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谁。”“没谁是谁”“别和我说话,我都快背不动你了,不是饿了两天吗,怎么这么重”回到的村子的时候,老吴已经急坏了,看到我们的狼狈样,立即去叫了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帮我胳膊复位。李时的脚上起了一层血泡,触目惊心,赤脚医生帮他一个个挑破。我愧疚地看着他,他看傻逼似的看着我。这时我才知道,李时怕我受到舆论的困扰,听说我来了海南,在我进山的当天就已经到了这里。幸好当时我通过艺协到了村子,他才能轻易找到我。等了一下午,没见我回来,连夜就开始找。当天晚上,我着的凉发了出来,开始发烧,躺在床上看什么都在转,糊里糊涂地睡了两天。好在我体质不错,病来得及去得也快,再次醒过来时脑袋里昏沉的感觉去了不少,身上的酸痛感也舒服了,只觉得躺太久浑身僵硬。才转头,就看见床边的李时,他坐在竹圈椅上,趴在床沿,安静地闭着眼,眉头微皱着,眼珠乱转,睡得很不安稳。淡淡的晨光照在他脸上,染了金光的睫毛扑簌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高的,平时总是在损我的嘴紧紧闭着,嘴唇的颜色微微发白,像是才经过疲惫挣扎。可不是么不知又梦到什么,他的眉头皱得更深,我心中不忍,想伸手把它抚平。动了动没受伤的手,却没抬起来,转过脸发现,那只完好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十个指头交缠在一起。同样短而整齐的指甲,同样略显粗糙的关节,同样有着洗不掉的颜料的指缝,一大一小的两只手,缱绻缠绵地握着,再难都没有分开,再苦都没有嫌弃,仿佛天生一对,理应如此。望着这两只熟悉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悄悄地流下来,明明我不曾觉得悲伤,只叹自己何其幸运。我烧退下来,便和李时商量回h市,走的时候,老吴送我们到村口,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回去好好过,小李人挺好的,别再一个人跑出来了。”飞机上,李时问我老吴跟我嘀咕什么,我说:“他说他还有个闺女没嫁出去,觉得你人不错,你要是愿意去,他可以连人带地都给你。”他白了我一眼,背过身闭目养神。、第四十八章飞机降落在h市机场,取完行李,我和李时一起去停车场取车。他在前,我在后,不急不慢地走,不像远行回家的旅人,反而像是出门买菜的。快到车子前的时候,我不由放慢了脚步,后来干脆停住,这几天发生的事,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这也许是回到原先生活前,敞开心扉的最后机会了。他打开了后车盖,把两个行李箱都放了进去,见我还站在原地,便过来拉我。他牵着我的手打开副驾的门,让我坐进去,自己绕到另一边。车门关上之后,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隔绝了外面不相关的一切。我忽然觉得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同电流似的,在我的脑里经过了。这种感觉前几天他在床前握着我的手时也出现过,只是这次更强烈,清晰得如同头顶的朗朗晴空里的丝丝白云。我望着他的侧脸,心里的感情竟有些压制不住,紧紧抓住他的手。“李时我”他却抽出手,打断我的话:“什么都别说,现在这样挺好的。有些事你知道就知道了,我想你早晚是会知道的,至少我以为跟着你回国你多少会明白点,结果你比我想象的要迟钝得多。我们做朋友太久了,久到在你眼里,已经不把我当男人看待了。”他的眼睛空空地盯着前方的空气,幽幽地说着淡淡的话语,我刚才激动的心情完全平复下来,只有一丝冲动还挥之不去。“你不是说过对着我不想和我睡觉吗”“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说过那么多话,你怎么光记得这句”“胡说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你明知道我最听你的话了。”“是么瞒着我结婚的是你吗”“”“这样最好,我本来也不确定该不该和你迈出这一步,要是搞砸了,我们就都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况且你还戴着别人的戒指。什么都别说,我们之间就都没变,我才能理直气壮地呆在你身边,和以前一样。”