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狄笙坐在了主屋大客厅的沙发上,纪宇,陆奇,皮三儿,雷傲,许宁,古川依子依次坐在她左侧沙发上。右侧沙发上依次坐着游敏之,阎绅,宋淑梅,阎缜,钟静书,韩子格,季唯凝,阎逊,阎策客用沙发上,仇暴,佚名。陆老爷子,陆老夫人在狼阁守着狼妞。最外侧的沙发,丛丽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低头坐着。房妈立于游敏之身后,海婶立于属于阎怡凤的沙发后,只是,阎怡凤并未出现。左致远一个人神色阴沉的坐着,往日一丝不苟的发型略有些松散。左梵音面无表情,此时此刻,她还真是尴尬。佣人依次上了茶,躬身退出。“佚女士,是不是很好奇啊”狄笙开口打破了这宁静。佚名沉吟了半晌,眼眸微抬,看向狄笙,“这孩子在哪儿你怎么知道的”说话间,她的视线落在了丛丽的孩子身上。狄笙皱了皱眉头,“佚女士觉得你的失败是在这孩子身上吗”佚名垂眸,自然不是,从荀恬开始,她就感觉到一切已经脱离自己的预算。想到狄笙的那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她眸色微沉,原来,狄笙当时并非是诈自己,那她是何时知道自己后续还有后招下意识,她的目光转到了宋淑梅身上。“是大少奶奶”除非是宋淑梅告诉了狄笙,否则宋淑梅微怔,她她什么狄笙看了眼宋淑梅,淡淡摇了摇头。“这一切,自然是佚女士一点点告诉我的”“哦阎太太这话我不明白”“今日时间充裕的很,我就跟佚女士一解疑惑”狄笙调整了坐姿,思忖了片刻,她目光落在了古川依子身上。众人的目光随着她同时看向古川依子,古川依子略有些不太自在,她下意识朝许宁靠了靠。狄笙收回目光,看向佚名,“那我们就从陆园那晚说起”“那晚是我跟阎太太第一次见面”佚名接道。狄笙摇头,“不,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香港,你的佚名号上”佚名了然一笑,“是”“提起佚名号,我倒是觉得,故事还真得从佚名号讲起”佚名挑眉,“阎太太请说,我洗耳恭听”“佚名号上,我跟阎狼接了假左璇回来。说实话,仇末如果老老实实的在阎家当她的左璇,又或者,她不去主动招惹我,或许时至今日我都不会发觉她的异样。仇末出现在阎家,佚女士安排给她的首要任务是对付老姑吧可就连佚女士都没有想到,仇末主次混乱,更多的心思是用在了对付我身上。阎氏年会上她的任务是制造混乱,可她却忍不住对狄笛,安淳下手,若她不出手,何至于会牵扯到周晨,我又怎能循着蛛丝马迹查到她身上若不是查到她,佚女士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暴漏,佚女士精心布了两年多的局又怎么会在今天土崩瓦解”狄笙眸光紧锁着佚女,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凝固,瓦解一句两年多的局,佚名只觉浑身如浸在寒潭之中,从骨子里渗着寒,僵冷无比、146 火葬活人往事两年多的谋划狄笙的话惊着的不止是佚名一人,此时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到了狄笙和佚名身上。不着痕迹的僵愣,佚名迅速回神,目光坦然的迎上狄笙,轻笑,“呵,阎太太的话,我不太明白,你要说我从佚名号开始谋划,我无可反驳,这两年多”“跟佚女士对话,我觉得很累”狄笙直接打断了佚名的话,她眸底,唇角毫无掩饰的嘲讽,轻轻端起面前的茶盏,看着酱红色的液体,她缓缓开口,“仇末远在泰国,却能跟左璇达到九层相似,面貌上”狄笙抬眸,顿了片刻,“现在的整容科技这么发达,别说是九层,就是十层十也能达到吧更何况,原本的仇末跟左璇有五六分相似,相貌不值得怀疑,可佚女士,人的行为举止呢是短短一月能模仿出来的吗没有经年努力,怎么会能瞒得住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他们”狄笙扫了眼众人。右侧沙发上,除了阎绅,其他人都惊愕的看着狄笙。