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姐现在都宠冠后宫,若是添了皇子,皇上眼里岂不是更没旁人了,不行,一定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一念既出,再难收回。“娘娘,民女还有事,先行告退。”窦婳姒再也坐不住了,腾地起身,行礼告辞。月碧落点点头,还不忘扮演知心姐姐的角色,追着她的背影钧钧教诲:“回去别跟姐姐吵,好好求求她,闹翻了都不好”直到女孩走出视线,脸上蓦地浮现出得意的狞笑,窦涟漪,别怪本宫心狠,实在是你犯了众怒,这后宫谁都巴不得你死。窦婳姒一路气冲冲的,及至到了姐姐的蘅香榭外,费了好大劲才将脸上的愤怒掩饰好了,这才迈过门槛。“二小姐回来了,主子正担心呢,您再不回来,可要派人出去找了。”素云一眼看见她,高声嚷了起来。窦婳姒勉强应道:“找什么,本小姐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走丢了不成。”蓦然发现宫人们忙进忙出的,不禁“咦”了一声:“他们在忙什么”“主子今晚要请客,他们哪,做大菜呢。”素云冲着她直笑,眼神古里古怪的。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她懒得计较地漫声问了一句:“请谁呀”“皇上还有”素云说到一半,却卖起了关子。请了皇上这就够了,她才不关心别人呢,窦婳姒迈出去的脚顿然收了回来,双眼兀自一亮:“真的吗,皇上今晚要来吃饭”“素云,去帮我打水来,我要洗澡。”没等素云回答,她发出了指令。“现在吗”素云有些吃惊地问,心道,这位二小姐老是想一出是一出,如今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哪有闲功夫帮她烧水。“当然是现在,没见本小姐出去玩得一身汗吗,快点。”窦婳姒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她得好好想想今晚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式,戴什么佩饰。刚走到门口,门帘子从里面一挑,窦涟漪迎了上来,“姒儿,怎么现在才回来。”一边问一边爱怜地伸出手去,想要帮妹妹挑开吹散在额头的乱发。不想妹妹头一侧避开了,令她怔了一怔,手略有些尴尬地缩了回来。“我累了。”哼,成天一副教训人的口气,烦死了,窦婳姒地丢下一句,径直往里走。窦涟漪赶上一步,同时示意秀珠将托盘呈给妹妹:“姒儿,晚上有客人,姐姐替你准备了衣衫和首饰,等会你换上。”自己没听错吧,窦婳姒犹疑地停下脚步,带着审视的眼光翻了翻托盘里的物件,好像还不错,莫非姐姐回心转意了心中一喜,语气缓和了下来:“姐姐放心,等会客人来了,我一定好好表现,不会给姐姐丢脸。”“那就好,去准备吧。”她欣慰地点点头,等妹妹兴冲冲地去了,又亲自到小厨房视察一番,今晚的客人很重要,她得好好招待。且说窦婳姒的心一直蹦蹦乱跳着,泡了一个玫瑰花瓣澡,换上姐姐送的衣衫与饰物,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古铜镜前。镜子里的女孩肤如凝脂一般细腻,五官精致如画,尤其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饱满而红润的樱唇如桃花一般娇艳欲滴。一袭累珠叠纱粉霞茜裙,更衬得她娇态可掬,青春动人,乌发如瀑布般披散,只在头顶用一根碧玉瓒凤钗环住,两粒珍珠耳坠落落大方,又显得整个人靓丽清新。“二小姐真美。”一直侍候在侧的素云也不禁发出一声惊叹。“你说,皇上会喜欢吗”窦婳姒也被自己的形象打动了,一边左右前后顾盼,一边信口而问。素云别有深意地:“奴婢觉得以二小姐的姿容,任他是谁都会喜欢。”“那是自然。”听到这话,窦婳姒越怕心花怒放,且敬谢不敏。盼望着,尊贵的客人终于到了,这边的房子没有宫里规格,小客厅稍加布置便成了宴会厅,一共安了四张桌子,上首一张,左右各一张。“皇上,请上座。”作为主人,窦涟漪亲自上阵安排席位,先将皇帝安排着坐了,然后指着左侧的桌子,冲着另外一位俊俏青年,头一次用了极正式的称谓:“月将军,请这边坐。”“我呢,我呢。”窦婳姒双眼一直盯着那道玉树临风一般,而又透着慵魅风情的身姿,恨不能飞到他身边,却也知道皇室规矩多,不敢随便乱了分寸。“别急,你跟姐姐坐一起。”窦涟漪话音刚落,玄寂离便在上首向她招手,“既是家宴,拘礼便不好了,过来,陪朕一起用膳。”“是,皇帝爷。”