我攥紧了左手,低头不语。“回哪儿,我送你。”“画室。”车子开出机场,汇入通往市区的车流,窗外的一切似乎都和我离开前一模一样,而我的心情却已经变了。乔亮一个人守着画室,看见我回来很高兴,告诉我这几天关于我的已经下去了,好几个同行站出来替我说话,陈姐还专门去跟最初发消息的媒体交涉,要告他们诽谤,他们也答应道歉。事态似乎就这么轻松地平息下去。我和李时进门没多久,周东亭便也到了,我是回市区半路上给他发的消息,他不知从哪里过来,速度竟然这么快。像没看见另外两个人似的,周东亭径直朝我走来,脸色不豫,抓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我被他扯得手肘生疼,闷哼了一声,眼睛不自主地看了眼李时。李时没有看我,一个箭步拉住了周东亭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周东亭转头面向李时,眼睛迸发出强烈的敌意,声音冷冷地说:“你想干什么”“她左手刚复位,不想让她进医院的话,你最好别拉她。”说着,李时松开手,退后一步让开了。周东亭微皱着眉头扫了我一眼,也松了手,改搂着我的背,将我带出了画室。车没有往家开,而是直接出了城,一个小时后,就到了小山居。关上门,周东亭说:“这几天你先住在这里,万一有人骚扰,就按门边红色的按钮,物业会处理。”这里还有物业“谁会骚扰”“应该没人敢来,我是说万一。”我不明所以,也没有细问,可能有一阵没人来,屋子里有些气闷,我走到对着湖的那一面,打开窗,让山风吹进来。周东亭从厨房拿了两瓶水,递给我一瓶。我边喝边看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缓和了许多,至少没有满眼怒气。一个不小心,瓶里的水洒了出来,我用手去抹衣服上的水渍,他抽了纸巾递给我。我接过来擦拭下巴和脖子,没有留意他已经顺势靠过来,两指捏着我的脸颊,嘴唇便压下来。起初我只感到柔软的唇肉轻蹭我的双唇,有点发痒,接着就是湿滑的舌头试探似的往上下唇中间的缝隙里探,点一下收回去,再点一下,又收回去他避开我的手肘,搂我腰的手慢慢收紧,身体贴上我的,像要将我体内多余的空气都挤压出去,同时,他脸微侧,渐渐加深这个吻。他的吻技一向高明,常常没几下就吻得我身体发软,可这次他再温柔耐心,我真的无法投入,只能僵硬得承受。不一会儿,他放开了我,睁开略显迷蒙的双眼看着我,淡淡的情欲退去后,目光由不解变得复杂难测,好像在看陌生人似的。他退后两步,在我们第一次来时坐过的躺椅上坐下来,头低着,好几分钟都没有说话。后来,他终于开口了,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面上冷冷的,嘴角却勾着一丝淡漠的笑意。“他对你影响果然很大,走之前我们还好好的,和他出去一趟,回来你就变了。”我背靠在窗棂上,对他说道:“我不是和他出去,只是一起回来。”“有区别吗”“”似乎没有。“无论什么时候,我一想到你和他在一起,想到他看你的眼神,想到他可能对你做的事,我就后悔自己说过再也不勉强你的话。我不想让你再见他,不想让他打着朋友的旗号正大光明的霸占你,别人中伤你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追去安慰你。“以后不会这样了,现在的我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对抗他们,即使是我父母也不能再拿我们怎样。等这段这去,我会给你一个婚礼,我们会比任何人都幸福,相信我。算我求你,不要再见他了好吗”他抬起脸看着我,眼眶泛着红,嘴唇紧紧地抿成一线,看起来让人心疼。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道:“我可以保证,只要我们还是夫妻,我和李时什么都不会有。”他和我对视了几秒,没作什么表示,突然起身朝厨房走去,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没有裱的画,轻飘飘扔在我面前。“这也叫什么都没有”只一眼,我就知道这是什么。画上的人胸口依旧一粒朱砂,显然那天周裕山“小画展”里的九张画并不是全部。女子躺在浪花之上,不着一物,手臂慵懒地伸展着,像是刚苏醒,空中悬浮着五个小天使。这是李时在巴黎的最后一年画的,为了参加一个向古典主义致敬的画展,我是他的模特,他很认真,当时花了一个星期来写生。天寒地冻的十二月里,我躺在一张铺着厚毛毯的床垫上,周围放着几台电暖器同时工作,贪图一时暖和的电费还让我心疼了几天。