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猎鹿> 分节阅读 68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68(1 / 1)

眼泪重新滚落眼眶,麦穗嘤嘤地哭了起来。和瑾慌了,面色一变,一个机灵站起来。正待要质问,却听麦穗哽咽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是是的”她发了誓,如果报应真的会降临,她愿意主动去承受。可是现在她不想死,不想失去仅有的这份温暖她还想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继续活下去一时间,和瑾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过于紧张而绷紧的神经猛然放松后,仿佛将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抽空了似的。她浑身脱力地跌坐在椅上,伸手扶住额头,太阳穴因为焦躁而不停地跳动。宁瑞贴心地上前轻揉着和瑾的眼角替她解压,暗地里却仍在观察着麦穗,一点也没放松。须臾之后,和瑾挥挥手让宁瑞停下来,她转过头凝视着麦穗,神色忽然变得凝重,声音在卸去戒备后就显得分外落寞,虚浮地回响在屋内:“麦穗你喜欢他吗”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怔住了,可心中却同时升起一丝紧迫,好像这个问题才是她最想问的。小屋里的空气滞了片刻,只闻得到几声压抑的呼吸小心地起伏着。在一阵窒息的沉默之后,麦穗摇摇头轻吐出声:“不。”门外春意盎然,与室内冷凝的空气相比,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般遥远,那里鸟语花香百花争艳,可是于她来讲却遥不可及。和瑾默然无语,在得到这个答案以后好半晌她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她无法说清此刻这种陌生的惆怅与恐慌究竟是什么,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可同时又像被某种不知名的物体充塞般鼓鼓当当的。许久之后她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地朝门口踱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地停住,伸手扶住门框仰起头,对着已经大亮的天色微微眯起眼眸,如梦初醒般地呢喃道:“天亮了,人却没醒,你说该怎么办”余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然而和瑾没有等待她们的答案,她纤弱的身形逐渐没入到花丛中,在阴湿的后院中看起来分外忧愁。宁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和瑾离去的背影,忽地明白了先前所感到的迷茫与困惑。她一直以为公主勃然大怒的原因是因为麦穗,可如今,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在一夜的风波平息以后,和瑾疲乏到了极点。她回到寝殿很快便陷入了沉眠。只是在她睡去不久,朝阳宫的高公公便亲自来到清和殿转达陛下的口信。带着一向和乐的笑容,高公公慈眉善目的脸上挂满了喜色,即恒出面问及何事,高公公却故意卖了个关子,声称陛下有令一定要亲口与公主说。即恒将信将疑,,这老家伙嘴里的话不怎么靠谱,兴许他只是日子太清闲了故意找个话头来见见和瑾。据宁瑞说高公公平日里就总喜欢打着各种借口来清和殿小坐片刻,和瑾想赶都赶不走。这段时日因着护卫队就任,他才没有来往得这么频繁。高公公索性大大方方地坐下来,与即恒有一搭没一搭地叨磕。在这过程中,即恒有意无意地观察着高公公的一举一动,他虽是个阉人,却不似别的太监那般细弱含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大度与逍遥显露出来。尤其是花白的头发与眉毛两边翘着相映成趣,脸上总是乐呵呵的,倒与他认识的某个仙人老头有七分相似。只是那个老头不是个好人,这老家伙很显然也不是善茬。不管即恒怎么揣测,高公公对他却是一脸长辈般的善意与关爱,他一眼就瞧见即恒嘴角的红肿,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即恒队长英勇盖世,怎么这么不小心哟是走路摔倒了吗”即恒翻着白眼扯了扯嘴角,哼哼两声不置可否。不多久宁瑞便端来茶水奉上,很快就一言不发地退去了。哪怕是即恒都看得出宁瑞不仅是不待见高公公,而且是不加掩饰地厌恶。这种露骨的情绪是心思伶俐的宁瑞断不该表现出来的,至少就即恒的认知中,宁瑞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然而高公公倒不以为意,呵呵笑道:“宁瑞丫头这三年跟着公主,连脾气都跟公主像了八成。啧啧,老奴这心里真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啊。”