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子的气质”薛云舟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转头冲着门外喊:“余庆,去把云清公子叫过来”贺渊摸摸他的头,在他身边坐下:“今天感觉怎么样”“唔还不错,你看,已经有点隆起来了。”薛云舟摸摸肚子,抬眼看着他,“你进进出出在忙什么呢”“给赵将军写信,他应该已经带着大军返回青州了。”“写信有什么事吗”贺渊眉目沉冷下来:“之前派人去打探消息,现在已经有结果了。突利那边根本没有任何突发状况,那他们在战局非常有利的时候退兵,只能说明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侵占中原,那场仗,他们只是佯攻。”薛云舟点点头:“那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对付你”“差不多,若不是有高子明那个变数,我当时可能就遭遇埋伏了,即便我没有出什么事,现在不也离开京城了么虽然没什么实际损失,但对皇帝来说,他现在自由了。”“不是吧”薛云舟有点难以相信,“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勾结外族对付自己的亲叔叔。”“应该是薛冲与突利勾结,皇帝是最大获益者,但他本人不一定了解那么多,这毕竟是他的江山,我想他还不至于那么荒唐,做出这种引狼入室的事。”贺渊说完顿了顿,又道,“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是从京城送来的,当时真正的战报是说突利休兵,但被人掉了包,那个人是我们这边的。”“内奸”“嗯。”“地位应该不低吧”“一名副将。”薛云舟坐直了身子:“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按军法处置吧,这种通敌叛国之人,必然是死路一条。”薛云舟一想到那人差点害了贺渊的性命,就气得牙根直痒:“便宜他了如果是真正的贺渊,揭他一层皮都算是轻的”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一名年轻男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怎么样这回打理干净了吧”薛云舟回头,猛地瞪大双眼,迟疑道:“严冠玉”严冠玉换了一身像样的长衫,又将脸面整理干净,刚洗过的湿漉漉的长发松松绑在脑后,再加上眉目俊朗、身姿挺拔,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与之前的土匪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严冠玉颇为自恋地笑了笑,一抖袖摆:“正是在下,如何是不是被在下的风姿所折服”薛云舟嘴角抽了抽,半晌才慢慢开口:“你还是别说话了,一说话就原形毕露。”严冠玉不以为意,左右看了看:“瘸子呢私塾不是也有他的份”门外陡然传来“喀嚓”一声脆响,屋子里的三个人齐齐看过去,只见薛云清坐在门外,脸色黑得如同墨汁,手里紧紧握着一截被折断的竹笛,竹笛的断口处正轻轻颤着。严冠玉自来熟道:“瘸子你来了快进来啊我们好好商议一下。”薛云舟真想骂他嘴欠,可看到他脸上自然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神色,又隐约觉得,自己之前的小心翼翼显得有些愚蠢。薛云清对自己的腿脚问题十分在意,可旁人越是避嫌,反倒越衬托出他的与众不同,如严冠玉这样,顶多在最初让他气一下,时间久了,说不定他反倒因逐渐习惯而不怎么放在心上了。这么一想,薛云舟闭紧了嘴巴,决定还是不多话了。严冠玉见薛云清半天没有动静,“咦”了一声,直接走过去将他推进来,口中道:“客气什么,这又不是王府。”薛云清按在轮椅上的手微微颤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撕碎。薛云舟看向严冠玉,面露同情。几人坐定,就私塾的设立商议了一番,薛云舟的本意是让他们学一些有用的东西,不过目前他们都还不算燕王府统治下的百姓,那就没必要花太大精力,只要教他们读书识字就可以了。对此,严冠玉与薛云清都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奈何这山上除了他们俩,其他全是武夫,而且每人身上都有任务,谁来做私塾先生都没有他们俩合适。商议好后,薛云清沉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严冠玉则嘀嘀咕咕抱怨了半晌,也认命地回去做准备了。