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明白了吗”姚琴只觉得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她红着眼眶,咬着牙说:215“说到底都是因为莫语汐”顾梦东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她我们也不可能。”“你要知道阿姨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有些事,顾梦东原本并不打算告诉姚琴,因为告诉她也只会让她痛苦。他虽然不爱她,但也不至于恨她。无奈她一直咄咄逼人,却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顾梦东冷冷地笑了:“如果我妈知道你爸的事,别说让你嫁给我了,掐死你的心恐怕都有。相比较起来,莫语汐才更无辜吧。”姚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爸怎么了你什么意思”就在姚琴逼婚逼得最紧的那段日子,顾梦东无意间再次拿出母亲剪下的报纸,又看了一遍上面的报道,突然觉得有些事情说不通。于是他开始继续当年没有完成的事。以他顾梦东现在的实力,想找个人出来要比五年前容易很多。他暗中查找到了当年参与到这件事里的人,让他意外的是,他顺藤摸瓜竟然摸到了姚琴父亲那里。事情的脉络渐渐清晰,当年陷害父亲、在媒体面前抹黑父亲的就是他们家的好邻居、父亲的好帮手、姚琴的好爸爸姚副厂长。想必他是不服顾父,早想着栽赃陷害,而莫语汐却成了送上门的马前卒,被他煽动,发了那篇成为整个事件导火索的报道。只是事隔多年,很多证据已经不复存在,即便推断得出那时的情形,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姚琴见顾梦东不说话,痴痴地问:“我做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无动于衷吗”顾梦东已然失去了耐心:“我真希望你什么都不做。”姚琴不肯死心:“那你打算怎么跟阿姨交代”顾梦东笑:“我都说了,别再拿我妈来要挟我。第一,你没资格。第二,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跟谁结婚或者不跟谁结婚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但她就是不甘心,她想放手一搏,可是事到如今还是无法挽回他。顾梦东决然的背影让姚琴感到绝望。医院里消毒药水的气味第一次让她觉得这么刺鼻。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温柔亲吻她额头的大男孩有朝一日会对她这么无情。是什么改变了他,又是什么改变了他们回头看向刘芸之的病房,她还来这里干什么就算是刘芸之也不能改变顾梦东的决定。她将水果丢在旁边的长椅上颓丧地离开了医院。顾梦东回到公司时,员工大多在午休。写字楼里静悄悄的,他没有回办公室,直接上了顶楼。从顶楼电梯里出来,再爬十几级台阶就能上到这栋楼的天台。这是这个区域最高的地方,视野开阔,让人心境也不由得开阔起来。顾梦东每当遇到烦心事时,就会上来喘口气。他刚刚步上台阶,就听到天台上面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耳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去,远远地看到莫语汐正背对着他讲电话。她穿着件休闲的蝙蝠袖毛衣,宽宽大大地罩在她身上,更显得她身形瘦弱。三月里的风依旧冷,将她的长发吹成了纠结的姿态,也顺便将她的声音带到了顾梦东的耳朵里。她似乎在跟什么人吵架,情绪非常激动。顾梦东的脚像是长在了地板上,他没有偷听她隐私的打算,但是却不想立刻离开。他想看看她,就这样看看她。莫语汐忽然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她没想到顾梦东会在她身后。她怔了一瞬,悻悻地挂了电话。顾梦东耸耸肩解释说:“我刚刚上来。”莫语汐涨得通红的脸渐渐恢复如常。顾梦东走上前:“出了什么事吗”莫语汐不想跟他多说:“没什么,我下去工作了。”她从他身边经过,突然感到手臂上一紧。隔着毛衣,她能感觉到217他手掌的力度,还有他几近冰点的温度。两人静静站着,僵持着,谁也不说话。顾梦东一时脑子发热,只想她别这么快离开,他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在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又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晚的事情,让他懂得什么叫后怕,什么叫庆幸,也让他渐渐明了,自己其实并不想要她为当年的事情做出什么补偿,更不需要她的臣服。他最想要的其实只是她平安顺遂。莫语汐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回头看他:“还有事吗”顾梦东看着她,缓缓松开了手。顾梦东在威尔森有位谈不上感情多好的旧部约他见面。他大致猜得到对方来意早听说对方不想继续留在威尔森,这次来无非是想了解一下维科的情况。可是顾梦东对他的能力并不十分欣赏,所以只打算搪塞过去了事。见面约在了一个咖啡厅,顾梦东本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说完正事,就想找机会离开。可是,对方聊着聊着聊到了威尔森的委培研究生项目的事情。说起这件事,他的语气还挺遗憾。一个栽培了小半年的委培生,因为替人代考被取消了学位和保研资格,而威尔森的规定是应届毕业生至少要双证齐全才能被录用。这样一来公司的前期投入打了水漂,最遗憾的是,这孩子明显是个好苗子,可塑性很强,能力也不错,眼下却折在了这种事上。顾梦东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问委培生叫什么名字。对方皱眉想了下说,莫非。顾梦东恍然大悟,难怪莫语汐情绪那么差,原来是为了莫非的事。可是莫非为什么会干这么傻的事顾梦东问:“学校那边还有转圜余地吗”“据说他家里人去找过了,学校不肯松口,而且这孩子也消失好几天了。”顾梦东的心也提了起来。匆匆从咖啡厅里出来,顾梦东没有回医院,而是直接赶回公司,运气好的话莫语汐或许还在。他要先了解清楚情况,再想着怎么帮忙。顾梦东的车子刚到门前,正好见到莫语汐的小i驶出了公司大门。