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无极老人,还有他的小女有过一面之缘。”叶如陌笑道,“原来是外公的旧友”“无极老人慈悲为怀,相信他的后人应该秉承他的遗志,不会让他失望。”“国君,您今日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要不先好好休息,改日我们再聊,怎样”叶如陌笑着,帮国君掖好面前的被子。“不。”殷元和挣扎着站起身,想要下床榻,“我恐怕时日无多,有些话在心里憋得久了,心里难受。”说罢,深深地瞥了一眼旁侧低垂着头,一直未曾出声的殷萧。“萧儿,你来扶君父一把吧,君父老了。”太傅哽咽不已,望向殷元和眼眸里都是沉重的哀痛,嘴角喃喃,“国君,你要保重龙体呀。”殷元和扬起嘴角,眉头微蹙,“别哭,萧儿今日封了太子,不久便是国君了,多好的事呀。”殷萧扶着殷元和瘦瘦的胳膊肘,神情晦暗未明。殷元和恍若未闻,径自说着,“萧儿,你知道君父为什么在这里养病吗”“儿臣不知。”殷萧声若蚊蝇。殷元和嘴角微勾,扯出一丝弧度。“你不是不知,而是不愿意承认。这座小院是你娘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选择这里,是代表了我对你娘亲深深的思念,和永远的愧疚。”殷萧未曾回应,喉结滚动,呼吸粗重了起来。“走吧,你带我去门前的荷花池看下,那是你娘亲最喜欢去的地方。”殷萧喉咙哽咽,声音嘶哑暗沉,“好。”殷元和脸庞泛起一丝红晕,精神似是好了许多,望向门外,眼神里闪过一丝期许。叶如陌心头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殷元和精神突然好了这么多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岑福拿着一件黑色狐裘大氅跟在后面,神色极为恭敬,旁边的太监和婢女几次三番想过来帮忙,都被他低声呵斥了回去,只得在身后远远地跟着。太傅耷拉着头,紧紧跟在殷萧身后。出了庭院,沿着小径走了不到两分钟,便到了荷花池旁。时近春节的荷花池里,枝叶凋零,枯叶满池,寒风中瑟瑟而立。在殷萧的搀扶下,殷元和站在荷花池旁,手扶着玉石栏杆,望向面前的荷花池,眼眸里多了几分萧条和落寞。此时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呼风唤雨器宇轩昂的国君,只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越接近生命的尽头,越是勾起往昔的回忆。无奈、伤感、后悔。太多太多的情绪浮了上来。眼眶里早已涰满了泪,不曾拭去。岑福紧了几步走上前来,将手中黑色狐裘大氅递上前来,喉咙哽咽,“国君,外面风大,身子要紧。”殷元和笑着,将黑色狐裘大氅推了回去,“我现在不冷。就想这样静静地待上一刻钟,想象着当年和纪贵妃在一起看荷花的日子。”“君父。”殷萧喉咙哽咽,脱下身上的披风给殷元和轻轻地披上。这一次,殷元和没有拒绝,轻轻拍了拍殷萧覆上来的手掌。“你看,荷花都凋谢了,明年又会绽放。而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也好,我可以去下面陪你娘说说悄悄话了,只要她愿意,我会永远陪着她,永远不分开了。萧儿,你就原谅为父吧。”说罢,殷元和放在玉石栏杆上的手,慢慢地无力地垂了下来。“国君。”岑福和太傅“腾”地一声,跪了下去。殷萧没有动弹,依旧保持着殷元和望着荷花池里的姿势,只是手臂青筋暴突,眸光一瞬也不瞬,挺拔的背影孤寂伤感。现在一片哭声,只有这相互依偎的身影定格成永恒。叶如陌伏在地上,眼前一片白雾茫茫。殷元和总算是没有留下遗憾地走了,这算不算得上功德圆满皇上驾崩作为外人不便久留,从宫中出来时,叶如陌依旧神情恍惚。人这一辈子,尊贵莫如殷元和,殊荣莫如殷元和,临了,妻离子散,让人唏嘘不已。好在四皇子殷萧品质、能力过人,否则真的死不瞑目,这就是所谓的帝王生活叶如陌莫名的头疼难忍。马车自宫门而出,向着明月客栈缓缓而去。行人稀少,匆匆而过。沿街商铺已经陆陆续续挂上了白色的番布,空气中蔓延着一种莫名的哀伤和沉痛。