私塾设立的同时,道路修建也在贺渊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被收编的流民中仅有六七千号壮丁,而这些壮丁中又只有一半是有家室的,因此所有男女加起来才堪堪凑够一万人。一万人对于古代的基础建设来说还远远不够,但因为每日休息足够,又不用担心饿肚子,因此这些人干起活儿来都十分卖力,效率倒是比以前那些服劳役的要高出数倍不止。他们此时对以券换币的政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之所以这么卖力,纯粹是出于古代劳动人民的淳朴。在燕王的安排下,他们如今有饭吃、有衣穿,知道妻子就在不远处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里缝衣做饭编箩筐,家中老小也在玉山脚下好好安顿着,这与之前朝不保夕的日子简直是天壤之别,生性朴实的百姓自然将燕王府当做救命稻草,唯有通过卖力干活儿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入夜后,他们在为修路而挖出的土坑里和衣而眠,坑底垫着碾碎的枯草,顶上搭着木板,因为坑挖得深,寒风不易灌入,而地下又有冬暖夏凉的功效,他们人挤人睡在一处,竟不觉得有多冷。修路的进展每日都会飞鸽传书送回玉山,贺渊虽然有随军携带的信鸽,但那些信鸽除了认京城的摄政王府,就是认青州的燕王府,根本派不上用场,若没有从土匪窝收缴来的这些信鸽,他们想及时了解情况,就只能派人快马加鞭地来回跑了,那样既耗时间,又费人力。如此过了十来天,道路的修建进展顺利,不过考虑到再过段时间就要回青州了,贺渊希望能加快一些进度。与薛云舟商议过后,他下令先兑现流民前十日领到的青州券,每人不过几十文,这么多人加起来约摸有几百两银子,这对于百姓而言非常庞大的数字,在特权阶级看来却不值一提。兑现当日,所有流民都沸腾了,手里切切实实拿着那几十文钱,他们这才敢相信,燕王府所设立的青州券的确有效,尽管丁勇一再强调破例只此一回,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激动心情与强烈期盼。为了能多拿一些券,所有人都主动加大了工作量,再加上每日都能填饱肚子,他们的力气也比开始时大了不少,效率更是成倍地增加。贺渊对此结果十分满意,只是夜里翻看账目时,对着上面越来越少的金额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最后无声叹了口气。薛云舟见他面露倦容,心疼不已,连忙抽出他手里的账本:“二哥,你最近实在太累了,先休息一下。”贺渊摇摇头:“没事,我就是在愁钱。”“撑个一年半载还是没问题的,我们慢慢想办法嘛。”薛云舟身子一歪,头枕到他大腿上,抬眼看着他,“你这么辛苦,如果好不容易把问题解决了,可身子却搞垮了,那我们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没有那么大的理想,那些规划那些愿景说起来热血沸腾,可我最想要的还是两个人都好好活着。”贺渊低头看着他,目光温和:“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薛云舟笑起来:“亲一下”贺渊看看两人的姿势,微微无语:“怎么亲”薛云舟抬手勾着他的脖子:“你弯下来一点呃好吧,亲不到。”贺渊一头黑线:“没有人能够到自己的裆部。”薛云舟愣了片刻,“噗”一声乐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贺渊:“”薛云舟笑着爬起来,凑到他嘴边亲了亲:“难得放松一下,要不我们去山顶坐会儿”贺渊摸摸他的肚子:“山顶凉,还是算了。”“我又不怕冷,怀孕的人怕热。”“万一受凉了不是闹着玩的。”贺渊果断打消他的念头,说完托住他后脑勺,重重吻了下去。、第48章 劫信将教书育人的担子交给薛云清与严冠玉之后,薛云舟轻松了不少,再加上他如今有孕在身,贺渊不允许他操劳,他就过起了猪一般的日子,每天没事就在山上四转转悠,安心养胎。这一日,他去临时搭建的学堂看了看,见严冠玉正站在台前,脸上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当真有几分儒雅的气质,而里面的孩子个个都规规矩矩地端坐着,不管年龄多大,全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解,在他讲解完之后就开始朗声读书。虽然满屋子都是摇来晃去的脑袋在现代人看来有些可笑,但这些孩子的脸上的神情认真无比,薛云舟看到他们,莫名就想到现代社会那些偏远地区的儿童,无论古今,这些穷苦孩子对知识的渴求一模一样,他根本就笑不出来。