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便突然吐血,现在还在怡鸿阁休息,听风阁的新房已经熄灯,想来今夜不能洞房了。”阮紫萱挑唇浅笑,欣喜几乎溢出眼底,“只要没圆房便好,没道理便宜了她去。”第三十二回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为十车玉童鞋的葡萄酒加更八王爷府,后花园。炎臻只着单衣,背手站在凉亭内,静静地注视着南方。那个方向,正是司徒府所在位置。一阵夜风吹过,裹着几分凉意,随侍在旁的顺喜皱了皱眉,快速招来一个路过的丫鬟,让她取件王爷的披风来。不多时,丫鬟便匆匆的捧着披风前来,顺喜刚要接过,手却被人按住,刚要发作,回头一看,来人竟是欧绍阳。“给我吧。”欧绍阳拿过披风,径自往凉亭走去,顺喜知他身份,遂挥退丫鬟,静待一边。欧绍阳走至炎臻身旁,将披风递了过去,说道:“王爷,更深露重,小心身体。”炎臻回神接过披风,却未穿上,而是随手放在石桌上,微笑道:“本王可是八尺男儿,这点子凉意算得了什么”欧绍阳知道这位八王爷看似很好说话,实则相当固执,也不再勉强,而是随他刚才的视线看向南方,故意试探道:“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炎臻一怔,神情变得有些萧索,举头望月,叹道:“美人如花隔云端,美人如花隔云端”不过短短五个字,他竟喃喃地重复了好几遍。欧绍阳眼里划过一抹冷光,心里大呼不妙,看王爷的样子,分明已是陷入情网。“王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不能看着炎臻陷进去,趁现在情根尚未深种,赶紧拔除才是。炎臻闻言苦笑,他如何不知欧绍阳说这话是为了他好,只是一想到林如悦今日嫁人,心里便说不出来的难受。明知道欧绍阳刚才吟那首诗是存了试探之心,但“美人如花隔云端”这几个字直戳到他内心深处,一时之间他失神了,竟然没来得及隐藏自己的心思。慢慢闭上眼睛,转过身子背对欧绍阳,炎臻轻而坚定地说道:“不要动她。”欧绍阳身子一震,炎臻竟然察觉到他想对林如悦动手但是现在警告他已经晚了,局已经布下,结果如何就看她的命数和运气了。炎臻没听到欧绍阳回话,转回身来,待看到他一脸视死如归的坚定表情,顿时明白自己劝阻太晚,当即有些动怒,可想了想还是没发作,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失望的口气道:“绍阳,你逾越了。”欧绍阳二话不说便跪在地上,垂首道:“王爷,自古忠言逆耳,我既这么做便已料到会触怒王爷,是杀是剐,绍阳绝无二话。”“你你让本王说你什么才好”炎臻不由气结,本想骂他,但他会这样做也是出于忠心,不愿他被一个女子左右心绪坏了大计,只是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必是下了狠手,若是放任不管,指不定林如悦便会毙命。“追星,出来”任欧绍阳继续跪着,炎臻拧眉凝目,向着暗处一喊。一道人影蓦地从树上飘落,黑衣黑裤,连脸都被黑巾遮住,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本王命你即刻潜入司徒府,暗中保护林大小姐”说着,他顿了一下,冷冷地看了一眼欧绍阳,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若发现有人对其不轨,杀无赦”“属下遵命”追星没有半点犹豫,领命后便翩然离去,黑色的身影很快便融入夜色中。欧绍阳在听到他说“杀无赦”三个字后便站了起来,追星一离开,便快速走到他面前,面容哀戚,声声血泪:“王爷,成大事者,绝不能被儿女私情拖累,难道你忘了曾经许下的誓言吗”炎臻有些不耐的挥手打断他,“本王没忘无关儿女私情,本王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女子因为本王而送命”眼看欧绍阳还要劝谏,他索性扭头便走,“今日之事便罢了,下次若再自作聪明,休怪本王不讲情面”看着炎臻远去的背影,欧绍阳面若死灰,摇晃着走了几步,跌坐在石凳上,伤心地低喃道:“难道我真的错了吗”缓缓抬头,望着夜空,仿似看到一张熟悉的笑颜,他的眼神变得迷蒙起来,右手不自觉的朝虚幻出来的笑颜抚去,“娘,儿子谨遵您的遗命,一心辅佐王爷,可如今却激怒了王爷,娘,你告诉我,儿子该怎么做该怎么做”第二天一早,林如悦刚刚起身梳洗完毕,陈嬷嬷便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后,指着两个丫鬟道:“少夫人,她们是老夫人派来伺候的。”