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狄笙踏上了最后一磴二楼的台阶,她一时很难抉择要继续上楼还是找个地方隐匿起来。不行,她不能让对方在她身后,她要化被动为主动。她转身看了眼身后,主屋右侧是阎博公的房间,左侧是阎怡凤的房间,中间是小客厅,小客厅跟四楼的不同,完全中式窸窣的声音忽地停住了,狄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难道发现自己了或许此时她才发现,二楼的廊灯还亮着,或许早在她往上爬的时候投下的身影被对方发现了。狄笙懊恼的坐在二楼通向三楼的主楼梯上,啪嗒一声,廊灯灭了,紧接着窸窣声再次响起,狄笙心底一悚,屏息侧耳,对方应该也换室内拖鞋,因为,她似乎没有听到鞋子踩在地毯上的嚓嚓声。她眼眸微闭,希望能从微妙的声响中听出对方到底选择了那边的楼梯。时间滴答滴答忽地,她惊悚的睁开了眼,阴寒蚀骨的冷从脚窜到头,头皮发麻,根根毫毛都颤栗了,是,是它福尔马林这味道,她曾在夜半去狼阁的路上闻到过,当时她还以为是错觉,而此刻,这味道就萦绕在鼻息间,那么的真实窸窣声渐渐逼近,狄笙猛地站起身,果断的走向主楼梯的右侧的楼梯,从福尔马林传来的方向她断定对方走的时左侧的楼梯,看着右侧楼梯空无一人,她的猜测是正确的。狄笙迅速轻巧的躲进右侧楼梯里,好在阎家的楼梯扶手不是镂空设计,要不然她的身影早被发现,突然,窸窣声再次不见,一时狄笙蜷缩在楼梯口不敢动弹,按照对方的速度,她应该还在左侧楼梯上才对,砰砰,胸口快速的心跳声告诉狄笙,她不能躲在这儿,一旦对方朝阎博公方向走去,她很快就会被发现,怎么办,怎么办此时,她收心里全是汗,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先发制人看了眼绵延向下的楼梯,狄笙先是一怔接着计上心头,刻意听了听对面的动静,窸窣声再次响起,这一刻,这动静竟让她无比的安心,她微微躬身,快速下了楼梯,动作迅捷轻便直奔一楼大厅。一楼客厅的灯虽然被灭了,但透过落地窗射进来的微弱的墨蓝色,她还是快速走到了玄关处,狄笙手指微抖的输入密码,自从她成为阎家主母,掌控的大小权力无数。就比如,主屋大门密码的更改,她就有绝对的权利,她快速修改密码,限定指纹。一切就绪后,她静静躲在小客厅的沙发后。是的,她不能让对方在她背后,她要先发制人,瓮中捉鳖,她就不信她把门锁死了对方还能插翅飞了不成。狄笙调整着微微有些凌乱的呼吸,慢慢静了下来,可实现却紧紧锁着楼梯口,只是,她忽然觉得事情格外蹊跷,主屋大门的密码和指纹除了住在主屋的所有人和厨房以及丛月,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会是谁怎么还带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还有,对方怎么这么熟悉主屋的布局,就连廊灯的开关在哪儿都知道。今晚太多怪异的事情发生了,还有那个躲在玄关后的人会是谁,跟这个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人是一个吗还有,这个人会不会跟除夕夜破坏祭祖活动的人有关呢忽地,一道白影出现在了主楼梯上,随之而来的是福尔马林的味道。狄笙猛地捂住嘴,双眸紧盯着缓慢而下的身影,轻微的近视让狄笙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她能确定那是一个女人,一个五官精致的女人。她手搭在扶手上,头微扬,那神色仿若她才是这一屋之主。狄笙慢慢从沙发后朝小客厅地灯开关处爬去,只等白衣女人走玄关搭上密码机,她就啪的打开地灯,让她逃无可逃。白衣女人慢慢走下了楼梯,狄笙手轻轻放在开关处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忽地,狄笙愣住了。白衣女人没去玄关,而是左转进了电梯旁的走廊。走廊的灯明明灭灭,那白色的身影不急不缓的一步一步轻抚着墙壁朝里走着,狄笙慢慢站起身,脚步轻轻的绕过主客厅蹲在在走廊一侧的墙边伸头看着走廊里的那道身影,明灭间,狄笙的视线定格在了白色的羊毛毯上,阴测测的寒意再次笼罩了她,她整个人僵住了。