或许是自己即将有孩子的原因,薛云舟看到别的孩子生活艰难,竟然很正经地感慨了一回,感觉有些不习惯,忙揉揉脸,转身离开,没多久就到了康氏那里。康氏坐在屋子门口的木桩上,正低着头在摆弄手中的布料。薛云舟好奇地凑过去:“娘,你在做什么”康氏抬头,朝他温柔地笑了一下,拉起手中的布料给他看:“给孩子做几件衣裳。”薛云舟愣了一下:“你前些天不是已经做了好几件了吗怎么又做了”“多一些又怎么了刚生下来的孩子长得快,一眨眼衣裳就穿不下了,得多做一些。再说,青州比京城冷,我还得再做几件夹袄,襁褓也还没做呢。”“这么多”薛云舟听得咋舌,“这也太辛苦了,交给王府的内务去做就好了,娘你多歇歇。”“交给他们做什么”康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娘会做,不用他们做,再说在这山上也没什么事,整日里闲着会闲出病来的。”薛云舟心里有些酸涩:“娘,你对我真好”“说什么傻话”康氏有些不习惯他这么直接的表达,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我说的是真心话。”薛云舟嘿嘿一笑,下意识垂眼看着她的手,那双手有长期执笔磨出来的薄茧,可如今却整天拿着绣花针,他觉得康氏的一生都被薛冲毁了,心里对薛冲痛恨不已,而看着康氏如今心态平和,又忍不住对她十分佩服,毕竟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而言,拿得起放得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薛云舟在旁边稍高一些的树桩上坐下,愧疚道:“我本来说要让你享清福的,却还要你陪着我奔波,实在是心里难安。”康氏手中不停,笑道:“这又说的什么话住在这山上,可比在京城还要自在许多,娘看王爷对你是真好,如今你又有了孩子,娘也就彻底放心了,这辈子再无所求。”薛云舟听得很不舒服,虽然知道两人世界观不同,可还是忍不住道:“娘,你不能为了我活,你的一辈子还长着呢,凡事都要多想想自己。”康氏笑了笑,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知道了。”薛云舟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能干瞪眼:“我说的娘要放在心上啊”康氏拉起手中布料仔细看了看,随口应道:“娘知道了,你啊,突然就变得这么懂事了,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换了一个人。”薛云舟听得冷汗直流,暗道还好一般人都不会联想到穿越这么邪乎的事情上面去,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因为心虚,他没敢多待,又随便聊了几句就站起身:“我再溜达溜达。”康氏点头,嘱咐道:“是要多走走,动刀子会大伤元气,身子不能弱。”薛云舟摸摸隆起来的肚子,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走进去一看,贺渊正坐在里面,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办公神情,不过眼底比平时多了几分凝重。听到脚步声,贺渊抬起头,神色缓和下来:“溜达完了”“完了。”薛云舟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循着本能往他身边挤了挤。贺渊抬手将他搂住,侧头在他唇边亲了亲,薛云舟连忙回亲过去。即便是怀了孩子,两人的黏糊劲丝毫没有减少。薛云舟有时候觉得命运很神奇,他偷偷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竟然也喜欢自己,而且是喜欢得恨不得刻在心尖上的那种,而两人却是穿越后才走到一起,这滋味真是既幸福又心酸,好在他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多数时候都是被贺渊的亲昵冲击得晕头晕脑,但凡有空闲时间,都用来偷乐了。薛云舟恋恋不舍地在他唇上唆了一口,转头看向桌面:“在看什么”“京城的情报。”贺渊安排在京城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一份情报,根据最近两次的来看,他们隐藏得很好,而且已经逐渐渗入到对方内部去了,只是始终没有特别有价值的消息。想到贺渊刚才的神色有些凝重,薛云舟捡起桌上的情报看了看,看完后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