“你是说”宋淑梅瞬间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儿,她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她眸光落在丛丽怀里的孩子身上,她早该知道,没有内应,那份文件是谁放在她门口的阎宅森严,外人怎么可能入内更何况还是进了主屋能坐在这个客厅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内应一词瞬间浮现脑海,众人微微变色。“阎太太的意思是我两年前就在阎宅安插了人这人还随时将左璇的一举一动都反馈给我,对吗”佚名挑眉。狄笙苦笑,“跟佚女士说话确实很累,传言中的佚女士杀伐果断,可今天我见识到的”狄笙揉了揉眉头,仿佛有些头疼怎么形容佚名的垂死挣扎,良久,她叹了口气,“得知左璇是假的,我便知道,在阎宅定有佚女士的人,只是,偌大的阎宅,上下几百口,我怎么可能知道谁是佚女士,不,这时候还是称杨艺女士比较合适,谁会是杨艺女士的人呢能把左璇的生活习性反馈给你的人,必然要符合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个人在主屋哝,这就是阎宅的主屋,从厨房,餐厅,客厅,到每一个房间,大大小小的佣人共计三十余个,每一个都是在阎宅工作了七年以上的人,这些人都能接触到左璇,我不是神人,这每一个人我都挨个排查,从最不可能的排查起,第一个要排除的自然是海婶”海婶微微抬眸。佚名微愣,轻笑一声,“为何”“当然是因为海婶跟佚女士之间的恩怨啊”狄笙起身,徐步走到海婶身边,抬眸看向佚名,“佚女士好奇的是我曾经怀疑过海婶,为什么又把海婶排除了,对吗”“确实”“那我就跟佚女士说说我当初怀疑海婶的原因如我刚刚所说,主屋的这三十余位我确实一一排查过,结果自然是不怎么理想,恰巧,陆老爷子的寿宴到了,于是,我故意让人散布消息,说刑罚室最近看守懈怠,果然不出所料,厨师瞿玉容当晚去了刑罚室。人她是没救出,反而被我抓了个正着。而我,在陆园也出了意外。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的好友许宁在陆老的寿宴上连捅了三人,我,依子和蓝小姐许宁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捅人,华娜从许宁的血液中分析出了致幻剂的成分,这种致幻剂进入人体一分钟就会令人神色恍惚。而卫生间里,除了她们三人别无她人,这说明了什么给许宁注射了致幻剂的人就在蓝小姐和古川依子之中”古川神色一惊,小脸儿微微发白,一口流利的日语脱口而出,见有人蹙眉,她赶忙磕磕巴巴的换了语言,“不是我,真不是我”许宁翻了个白眼儿,“没说你,听着”“哦”古川缩了缩肩膀。狄笙浅笑,皮三儿起身,扫了眼众人,晃了晃手里的一份资料,“这是那晚之后调查来的资料,在陆老爷子寿宴前,蓝小姐曾跟杨艺女士见过一面”皮三儿没狄笙那个耐性,嘭地把手里的资料扔到了佚名的面前。打开的资料上,有蓝舒雅跟佚名聊天儿的画面“皮先生想说什么”佚名抬眸。“想说,杨女士是谋杀阎家主母的谋后主使”“就凭着一张照片”“看样子,杨女士是想要蓝小姐来当堂对质啊”皮三儿冷冷一笑。“那是自然,我没做过的事儿,怎么容得皮先生这般污蔑”佚名气势凛然的看向皮三儿“你放心,待会儿蓝小姐就到”皮三儿笑得越发邪气。“那我就谢谢皮先生给我这澄清的机会”佚名眸眼中都是坦荡。“客气”说罢,他折身窝进沙发里。一番激烈的对薄,这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看起来,似乎都有理,众人一时有些蒙住,下意识的目光看向狄笙。狄笙轻笑,“看样子,蓝小姐来之前,怕是不好下定论,那我们就接着说瞿师傅吧左驰出事儿后在家里吸毒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可毒品是哪儿来的对,是瞿师傅传送的,可瞿师傅无缘无故为何要送毒品自然是因为她的弟弟瞿同被五毒会绑架,无奈,她只得听从五毒会的命令,这件从五毒会的命令,这件事儿是在调查仇末时发现的,只是,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把她忽略了,所以后来对瞿师傅没有做出相对应的措施我出院回阎宅,本打算第二日跟瞿师傅好好聊聊,谁知道她竟然当晚惨死”说到这儿,有人明白了过来。“四婶是说,杀瞿师傅的人就是佚女士的内应”阎策一语道破,只是,他眉头微蹙,“既然有人做替身,那内应为何还要下此狠手他这不是自暴身份吗除非是”狄笙挑眉。