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他轩了轩眉,轻哄的语气。窦涟漪紧崩的脸没有一丝笑容,身子虚飘飘的,声音毫无力度,但极是干脆:“臣妾没闹,臣妾也不敢闹,怕您将臣妾也给杖毙了。”“这事不许再提了。”淡淡的声音里透了不容置疑,他的手又揽上她的肩,将之扳向自己。她用力挣脱开去,脸色因为激动而泛出了红晕,倒显得有了些生气,唇边却冷笑连连:“为什么不许提呵,皇上也怕枉杀无辜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吗”“住嘴,俪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已极力维护,她却不识好歹,真是被自己宠坏了。窦涟漪一想到五儿血肉模糊的样子,所有的理智荡然无存,大声道:“臣妾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怎么,皇上不敢听,还是心中有愧”“够了。”玄寂离终于忍无可忍,大喝着起身,盯着她一字一顿:“俪嫔有错在先,不思悔改在后,每每以下犯上,傑骜难驯,罚其立即幽禁白沙洲,李莲成。”“奴才在。”李莲成刚刚还在为皇上与俪嫔重修旧好暗舒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又吵了起来,吓得他大气不敢出,听到主子叫自己,赶紧恭身答应。“即刻送走,不得耽搁。”丢下这句,玄寂离拂袖而去。“俪嫔娘娘,您这是何苦。”李莲成叹息一声,“请吧。”走就走,他已经变得她不认识了,与其相见两不欢,不如不见,窦涟漪跳下地,人晃了晃几欲跌倒,忙撑了榻手才稳住了身形,一步一挪地走出了飞霜殿。夜色中,漫卷西风裹着漫天的飞雪洒下,一辆马车在风雪夜中急驰,周围十数匹高头大马随行,马上之人俱是玄衣劲装,散发出峻冷的气息。路上偶有夜行人,一看这架势便避之不及地站在墙根下,心里猜测着定是京城哪家王公贵族的家眷,却不知,车里坐的正是被皇上罚出华清宫,前往白沙洲幽禁的俪嫔娘娘。“主子,您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将就着吃一口吧。”车里,秀珠将随身带着的小酥饼递给她。“我没味口。”窦涟漪靠在车身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心里如同一把小刀来回地切割着,痛不可抑。玄寂离,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被深深地打动了,一路走来风风雨雨,这份爱日久弥坚,然而此刻,她却一遍遍地问自己:他还值得爱吗一念既出,心,怅然若失,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样难过之极,原来,他早已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啊,强行剥离这份爱,她的生命将不再完整。原来,爱上只要一瞬间,不爱却是这么艰难。玄寂离,我该拿你怎么办百转千回中,马车得地一声停下了,下车一看,人已经站在皇宫的仙霞池边,一只木船早已候在岸边,主仆四人上了船,缓缓荡向对岸。“奴才、奴婢见过俪嫔娘娘。”看来这边的人早已得到消息了,将屋子收拾出来了,倒是干干净净的,屋子里还烧了碳盆,一进去暖融融的。身子倒是不冷了,心却冰凉。她也没心情理会,便让秀珠安排去了,自已则在素云的服侍下躺了下来,“主子,看来皇上还是关心您的,这里一应设施倒还齐全。”素云安慰道。那又怎样,她翻身向里,那意思不言而喻,素云知道她在气头上,便闭了嘴,将簇新的织锦被子盖在她身上,小英子将火盆移了进来,又灭了烛火,方才与素云一道悄声地退了出去。屋子里陷入黑暗当中,她又累又困,却就是睡不着,一会儿是五儿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情景,一会是他冷酷的面容。想要恨他,却在下一秒转化;想要继续爱他,却又怀疑这样的他还值得爱吗辗转反侧大半晚上,终于混混沌沌地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积雪透过窗纸,将屋子映照得格外明亮。“主子,您醒了。”秀珠和素云早已候在帐外。她嗯了一声,在她们的侍候下起了床,一边洗漱一边唤来小英子:“你去关睢宫一趟,将宁静如留给我的那本香典取了来。”小英子答应着去了。