即恒听得他话里有话,便顺着他问道:“公公这话的意思,卑职不太明白。”哪知高公公端起茶盏浅咂一口,贼笑了两声摇摇手指道:“哈哈不可说,不可说。”“”即恒在心里破口大骂,怎么每次跟这人说话都像在打太极,偏偏自己一不留神就被他绕了进去,听得云里雾里不说,还莫名就被愚弄一番。服侍两代皇帝的红人,果然不同凡响。他讪讪地闭了嘴,扭过头不再搭理他。约摸等了半个时辰,有宫女前来通报说公主醒了,让高公公稍等片刻。高公公不慌不忙地表示无碍,恳请公主悉心打扮一番更好。即恒越来越觉得他此行必是有所图谋,可从他眯着的老花眼里却瞧不出一点阴谋的马脚。宫女退下以后,高公公继续跟即恒唠着家常,和蔼地询问着他在清和殿里可住得习惯,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提出来等等别提有多暖心。可是在嘘寒问暖之间又往往会穿插着几个一不留神立马就掉的陷阱,旁敲侧击地打探着和瑾的事情。即恒小心谨慎地应付着他,越到后来就越没有耐心,也没有信心不说漏嘴,索性就闭口不言。护卫的职责里可没有说一定要会拉家常不可。他闷闷地为自己开脱。高公公看出了即恒对他的戒备,但笑不语地整了整衣冠,坐等公主金驾。大约又是一个时辰无声无息地过去了,干等的时间总是格外磨人,即恒张口打了个呵欠。按理说和瑾平日里的速度可是惊人的快,今日这般反常,怎么想他也只能得出和瑾是故意为之的结论。连他都能轻而易举猜到的事,高公公这个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即恒忍不住问道:“高公公,您诸事繁忙,若是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不如告知卑职,卑职定当在第一时间转告给公主,如何”他的眼神分外诚恳,大概高公公也觉得时间过于漫长了不好回去交差,只好假意苦恼了一阵后痛下决心说:“那好吧,请即恒队长务必告知六公主。”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像被踩到脖子的鸭子似的说,“陛下有旨,明日在香林苑为成将军举办庆功宴,邀六公主同去。”说完他便起身告辞,迈着轻闲的步伐慢悠悠地离开了清和殿。即恒怔愣在原地,许久回不过神。就这么点事他费了十二分的耐心和警戒心陪着这老家伙周旋,结果居然就为了这点芝麻大的事儿即恒瞬间有种想冲上去打人的冲动,然而这时,和瑾终于在一干宫女的簇拥下隆重登场了。她面无表情地踏进正殿,目不斜视地走过即恒身边。即恒连忙退到一边,心中戚戚然也。待和瑾落座,宁瑞适时地换下茶盏,毕恭毕敬地站在了一边,动作干脆又利落。“高公公呢”和瑾微扬起下巴,冷漠地问。即恒垂下头,应声答道:“说是有要事缠身,已经走了。”他明知和瑾是故意等高公公走了以后才出来,可是她这副冷淡高傲的派头又分明是做给人看的。那么这个人,恐怕就是自己了。得罪公主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可为何他直觉这一次比以前更加难以收拾他无视警告与麦穗接触,就这么让她恼火无奈之际他不由想起傅明的话,麦穗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会动会思考的活人,不是她占有的玩具。“我问你话,你没听到吗”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和瑾咄咄逼人的视线便向他直射而来。他谦卑地低垂下头,轻声道:“请公主恕罪”和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他所为何事,可是皇兄让他来传旨”即恒便将高公公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和瑾,期间和瑾一眼也没有看他,可他却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分毫不离。一滴冷汗自额角落下,在和瑾忙于琢磨圣旨时,即恒抬手悄悄擦了去。“盛青的庆功宴为什么要请我去”和瑾蹙起眉喃喃道。宁瑞亦是一头雾水,猜测道:“是不是因为公主和成将军感情好,所以陛下请公主去捧个场”和瑾摇了摇头:“肯定不是。”但究竟为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功臣的庆功宴让她这个内宫的公主参加,这不合规矩。可她转念想到柳絮曾向她透露,她的生日宴也会邀请暮成雪,心头的猜测便更加笃定了。那个人一向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那么他此举必然是怀着某种目的。她继而向即恒问道:“你仔细想想,高公公还说了什么”即恒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就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道:“没有别的了。”