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臻离开皇城她本不知情,还是林庸无意间提及的,因为涉及皇室隐秘,所以她也不敢问炎臻到底为什么离开,什么时候回来。不过随着炎臻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很多人都知道他已经不在皇城,是被皇上派去西域了,至于为什么去,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大家只是不停的猜测。虽然炎臻已经拒婚不愿娶她,但她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伤心后,又重新振作起来,在她看来,必是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炎臻才会这样,只要等炎臻回来问清楚,然后把不好的地方改了便是,怎么说她也是相爷之女,又是花朝会的魁首,除了她,整个皇城还有谁能配得上炎臻现在得知炎臻不日将返,她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曲荷笑着道:“是真的,外面都在传呢,最迟明日便会到达皇城。”接着,笑容收了起来,换上一抹担忧,“只是”“只是什么”林如蕊蹙起娥眉,心里突然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曲荷犹豫了下,咬牙道:“听说西域的圣女会跟王爷一起回来,并且会面见皇上,请求皇上为他们赐婚。”“赐婚她想嫁给王爷做梦”林如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满是怒火,贝齿咬着下唇,“圣女又怎么样不过是未开化的西域蛮子,凭什么妄想王爷”曲荷忙劝道:“小姐勿要动气,只是圣女在西域地位仅次于西域王,算起来也是个公主,只怕皇上真的会答应下来。”“皇上早就说过,王爷的婚配自主,只要王爷不愿意,别说她是公主,就算是女王也没用”“可万一王爷同意呢要不圣女怎么会跟着他一起回来”林如蕊一愣,接着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我不会让那个西域蛮子如愿的能做八王妃的只有我”第一百零八回 恼人剧毒终得解上皇宫,宣政殿。炎臻将用玉盒装着的冰莲交给太监,由他递给坐在龙案前的炎瑾。炎瑾打开盒子看了看,眼里闪过一抹流光,接着关上玉盒,笑着对炎臻道:“八弟此番辛苦了。”“为皇上效力乃是臣份内之事,谈不上辛苦。”炎臻垂首而立,不骄不躁。“不管怎么说,八弟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理应好好犒劳一番。”炎瑾笑着云淡风轻,接着话锋一转,“不是说西域圣女随你一同回来的吗怎么没进宫”“圣女身份尊贵,按理应先上报礼部,再由礼部奏请皇上安排觐见事宜,臣不敢逾越。”炎瑾眼神闪了闪,从龙案起身走到炎臻面前,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这里又没外人,就别臣来臣去了,你我兄弟不过月余不见,何至生疏至此”炎臻压下心底冷意,忙赔笑道:“臣弟不是担心被旁人诟病吗”“这里是朕的御书房,谁敢去外面胡说朕定不饶他”说着,炎瑾故意冷冷地扫了一旁服侍的太监一眼,太监吓得立刻跪下,忙称绝对不敢。炎臻似有不忍的看了太监一眼,求情道:“皇兄,就别吓唬他了,他跟随你多年,是个忠心的。”“八弟,忠心不忠心外表看不出的,须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炎瑾的语气淡淡的,但炎臻却敏感的听出他话里有别的意思,心下冷笑,这是在指桑骂槐、借题发挥吗可惜,他不吃这套。“皇兄乃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必是无误。”“呵呵,朕虽是真龙天子,自认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但偌大的朝堂中,也有看不清的人啊。”“可惜臣弟无心政事,无法为皇兄分忧,实在惶恐。”一个故意旁敲侧倾,一个存心打太极,两兄弟的交锋可谓势均力敌。炎瑾似乎有些疲惫,不愿再继续这次交锋,抬手揉了揉额角,道:“时辰也不早了,八弟辛苦了这么久,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待后日朕宣西域圣女觐见时你再来,到时候朕会有份惊喜送给你。”