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那时候汀兰刚好能回来。”苏小小避开了其余的问题,要是让姐妹们知道她跟麦子的求婚经过,那她这辈子恐怕都抬不起头了。“这么快这大冷天的,冰雪奇缘呀”罗小冰完全沉浸在了这愉悦的聊天氛围中,她已经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不是我扫兴啊,汀兰圣诞节回不来了。”林欢喜皱着眉头,从沙发上把睡的正香的小宝宝抱在了怀里。“为什么”苏小小吃了一惊。“她前阵子给我打电话时说的,说是学业很重,把她搞的很烦,圣诞假期还要参加一个什么调研活动,没时间回来了。”“这个我怎么不知道”苏小小希望林欢喜是在骗她,毕竟办婚礼时少了任何一位姐妹,对她来说都太过遗憾了。“你整天恋爱谈的火热,汀兰说她打你电话两次都没人接,静子那段时间总在康复中心陪着小冰,汀兰就只能跟我多聊几句了呗。”听完林欢喜的话,苏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好了好了,瞧你那哭丧脸,喜事都快被你给办成丧事了。”罗小冰在苏小小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婚礼当天还能收到一份来自异国他乡的祝福,多有面子,你就知足吧,我结婚时你跟汀兰好像都没回来吧”“我没回来吗”苏小小在脑海里不断搜索,她好像确实对罗小冰结婚时的情形没什么印象。“你还装看我不收拾你。”罗小冰用膝盖顶在苏小小的腰上,两人你推我掐打闹在了一起。“你们慢慢打,我陪欢喜去做饭。”白静说着便拉起林欢喜往厨房走去。“别呀,我刚吃了碗面,等会儿再做呗。”罗小冰叫道。“不行,我可是饿坏了,大不了你晚上留在这儿让欢喜再给你做顿宵夜,把你的胃塞满了再回去。”“塞什么塞当我是猪呀”罗小冰把苏小小丢开一边,又起身往白静的脖子上挠去。“哎呀,疯狗乱咬人啦”白静缩着脖子叫道。苏小小从沙发上爬起来,从身后把罗小冰抱开,喘着大气说:“占了便宜就想走静子,咱们俩收拾她。”“好”唐鑫宇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三位打闹在一起的阿姨,不禁好奇的望着自己的妈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答案。林欢喜把小宝宝搂在怀里,对唐鑫宇说:“去,回房间玩去吧,待会儿妈妈做好了饭叫你。”唐鑫宇回屋后,林欢喜便喊道:“哎哎哎,谁来帮我看下孩子,我去做饭。”林欢喜一连叫了几声,可白静、罗小冰跟苏小小正闹的火热,没一个人肯搭理她。林欢喜只好站在一旁看着这三位相识多年的好友无耐的摇了摇头,而在那无耐里,却又透露出会心的微笑。苏大生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在自家的商店后面给自己改出了一间安乐窝,当然这改造的功劳多半要记在麦子头上。平安夜当晚,大家齐聚在苏小小家的商店里,空瓶子和零食的包装袋丢了满地。往年的圣诞前夜大家一般都是要去商场里购物的,因为那时折扣力度大,街上叫卖各种稀奇古怪小玩意儿的商贩也多,即使是平时不大爱逛街的白静也会去凑个热闹。但在今晚,这几位姐妹哪儿也没去,大家像围着篝火跳舞的土著少年一样挤在这间小小的商店中,有的磕着瓜子,有的哼着情歌,姐妹们相互揭短,打闹逗趣,畅聊人生。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墙上的挂钟仿佛被时间老人倒拨,十七八岁的青春年华,七八岁的天真无邪,所有青春与童年的记忆在此刻汇集,如果不是林欢喜的小宝宝偶尔发出些啼哭声,大家曾一度以为时光从未流淌,在这一刻,这里已经不是一间小小的商店,几十平米的土地加上四面的白墙,足以承载几名女孩鲜活的人生。夜深时,罗小冰便送林欢喜和孩子们回家去休息,因为有小宝宝在,所以林欢喜没办法陪苏小小呆上一整夜。罗小冰本来要把林欢喜送回去之后再返回来,却被苏小小拒绝了,理由是怕她休息不好影响了身体,于是罗小冰便打算今晚也在林欢喜家过夜,明天一早两人再一起赶过来参加苏小小的婚礼。罗小冰跟林欢喜离开后,苏小小便将商店门锁好,然后和白静一起沿着路沿石往自家小院方向走去。路不长,所以白静把车子留在了商店门口。两人牵着手静静的迈着步子,踏入了宽宽的巷子口。来到院门前,苏小小傻笑着望向门板上贴满了的大红喜字和彩花,心里溢满了出嫁前的紧张和蜜糖般的幸福,而肩负着陪夜重任的白静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为自己的好姐妹送上了一份苦涩的祝福。、28深海天晴阳光暖,入冬以来天气最好的一个中午被苏小小给赶上了。