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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之色,她闭上眼正在赌气,微扬的额头,鼻尖,与唇边都泛着点点的光泽,垂于胸前的长发也仿若在月华中洗涤过似的微微发着光。单薄的身子伫立在天地间,傲然俯视脚下众生,倒不说有多少王帝之气,然确有几分脱尘之姿。她是个未经世事的天之骄女,单纯明澈,恣意放纵,然而眉宇间与生俱来的骄矜,却让她负上了一份常人无法理解的空虚与落寞。即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不知自己究竟是想触摸那一头柔顺的长发,还是想给她一个支撑。高山之巅,唯容一人。立于顶峰的人嗟叹于无人相伴的孤寂,却怎么也不会主动爬下来,重新融入庸俗的大众之中。他突然想到竭力要做一个普通人的自己,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抬眼正瞥见和瑾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他,即恒忍不住笑了起来。和瑾立时佯装怒道:“不准笑”“是,公主殿下。”即恒连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应道。然而说归说,眼里的笑意仍然止不住地酝酿着。和瑾憋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大度地假装没有看到,垂眸间忽然瞥见手边折断的蓝花,心疼地拈起来,对即恒抛去一个怨念的目光道:“你刚才踩倒一大片不算,怎么还舍得摘花朵要长在土地里才最有价值,离了土它们就死了。”她对养花颇为热衷,然而“三日死”的诅咒让她望而却步。不料,即恒眼里的笑意突然散去,他一把握住和瑾的手,夺去了她手里的残花。尽管动作不算粗暴,可那股不容反抗的气势却让和瑾吓了一跳。在和瑾怔愣间,即恒已将花甩在一边,提起袖口轻轻擦拭着她洁白的手掌,好似生怕什么极肮脏的东西玷污了她似的。尽管这番莫名的举动让和瑾摸不着头脑,可是即恒低着头,专心审视自己掌心的模样却让她感到一丝贴心和感动,折花的怨念便跟着散去了,她轻声问道:“这花有什么问题吗”即恒抬起头,几乎碰到她的鼻尖,两双对视的眼眸在月光中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直起身略微分开了距离,面色却是如常,淡淡一笑道:“没有问题,就是太脏了。”和瑾有点失落,看向自己的掌心时又感到不明所以。就算脏,也不用这么夸张吧然而她心念一转,好奇地问道:“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吗”即恒已经恢复了先前漫不经心的状态,他舒展着恢复麻痹的四肢,闻言懒懒地答道:“叫魂盏。”“魂盏”和瑾眨了眨眼。即恒便从身边重拾起那朵蔫掉的花朵,举到和瑾眼前说:“没错,你看它的花朵像不像一只酒盏”和瑾细细地看,果然,花骨朵尚未绽开的时候就像一只朝天的铃铛,可当花瓣完全展开后,当真像一只酒盏。若有夜露盛于花蕊中就更像了。“好有趣。”她扑哧一声笑起来,眸光盈盈望向他,“连华太医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水色迷蒙的眼眸在月华中分外醉人,随着她的笑声仿佛都能盈出水来。即恒呆了一瞬,别开视线微笑道:“华太医博览医书,学识自然丰富,但是我的人生阅历绝不比他少,他不知道的东西,我未必就不能知道。”他说这话的语气颇有几分自豪,和瑾不禁斜睨他一眼嗤笑道:“华太医今年都六十高龄,亦有三十年的医龄,是宫里首屈一指的老前辈。你居然拿自己跟他比,口气真大。”即恒抿唇轻笑着,不甚骄傲地说:“那可不一定,比如我知道月亮其实是西王母的梳妆镜,华太医知道这些吗”和瑾怔了怔,移目看向头顶的明月,讶然道:“月亮是梳妆镜”“对。”即恒揉着胳臂向后躺倒在石台上,凝望着明月有些怔忪,喃喃着说道,“有个叫做西王母的女神很爱美,于是她造了一面大明镜,每当夜幕降临,她便一个人偷偷躲起来照镜子。孰不知明镜实在太大,她照镜子的样子早就被人看到了。”说着,他指着悬在夜空中的圆盘说道:“你看,上面是不是有个影子在动那就是西王母在镜中的倒影。”和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月光过于明亮,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些许,好像还真有个影子在圆盘中晃动,她不禁奇道:“这么大一个镜子,她用得过来吗”即恒哈哈笑起来:“谁叫她脸大,所以一照就要照一晚上。”和瑾感到不可思议,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忍不住跟着笑。