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利点儿,咱们吃饭去。”汀兰已经从早晨饿到了中午。冰冷的自来水冲走了困意,“咱们待会儿也回去拿两件衣服。”苏小小木愣的脑袋已经清醒过来了。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准备去林欢喜家蹭饭吃,天上的黑云遮住了阳光,空气中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凉意。“都过了饭点了,要不还是别去欢喜家了,她这会儿该哄孩子睡觉了,咱们就在外边随便吃点儿得了。”汀兰不想去给林欢喜添麻烦。“那干脆去我家商店得了,我爸这会儿肯定还没吃呢,顺路先去你家拿两件衣服,再去我家洗个澡。”苏小小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完美。“挺好,走吧。”汀兰抬头望了望灰暗的天空,“今天这雨肯定不小。”“这天气阴的可真重。”童凤娇望着窗外说道。“是啊,这大白天黑的跟晚上似的。”李姐笑着说。“不瞒你说,我这人一把年纪了,可还是怕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藏在黑夜里,你不得不防。”童凤娇语故意说着些语带双关的话。“呵呵,就怕防不胜防。”童凤娇突然觉得李姐的笑容有些诡异,她就像没有第二种表情似得,就这样一直对着你笑,笑的你心里发寒。傍晚时的天色黑的像深夜一样,李姐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笑着朝童凤娇说:“你吃吧,我趁着这会儿雨还没下来出去买点儿东西,省的明天天气不好,出门不方便。”童凤娇点点头没有答话,只顾着把煮好的面条吸进嘴里,以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她的胃口可真是不错。汀兰在苏大生的商店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被零食和汽水的海洋包围着的女生当然会有个好心情。“天呐我一下午吃了这么多”汀兰数着垃圾桶里的塑料袋子惊叫道,“叔,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不破费,到时候从小小的嫁妆里扣。”“人家女儿出嫁都带金带银,我带几包零食呗”苏小小两手抱着胳膊倚在柜台边上,用轻蔑的眼神瞟着苏大生。“带零食都抬举你了,这包装,这档次,没有低于五块的,没给你装几袋辣条就算不错了。”苏大生摇着手里的蒲扇,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视机里。“平常不见你扇扇子,今天这么凉快反倒扇个不停。”“平时都开空调,哪有它出场的机会。”苏大生把蒲扇摇的更快了,“这天气配着扇子风,正好。”汀兰在一旁听着苏家父女俩的对话,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她跟父母总是聚少离多,就算一家人在一起时也从没有说过这样肆无忌惮的玩笑话。“咱们该走了吧,七点多了。”汀兰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说道。“你们这两天搞什么呢天天去小白家。”苏大生好奇的问。苏小小摇了摇纤细的食指:“秘密,将来慢慢跟你说。”“你们怎么去啊”“走着去。”“当心半路上下了雨,再把你们淋感冒了。”苏大生还是很关心女儿的身体健康的。“要不让静子下了班来接咱们”汀兰问。苏小小觉得汀兰的主意不错:“也好,我给她打个电话,她这会儿应该还没回去。”白静下午的时候约了客户谈事情,当她接到苏小小的电话没多久后,憋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是倾盆而下了。白静看着被大雨笼罩着的街道闻着空气中泥土的芳香觉得心情无比舒畅,谈妥了生意固然让她觉得开心,而她本身也喜欢下雨天特有的那种有别于平日里的奇妙感觉,美中不足的是她非常讨厌污水和泥点子。因为不是直接从公司回家,再加上要接汀兰和苏小小,所以白静今天没有走平时总经过的那条老路。到了苏大生的商店门口时,白静没下车,只是摇下窗子冲里面叫喊着苏小小的名字,并让她给自己拿两包干脆面,每次跟客户一起吃饭时,白静总是吃不饱的。“静子来了,那我们走啦。”“叔叔再见。”“晚上别乱跑”“知道啦”汀兰跟苏小小告别了苏大生,小跑着爬进了白静车子的后座。白色的轿车在大雨中缓缓行驶,街面上空无一人,白静一边跟唱着音响中播放的粤语老歌一边啃着手中的廉价干脆面。“吃东西还要唱,可不可以换首能听的懂的。”汀兰的英文很好,而粤语她就不怎么懂了。“静子别换,就听这个。“苏小小跟汀兰在后座上打闹了起来,白静那含糊不清的歌声也变的更大了,车子里弥漫一股类似于女生宿舍的味道。熟悉的老街下雨天,雾气朦胧升黑烟。哪儿来的黑烟白静把窗子摇下,不让玻璃上的雨水阻挡了视线。那不是汀兰家吗“汀兰你家里着火了”白静连忙叫道。汀兰和苏小小听到白静的叫喊声也赶忙朝窗外看去,大雨中透出一股明亮的火光,杜家的前院里升起一股浓浓的黑烟。“快拨119”苏小小大声叫道。白静把车子停在了汀兰家斜对面,火苗在院子里窜的老高,却还没有烧到大门口。