看来国君殷元和驾崩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压在叶如陌心头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殷萧顺利登位,叶如陌与殷萧达成的协议自然会顺利履行。想着不日后将见到奚辰逸,云奚国的危机也解除了,叶如陌心情又雀跃起来。从宫门至明月客栈,中间得经过一条长长的街市,以往,街市上人头攒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一番热闹的光景。正逢国丧,有些带有娱乐性质的茶馆什么的,都已经早早的关上了门,生怕出现什么不端行为引来灾祸。马车在空荡地青石板上,哒哒地前行。叶如陌靠着车厢里假寐,任由思绪神游天外。突然,空气中传来极其微妙的破空声,叶如陌突然惊醒,从木椅上一跃而下,趴在车厢地板上。“嗖”地一声,一枚断箭插在车厢椅背上。“兄弟们,上,杀了这个妖女,为太尉和太子他们报仇。”车厢外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马儿一阵嘶鸣,奋力冲上了旁侧的商铺。“轰”地一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娇躯重重地撞上车厢角落,叶如陌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忍着痛楚伸出嫩白如葱藕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挑开帘布一角向外望去。街市上,行人早已绝迹,两边商铺大门尽数关上,偶尔可见窗棂格上露出一双双惊慌失措的眼神。马车正对一座商铺的大门口,车厢上已经撞出了一个大洞。不知何时,马车外已经围满了一圈人,个个手持刀剑,蒙着脸,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眸让人寒意油生。赶车的太监早已死在车头上,胸口上插着数枚箭羽,鲜血沿着马车面板“蹭蹭”地往下滴,双眸圆凸,死不瞑目。怎么办强摁住心头的惊骇,叶如陌紧攥着缝衣针的右手微微发颤。这些人嘴里高呼太子和太尉,难不成是他们的党羽太子和太尉等人谋朝篡位,国君念其父子血缘关系,能留下性命实属不错。殷萧在民间口碑甚好,把握军政大权,能力出众。难道这些人就这么没有脑子这样做就算取了她的性子,也会陷太子更糟的境地除非叶如陌眉头微蹙,望向面前正伺机而动的杀手们。心底一动,除非这些人不全是为太子和太尉等人报仇而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杀了她。叶如陌背脊处阵阵发冷,紧攥缝衣针的手指关节发白。两条身影悄悄地潜了上来。“砰”地一声,两个看似粗壮的汉子手捂喉咙倒了下去,伸手指向车厢里,眼眸圆凸,一脸不甘心地断了呼吸。蠢蠢欲动的杀手们脚步顿住,眼眸望向车厢多了一丝惧意。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手中刀剑一挥,眸底杀机隐现,对着身后大声呼道,“放箭”手持刀剑的杀手立刻退向一旁,露出手持弓箭的杀手们。“嗖嗖嗖”地声音响起,叶如陌早已滚下了马车,进了商铺躲在了柜台下。手扬臂落,手持弓箭的杀手们立刻倒下了一大片。身材粗壮的男子趁机从死去的弓箭手喉咙上拔出缝衣针,眸底生了几丝戾色,“大家别怕,这只是些普通的缝衣针,我就不相信,她身上有使不完的缝衣针。”杀手们闻言,紧张惊惧的神情缓了下来,开始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迈着小步向商铺靠近。t194 遇袭2叶如陌躲在柜台后,神情紧张,大气不敢出,手中只有最后几根缝衣针了。怎么办大门口,马车挡在那里,叶如陌猫着腰穿过柜台旁边的小门,进入卧室。这是一间布局简单的商铺,前面是售卖东西的铺子,后面便是睡觉的卧房,连着小小的厨房。卧房窗棂格上身影闪过,“嗖”地一声箭羽射了进来,叶如陌手臂轻扬,卧房外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重物坠落的声音响起。一声声骂骂咧咧的声音响了起来。