你你怎么会”玲儿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是珠儿,她不是一直都很受韩玉静和庞小柔的器重吗“一言难尽,我已经无法忍受她们母女的折磨,想拿到卖身契永远离开这里”“你娘不是”“只要烧了卖身契,离开这吃人的魔窟。我就算出去要饭,出去当青楼女子,也会为我娘治病的”“如此,我便帮你一把,你先走吧,我会把你的卖身契一同毁掉,这是我平日里积攒的银子,你赶紧带着你娘离开揽月城,永远都不要回来还有永远不要出卖自己,因为一旦踏上了那条路,你就回不了头了”玲儿听了珠儿的话十分动容,她拿出自己准备好以后过日子用的盘缠全数送给了珠儿,只希望她不要走上自己的老路。“这你把钱给我了,你怎么办”“你放心,老爷平时送了我不少宝贝,你先走吧,带着你娘多有不便,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玲儿,我李玉珠今生定然谨记你的大恩他日所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言重了,走吧”“老爷对你那么好,你为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好,告辞”玲儿看着消失的黑影,不由得苦笑一声,一个人最可怕的是有了软肋,因为倘若这根软肋被扣住了,那你便分毫动弹不得,乖乖束手就擒玲儿烧掉卖身契后,并没有立马去找尊主,而是到了南学院,因为这里有她心心念念的人。“这位姑娘,你找谁”门口的人将她拦了下来,现在想进学院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个姑娘穿得也不像缺衣少吃的。“哦,大哥,请问这里有没有叫张宇廉的人”她是一年前偶然得知,张宇廉到了南学院,却一直没胆子来见他,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哦,有有有,你等等啊”守门的见这位年轻姑娘竟然是来找张宇廉的,忙不迭地应承下来,一人飞快地往门内而去。这南学院一群大男人,可难见着年轻姑娘啊,这姑娘指不定还能说给张宇廉当媳妇儿不一会儿,张宇廉和进去叫他那人便出来了,张宇廉见到玲儿,先是一惊,接着便走近道,“怎么是你”“宇廉哥我”玲儿见他的脸上并没有高兴的神情,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长高了,也壮实了许多,比以前更加英俊了,可他好像并不想见到自己。“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两人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玲儿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扑在了张宇廉的怀里。“宇廉哥,我好想你”“林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张宇廉没料到她一来就做出如此举动,连忙用力想推开她。“宇廉哥,你不要我了是么我们那么久没见,你不记得我了么”她抬起头,泪流满面,却始终不肯撒手,她盼了多久啊,才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他。“林姑娘,请你自重,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她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胸前的柔软紧贴在他的胸膛,却激不起他的半点儿悸动因为他的心早在看到那个如天仙般的南姑娘时,彻底沦陷,即使南姑娘那么久都没有来过学院,他也满心满眼都是她“不要叫我林姑娘像小时候那样叫我芩儿,好不好”听他口口声声叫自己林姑娘,她才想起自己也是有名字的。她叫林秀芩,爹娘死得早,一个人乞讨不到食物几天几夜没吃东西,昏倒在路边时被路过的张宇廉救下从那以后,他对她无微不至,成了她心中的阳光他曾经说,芩儿,以后我会赚很多钱,让你穿好看的绸缎,抹最好的胭脂他曾经说,芩儿,等我有钱让你和我娘住大房子了,你就当我娘子好吗他曾经说,芩儿,你抓紧我的手,不要走丢了可如今,走丢的她又回来了,他却不在原地等她了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你在,真好“林姑娘,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张宇廉和她在一次外出乞讨的时候走丢了,他曾经找过她很久,可是却没有一点音讯,他渐渐地失了信心,后来他娘病得严重,他更加没有时间去找她了时间和距离这东西,不仅是最有效的疗伤药,而且还是最厉害的武器,它们不仅能将人的心伤治愈,而且还能将昔日的浓情抹淡,山盟海誓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我不宇廉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女人”玲儿,也就是林秀芩,仰头看着已经成熟许多的男人,她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姑娘。她对男人的反应十分了解,张宇廉一定是心里有别人了,否则怎么会对她如此冷淡“你想多了”张宇廉一把推开她,背过身子掩饰自己被揭穿心事的狼狈。林秀芩见他这种反应,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抹了一把眼泪,看着他的背影,“你知不知道,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付出了多少,我失去了多少如今你竟然爱上别人了”她的心好痛好痛,果然男人的心是靠不住的么就像庞谦和蒋兰英一样,自己的插足最终让当年深爱的人形同陌路,如今张宇廉的眼里也没了当年的芩儿,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报应么“对不起你你不要这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宇廉听了她的话后有些窘迫地转身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又能改变什么,就连你也不要我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活怎么活啊呜哇哇”林秀芩直接崩溃大哭,她心底的支柱好像一下子坍塌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当年她不是无故走丢的,是尊主的人来威胁她,说要是不跟他们走,不听他们的话,就会将张宇廉活活打死,她怎么舍得别人伤害她的宇廉哥呢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宁愿自己跟他们走,也不想他受到伤害,而她这一去就是八年期间她偶尔也能从尊主的人那里知道他的近况,知道他还好好地,她便知足了,这么多年她忍气吞声,到最后甚至出卖自己的肉体,只为去交换以后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可如今他却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我对不起”张宇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说对不起,他不知道她的执念如此之深,正纠结不安之际,一道微弱的求救声打断了两人的尴尬。“救救命”“这位姑娘,你怎么了”张宇廉连忙上前,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衣衫褴褛,喊了声救命之后便歪倒在地上。“宇廉我终于到了”女子说完后边昏死过去。“绿鞘姑娘”张宇廉靠近之后,发现昏迷的女子面容熟悉,但反应过来是谁时当即脸色一变,连忙抱起绿鞘,匆忙往学院里面跑去。林秀芩站在一旁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多么相似和熟悉啊当年他也是这样在路边将自己救下的,可如今,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再自己她一眼,就这样抱着别的女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