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线”咬住排骨,易千森抬头,探寻的视线刺向了莫赴晚,嘴角的弧度有点晦暗难辨,“你还有偷掀别人衣服的爱好”她哽住,捏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猜的。”明天再见到花花公子,必定原封不动再奉上一脚。周五的早晨到来了。有了第一次相处就被露出禽兽本性的易小三侵犯的经历,莫赴晚在大夏天捂得十分严实,做完了能在自己房里解决的一切,才扭开了门把。易千森正倚在二楼楼梯上接电话,难为他大清早就从头到尾打理得人模人样,还抽空对走进厨房的莫赴晚明送了一个秋波。视而不见,她开始准备早饭。当然没有花花公子的份。简单的鸡蛋摊饼和现磨红枣豆浆,花了半个小时做好,她端到餐桌上,易千森已经乖觉坐好,看见莫赴晚搁下简单的一个碟子和杯子,立刻皱起了眉,“没有我的份吗”握住温热的杯子,轻嗅了一口,满意于榨出来的香气,莫赴晚的眉眼被熏得懒而媚,对他直直斜过来的一眼,都像是嗔怪。可惜,出口的话虽然轻飘飘几个字,却像一块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石,“易先生找的是医生呢,还是保姆呢”径自喝了一大口,她抬眼去看易千森的反应。他本靠在椅背上,看见那半挑衅半炫耀的一眼,慢条斯理直起了上半身,朝她倾了一些,伸手,以一种突兀而不能反抗的力度抢过了她手中的玻璃杯。莫赴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堵在了喉口。她想起了上次被分食的那锅鸡汤,几乎能想到这杯豆浆的下场。可那毕竟是她喝过的。易大少爷有捡别人剩下的东西这一陋习吗她支着头,想看他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易千森不紧不慢,手指轻转,就将莫赴晚下口的那面对准自己。还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而后直勾勾看着她,端起将剩下大半徐徐饮尽。辛苦了半晌的果实被人褫夺了。莫赴晚还不能抢回来,她要如何控诉,这明晃晃的间接接吻。她低头,还是架不住易千森的段数,脖子泛起了微微的红,在心里暗暗叱骂他脸皮忒厚,放在古代铁定是修筑长城的一把好手。害怕剩下的唯一一块鸡蛋饼也被看上,她拿起筷子,夹住,一口咬住,一边瞪着易千森,似乎在防备他再度抢过去。唇齿间全是豆浆的细腻甜美。他伸出舌头,轻拭过左侧的虎牙,对着莫赴晚笑得风情万种。竟然在恍然间有种跟她接了吻的错觉。那么滑腻的触感,在味蕾上盘旋。有了这份香甜,他乖乖不再肇事,用她生气时明艳的容颜和那半杯豆浆,象征性地填满了空荡的胃。“莫医生,周末跟我一起去灵泉山bbq吧。”看着她慢吞吞咀嚼着,易千森拾起摆在桌上的电话,点开微信细看了下,对她扬了扬手机,“我跟几个朋友一起去,需要的一切都准备齐全了。”易千森的眼神,实在不能称为良善。她感觉到了,从那天在瞬空见面的那个吻起,他心里就生出了点不三不四的心思。乔泠然的说辞大概也堵不住,这位穿梭花丛多年的大少那些旖旎的心思。身为一个医生,所谓的职业道德大概就是即使知道沦为了猎物,也要硬着头皮对上那杆枪。“好,我去收拾下。”倒了杯热水,她缓缓小口啜着,余光里瞥见了易千森翘起唇角,欢快地送了一记口哨。心里无言翻了个白眼,莫赴晚拉开椅子,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就去周末两天,她最后带上的也只有换洗衣服、睡衣和洗漱用具。全部装在了黑色大包里,提在手里掂量了下,爬山应该不成问题。上车的时候,她特意慢了一步,在易千森系上安全带后,才连人带包将自己扔进了后排。惬意地靠在抱枕上,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易千森了然的一笑。避他如洪水猛兽,还真是可爱。经过了近四个小时的行驶,在下午两点,易千森的车才到了灵泉山的山脚。他停在了刻着山名的碑前,转头对着莫赴晚,“在这等一会,跟他们汇合。”摘下耳机,她嗯了声,因为无聊的路程有些倦怠,双眼眨得频繁,为了抵制汹涌而至的睡意。