汀兰取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自言自语道:“中午还回来换了件衣服,怎么就着火了呢”大门打开,雨中的火苗在院子里东摇西晃,把墙面熏的乌黑,却并没有把房子内部点着,这火是起在院子里的,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可如果是纵火,干嘛不直接烧房子,而是把火种点在了院子里呢救火车非常及时的赶到了,滴滴作响的警报盖过了其他一切嘈杂的声音,因为有大雨的帮助,所以这场其实并不算严重的大火很快就熄灭了。“也没损失什么,就是把墙面给熏黑了。”白静在杜家前院里各处查看了一阵之后说道。“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汀兰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八四零一,这是奶奶打来的电话”苏小小本想拿出电话看看时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鲜红色的未接来电的图案,这样的图案在白静的电话上也有一个,汀兰的电话上同样也有一个。“奶奶给我们每个人都打了电话”白静惊叫着嚷道。这样的天气还会去游泳的人可不多,罗小冰就是其中之一,当然她也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游泳,她只是喜欢那个教她游泳的人。会员制的室内游泳馆里只剩下一位客人,罗小冰跟英俊的教练在泳池里放肆的嬉戏着,而她的电话则和她那套漂亮的衣服一起静静的躺在了储物柜里。林欢喜的小宝宝闹了一天,一直到开始下雨时才安静了下来,唐鑫宇睡着后,林欢喜把小宝宝放在了大儿子的床边,她自己也靠在床头进入了梦乡,只剩下被她落在了沙发上的电话在发出“铃铃”的响声。至于唐峰,忙了一天工作的他早已躺在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了,下午的会议让他很疲惫,以至于电话调成了静音,也忘了改回来。童凤娇吃过晚饭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直到救火车经过时,窗外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才将她吵醒。童凤娇在朦胧中觉得客厅里有动静,“李艳芳”童凤娇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李姐的名字,黑乎乎的屋子里没有传出任何回应。童凤娇下了床来到客厅,白色的灯光亮起,桌面上放着一本方形的蓝色册薄。“这东西哪儿来的好像从来没见过。”童凤娇嘀咕着翻开了那本方形的册子。蓝色的册薄中帖着许多从旧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残杀婴儿案因证据不足,被告护士无罪释放。产科护士疑似与多名婴儿失踪案有关,被警方批捕后失踪。在册子的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是参加保姆培训时的合影。照片背面每一名受训人员对应的位置都印着名字,一共八个人,从左往右数第三个就是李艳芳,只是这照片上的人跟李姐却一点都不像,不,不是不像,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童凤娇合上册薄把它按原样摆回桌面上,这时亮白的灯光突然熄灭了,童凤娇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赶忙回到卧室拿出电话拨通了白静的号码。白静、罗小冰、汀兰、苏小小,还有林欢喜和唐峰,童凤娇拨出去的所有号码都没有接通。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端着一根白色蜡烛浑身湿漉漉的李姐。“停电了。”李姐面无表情的说道。童凤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确定是真的停了电,还是有人拉掉了电闸。被烛火照映着的李姐看起来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可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呢对了她的脸上并没有带着笑童凤娇这时才注意到李姐的面相很凶,只是平时她都会用笑容掩盖住这一点,如果她面无表情只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准能把你看的心里发毛童凤娇抓紧了手里的老年专用电话,坐在床边一声不吭。“你看见了吧,我知道你看见了。”“看见什么”童凤娇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活了大半辈子她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故意让你看见的。”人们常说狡猾的狐狸斗不过好猎手,这话大概是从某个成功的猎手那里传出来的,可是当狐狸真的从那些自以为是的猎人们手中跑掉时,我想那些猎人们是一定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13意外意外,每天都在发生。