叶如陌猫着腰退了回来,从后面出去的可能性也没有了。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怎会给她留下丁点逃生的机会身边传来低低啜泣声,惊恐、压抑,更多的是绝望。叶如陌向旁边望去,一家四口蜷缩在柜台隔壁的角落里,外面是成堆的货物,门口处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从柜台里却是一览无遗。一双双饱含惊骇的眸子巴巴地望着她,最小的孩子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娇小的身躯躲在妈妈的怀里。一家大小无论怎么惊恐无助,却不曾出声或是有一丝表情想撵她出去。叶如陌侧眸,笑了笑,在商铺一家大小讶异的眸光里,走了出去。“你们要的不就是我的命我出来便是。”为首的蒙面头领眸底隐过一丝戾色,猿臂一挥,最前面的几名杀手即刻躬身向前。“嗖嗖嗖”空气中几声细微地破空声呼啸而过,几名杀手应声倒下。随后而至的杀手们脚步骤停,望向大门口破旧不堪的车厢后,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惧,任凭杀手头领如何示意,就是不肯上前半步。头领拔下手中长剑直指商铺门口,厉声喝道,“叶姑娘,你再不出来,我叫人将这里射成箭靶子。”叶如陌伏在车厢旁,透过破烂的车帘望外看去,头领身边是乌压压的杀手,个个神情凌然。看来此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必定要了自己的小命才肯罢休。“好,我出来。”叶如陌回眸望了一眼担心她而探出头的商铺老板,轻笑了声,“不用担心了,他们只是要我的小命。”说罢,深深地吸了口气,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阿逸,事情我已办妥了,你只要派人过来领取种粮就可以了。如果有缘,下辈子再见。叶如陌一脸决绝推开破烂的车厢,缓缓走了出去。微风轻拂她的衣襟,绝世的容颜没有因为追杀而有半分狼狈,悄然屹立在商铺门口,气质出尘,恍若误坠人间的仙子。若干年后,商铺一家四口回忆当时的场景时,总是说这位姑娘来自域外,绝非凡人。蒙面头领微微一怔,半晌,似是下了决心,声音低沉,牙齿里蹦出了几个字,“杀了她。”为首的几位杀手呼喊着,冲了过来。“嗖嗖嗖”,一阵凌乱的破空声响了起来,冲过来的几位杀手全部死于乱箭之下。叶如陌循声望去,不远处街市上,几骑彪悍的黑马站在那里,马背上清一色的劲装男子,手持弓弩射杀杀手们,眸底隐着杀气,动作干净利落,一箭毙一个。剩下的杀手早已溃不成军,逃窜而去。怎么不见他们上箭羽难道是连发弓弩叶如陌心底一颤,阿逸商铺拐弯处,一骑白马周身不染一丝纤尘,奚辰逸一身暗紫色的锦衣长袍立在寒风口,俊逸的脸上早已胡子拉渣,眼眸泛红,望向叶如陌的眼眸里隐着深深的愤怒。莫名地,叶如陌心底生了一丝怯意,低下头去。阿逸生气了。冷月站在奚辰逸的身后,耷拉着头,面色晦暗未明。“腾”地一声,奚辰逸下了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硕长的身材,冷冽的眼眸,微抿的薄唇,急速翻飞的衣襟,无一不彰显着他的怒气。街市上一片死寂,身旁的勇士们怔在原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场景,大气不敢出。在他们眼里,奚辰逸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管何时出现了何种状况,情绪上都不会起半分波澜。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赢得云奚国上下一致好评。唯独这件事例外。叶如陌挑眉,望向奚辰逸笑靥如花。奚辰逸面色铁青,步履生风。走到叶如陌面前,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向着冷月旁边的马车走去。“诶,诶,诶。放我下来。”叶如陌脸色绯红,望着街角处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