在礼炮和来宾们热烈的掌声中,身着白花露肩裙的苏小小与西装笔挺的麦子深情相拥,二人经过短短几个月的相恋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新娘的手捧花自然是送给了伴娘白静,虽然这有些讽刺,但白静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份善意的祝福。罗小冰看着头上洒满了花瓣的苏小小,回想起了自己出嫁时的情景,那时候虽然排场很大,却远没有今天这么热闹。唐鑫宇自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欢闹的场面,千奇百怪的问题从他嘴里不断问出,搞的林欢喜烦躁不堪。宴席结束后,麦子赶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苏小小披上,虽然今天的阳光很暖,可大冬天里露着肩膀任谁也会冻的发抖,没办法,谁让这件白花裙子确实漂亮呢蜜月归来后,苏大生已经给女儿和女婿收拾好了屋子,他自己则搬去了商店里住。苏小小拎着满满两袋子给姐妹们带回来的宝贝,把腰一扭,叫道:“老公拿钥匙开门。”麦子从苏小小的裤兜里取出钥匙将大门打开,院子里被整理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一片枯叶落在墙头的积雪上显得格外扎眼,而更能吸引人注意的则是门缝下端塞着的一个黄纸信封。“这年头还有人寄信”麦子把信封从地上捡起来,上面没有回寄地址,也没有邮戳。“可能是什么保险调查推销广告之类的吧,现在的商家为了赚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苏小小拎着袋子快步往屋内跑去,完全没兴趣去查看这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这么些东西,咱们怎么带去的”苏小小叨叨着把行李物品规整完毕,一转身却没瞧见麦子的身影。“老公”苏小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发现麦子还站在院子里紧盯着那张柔软的信纸,“合着我刚才在屋里都是自说自话呢这信上面写的什么你看的这么投入”麦子双眉紧缩没有吱声,苏小小一把将那信纸抢了过去,单薄的纸张上留着大片的空白,仅有的几个字却已足够让苏小小回到数月前那场可怕的噩梦之中。“我知道你月圆之夜做了什么。”旧事重提,苏小小的心像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从枝头坠到了井底。“月圆之夜,是中秋节那天晚上”苏小小呆呆的望着麦子。“是那天晚上。”麦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是那天晚上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可是受害者。”苏小小想不通信上写的那句话到底有何含义。“你是受害者,可我不是。”麦子之所以会在院子里呆了这么久,正是因为他从这封信的字里行间读出了勒索的味道,“那天晚上,我并不是正当防卫。”“这么说有人看见你对楚浩然做的事了”苏小小的语气里充满了焦躁。即使对手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法律也不会赋予你夺去他性命的权力,这是法律的谨慎与威严之处,也是情与法的矛盾所在。麦子将苏小小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轻说道:“别怕,这个写信的人还没有说明他的目的,他一定还会再来,我想多半是为了钱,到时候我会逮住他,让他管好自己的嘴。”新婚的欢愉在一夜之间便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焦虑与不安。苏小小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故意杀人罪、妨碍司法公正罪、知情不报罪,这些名词在她的脑海里不断转换,如梦魇一般。三天后的凌晨,又一封信被人悄悄的塞进了苏小小家的门缝下端。“二十万能封住我的嘴。”不出麦子所料,这个写信的人确实是为钱而来。新婚燕尔,麦子和苏小小手上虽然有些积蓄,但一下子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如果算上苏大生的家底那凑出二十万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苏小小绝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毕竟他已经为这小两口付出了太多。看着整日恍惚不安的苏小小,麦子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充满信心的安慰道:“放心,我会揪出这个躲在暗处的家伙,然后找到一个合理的办法来制裁他。”