我拿着这张画站起来,和周东亭面对面:“你不相信我是吗”他苦笑:“我不相信他。我们婚姻里,我不想还有第三个人。”“我不去深究当初你用的手段,现在,你也别要求我行吗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大家各让一步好吗”他正色问道:“什么意思”我观察着他的神情,平静地说道:“当时小江来找我,说搞砸了的事,是假的吧是你和他联合给我下的套对吧”他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微张,显然很意外,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对了。这也是我在山上两天思考的成果。其实我早有太多的蛛丝马迹,唐心雅不时的暗示,周东亭书房里和小江的谈话,还有很早以前王轲托小江送我的裙子却在周东亭的房间我一直装聋作哑,内心拒绝走向这个真相,明明为了他才跳入坑,却还是被自己的在乎的人骗“原来你知道了”周东亭的脸色迅速变得灰暗,一下泄了气似的坐到沙发上。我站在原地继续说道:“现在能各让一步了吗”“要我看着你和他卿卿我我吗我做不到。”我叹口气:“我说过了,只要我们还是夫妻,我和李时绝不会超过朋友的界限。”“俞小川你不要太过分你是要我同意你精神出轨吗”他终于克制不住,低吼着,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眼睛和我对视。半晌,我说:“我没这么想。你不需要逼自己忍受这些。”“呵呵呵你想和我离婚了”“不,不管当初如何,我说过的话还作数,你不提,我就不会提离婚。”他压抑着情绪,死死盯着我,咬牙说道:“那太好了我们下个月就办婚礼,你就等着当新娘吧”说完,终于怒气冲冲拂袖而去。我捏着那张画,久久地站立着,我并不想和周东亭闹成这样,只是太想太想留住我最在乎的朋友。我对周东亭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虽然谈爱还为时过早,但兴许有一天,会爱上也说不定。可是李时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不管作为何种关系,我想和他陪伴到老。过了一会儿,我把手里的画展开,慢慢卷起,却在背面看到一行法语诗。语法拗口而晦涩,但我刚好懂得,是我很久以前在书上看到教给李时的。翻译过来的汉语很美: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一刹那,我的眼眶湿润了,热热的眼泪似乎随时要滚落出来,我眨了眨眼睛生生忍住。我卷起画卷,想找东西把它系起来,走进餐厅却发现墙边堆放着周裕山“小画展”里的画,一幅幅随意靠墙立着,像是还没来得及整理。而这些画的上面的墙壁上,在新加坡展览上被人买走的甲米河的夏天静静地悬挂着,我看着自己的画,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第四十九章周东亭没有开玩笑,回小山居的第二天,便有人送来了几套婚纱让我选,每一套都洁白的让人不忍亵渎。我草草试了几套,就让人离开了。晚上,我对周东亭说:“我不想要婚礼。我不是个好演员,作秀一样的表演会让我浑身不舒服,我们已经是夫妻,不需要再证明给谁看。”他敲着键盘不看我,声音不大却很坚决:“婚礼一定要办,人多人少你说了算。”憋了一会儿,我说:“那好,就我们两个。敲击键盘的声音停止了,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随你。地点呢”“你定吧。”他最近忙的几乎没时间睡觉,我以为婚礼场所无非某个酒店会所,或者h市的优美的户外,他却不肯敷衍,生生在日程表里腾出七天的时间。两个星期后,我和周东亭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飞越大半个地球,来到大溪地。十二月虽是雨季,但我们去的那几天,一直阳光灿烂,岛上仿佛生活着全世界最幸福的一群人,所有人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在波拉波拉岛黄昏的沙滩上,我们完成了婚礼。我没有穿繁复华丽的婚纱,而是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在绚丽如画的夕阳下,一切装饰都是多余。因为我不会英语,有着黑里透红皮肤的主婚人在用英语问完周东亭后,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