惊喜怕是有惊无喜吧心里虽然如此想,但炎臻的面上却不露分毫,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告退了,他也不想再呆在皇宫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炎臻刚走没一会儿,炎瑾便坐回龙案前,唤出暗卫,沉声道:“可有查出他心仪的女子是何人”暗卫单膝跪下,垂首道:“禀皇上,尚未查出,除了相府二小姐,并未发现王爷与何家千金有瓜葛。”“没用的东西”炎瑾眼神一冷,随手丢出一个折子,正好砸在暗卫的头上,暗卫根本不敢躲闪,任由额头被砸红一片,“他都已经言明心有所属了,你们竟然一点情报都查不到,朕养你们有何用”“皇上恕罪,是属下无能”“朕不想听这些废话,再给你三天时间,若还查不出,自行了断吧皇家暗卫从来不留无用之人”“是”暗卫咬牙领命离开。拜月楼,天字号房。已经得到炎臻传信的司徒灏早早便带着林如悦来到这里,只等炎臻来了,便可以替林如悦解去那纠缠良久的毒。“子亮,真的可以解毒了”虽然炎臻是说过他回来便是解毒之时,但一旦这个日子真的来临,林如悦心里惊喜之余,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不怪她紧张,这破毒已经折腾她太久了,一天不解毒,她简直是寝食难安,之所以一直拒绝司徒灏的求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怕自己最后还是会毒发身亡,若注定要死,还是别跟他太过亲近,免得离开时大家都痛苦。司徒灏此时的心情其实比她更紧张,他也害怕最后依然空欢喜一场,因为已经失败过一次,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整个相府全部灭了给林如悦陪葬,还有那个炎瑾,他一定会忍不住去弑君的。压下心底的紧张,他将林如悦揽入怀里,柔声安慰道:“如儿,你放心,既然王爷都已经说可以解毒了,那便不会作假,很快你就没事了。”心里却默默想道:炎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就在两人焦躁不安的等待中,炎臻终于来了,这回他是用原本相貌来的,不过特意放了个烟雾弹,装作是跟欧绍阳一起出来用餐,在上楼后便跟欧绍阳分道扬镳。此时,作为挡箭牌的欧绍阳正独自呆在不远的另一个包厢内,泄愤似的对着菜单一顿猛点。炎臻一见林如悦,眸子里便闪过一抹柔情,开口温柔的唤道:“悦儿,好久不见,这些日子可好”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他很想念她,她呢对自己可有一丝挂念被当成空气无视的司徒灏脸一下就黑了,当即便起身故意挡在林如悦面前,不让炎臻看到她,面无表情道:“王爷一路辛苦了,不知解药可有拿到”林如悦对于自家相公这醋劲儿实在无语了,将他扯到一旁,外加瞪了他一眼后,转头对着炎臻,微笑着福了福身,道:“如悦一切都好,让王爷受累了。”将两人之间暗暗流动的情愫看在眼里,炎臻眼里划过一抹黯然,不过月余,这两人已经有感情了吗自己难道永远都要晚上一步吗压下心底的苦涩,他笑了笑,摇头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悦儿不要客气。”接着,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里面的便是解药了,悦儿赶紧和水服下。”林如悦感激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一颗雪白通透的药丸,司徒灏立刻倒了杯水递给她,她就着水将药丸服下,然后,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司徒灏一见不对劲,便立即抱住晕倒的她,然后对着炎臻怒声道:“你到底给她吃的是什么”炎臻淡淡地道:“阁主不用紧张,本王断不会害悦儿,她刚吃下的是本王在西域时用冰莲花瓣和莲心一同炼制的药丸,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尚需一个药引,只要再服下那服药引,她身上的毒便会完全解除,她也会醒来。”司徒灏也相信他不可能伤害林如悦,刚才发火也是因为担心则乱,现在听完他的话,心里猛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蹙眉道:“药引究竟是何物”炎臻笑了,笑容却有些飘渺,“心头血,一滴。”