亲妹妹已经因为遭受恶魔的荼毒而命丧黄泉,麦子决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妻子身上,身为一个男人,他要捍卫自己的家庭。隔天凌晨,苏小小从梦中惊醒,抹去额头的汗珠,她发现麦子正眉心紧锁端坐在床头,而在他手里则捏着第三封陌生人寄来的信件。“五天以后凌晨三点,花园广场西边第一个垃圾桶,别想着报警,那样你会比我更惨。”“什么时候发现的”苏小小读完信上的内容后焦急的问道。人心本贪,勒索这种事,如果让威胁你的人尝到了一次甜头,那他心中贪欲的雪球便会越滚越大,一直到你无法承受,誓要跟他鱼死网破为止。麦子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付出了行动。这几天晚上,麦子没有一夜合过眼,每当苏小小入睡后,他便穿着厚厚的棉衣躲在黑暗的小巷拐角处,他静静的观察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错过任何异动。“我看见了那个塞信的人。”麦子没有正面回答苏小小的问题,却给出了一个能让她瞬间清醒无比的答案。“你看见了是谁”苏小小从床上跳了起来,蓝花色的睡裙吊带滑落在肩膀右侧,“是这条街上的人吗”麦子也希望是自己看错,可是在婚礼当天,苏小小曾给自己介绍过这个男人,小眼睛,宽鼻梁,头发秃了一半,这人给麦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麦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让苏小小不知所措的答案。“是静子的父亲,白长青。”冬日暖阳高挂天空,白长青在参加女儿朋友的婚礼时,遇上了数月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麦子。笔挺的西装把英俊的新郎衬的愈发帅气,也唤醒了白长青那段酒后的记忆。当一个背满了债务的赌徒掌握了别人的把柄时自然是做不出什么好事来的,无论这个人是亲是友。苏小小想了一整夜,直到她的脑仁已疼痛无比时,她终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白静。告诉好姐妹她的父亲正在勒索自己,对苏小小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对白静也一样。林欢喜家的餐桌上,在苏小小讲出事情的经过之后,白静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罗小冰与林欢喜也只能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小静,既然他是你父亲,你让他罢手别把那件事张扬出去,他一定会答应的。”罗小冰率先打破了沉默。“如果他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女儿,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白静冷冷的说道。“静子你别为难,我只想息事宁人就算了。”白静的脸色很难看,这让苏小小心里很不好受。“不能就这么算了,该让他长点记性。”白静恨自己的父亲,恨他在自己幼年时就逼走了母亲,恨他无数次的给自己带来这些本可避免的麻烦,恨他一再将身为女儿的自己至于艰难的处境,恨他让自己在姐妹面前觉得羞愧难当,这么多年来白静独自支撑着一个破碎的家庭确实已经太过辛苦了。“静子,别让事情变的复杂,只要劝劝你爸爸,让他罢手就行了。”林欢喜发现白静的神色不对头,便也连忙劝她大事化小,不要意气用事。“我了解他,那样的烂赌鬼是不会悔改的,大家都录过口供,当时说麦子是为了救人才失手杀了那家伙,现在也一样,如果说有罪,那大家都有罪,我不会让你们冒这个险,我会让那个人有口说不出。”白静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她要大义灭亲。几天后的凌晨三点,苏小小把一个黑色皮包放进了花园广场西边的第一个垃圾桶里,而这一夜并没有人来取走这个包。到了天刚破晓时,一名身着环卫服推着辆破旧垃圾车的男子悄然而至。白长青以为自己的计划无缝,然而在他从垃圾桶里翻出那个黑色皮包时,警笛响起,从广场四周冲出数名警察将他按倒在地。“你们干什么我就是个收垃圾的”白长青大叫道。“收垃圾的这包里装的什么”一名警官打开了那个黑色的皮包,包里装着满满的金银首饰,这些饰品相当名贵,要换做以前,罗小冰是绝不会同意把自己这些名牌珠宝放进那脏兮兮的垃圾桶里的。“现在怀疑你与一宗珠宝盗窃案有关,因为涉案金额巨大,所以要立刻拘捕你,带走”那名警官说完之后便给白长青带上了手铐。铁制的镣铐贴在腕部让人觉得冰凉非常,“不是你们搞错了我就是个收垃圾的”白长青拼命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