“主子,您莫不是想用迷香来迷惑皇上,令皇上重新宠眷于您吗”秀珠一边问一边心想:我的主子呃,您只要稍稍将脾气收一下,也不至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哪需要借助这些东西。窦涟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亏你想得出。”“主子,您是不有所怀疑”到底还是素云有头脑,一下子猜到了根本。见她们打哑迷,秀珠嚷嚷起来:“怀疑什么,好主子,快告诉奴婢。”“等小英子拿了来,看看再说吧。”这么一会子,梳洗装扮好了,窦涟漪从昨天中午便没怎么进食,肚子早空了,“有吃的没有。”“有有有,一大早便备下了,奴婢去拿来。”秀珠一大早便做好了早膳,就怕她不吃呢,见她终于不“绝食”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用完早膳,小英子也回来了,将一本小册子递给她。“秀珠,你说你看见听风居大量地收集各式花瓣,是吗”窦涟漪一边翻阅一边问了一声。秀珠肯定地点点头:“是的,奴婢好几次去花房都碰到香桃来取花,有时一提蓝还不够。”“宫里都知道,福嫔娘娘独喜欢茉莉,弄这么多各式花瓣,她想做什么”她早就有所怀疑了,起初看到皇上迷恋杨凝芷,她只是吃味,后来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素云见她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漫无目标似的,后来翻到一页,手指一点一点且视线凝聚,当下也不敢乱猜,只是问道:“主子,您可有所发现”“小英子,你再跑一趟,去花木房要些花瓣来,没有现在的,干花也成:牡丹、玫瑰、依兰”窦涟漪一口气报了十几样花名,小英子一一记住了,立马办去了。此刻,华清宫那边却是有了新发现,经过验尸,死者是中毒而死,且毒源也找到了,服食掺有断肠草的食物所致。据说断肠草又名山砒霜,花呈喇叭型状,多生于路旁、草丛中或灌木丛中,有剧毒。这个消息在宫中不径而走,人们感叹凶手足智多谋之余,不免人人自危,你想想,这种花随处可见,若有人想害你,简直是轻而易举,皇上下令对御膳房彻查了一遍,各宫也对各自的小厨房进行了自查,好在并无不妥。大家松了一口气,便开始猜测起谁是那个投毒之人。杨凝芷听到消息后,匆匆赶到皇后殿。、第153章 告发“你听说了没有”见了礼,安排坐了,又奉了茶,皇后月碧落忧心忡忡地提起了宫中吵得沸沸扬扬的事件。杨凝芷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左右看了一眼。月碧落心中一动,当即摒退宫人:“你们都下去吧,没本宫的吩咐不得进来,玲珑,你在门口守着。”玲珑答应一声,带着众宫人退下,月碧落勾勒得极是精致的眼直视过来:“现在可以说了吧。”“皇后娘娘,那名侍卫死于断肠草的消息想必您已耳闻,如果臣妾知道是谁投的毒,您信吗”杨凝芷将茶盏置于茶几上,十指交叠于并拢的双腿上,保持着恭谨甚至是谦卑的姿态,这个时候,她还没本钱在这位尊贵的女人面钱造次。月碧落“噢”了一声,眉头略略皱起:“既知道,为何不直接禀告皇上,好缉拿凶手。”“当然,臣妾也只是猜测,并无实证,加上怀疑之人又是皇上最心爱不过的人,是以不知道该不该说。”自从发现窦涟漪是前皇后后,她判定现任皇后是绝对容不下前任的,但月碧落倒是从未为难过窦涟漪,相反,许多时候还加以维护,这令她不敢轻举妄动。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想保持在皇上心目中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好印像,并不想出头。“不管是谁,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说。”月碧落已然猜到了她口中的怀疑对象是谁,将手中的茶盏往红木小几上一顿,颇是不悦道。而杨凝芷也猜到皇后应该知她所指是谁了,还有兴趣听下去,看来所谓大度也不过如此了,心中有了底,当即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皇后教训得是,臣妾之前居在关睢宫时,偶然发现俪嫔那里有本小册子,好像是宁静如送给她的,里面记载了好多用花卉制香的法子,用断肠草杀人的方法寻常人可是想不出来的。”“你的意思是”月碧落双眼一亮,宁静如用香的妙处她可是见识过的,赫地站了起来:“你怀疑俪嫔杀人灭口走,马上报告皇上去。”杨凝芷满意地看到自己点的火烧起来了,但她不想出头,当即跟着起身,却迟迟不动:“皇后娘娘,毕竟皇上喜爱俪嫔,直接去告发难免让皇上以为您没有容人之量。”