她竟然没有影子再抬眸,人不见了狄笙再三揉了揉眼睛,刚明明灭灭的灯竟然好了,长廊里哪有半个人影,还有那一直萦绕在她鼻尖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也消散不见。这诡异的诡异让狄笙毛了,丫鬼什么的她根本不信,肯定是谁在故弄玄虚,狄笙再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了,她快速转身进了长廊,脚步匆匆的跑向走廊尽头。走廊尽头右侧是个公共休闲室,左侧是画室,画室的门锁着,休闲室的门紧闭着,她根本就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可狄笙还是嘎吱推开了门,果然休闲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咔哒一声开门声从走廊里传来。狄笙汗毛一颤,迅速从休闲室里跑出来,迎面而来的竟然是古影。“嫂子”古影左右看了一眼,不解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难不成她刚刚听到的脚步声就是她的“嫂子”古影的手在狄笙眼前晃了晃。或许是被糊弄急了,或许是多了个古影壮胆,狄笙没了心底的恐惧,她深吸了口气,嘭地一下推开了走廊尽头第一间客房,嘭地一声打开了灯,她迅速的从衣帽间到洗手间的看了一遍,就连窗帘后,衣柜里都看了,什么都没有。退出第一个客房,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嫂子,你在找什么”古影小心翼翼的问着,看着狄笙呆呆的盯着地面,从狄笙的神色看,她隐约明白了些,她是在找她吧那晚她曾看到的蓝色身影的女人吧狄笙没回答,应该是她发现什么了,她蹭地转身跑出了走廊,啪嗒一声打开了所有的灯,尤其是客厅的,明若白昼。脚印,对,脚印她记得她看到那个女人穿着鞋子的,而且,当时她还听到叮的一声开门声,如果这个女人是从外面进来而且没有换鞋子的话,就应该是还会留下脚印的。走廊里,楼梯上没有很正常,可玄关处就应该有,狄笙赤着脚朝玄关走去,古影刚要跟上,她忽地开口止住,“你就站那儿”说罢,狄笙小心翼翼的朝玄关处走去,脚印她没发现,却让她发现了一个草黄色的文件袋。刚要伸手去拿,她忽地愣了愣,转身看着僵站在那儿的古影道,“去厨房给我拿双一次性的手套和没拆封的白色垃圾袋”“好”古影很快拿了回来。狄笙拆开手套戴上,打开密封很好的白色垃圾袋,拿起地上的文件袋放了进去。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洁白无瑕的高档羊毛毯,狄笙觉得,这个东西应该跟白发魔女没有关系轻微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古影快速转身,低声道,“狼哥”“嗯”狼爷摆了摆手,古影识趣的回了房间。“手里拿的什么”阎狼上前揽住狄笙,眉宇间明显带着不满,尤其是眼眸在扫到落地钟上的时间后。“回房说”狄笙不是傻子,狼爷那微垂的唇角她岂能不知道人生气了她捏着自创的证物袋,拉了拉狼爷的胳膊,等狼爷低头看向她时,她皱着小脸赖皮的说道,“我累了”狼爷躬身就要把人横抱起,狄笙微微挣扎了两下,“背背呗”“压着狼妞”狼爷看着小媳妇微凸起的小腹。“背着”“”回到房间,狄笙哼哼唧的赖在狼爷身上不肯下来,就她那点儿小心思狼爷还能不知道,狼爷轻拍了下媳妇的小屁屁,“不凶你了,赶紧下来睡觉,听话”背着媳妇睡觉狼爷也不介意,只是,他比较介意再压下去他狼妞会疼只是这话她不敢跟媳妇说。笙妞哪儿还顾得了狼爷啥心思,顺着狼爷给的杆儿爬了下来,轻啄了下老公最容易动情的耳朵,狄笙呢喃道,“那你抱着我睡呗儿”她睡觉是死,可她知道,每次她睡着了狼爷就起来回书房接着办公,她粗略的算了下,阎狼平均每天也就睡四小时,这样下去不英年早逝都对不起老天爷了。这坏毛病得改。“嗯,好”狼爷拿过媳妇手里宝贝疙瘩似的证物袋放在床头,轻轻把人放在床上,啪地关掉了大灯,只留了一盏角落的地灯。自从听说这壁灯有辐射,有狄笙在的时候,狼爷坚决不开壁灯了。翌日。