司机应该更辛苦。她瞥了一眼易千森,他下了车,靠在一边,从裤兜里熟练地摸出了烟盒和火机,夹在了指尖,点燃后也不急着放进嘴里,在冉冉而升的烟雾中,隔着玻璃和她对望。即使知道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莫赴晚仍然被看得心惊。像一只雄狮,凌厉又决然。不知道闪烁的那些光芒,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坚持。作者有话要说:喵大王:易三哥哥 你真不要脸啊易小三:嘻嘻喵大王:采访下晚晚每次对着易三哥哥都是什么心情莫赴晚:后悔在小的时候没有去足球队喵大王: o为什么莫赴晚:一脚踢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喵大王:莫爷冷静点:3ゝ、他们可是纯洁的医患关系十分钟后,陆续有三辆车围住了易千森。他低头,掐灭了烟头,迎了上去,跳下来的几个男人看起来都跟莫赴晚差不多大,看神情是在调侃易千森,眼神却直溜溜朝莫赴晚所在的后排看来。她垂下头,继续塞着耳机看视频。车窗被轻敲了下,她不得已放下手机,露出了脑袋,“怎么”“他们想见见你。”易千森口气意外地软,朝她眨眨眼。莫赴晚呼了口气,既不是熊猫也不是海豚,为什么要摆出这样任人围观的姿态。“上了山不就能见到了。”她不为所动,想缩回去,易千森却突然探进了半只手,打开了车门,左手撑在车顶,居高临下看她,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人,还真是把不要脸这门技术当饭吃。莫赴晚迈出了车内,朝面前的三男三女冷淡地点点头,她现在对这样起哄的视线实在客气不起来,况且还是陌生人。为首的寸头男人突然朝易千森点点头,“少爷,我们都懂了,少爷辛苦了。”身后传来他不咸不淡,却很欠扁的声音,“哥哥我就喜欢挑战新事物。”这场并不是发自她本意的见面算是不欢而散。莫赴晚直接以一记响亮的关上车门的声音,作为她的回答。对面前看热闹的群众,还有臭屁到快上天的易千森。一路到山顶,她都拒绝再次发言。车拐入了停车场,莫赴晚拎着包,率先跳了下去,却被面前山庄里的一片宽广的范围定住了脚步。帅气甩给他一个离开背影的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作为一个重度路痴,她若是在这个山庄里离开了易千森左右,大概只有两个下场,凄惨,和十分凄惨。易千森转着钥匙,却看见莫赴晚背对着他,站在原地,似乎在乖乖等他。方才那股无名小火瞬间被她的背影浇熄。踱到她身边,“走吧。”绕过了一片果园,最终到了开阔的林地中,旁边还横斜了一条涓涓溪水,在阳光下细碎发光。先到的三对男女已经开始在搭帐篷,她看了半晌,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来缓冲,就要面对晚上是露宿这个事实。灵泉山上明明有许多酒店。莫赴晚转身,看着怀中抱着黑色大口袋的易千森,他显然接收到她的怒气,弯起眼睛笑了笑,就当是消化,什么解释的苗头也没有,还特别好心情地问她,“莫医生觉得哪个地方好啊”那口吻,就像是古代帝王在对自己的宠妃邀来半分赏赐一样,爱妃你看,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呈上来。呸,可他们是什么关系。最纯洁的医患关系啊不知道易千森是不是猜透了她即使情绪起伏再大,脸上也不显露分毫这个性子。还贴近了点,认真地逡巡着周围哪里作为基地好。抓了抓手里的包,莫赴晚觉得跟一个不觉得自己病了的人讲道理是自降智商,况且,她的所作所为还可能会在他心里归为欲擒故纵这一段位,更加兴致勃勃跟她玩三十六计。“易先生只有一个帐篷吗”她退了一步,划出了一个怒气无法再蔓延的空间,害怕忍不住会再使出临门一脚。面对这位花花大少,医生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也常常坍塌崩坏。易千森笑出声来,像是刚听她讲完一场相声,“大家都是两人用一个。”“易先生觉得我们是能用一个帐篷的关系吗”莫赴晚大约是气到了,古井无波的脸上渐渐泛起了涟漪,从脖子处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红,一直蔓延到脸上,直到双颊通红。