“依你说,怎么办”月碧落是越来越喜爱这枚棋子了,心思缜密得连自己都得不耻下问,若牢牢掌握在手里,将作用发挥到极致,真是不错。杨凝芷这才将计划和盘托出:“俪嫔原先身边的小宫女青儿,这会应该在外面候传,可叫她进来,令其上皇上那告发去,娘娘您觉得如何。”不错,既达到了目的,又不用承担打压妃嫔的不良名声。“那让她进来吧。”月碧落欣赏地看了她一眼,重新坐了回去,恢复了端庄持重的风范。不一会儿,青儿被唤了进来,平常胆子也算大的,乍然见到后宫之尊,也不免生出畏惧,跪在地上山呼千岁。“青儿,你从前是跟着俪嫔的”月碧落复端起茶盅,不疾不徐地啜了一口,觉得今儿个的茶好像格外的香馥。青儿硬着头皮答:“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之前是服侍俪嫔的,不过后来被赶出来了。”“那你应该知道当初宁静如离开皇宫前,送过俪嫔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着各种用香的法子。”月碧落对这对旧主仆俩的过节不感兴趣,直奔主题,且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青儿眼珠乱转,显然在权衡利弊,杨凝芷当即淡笑一声:“青儿,你不用转花花肠子了,那本小册子夏天晒书的时候我可是见过的,你别说不知道。”“奴婢不敢隐瞒,宁静如是曾送过俪嫔一本小册子,但里面记载的什么,青儿不识字,是以并不知晓。”青儿额头沁出了汗珠,哪还敢隐瞒半分。月碧落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吧,本宫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去皇上那里告发俪嫔,就说她收藏的一本小册子上有关于断肠草的记载。”“娘娘,奴婢不敢。”青儿伏在地上,浑身发抖,口中连说不敢。“怎么,本宫的话你是不听”森冷的一句自头顶斜上方传过来,令地上之人如芒刺在背。杨凝芷在一旁添柴:“害你旧主子的事,你不做也做了不少,若被她知道了,你还有得活吗”青儿趴在地上半天不动,终于,抬起头来:“能为皇后娘娘效劳是奴婢的福分,奴婢照做便是,只是往后奴婢再也回不去了,福嫔娘娘若肯收留的话,奴婢当义无返顾。”“这个自然,事成之后,你到我宫里当差,待遇与香桃一样。”青儿的要求并不过份,每个人都有私心,若她毫无所求,倒要令人生疑了。青儿咚地叩了一个响头,起身去了。玄寂离听完她的告发,负手,背对着门,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飞霜殿陷入空前的沉寂当中,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触动了皇上的哪根神经,引发灾难性的后果。蓦然,他赫地转过身来,恭身静立的李莲成将腰身又勾下几分。“即刻搜查关睢宫,若无发现,去白沙洲搜,直到找到那本小册子为止。”玄寂离脸色铁青,冰冷的声音在殿中回响。李莲成小心地答应一声:“是,奴才即刻着人去办。”白沙洲的几位并不知大祸临头,小英子借来一个药碾子,秀珠和素云将那些花瓣按一定的比例放入其中,再捣碎,这活看着轻松,而且花香四溢好不醉人,实则不然,几个人轮流干了一上午,方捣出了花泥。“成了。”终于,秀珠甩了一头汗珠,兴奋道。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看书的窦涟漪放下书,示意道:“快挑一点我闻闻。”秀珠便挑了一勺子花泥,自个先闻了闻,一股奇异的香味沁入鼻端,才走了两步,脚步扭捏起来,整张脸红如云蒸霞蔚,最要命的是,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快,拿茶水浇她。”窦涟漪一看,心里明白了几分,大叫着吩咐一声,素云也发觉秀珠不对头,赶紧依命端起桌子上的茶盅泼向秀珠的脸。“好难受。”秀珠被凉水一急,整个人清醒了一些,但心中的那股火一时来不及消散,扯开衣领直嚷难受。“扶她去休息一下。”窦涟漪吩咐完,小英子早已从秀珠手里抢下盛着花泥的小勺,犹豫着要不要给主子的时候,见她示意自己拿过去,当即上前递与她,只是不放心地提醒:“可能有毒,主子小心着点。”可不是有毒么,只是此毒可是世上最的一种呢。花香极是浓郁,她便用手臂调节距离,远中近地捕捉它的香气,香气是一致的,只是杨凝芷身上的味道淡若似无,它存在着,却极难捕捉到,难怪一向心思缜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