她回眸凝视着悠闲躺在石台上的少年,不由地俯过身,屈起胳膊撑起在他身边,轻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再说说”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着俯身的动作落在即恒的肩膀上,扫在颈窝上。月色下深水般的双眸映出一股别样的深情,将即恒的视野尽数覆盖。常有人说他的眼睛很特别,其实没什么不一样,也许他们只是无法从他的眼里看出过多的情绪,才会觉得他深沉不可测。可是和瑾的眼睛才真教人过目难忘,每一次眼波的流转都像一股暖泉流动,一直醉到心里去。他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她盈盈含笑的眼,兴许从那时候起,他便喜欢上了她的眼睛。不露痕迹地克制着心跳的频率,即恒静静凝视着和瑾近在咫尺的脸容,抿唇微微笑道:“公主喜欢听”和瑾颌首道:“你说的,我都喜欢听。”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anyon姑娘的手榴弹,谢谢乃的支持onno“月亮与王母”的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可能吧这么神奇的脑回路同步率,某菲要去义结金兰咳咳,文中的西王母不是西游记里玉帝王母那个王母,而是山海经里最初意义的西王母。虽然两者指代的同一个人,但总觉得西游记里的玉帝王母在大众认知上已经有点变味了o╰os:查资料时发现的趣事西王母,中文名:杨回哦哦职业:众神女仙之首嗯嗯毕业院校:生活学院咦信仰:老公啊度娘果然是个神奇的存在、魂盏竹林中时而会灌入一阵清幽的夜风,带来丝丝凉意。两个人并排躺在花海中的石台上,听着风吹的声音,听着花摇的声响,徜徉在月辉的盛宴下仿佛一场虚幻的美梦。即恒讲的故事和瑾一个都没有听过,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大千世界还有这么新奇又好玩的事物,远比她所认知的还要精彩,还要充实。当她感叹即恒阅历之丰富,惋惜自己见识之浅薄时,即恒满不在乎地说道:“公主若是有机会出宫,定能亲眼见到许多新奇之物。世界之大远不是我所能讲述的,中原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与历史都有其独特的印迹和传奇,需要你自己去发掘。”和瑾听着这番话,却是对着明月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出声。出宫她不曾想过自己也能出宫,她也没有向往过宫外的生活。然而经即恒的描述,她却对宫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想去感受宫外的人生。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三日后就将动身去往沁春园,她得以有这个机会见识宫外的样子,但她也知道,走马观花的观赏与切身体会的经历绝不会是等同的。然而这已经是她唯一的机会。胸口忽然有点酸楚,她强忍下不甘,为了不破坏这份好心情,转言向即恒问道:“你的家乡在哪里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吧。”意外地,这次却轮到即恒怔然,他默了许久都不曾出声。和瑾好奇地支起身子,正看到他眼里转瞬即逝的悲戚之色,心头不由掠过一丝讶异,她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轻声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天罗人吧”即恒的体貌特征的确不太像天罗人,这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和瑾便发现了,虽然他自己声明他是天罗边境的一处小山落里出来的,可这怎么听都像是谎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皇兄亦没有戳穿他。现在想来,自即恒进宫时起,皇兄对他的态度就非常的古怪。即恒握住和瑾的手,露出一丝淡薄的微笑。他的手比和瑾的温暖,包覆在手心里便如一股暖流涌入四肢,慢慢暖到心里。“我的家乡在如今的西国。”即恒呢喃着开了口,声音有些飘忽,随即又摇摇头否定道,“不,是在西国更往西的地方。”和瑾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如今的西国原先不是西国吗”即恒轻轻笑了笑,笑容在明月下有些虚弱。和瑾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却听他静静道:“我的先祖原先生活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人迹了,在当今的格局下最靠近那里的便是西国,我就把西国当做故国。”