她有意拖着长腔,装模作样的福了一福,这才款款走上前去:“既是这样,那臣妾却之不恭了。”窦婳姒飞扬的心倏地一沉,嫉妒与不满瞬间充塞心间,双手蓦然成拳,她暗暗发誓:窦涟漪,总有一天,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随着宫女们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呈送上来,家宴开始了。“在正式开始前,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月将军,坐在你对面的是本宫的妹妹窦婳姒。”窦涟漪笑着开了腔。月慕白起身,冲着对面的美人施了一礼:“窦二小姐,幸会。”“幸会。”窦婳姒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口中敷衍一声,注意力便又回归上席,好在上首坐的并非皇帝一个人,否则,她的那点小心思暴露无疑。咳咳。窦涟漪却是了解的,正因为了解才有了今天场宴会,便清咳了两声,继续介绍道:“姒儿,对面这位俊俏郎君便是京城八十万禁军统领月慕白将军。”“噢。”窦婳姒连正眼都没瞧一下,只是这么轻“噢”了一声,月慕白起身准备回礼,见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处境极是尴尬。“慕白,你坐。”玄寂离大概已经明白了,他的爱妃这是要给人做媒呢,少不得要在一边帮帮忙了,而且,这种场合,小白这样的“爱称”是不适宜出现的。“谢皇上。”月慕白找到了台阶,重新坐下了。“皇上,姒儿敬您一杯,祝皇上永远这么英俊潇洒。”窦婳姒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兰花指捉了酒杯,言语间说不尽的爱意。窦涟漪嗔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视线又转向另一边,笑道:“月将军,本宫这位妹妹生性率真,让你见笑了。”“哪里,俪妃娘娘言重了,末将不敢。”月慕白欠身作答。那厢,窦婳姒不错眼珠地看着男人,娇唇浅嘟着,撒娇一声:“皇上,民女先干为敬,喝与不喝您看着办。”说毕,酒杯送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第180章 赐婚不成“既如此,朕”玄寂离的手刚碰上杯子便被人捉住了,只见窦涟漪偏头,浅笑吟吟:“是谁答应过臣妾少喝酒的”呃,好像他没承诺过什么呀,玄寂离凑近她耳边,吐气如兰:“要我配合你吗,可有什么奖赏若是没有,恕我不配合噢。”窦涟漪无比怨念地瞥了他一眼,要不要这么现实啊,这不明摆着踩着绳子过河吗“下午,皇后娘娘将臣妾叫了去,说要把婳姒收入您的后宫呢,所以,配不配合皇上看着办。”她反凑近他的耳根,吹息如魅。咳咳。轮到某人被呛到了似地咳了起来。看着他们咬耳朵,窦婳姒蓦地捉紧了杯子,太过用力,关节泛了白,将潮水一样涌上来的妒意强行压了下去,她鼓着腮帮子,孩子气地嚷道:“皇上太不够意思了,一点也不给民女面子,好丢脸。”说完,作势扑在桌子上无颜见人的样子。“月大将军,今年贵庚几何”玄寂离却看向另一边,一本正经地问。月慕白额头滴汗,皇上可从来没这么正式地唤过自己,还有,两人同岁的事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当下起身恭应:“回禀皇上,末将虚岁二十六。”“嗯,男大六正相配是吧。”玄寂离笑眯眯地望向窦涟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两人的年龄正好相差六岁。她会意地一笑:“那是自然。”“月爱卿向以国事为重,以至耽搁婚事至今未娶,今有窦氏婳姒,聪慧美丽,两人实乃佳偶良配,朕欲给尔等二人指婚,不知意下如何”这厢话音一落,窦涟漪已起身,欢喜至极地参拜下去:“谢主隆恩。”“民女不愿意。”窦婳姒呼地跳了起来,大声拒绝。“姒儿,不得无礼,皇上赐婚岂是你能随便说不的。”窦涟漪眉头微皱,极少见地斥责一声。窦婳姒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听说宴请的贵客是皇上时,原以为姐姐好心将自己引荐给他呢,原来却是将自己往别人身边推。好个窦涟漪,你的手段可真狠啊“皇上只是问意下如何,又没下旨,算不得数的。”窦涟漪不禁也恼了,遂面向男人淡淡道:“臣妾替妹妹作主了,请皇上赐婚吧。”这个玄寂离却沉吟了,月慕白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原以为只要女方愿意,他可以强压着人家娶,问题是现在女方也不情不愿,这强扭的瓜毕竟不甜哪。