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沈却粘了草屑的膝盖,然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了铺在地上。“过来坐。”戚珏说。沈却就弯着腿,坐在戚珏的袍子上,她将帷帽摘了,又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几道精致的小菜。她弯了腰,盛了小半碗玫瑰红枣血皱递给戚珏。“甜的这哪里是我喜欢吃的东西。”戚珏笑着摇头。沈却一本正经地说:“但凡我喜欢的,先生总是会喜欢的”瞧着戚珏不为所动,沈却又说:“御厨录上可说了,这个补血的”戚珏再看一眼食盒里其他的几味小菜,皆是补血养声的药膳食谱。他含笑喝了口粥,他“咦”了一声,“你自己做的”“先生居然能吃出来”沈却连连点头。戚珏一点都不喜欢甜食,可是沈却亲手做的,纵使是毒药也吃得甘愿。沈却瞧着戚珏一会儿工夫就把东西吃了大半,满足地笑起来。“你找了谁带你进来弦还没有这个能力。”戚珏说。沈却将东西收拾了,说道:“是去求了雅定公主帮忙的。”“求”戚珏皱眉。沈却愣了一下,忙说:“没有,没有去求别人。是我去把想法说了,雅定公主就给安排了的”沈却将东西都收拾了,然后才拿出藏在袖子里的伤药。她伸出手去拉戚珏的衣襟,见戚珏胸口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可是干了的血迹黏在他伤口四周,还有些顺着胸腹流下去的痕迹十分不好看。“伤口很浅,不用上药了。”戚珏蹙眉,就将袍子拉了起来。沈却顿觉懊恼不已戚珏对整洁干净的要求有些过分,这些干涸的血迹他又怎么受得了。她应该带些干净的水过来的“先生,我给你擦擦。”沈却拿出帕子来,执拗地看着戚珏。戚珏看着沈却的目光,就只好松开拢着衣襟的手,任由她去擦了。可是那些伤口周围的血迹早就干了,根本擦不掉。“好啦,擦不掉的,等你下次过来帮我带些干净的水就好。这里”戚珏的话还没有话说,忽然僵住。他低下头惊愕地看见沈却弯下腰,整个小脑袋埋在戚珏的胸口,然后舔着他伤口附近的血迹。湿漉漉、软绵绵的,是她的舌头。酥麻的感觉从戚珏的胸腹一点点蔓延开,好像她的舌尖在哪里,他的神智就在哪里。沈却一路舔下去,舔上戚珏的小腹。戚珏身子一僵。“阿却,起来。”戚珏握住沈却的肩膀,将她拉起来,只见她的唇沾了血迹,红嫩娇艳。戚珏直接将她拉过来,吮上她的唇。第65章 吮咂沈却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戚珏直接摁住她的后心,迫使她贴紧自己。沈却又伸出手抵在戚珏的肩口,戚珏微微松开她,轻声说:“再乱动,我的伤口要被你扯开了。”闻言,沈却果真不再乱动了,她抵在戚珏肩口的手一点点滑下去,任由戚珏重新吮上她的唇。沈却觉得自己的嘴唇快要被吮得发肿发胀了。有点疼。沈却皱了皱眉,她张开唇瓣,轻轻低首,就从戚珏的唇间逃开,然后含住了戚珏的下唇。两个人同时愣住了。戚珏觉得他虽然已经被沈却无意中撩了很多次,可是这倒是小姑娘的第一次主动。沈却是被口中滑嫩的感觉惊到了,先生的唇怎么会那么软那么滑简直比她爱吃的椰汁米冻还要滑嫩。她忍不住就探出舌尖舔了一下。湿湿的,软软的。沈却想了一下,将嘴巴张得更大一点,一边吮咂,一边舔点。戚珏将沈却推开一点,他偏过头深深吸了口气。沈却伸出手,用指尖点了点戚珏的脸颊,问道:“先生,你的脸怎么红了热了吗”“红的可不止脸。”戚珏转过来。沈却怔怔点头,她发现戚珏的眼睛里也有一圈红晕,还有他的胸膛也有一丝奇异的红。“过来。”戚珏低声说。“什么”沈却向前挪了挪。戚珏握着沈却的双肩,轻轻一拉,就将沈却拉进怀里,又是一个翻身,就将沈却整个人压在身下。戚珏低下头,轻吻沈却眉心,顺着她的眉心,吻到她的眼。沈却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一点湿,在戚珏的唇就要落到她的唇上时,她忽然仰起脸,主动吻了一下戚珏的唇。戚珏的视线逐渐下移,落在沈却玲珑有致的娇小身躯上,他再三确定,才明白身下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小女孩了。“先生”沈却轻轻地喊。戚珏抬起头望着她,发现她的脸上有了点羞涩与犹豫。“嗯,在呢。”戚珏低首探进她的口舌,不给她任何犹豫的机会。