这番话让和瑾心头的疑惑更甚,她往他身边蹭了蹭,忍不住问道:“你把西国当做故土,那你一直都在哪里生活在西国吗”“在西国生活过几天。”即恒说道。“只有几天”和瑾诧异道,“那你的父母呢”“死了。”即恒平静地说。“其他的亲人呢”“都死了。”和瑾怔怔地望着他,有点不可置信。即恒没有看她,兀自失神地凝视着白月,似是忆起一些遥远的回忆。她不曾想自己会触到他的伤心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原来他没有故土,没有家乡,一直在外漂泊流浪。怪不得他自诩阅历丰富,立志要走遍整个中原大陆。她先前还对此不屑一顾,当他在胡诌吹嘘这时,被握住的手忽然紧了一紧,和瑾抬起头,正对上即恒明亮恣意的眸子,仿佛方才的迷茫和悲伤都在顷刻间淡了去,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含着深意的笑容道:“公主对我很感兴趣”和瑾面色微红,咬着唇扭过头,矢口想要否认。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转回视线凝住即恒,一番心绪在嘴里千回万转,终是问了出来:“你有喜欢的女孩吗”即恒愣了一下,失笑道:“一定要答吗”“一定要答。”和瑾坚定地说。即恒有些为难,但他还是在思忖了片刻后如实答道:“有。”一瞬间,和瑾的心一沉,鼻中忽然冒出一股酸楚,连着视线都开始模糊不清了。她垂下头,让长发遮蔽自己的容颜。然而,垂落的发丝却让人重新捋到了她的耳后。当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时,她眼中已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与自如。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干涩,她牵起唇角笑道:“是个怎样的女孩,不妨说给我听听。”即恒眨了眨眼,有点纳闷,但和瑾神色平静自然的样子让他慢慢打消了疑虑,忆起童年岁月,他不禁莞尔一笑道:“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普通得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那你喜欢她什么难道她就没有优点吗”和瑾蹙眉道,语气已有些愤愤。即恒陷入到回忆里,努力地去回想关于那个女孩的点点滴滴,断断续续地喃喃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喜欢穿绿衣裳,然后”他忽然眼前一亮,笑道,“对了,她做饭很好吃。”和瑾眉头蹙得更深,不禁上前按住了即恒,不满道:“就因为做饭好吃”即恒对她质问般的口吻有些费解,霸道的禁锢让先前撞出的伤痕隐隐痛了起来,他轻吸了口气,温言解释道:“我当时还小嘛,她厨艺好,我总喜欢往她家里跑,后来让我爹狠狠教训了才收敛。”和瑾这才舒展眉梢,又不禁暗爽,掩不住一脸幸灾乐祸追问他:“你爹怎么教训你的”即恒凝住她跃动的眸子,似是若有所思。和瑾以为被他看穿了心事连忙收起笑容,瞥见自己按在他肩膀的手又心虚地松开,离他远了一些。然而另一只手仍然被他握在掌心里,没有挣开。即恒撑起身坐起来,放眼环视着四周美轮美奂的花海,倏然道:“我爹给我讲了个故事,正好跟这个魂盏有关。”和瑾诧然:“什么故事”清风朗月中,即恒微阖双目,似是陷在回忆中,柔和的唇角轻抿,带出一丝温柔的弧度。他睁开眼看向和瑾,不知想到什么,静静笑了起来。和瑾蓦地有点脸红,假装不经意地转过头。耳边即恒清雅幽淡的声音慢慢传来,闲散得仿佛要化入风中。相传曾有一个千金小姐与穷书生相恋,带着嫁妆与满心的恋慕与书生私奔。谁知书生见财起意,在新婚之意杀死了小姐,独吞了珠宝潜逃。可怜的小姐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身嫁衣被埋进潮湿阴冷的土中,呼吸逐渐凝滞在泥土的覆盖下。可她对爱情的执着与坚贞却并没有止息,月圆之夜她的尸身上开出了一朵朵魂盏花,在无数的岁月里夜夜以泪水与思念浇灌,对天哭诉着夭折的爱情。多年后书生官场失意,再一次穷困潦倒。一日他带着醉意踉跄归家,却骤然发现自己破败肮脏的屋舍变得干净整洁,锅灶甚至传出诱人的饭香味。而小姐正身着嫁衣款款而出,一双柔情美目中满含着泪水,嘤嘤诉道:“夫君,你可还记得我”书生大惊之下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却发现小姐正在悉心照料着自己。书生本疑惑小姐是精怪所化,然而花烛月下,红颜粉黛之色绝无二致,甚至依稀比记忆中的更为惊艳惑人。举止投足、一颦一笑也均与生人无异,而且小姐好像根本不记得他曾经的卑劣行迹,问及这些年的去向,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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