“皇上”莫非他不舍得吗,窦涟漪不觉提高了声线。“皇上,俪妃娘娘,末将感谢俪妃娘娘抬爱,只是末将低微,委实配不上窦二小姐,恕末将不敢高攀。”月慕白与皇上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心意相通,见状,适时发声,既解了皇上之围,也道明了自己的态度。玄寂离赶紧和稀泥:“俪妃,这事从长再议,从长再议。”“民女没味口,皇上,民女告退。”窦婳姒再也没心情吃下去了,草草福了一福,转身跑了。窦涟漪张口欲喊,又咽了回去,只得勉强笑道:“月将军,小妹生性顽劣,让你见笑了。”“哪里,俪妃这么说真是折煞末将了。皇上,俪妃娘娘,感谢盛情款待,末将忽然记起有事,请允许末将先行告退。”月慕白边说边站了起来。玄寂离挥手退下:“去吧。”“皇上,您什么意思”月慕白前脚离开,窦涟漪后脚便不无幽怨地质问。他捉着她的双手,笑道:“这一头的担子热也还罢了,若是两头都不热,朕可以强行将他们俩凑在一起,可你真觉得好吗”“是吗不会是皇上舍不得吧,皇上能不能告诉臣妾,您心中舍不得的是月爱卿还是臣妾的妹妹呢”关心则乱,爱极则疑,此话果然不假,她蓦地想起了月慕白有断袖之癖的传言。玄寂离又好笑又好气,抬手戳了一下她鼓起的腮帮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朕告诉你吧,小白心中有人了,只是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不该喜欢的人,那不就是皇上吗“他他他真有断袖之癖。”怪不得连妹妹这样的绝色美人都断然回绝了,果然是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啊。他极是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小脑袋里成天琢磨些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喜欢的人是飞雪。”“飞雪”她的眼前蓦地现出一位永远一身玄衣的冷面美人来,天哪,小白居然喜欢这样的,“男未娶女未嫁,皇上因何说他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呢。”“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会成为隐卫的羁袢,既做隐卫,则六情尽断,对主人的忠诚是他们唯一的信念。”男人侃侃而谈,似乎这不是一个人间悲剧。“太可怜了。”她喃喃一声,不知道是同情月慕白,还是叹念飞雪。“那姒儿呢,你对她到底怎么想的”这边的疑虑打消了,另一头还让人费猜疑呢。玄寂离睨了她一眼,凑到近前暧昧地一笑:“我对四儿的想法,四儿难道不知道”呼出的酒气喷洒在脸上,痒酥酥,热扑扑。窦涟漪怔了一怔,方才明白他口中的四儿与自己口中的姒儿不是一回事。“人家说的是婳姒,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她索性不兜圈子了。他恍然大悟,终于找到今晚这顿晚宴的出处了。“朕若是喜欢,你会把她给朕吗”男人的眉和眼一起向上吊起,唇勾出邪魅的笑意,活脱脱就是一风流帝王的模样。她呕极。玄寂离,是我错看你了。窦涟漪从他的掌中抽出双手,往后一退,端了神色。“皇上看上谁,臣妾不敢阻拦;但,皇上迎娶舍妹之时,便是你我恩断之日。”她一字一顿,心若刀绞。看来是真生气了,小脸崩得紧紧的,眼眶里有水汽弥漫,却硬是不让掉下来,小可怜样真是让人心疼。“四儿,朕怎么舍得舍弃你呢,何况,还有我们的皇儿呢。”他将她重新圈进怀里,女人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好喜欢她为自己拈酸吃醋的样子。娇唇一嘟,她不满道:“原来是为了皇儿才舍不得我呀,其实,想为皇上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又不差我一个。”“我就想要我们的孩子,怎么样”玄寂离近乎发狠地一句,然后抱起她往寝殿走去。窦涟漪忽然记起妹妹来了,“不行,皇上您还是回去歇息吧,今晚我要跟妹妹好好谈谈。”妹妹现在肯定在怪自己,心结一旦产生,若不及时解开,积怨只怕越结越深。“不好,明天再找她谈不行吗”他一口回绝,晚上一个人睡,孤枕难眠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