相貌清秀却带着几分英气的丫鬟率先行礼道:“奴婢凌雨见过夫人。”没错,就是那个凌雨,因为擅长使毒辨毒,所以司徒灏特意派了她来伺候林如悦。另一个相貌虽然只是平常,却有着一对勾魂夺魄的桃花眼的丫鬟接着行礼道:“奴婢凌蕾见过少夫人。”凌蕾便是易了容的凌雷,他现在心里的小人儿正咬着手帕狂飚面条泪。被派来伺候主母本属应该,但为什么非得让他易容成个丫鬟这绝对是主子还因为上次的事情在迁怒,他好命苦啊既然是正妻,那么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不会少,林如悦也料到老夫人会派人过来,还好,只有两个,若是派来一大堆,光跟她们周旋都要死掉不少脑细胞。“起来吧,既然你们被派给了我,那便是自家人了。”林如悦摆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抬手示意两人起身,然后吩咐锦瑟道:“去把我那两只翡翠镯子拿来。”锦瑟点头离开,不多时便从里屋捧了那两对镯子出来,林如悦让她把镯子交给凌雨和凌蕾,笑着说道:“一点见面礼,收着吧。”两人连忙婉拒道:“这镯子太贵重了,奴婢万不能收。”他们是知道林如悦嫁妆有多寒酸的,这对镯子看成色就知道,应该算是所有陪嫁首饰里最贵重的了,他们哪里敢收要是让主子知道了,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林如悦起身将镯子塞进两人手里,握紧她们的手,说道:“我左右不爱戴这些,放着也是浪费,收着吧。”两人见状不再好推辞,只得福了福身谢过她,然后将镯子收起。走出院子,凌雷突然抬起自己刚才被握住的右手,有些惊慌的说道:“主子不会砍了我这只手吧”完了完了,他竟然比主子还先摸到主母的手。凌雨幸灾乐祸的拍了怕他的肩膀,狡黠一笑,“没事儿,可以找师傅给你再安个铁手。”铁手不要啊没了灵巧的右手,以后他还怎么易容啊第三十三回 为夫这厢有礼了司徒府,主屋大堂内。老俩口早已经正襟危坐在主位,只等着新媳妇来给自己敬茶,按说应该是司徒灏带着林如悦一起过来,但由于他昨天“吐血”太厉害,一直在怡鸿阁休息,所以心疼儿子的老夫人便吩咐下人不要惊扰他的修养,只让林如悦一人来敬茶便是。随着丫鬟的通传声,林如悦带着锦瑟和抚琴缓缓走进大堂。今日她着一身浅紫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脖子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三千青丝绾成一个朝云近香髻,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随着步伐摇晃,在空气中漾起一丝丝涟漪。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似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原本她是想打扮得素净点,但却被陈嬷嬷劝住,说她现在身份不同,一会儿除了要给公婆敬茶,还要见过那四位早她入门的小妾,万不能失了相府嫡女和正妻的气度。一见她进门,老两口眼里同时闪过一抹惊艳,只知道林如蕊是皇城第一美人,没想到这个做姐姐的相貌竟然比妹妹还胜过几分。原先老夫人还有些气恼林府钻婚约的漏洞换了新娘,可这会子见了林如悦不由喜不自胜,忙不迭的伸手招呼道:“儿媳妇,走近些让老婆子仔细瞧瞧。”林如悦自当从命,娉婷几步走至二老面前,恭恭敬敬地福身道:“儿媳林如悦见过公公、婆婆。”“不用多礼。”老夫人笑呵呵的抬手让她抬头,仔细了看了半天,笑得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处,“瞧瞧,我这儿媳妇长得多好,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个顶个的漂亮。”生孩子林如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老夫人您想太多了,您那宝贝儿子连洞房都洞不了,哪来的孩子啊这时代可没有人工授精和代孕一说啊。司徒老爷见她神色有些怪异,只当她害羞了,随即咳嗽了两声,提醒道:“夫人,时辰不早,该敬茶了。”“对对,看老婆子这记性,是该敬茶了,我以后叫你悦儿可好”看到林如悦点头后,老夫人立刻扭头对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还不赶紧端茶过来,夫人我等着喝儿媳妇茶呢”丫鬟早已将茶备好,立刻将装着茶水的托盘端了过来,林如悦在心里痛骂了无数次封建社会没人权后,这才跪了下来,将茶杯从托盘里端起,低下头,双手奉到司徒老爷面前,柔声道:“公公请喝茶。”