沈却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她望着戚珏合起的眼,心下稍安,这个是她的先生,是从来都不会伤她,从来都将她保护得很好的先生。没有人会有先生更让她心安的了。她想了很久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先生,又想了很久究竟什么是喜欢。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的先生早就告诉她了。“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然而终究会遇见一个特殊的人,哪怕历经艰辛,也想要与他携手到白头。而千万人之中,只有对这个人的喜欢是独一无二的。你望着他的眼睛,整个天下就藏在他的眼睛里。他若哭了,你的心里也会跟着落泪。他的笑容,就变成你终极一生的追求。你闭上眼睛的时候,发现他的模样就印在你的眸子上。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希望第一个看见他,所以你会想把他圈在自己身边。朝朝暮暮,年年岁岁。”“你可以喜欢很多个友人,也可以喜欢很多个亲人。然而对情人的喜欢却始终独一无二。爱情,没有差不多,它是绝对而完整的。”当初她就应该明白的,她是喜欢戚珏的,在很早很早以前。这种喜欢早就渗入骨血。这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有他的一丝一毫重要。她渴望和他在一起,朝朝暮暮,年年岁岁。也许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就像等着他回来的时光里绣下的喜鹊从此只有欢喜,再无别离。这几年她故意任性骄纵,也只是为了变相讨好,只是为了戚珏可以一次次无奈又含笑地望着她。只是为了她的先生觉得她还小,那就可以一直一直宠着她。其实她很怕,她怕有一天戚珏觉得她长大了,就把她放开。她贪恋那种像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他身边的日子,好像只有那样就可以永远赖在他身边,永远不会被放开。可是她又不满足只是一个孩子一样被他养着。她曾不懂自己的这份矛盾的不满足,直到今日她才懂了。她伸出手环住戚珏的腰,一点一点试探着迎合。可是她又忍不住哭起来,嘤嘤哭声哭得很委屈。“怎么又哭了”戚珏急忙松开沈却,有些心疼地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不碰你了,别哭,别哭。”“先生,有耗子”沈却吸了吸鼻子,将头转向一侧墙角。戚珏转过去,竟看见两只很小的黑耗子蹲在墙角,静静看着这边。戚珏这才恍惚想起这里是牢房。他叹了口气,将沈却扶起来,亲手给她略皱的衣裳理平。这一动,戚珏胸口的伤口果真有些裂开了。沈却蹙了蹙眉,急忙拿出药瓶给来戚珏胸口的伤口撒上药米分。这药米分是戚珏自己配的,他胸口上的伤虽然看着骇人,可是很浅,又全部故意避开了要害。所以在药米分的帮助下,并不严重。“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沈却取出准备好的白布将戚珏的伤口仔细包扎。她已经不想再追问了,倘若能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就好。戚珏沉吟了一会儿,说:“这几日先不要来看我,免得把你拖累进来。”沈却垂了眉眼,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不是怕拖累我,是因为这几日先生会被用刑,所以不想我看到对吧”戚珏惊讶地抬眼看她,失笑道:“最近发现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了。”沈却向外看了看,弦走的时候已经将狱卒一并支走了,外面并没有人。她将两个青瓷的小药瓶和一把精致的匕首一起藏在枯草下面。她说:“纯白的药瓶里是外伤药,另外那个雕着荷叶的小瓶子里装得是毒药。也许用”沈却的话戛然而止,她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手指上的毛毛虫,差点尖叫出声干草下面有虫子戚珏急忙伸出手将她手指上的毛毛虫扔开,然后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吻了吻,才安慰:“好了,好了,什么都没有了。”