和瑾冷淡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怒意,然而面上仍是毫无波澜,她追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让你在意,但不得其解的话”即恒心想这样的话真是多了去了,高公公三句话里有两句都是他在意但又听不懂的,可是经和瑾一提醒,一句很特别的话却倏地浮上脑海,他回道:“卑职记得高公公曾说过让公主悉心打扮一番”和瑾白了他一眼,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然而,一个念头忽然自脑海中闪过,她略一沉吟,突地起身道:“我明白了。宁瑞,跟我一起去朝阳宫。”宁瑞连忙应了一声,仍自没有转过弯来。但是和瑾走到门口却又顿住,回头看了即恒一眼说:“算了宁瑞,让那家伙来。”宁瑞不安地看了看和瑾,又瞥向即恒,只好顺从地留下。就这样,在花香满溢的春风中,即恒低着头沉默地跟在和瑾身后亦步亦趋。一路上春意盎然,枝头鸟儿欢唱,可匆匆行走的两个人之间,氛围却是异常的凝重。行至一半的路程时,和瑾倏然止步,春花在她身后红艳艳地绽放,衬得她正当大好年华的容颜更为清妍动人,然而高挑的秀眉却显露出一份掩不住的强霸之气。她凝视着即恒,阳光铺洒在她的脸庞上,将微扬的下颌勾勒出盛气凌人的轮廓。她的眼神中写满了居高临下的神气。这种反复无常的脾气和理所当然的蔑视态度令即恒感到一丝厌恶,也感到一点心累。“你老实回答我。”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要看进他眼睛里去,径直问,“你喜欢麦穗吗”即恒一瞬不瞬地低头看着和瑾,深邃的乌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眉心微微蹙着,似在为这个躲不过的问题深深烦恼。也许他真应该见死不救,不然这多管闲事的下场就不是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如果麦穗真的死了的话,不知道这个任性妄为的小公主会是怎样的表情。会像失去最心爱的玩具般嚎啕大哭,还是像扔掉一个坏掉的玩具般无动于衷他忽地想道。摇了摇头,他有些疲惫地回答道:“不喜欢。”和瑾瞪眼看他,提高了声音怒道:“你不喜欢为什么吻她”即恒凝目片刻,忽然牵起嘴角微微一笑,捧起和瑾的脸颊就亲了下去。他本想吻她的唇,可终归是没有这个决心,只在她凝脂般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轻得几乎只能感觉到她鼻尖温热的呼吸。“不喜欢为什么就不可以”他在她耳边呢喃。当他离开和瑾的脸庞时,一道劲风迎面扑来,他只略一抬手就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和瑾扇来的巴掌,目光冰凉道:“公主,我不还手不代表我会任打任骂。”他扣住和瑾的手腕,当和瑾紧接着抬起另一只手的时候,立马就被制住了,几乎在同时和瑾伸脚去踹他,不料他早有预料,只堪堪一横便将她的脚钩住,和瑾身子一歪两人一起跌倒在花丛里。繁密的春花遮掩了两人的身形,和瑾面对着近在咫尺的人,心头突突地跳。花枝摇落下无数花瓣落在他们身上,花香混合着他呼吸时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分外麻痒。和瑾极少与男子这般亲近,此时更是慌了神,惊声道:“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并非是杳无人烟之处,哪怕她手无缚鸡之力,只消她高声呼救定然会有人闻声赶来营救。可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任凭心跳如擂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即恒细细凝视着她,眼眸中燃烧起一簇火苗,隐隐在眼底窜动,他一改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神色凝重得吓人。和瑾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无声的怒意,一丝恐惧爬上心头,竟令她微微颤抖起来。曾经她对着躺在地上不愿起来的他作乐玩耍,可了劲地欺负他,那个时候她就想到,这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兽只是将锋利的爪牙收了起来,只露出毛茸茸柔软的一面罢了,她还暗自给自己提了个醒,一定要小心为上。可是在一日日与他的相处中,她意外地看到他越来越多不为人知的一面,看到他的强大他的温柔他的脆弱,却浑然忘了他藏起的利爪收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随时都可能袭向敌人,袭向自己。不不是忘了,是她刻意忽视了。她被自己闹不清的情思蒙蔽了双眼,如今终于自食其果。即恒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倾身过来既像安抚又像胁迫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你决定了将我当作你手里的刀,至少应该相信我。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