阎策道,“除非是她知道内应的身份”狄笙浅笑,接道,“而且,这个内应的身份不低,有本事把她从刑罚室里救出去,所以很自然,我怀疑到了海婶身上,海婶是离老姑最近的人,对左璇也是最了解的,她不就是佚名最合适的人选吗曾经因为怀疑海婶,我还跟老姑发生了争吵起初,我不知道原因,为什么老姑死死认定海婶绝不可能是杨艺的人,可就在今天,老姑把当年海婶为了她所做那件事儿”“太太”海婶猛地开口打断了狄笙,脸色似乎还有些苍白。“怎么了海婶”狄笙看了眼古影,示意古影把她扶到沙发上。海婶再三推迟,“太太,您相信我便可,当年的事儿”说着扫了眼在坐的小辈儿,“还请太太体谅”客厅一时静了下来,众人皆垂下眼眸,阎博公当年明令禁止,关于阎怡凤的问题不准任何人提及,这么多年来,纵然家里人多口杂,可从来没有一点一丝关于那件事儿的流言狄笙知道,这不仅仅是老爷子的威严,更多的是县官不如现管,海婶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参与人,她怎么会耳畔有杂音“我都不介意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老四家的,你说吧”一道略显疲倦的声音传来,众人抬眸看去,阎怡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梯口。“大小姐”海婶着急的开口。“海婶”阎怡凤目光看向她一直刻意躲避着的杨艺的身上,“有些事情,确实该了结了老四家的,你说吧”“怡凤”一直默不作声的左致远阴冷着声音道。阎怡凤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还害怕”左致远还想再说什么,身旁的左梵音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狄笙暗笑,左梵音这动作,不知道佚名看了什么感受,她微微转头看向佚名,“我倒觉得,这件事儿由杨女士开口比较合适,毕竟,你也调查清了当年的来龙去脉你难道不想质问一番吗”佚名从阎怡凤眸底就腾起了杀意,“好啊,那我要谢谢阎太太给我这次机会”说罢,她起身走向左致远。左致远眉头微蹙,看向杨艺的眸光有些躲闪。“左先生不想知道我怎么还活着吗”左致远不语。“左先生怕我”杨艺眼底全是讥讽。“佚女士说笑了”左致远正了正身子,目光迎上杨艺的。“佚女士哪个佚佚名的佚还是杨艺的艺上次陆园偶遇,我记得左先生还是叫我仇夫人,或许,我该给左先生做个自我介绍,二十四年前,我姓杨,叫杨艺,有个丈夫叫左致远”杨艺语气淡淡仿佛说了见无关紧要的事儿。左致远眸色阴沉了下来,仍旧沉默不语。“左先生还不好奇为什么我没死吗当年你可是看着我进的火葬场的燃烧室啊,甚至亲眼看着钢钉打入我体内,当年的那柴油味混合着皮肤烧焦的味儿,你现在还觉得刺鼻吗我觉得刺鼻,我现在做梦都能听到那滋滋的火苗噬咬着我皮肤声音,你闻,是不是还带着烧焦的味道”左致远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尽力往后靠,这样的他,是狄笙,甚至其他人都不曾见过的。“不好奇我怎么没死吗”杨艺那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低低的,冷冷的,透着索命的阴寒。“你,你怎么没”那个死字就在左致远的牙关口,可他似乎不会说这个字了,久久抖着唇,却发不出这个音。“我怎么没死,当然是找你们来索命啊”说话间,她手指一撩,罩在头上的面纱刷地落地“啊”宋淑梅,游敏之,钟静书,房妈,许宁,依子,韩子格,几乎同时惊叫出口。就连阎绅,阎缜,阎逊,阎策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一个面目全非的光头就这么呈现在众人面前,她整张脸几乎被狰狞的红色伤疤覆盖,嘴巴已经变形,鼻子塌陷,如果不是眼睛还在,你几乎很难分清脑前脑后,额头已经被伤疤覆盖,跟头顶的疤痕连成一片,后脑,脖子,全都是疙疙瘩瘩。纵是狄笙已经从狼爷那里见过佚名的照片,她还是忍不住别开了眼。照片跟现实还是不同,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站在你面前,那种胆寒油然而生,还有心疼,你会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