掉进马桶的手机,失手打碎的杯子,大意落下的钱包,我们都在尽量避免着意外的发生,到头来却发现,每当厄运降临时,从来没人能够幸免。如果你事先知道了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个残忍的恶魔,那么你在与恶魔对峙时气势上已经先输了三分,我们都恐惧邪恶的东西,但是对于童凤娇来说,事情却总是会有例外的时候。“我看见了,你准备拿我怎么样呢”童凤娇很快就从惊恐中缓过了神,她毕竟是个老江湖。“我准备用毛巾垫在手上掐死你,那样不会留下痕迹。”李姐阴森森的说。“来吧,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三头六臂。”李姐把手里的蜡烛往前一扔,便像只恶狗一样朝童凤娇扑来。童凤娇握紧了拳头,烛火划过,李姐迎面冲来时,却见一部砖头块似的老年专用电话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头上。鲜红色的血液从李姐额头上缓缓流下,这让她看起来更显恐怖。李姐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将童凤娇按在了地上。童凤娇觉得被一股不可抗拒力量压在了脖子上,是李姐的胳膊肘,不是说好了要垫块毛巾的吗童凤娇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的年龄实在太大了,面对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李姐,她毫无胜算,她仿佛看到了杜奶奶临死前的场景,这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布满了枯纹的双手在地板上疯狂的乱抓,童凤娇好像摸到了什么,是她那时髦的花边镜,宽宽的眼镜框,圆圆的眼镜片,当然还有那尖尖的眼镜腿。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夜空,雨水从没关好的窗子上飘进来,跟从李姐耳朵里流出来的鲜血混在了一起。“老不死的,我宰了你”李姐已经彻底发狂了,此刻的她再没有了平日里的伪装,恶魔终于彻底暴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哈哈几岁的孩子没妈妈几岁的妈妈没孩子”漆黑的屋子里四处飘荡着李姐那阴森森的惨笑声。童凤娇艰难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当她想从屋子里逃出去时,却发现李姐正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堵在了门口。“你想做孩子还是做妈妈”李姐狞笑着问。“我想做你妹”童凤娇一把抓起手边的折凳狠狠的砸在了李姐头上,“拿把破刀吓唬谁懂不懂一寸长一寸强玩兵器你还嫩了点儿。”李姐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臭虫,尽管她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却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门口冲着童凤娇发笑。“我的妈呀,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童凤娇把手里的折凳捏的更紧了。“铛、铛、铛”童凤娇举起折凳拼命的抵挡着那不断砍来的菜刀,李姐一边砍一边发疯似的大笑着:“快说你是想当孩子还是想当妈妈”童凤娇的手臂已经没有力气了,如果李姐再砍来一刀,很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这时只听“咣当”一声响,门锁被人砸开了。走廊里的灯射进漆黑的房间内,在亮光处站着的是挎着工具包手里捏着一把铁锤的麦子,他才刚刚从外地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对面屋子里的吵闹声。麦子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他知道谁是坏人。“你把刀放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麦子厉声喝道。“你当不了妈妈,只能当孩子”李姐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往麦子下巴上砍来。麦子用铁锤挡开菜刀,一脚把李姐踹趴在了地上。麦子以为一个女人不会有多大能耐,可是他错了,李姐趴在地上伸手往前一挥,刀刃已经在他的小腿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童凤娇在一旁喘着粗气叫喊道:“孩子小心这女人是个疯子力气可大着呢”李姐像恶狗一样快速爬到麦子脚下,一把将他扑倒在了走廊里。李姐那两只粗壮的胳膊紧紧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