第一百零九回 恼人剧毒终得解下心头血是全身精气所凝,一个人唯有三滴而已。去一滴,习武者内力减半,未习武者减寿十年;去两滴,习武者内力全失,且终身无法再习武,未习武者减寿三十年;去三滴,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以林如悦的性子,绝对不会让人为她做那么大牺牲的,所以炎臻才在药里动了手脚,让她服了药后便晕过去。司徒灏眼里精光一闪,抱着林如悦便往一旁的软塌而去,炎臻蓦地挡在他面前,沉声道:“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在不伤及自身的情况下取出心头血。”“那也不代表要用你的。”司徒灏毫不退让的看着他,“我自己的娘子,我自己会救不劳王爷费心”“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炎臻坚定地挡在他面前,针锋相对,“除了本王,没人知道如何安全的取出心头血,所以,还是本王来吧”司徒灏脚下突然一动,身形一闪便越过了他,然后快速将林如悦放在软塌上,接着目光一凛,右手成掌,暗暗运气,对准心脏部位猛地一拍,一声闷哼后,原本健康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炎臻忙上前一掌拍在他背上替他导正体内真气,怒斥道:“你不要命了吗”司徒灏强咽下嘴里的腥涩,借着炎臻输入的内力将体内翻腾的真气压下后,一字一顿道:“只要能救如儿,我这条命不要也罢。”炎臻气结,但心里却大受震动,他也愿意牺牲自己的心头血救林如悦,但那是建立在他有安全取血的办法之下,像司徒灏这种不要命的做法,他自问做不到。他可以为了林如悦牺牲自己一半的内力,甚至十年的寿命,但他不可能为了林如悦连命都不要,最起码现在不行,他还没完成自己的誓言,还没为母妃报仇,所以现在的他还死不得。炎臻即便深爱林如悦,却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相对来说,司徒灏就傻得多,宁可为了林如悦放弃自己的使命,这便是两人最大的差别。“你这傻子”炎臻见他脸色好转了一些,遂收回自己的内力,苦涩一笑,“罢了罢了,本王帮你取血便是,就由你来救她吧。”司徒灏眼睛一亮,感激地看着他,“王爷,大恩不言谢。”他也知道自己用了个傻办法,但只要能救林如悦的命,哪里还顾得许多,现在炎臻肯出手,也就代表能顺利取血救人,如此大恩大德,他记下了。炎臻苦笑摇头,这样的大恩他真心不想给,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报,压下心底酸涩,从怀里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针包,命司徒灏脱掉上衣,接着两眼凝神,先点了他心脏附近几处大穴,接着试内力于银针之下,对准他的心脏部位扎了下去。司徒灏只觉得心脏处一阵剧痛袭来,尽管他不是忍不得痛的人,却依然差点痛呼出声,不得不紧咬牙关,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额上遍布冷汗,忍受着那难言的痛楚。直到半柱香后,炎臻方才收针,他同样满头是汗,面色有些苍白,将银针放回针包时,手都在隐隐发抖。暗自做了两个深呼吸,待呼吸平复后,站至司徒灏身后,双手成掌,猛地拍向他的背,又是一声闷哼后,司徒灏的心口处泛出一点红色,颜色越来越红,点越来越大,最后凝成一点朱红,好似一颗朱砂痣长在胸前,那便是解药的药引心头血。炎臻来不及喘气,便迅速用准备好的一颗白色药丸贴了上去,只见那滴朱血竟似长了眼一般,迅速的融进药丸里,不过片刻功夫,白色的药丸便变成了红色。“赶紧拿去给她服下。”炎臻费劲地说完这句话,便整个人瘫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司徒灏已经从疼痛中恢复过来,二话不说,拿起药丸便走到软塌前,巧力打开林如悦的下巴,将药丸送了进去,接着在她胸前某处一点,依然沉睡的林如悦便自动将药丸给咽了下去。做完这一切后,他穿上衣衫,坐到炎臻对面,真诚地说道:“王爷,这次真的要谢谢你。”炎臻扯了一抹苦笑,摇手道:“本王早就说过,有资格跟本王道谢的只有悦儿,虽然今天让你如了愿,但不代表本王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