他饶有趣味地审视着她的变化,如此生动,又可爱,就像冰川的倒塌,声势浩大却没溅起半点水花,沉默地在他的心湖里打着转,飘飘忽忽,一圈一圈,逐渐在扩大。“都能同住一个房子了,为何不能同用一个帐篷”他低声开口,大约是想试探莫赴晚的底线。如果四百平米能和四平方米画等线的话,那易千森的脸皮已经约等于万里长城了。莫赴晚知道她不擅长和人理论,以前吵架能把自己率先讲哭的她,就是同事们眼中的面瘫美人。外壳有多坚硬,心里就有多不安。索性一开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好,没有深入接触,才没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她转身,不想跟易千森理论下去,耳垂已在微微发烫,距离举白旗也不远了。“那我自己去找酒店。”语气很冷然,却很坚定,她走出不过两步,就被人生生拉住,力道太大,导致她步伐不稳,直接撞进他的胸口,耳边传来一声喟叹,“莫医生还真是难以交流呢,要什么直说不就好了,我去帮你找个睡袋。”莫赴晚推开了他的手,转身审视着他。易千森一脸正色,好像刚才那个又在语言上挤兑她又开着玩笑的人不是他一样。她没有想到另外三个公子哥带来的女伴如此娇弱,将肉块和蔬菜往铁签串着,做了没多久,也能俏生生地撒个娇。易千森在负责掌握碳火,和在一边吃瓜。被溪水泡过整个西瓜,切开温度正凉,很是消暑。莫赴晚负责起了大半厨房的工作,还要拒绝不时贴上来要喂她一口的易千森。一个女伴趁易千森去抽烟的时候,占据了他的位置,好奇地问低头翻着肉串的莫赴晚,“莫医生啊,你跟易少爷怎么认识的啊”“孽缘。”“那你跟他熟悉吗”“不熟。”“易少爷好像只有每周末才会出现,工作日约他都完全找不到人。”她拿起辣椒粉,话语和粉末一起流淌,“哦。”“那你知道吗,这次易少爷带你来”“不想知道。”终于呛走了那位女伴,莫赴晚松了口气,身后伸出一只手,翻烤着她顾及不到的那几串。有浓厚的烟草气息跟着飘了过来,莫赴晚不动声色朝左边挪动了一步,“你喜欢烤肉的话,右边这一片留给你。”约莫明白她在嫌弃什么,易千森却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边,“今晚的主厨可不能跑,不然那边几个就只能喝风了。”指导易千森学会掌控调料的多少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不过她还是达成了这一成就。最后易少爷的杰作,都让没有出力的吃瓜群众分享吃光了。观察了下他们四处找水喝的表情,也能猜出徒弟并没有学到师傅的三分精细熟练。莫赴晚终于有了一点好心情,用自己的好手艺将胃填得满满当当。当然也没有逃过被抢食的下场,她喝着柠檬水,将盘子全部推到易千森面前,“都给你了。”语气和神情,满满的嫌弃。易大少爷在她眼中俨然成了一条随时发情且到处要食的狗狗。惦记着晚上的牌局,易千森不动声色扫光了她烤的东西。收拾残局的事自然也交给了那三位从开始嫌苦不肯动手的女伴。莫赴晚惬意地跟着易千森到了大帐篷里。她并不精通麻将这种全民参与的娱乐活动,都是贺舟教会他的,在他那教了不少学会,也没学到一半成就。所以只打算瞄几眼就回去睡觉。易千森却赶在众人到来之前,轻描淡写地诱惑她,“我先打四轮,换你上,可以加码,赢了的钱都算在你工资里。”她为难地拧起了眉头,熬夜和金钱总是不能兼得的。孰轻孰重,还是显而易见。于是点点头,给他先打一计预防针,“输了的话,算在易先生头上可好”这个时候总算知道乖巧一点了。仰着头,乖乖看他,水汪汪的猫眼里光彩点点。易千森瞬间有种全身身家都交付她的冲动,轻咳了声,摩挲着手中的象牙麻将,心里思索着这赔本的生意到底做不做得。余光里看到莫赴晚搬了一根板凳,坐在他身侧,长发滑落下来,用手轻挽起,束在了耳侧,抿唇不说话。简单的动作,被她刻上了莫式韵味,直接打消了易千森心里的踌躇。输就输了。千金一掷美人笑。这种难得的追人心情,已经许久没有了。和喜欢不喜欢并没有太大联系,只是男人骨子里对美好事物的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