没过一会儿,弦就回来了。戚珏将帷帽亲手给她戴上,说:“不要担心,不会有事。”沈却点了点头,她伸出手环住戚珏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走吧。”戚珏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脊背。“嗯。”沈却点头,虽然十分不舍还是放开了戚珏。她刚刚走出牢门,又忍不住回头,问道:“先生,我最近真的都不可以再来看你了吗”戚珏勾唇,道:“随你。”等到沈却走了没多久,一个狱卒打开了牢门,将一桶干净的水放在戚珏的面前。他说:“看来那一剑刺的不是时候。”这声音分明是个甜糯的女人。一直合着眼的戚珏闻声才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扫过这个假扮狱卒的女人,道:“以你的身份居然还敢闯到这里来,真是胆子不小。”假狱卒低低笑了一声,说道:“刚刚那个人就是把你困在大戚的女人嗯真是个柔弱的小东西。我有点期待把她丢进我们乌和国的刑牢会是怎样一番风景。”戚珏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他说:“银仪,不要碰她,否则我会让你的整个国家为她陪葬。”“你”银仪努力压制下心里的怒火,她原地转了两圈,然后一脚踹翻了那一桶干净的水。“哼,给你这种人送水简直是浪费脏死你吧”银仪说完,转身出了大牢。戚珏有些无奈地抹去溅到脸上水渍。第二日就有几个狱卒重新给戚珏戴上厚重的手链和脚链,拉着他走进讯问室。讯问室里摆放了很多刑具,地上、墙上随处可见早就干了的血迹。戚珏被押到这里之后,立刻被吊了起来,两个行刑的狱卒,一个手里拿着鞭子,一个手里拿着烙铁,站在他身前。可是他们都没有动,像是等什么命令。戚珏笑了笑,缓缓合上眼闭目养神。“呵,真是悠哉啊。”戚玡从外面走进来,直接夺了狱卒手里的鞭子,狠狠一下子抽在戚珏的身上。戚珏胸前的衣襟一下子被划开,浮现一道血印。那个狱卒有些犹豫地说:“王爷吩咐了不许私下用刑”“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管我”戚玡一鞭子抽到那个狱卒的脸上,那狱卒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血痕。“是是小的知错”整个讯问室的狱卒全部跪下。戚玡逐渐靠近戚珏,他面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了你非但没有死还活得越来越好,这简直不可思议”戚珏看着他,终于问出了多年来的疑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当年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哈”戚玡冷笑,“你居然不知道”第66章 舌尖戚玡拿起鞭子发了疯一样抽打在戚珏身上,他貌若癫狂地咆哮:“你居然说不知道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就不该活着你只能当一辈子的瞎子”戚玡的动作一停,他走到碳火架子旁,抽出里面一根烧得赤红的铁钩。他一步步走向戚玡,阴森地笑起来。“听说你的眼睛好起来了不不能就这样好起来。你必须是个瞎子”戚玡举起手中的铁钩,“毒米分没有用,我就应该戳瞎你的眼睛”戚珏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甚至勾了勾嘴角,说道:“你应该回头看一眼。”戚玡一愣,他回过头,就看见镇广王冷着脸站在讯问室门外。“哼,”戚玡冷哼,“你这个弃儿,难道还以为父王会帮着你不成”镇广王走进来,几乎是一巴掌将戚玡打翻在地。镇广王身材健硕,又是自小从军,直到现在也是领军大将,其威名闻之令敌国丧胆的存在。一巴掌下去,戚玡这种鄂南城的年轻贵公子几乎半条命就没了。戚玡捂着不断流血的嘴角,跪地不起,道:“父王我”“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镇广王冷冷的目光扫过讯问室的狱卒。“王爷,小的说过了您不准用刑,是”狱卒跪了一地。镇广王走到戚珏面前,冰冷的目光扫过戚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