早上八点多狄笙才醒,浑身疼的跟大卡车碾过了似的,昨晚她做了一夜的关于白发魔女的梦,朦胧着双眼,她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床头,她的证物袋上放着一张白纸,笙儿,我上班去了话不多,就这些,狄笙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紧紧把纸条压在胸口,砰砰砰的心跳声是为了他,她的木头疙瘩真真让她心疼,傻得让她心疼。自从怀孕后,狄笙比往常要嗜睡的厉害,不上班的时候几乎都是八九点才醒,就算是上班的日子,她也是让狼爷喊醒的几率占多数。有次,两人在床上闹腾着玩儿,她就跟他说,她不想早上醒来开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他的只字片语,结果,从来不照相的狼哥为了媳妇能看到他的身影,不知找哪个摄影师给自己拍了两张照片,一张背影,一张正面,一左一右的摆在床头柜上,每次如果他要提早离开,她还没醒的话,他就把两个相框靠在一起,统统面朝她,让她一睁眼就看到。然后直白的写上两句类似于今天的话,从没有甜腻腻的话。“傻蛋”狄笙伸手拿起床头笔盒里的笔,认真的在纸条背后写上她的回复和日期,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放在了抽屉里的小木盒里,这里面她已经收到了十五张类似的纸条了。简单洗刷了一下,她蹭着拖鞋出了卧室,如同往常般整理好各个房间,看了眼正打扫卫生的艾伦,她闲适的拿起座机拨了过去。“太太,有什么吩咐”丛月恭敬的问道。“丛月,你上来一趟”狄笙目光停在证物袋上,她相信从这上面的指纹一定能知道对方是谁。咔哒一声门开了,是古影。狄笙指了指桌上的证物袋,“拿去做指纹鉴定,我要知道都有谁碰过它阎家所有人的指纹资料我也放在里面了,去吧,我要尽快得到答案”“好”古影眸底难掩自己的惊讶,声音隐隐带着兴奋。“回来给你说昨晚发生了什么,还有,不管是谁做指纹对比,你必须在现场”狄笙不想有人做了手脚。“放心就是”出门的时候,丛月走了上来。“太太”狄笙让丛月坐下,昨晚密码更改后,她只限定了丛月跟自己的指纹可以打开房门,所以,今早能开主屋门的就只有丛月跟自己,“丛月,你开了主屋的门后,离开过吗”、016 招兵揽将“没有,从五点开门后,我一直就没离开”因为一般早上出去运动的人多,她需要时刻准备鞋子,所以她一直没离开。“哦,那先生几点走的”狄笙不着痕迹的转换话题抹掉了丛月眉宇间的疑惑,在事情没查出来,她不想声张。“先生是五点半出去的,六点四十准时回来的,七点一刻就让纪先生接走了”丛月简单说了一遍,狄笙的话确实消除了她心底的疑惑,刚开始她还真就摸不透狄笙到底想说什么。狄笙眉头一蹙,“先生没在家吃早饭吗”“没有”狄笙点了点头,随手拿起矮机上的手机,快速给阎狼发了个微信,提醒他吃饭这人晚上回来一定要让他跳指压板,不好好睡觉不说,还竟然学会不好好吃饭了,他还真打算英年早逝啊“丛月,你什么学历啊”狄笙放下手机抬眸看向有些拘束的丛月。“我没学历”丛月下意识低下了头。“没学历”狄笙惊诧不已,怎么可能,“你都看四级英语商务教材的书了,怎么会没学历”最起码也是个高中毕业啊“我们没上过学,但是,老爷有请专门的老师过来教些基础课程,算起来也是高中文凭,十八岁之后,我们就专门学习礼仪方面的知识,其他的课程基本就停了”阎博公是个不喜欢没有知识的人,就算是佣人,那也得能吟上两首诗,由其是礼仪方面更是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培训他们礼仪的老师都是国际上响当当的贵族礼仪培训师,能在这些老师教授手底下毕业,算起来也算是一本学历的成绩了。礼仪可不单单是那些表象动作,气质的沉淀可是需要腹有诗书的涵养,而且,她们要学习的也不单单是国内的待人接物,还有其他不同国家的生活习性和禁忌,熟练的掌握至少两种外语简单交际,最起码是自己工作范围内的。说到学习上,丛月渐渐就没有这么拘束了,不知不觉两人聊了快一个小时。古影的来电打断了两人的话题,狄笙朝丛月笑笑,伸手接起电话,“这么快就好”古影人在离车子大约两米远的空地上站着,这是她的习惯,她从不在车上谈论些不想为人之道的话题,下意识的环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