司徒老爷“嗯”了一声,接过茶轻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到一旁,从袖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说道:“以后跟灏儿好好过日子,早日为司徒家开枝散叶。”林如悦双手接过红包,点头应是后将红包交给一旁伺候的锦瑟,然后又给老夫人敬茶。老夫人接过茶后,连说了三个“好”才喝茶,也将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挂着慈祥的笑容,说道:“叫公婆太见外,跟灏儿一样叫爹娘便是,我们老两口就灏儿一个孩子,可惜身子不好,以后你要多担待点。”“儿媳明白,定会好好伺候相公,孝敬爹娘。”林如悦暗自抽了抽嘴角,口不对心的答道。“那便最好,只要你跟灏儿好好的,我们必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老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让丫鬟扶她起身到旁边坐下,然后颇具威严的问道:“她们几个可过来了”立刻有婆子站出来应道:“禀老夫人,几位姨娘早已在花厅等候。”老夫人点点头,吩咐道:“让她们过来给夫人敬茶。”说完后,扭头看向林如悦,“悦儿,虽然她们进门比你早,但你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如果她们敢有什么花花肠子,尽管拿出你正妻的气势来,娘给你撑腰”林如悦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婆婆还真是特别,想来应该是爱屋及乌吧。司徒灏倒也真是命好,有个这样好的娘,她不由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在世时何尝不是把她当成心头宝。心间顿时柔软了几分,带着几分真意道:“儿媳谢过娘亲。”这时,几位小妾走了进来,先行拜见过老两口后,同时对着林如悦福身道:“婢妾见过少夫人。”“免了。”林如悦淡淡抬手,唇角虽然挂着浅笑,但神情多了几分与刚才不同的气势。老夫人看在眼里,暗自点头,心道不愧是相府出来的,光看这通身的气度就非小户千金可比,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她的儿子,于是,看向她的眼神愈加柔和。几位小妾分别上前给林如悦敬茶后便被老夫人挥退,司徒老爷眼见事毕也离开了,老夫人又拉着她讲了一会子话才放她离开。回到听风阁还没一会儿,凌雨便进来通传道:“少夫人,少爷回来了。”林如悦一愣,昨天吐了那么多血竟然今儿还能回来,果然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吗锦瑟一见她表情便知道她肯定又想些有的没的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道:“小姐,姑爷身子不好,你得去接接。”人前锦瑟已经随众人改了称呼叫她少夫人,但私底下还是叫小姐。林如悦这才反应过来,没错,她现在怎么说也是那位病秧子的老婆,于情于理都该去亲自迎接一下,何况没准儿那位还是被抬回来的呢。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后,招呼抚琴跟凌雨随她一同去迎接她的合法丈夫。还未走到堂前,她便看到几个下人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欣长的身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直垂到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只是虽在阳光下,俊逸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红晕,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但即便如此,浑身无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这个病美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