顾梦东直接跟了上去。莫语汐车速很快,眼见着她朝着城外开去。城乡接合部的路出了名的难走,周围也没有住户和商家,视野自然也不好。顾梦东不知道她要去哪,连拨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却见她的车子一偏,大幅度地颠簸了几下缓缓地停靠在了路边。顾梦东暗叫不好,连忙把车停在她的车后下了车。莫语汐从车上下来,这才注意到跟了自己一路的顾梦东。她问:“你怎么在这”顾梦东没有理会这个问题,直接绕到她车前方看了一眼,右前轮爆胎了。再一抬头,看到莫语汐正在拨电话。他问:“干什么”“找救援。”“别找了,这荒郊野岭的不知道要等多久。”莫语汐有点急了:“那怎么办”“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莫语汐赌气道:“不用你管。”“那你找救援吧。”莫语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拨通了保险公司的电话。她报上了自219己的位置,保险公司的人说救援车辆大约要两小时才能到她所在的地方。零下四五度的天气,难道要让她在冷风中等两小时吗莫语汐狠狠骂了一句挂上电话。顾梦东不紧不慢地说:“爆个胎而已,其实换上备胎就可以了。”莫语汐一听,有些迟疑地看向他。顾梦东说:“如果需要帮忙,我乐意之至。”莫语汐咬了咬牙,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莫非比较重要:“那就麻烦你了。”顾梦东脱掉外套,递给莫语汐。找到她车上的备胎和工具,坐在地上替她换胎。空气干冷,顾梦东的手暴露在冷风中片刻就已经僵硬,可惜他没有戴手套的习惯,只能将一块抹布裹在手上。好在换胎程序并不复杂,用了大约不到半小时,轮胎就换好了。莫语汐看到他不住地搓手,悻悻地从车上拿出一包纸巾:“先擦擦吧。”顾梦东笑,道了句谢谢。他擦着手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要去哪了吗”“去找小非。”“你知道小非在哪”莫语汐没想到顾梦东会知道莫非的事情,诧异地抬眼看他。顾梦东解释说:“我刚从威尔森的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本来想回公司找你,正好看到你出来,我就跟了过来。”莫语汐叹了口气:“这家伙真不让人省心。”“城外荒郊野岭的,又这么晚了,我陪你一起去吧。”莫语汐并不想欠顾梦东的人情,本来还想着拒绝,却听他说:“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了。”莫语汐怔怔地看着顾梦东上了车,觉得大半夜的她一个人也的确不安全,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那次在天台,莫语汐和莫非的电话交流很不顺畅,最后闹得都不开心。在那之后,莫语汐就怎么也联系不到莫非了。他同学说他好几天没有回宿舍,她这才紧张起来。她一边担心母亲知道这事也跟着上火,一边又担心莫非出什么事。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上她,她只能一个人大海捞针一样漫无目的地去找。几个小时前,莫语汐从莫非的一个同学那里得到消息,说是莫非发了条微博,可能是没有注意,开了定位,那条微博上留有他的位置信息。但是很快,这条微博又被莫非删掉了。好在他的同学记录下了那个位置。莫语汐和顾梦东赶到目的地,发现那是一家私人客栈,莫非的确住过,不过早已离开。莫语汐沮丧地闭了闭眼,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无助的感觉填满了她整个人。她哑着嗓子自言自语道:“他究竟去哪了”顾梦东看着她,不禁有些心疼,安抚她说:“不用担心,莫非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的。”“他如果真的懂事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顾梦东顿了顿说:“或许情况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等见了面你好好问他。”见面可是她要到哪里去见他两天之后,终于有了莫非的消息。莫语汐第一时间去见了弟弟,可是回到公司后,却没见她情绪好转。看样子两姐弟又闹得不太愉快,顾梦东觉得,如果莫非真的拿不到学位,那就太可惜了。下班后,顾梦东去了莫非学校,莫非不在宿舍,打电话也没人接。顾梦东失望地准备离开,忽见路边的绿化带旁有个高瘦的人影一晃而过,找个地方坐了下去。春天还在路上,光秃秃的灌木还没长出新的枝丫。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萧瑟。莫非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垂着头干呕了两声。顾梦东走过去,还未到他面前,就已经能闻到冲人的酒气。莫非缓缓抬起头,看清是顾梦东也不觉得意外,面无表情地把脸扭向一旁。顾梦东笑,懒懒地坐在他身边:“我以为你有多洒脱。”莫非冷笑:“你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什么资格笑我不够洒脱”“我的确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因为这事办得也太蠢了。”莫非满眼怨愤地看向顾梦东,他讨厌他的刻薄,也恨自己的傻。顾梦东无所谓地耸耸肩:“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莫非低下头,半晌才说:“他是我哥们儿,不是学习的料他再考不过那一科就毕不了业,毕不了业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拿什么供他弟读书”“所以你讲义气,要陪他一起毕不了业”莫非没好气地瞪了顾梦东一眼。顾梦东笑:“你现在一定特沮丧,特后悔,感觉人生特没出路吧”莫非没说话。他的确就如顾梦东说的那样,答应兄弟代考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想到莫语汐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想到还被蒙在鼓里的母亲,就觉得自己愧对她们。可是事情已然如此,他总要承担起来。顾梦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每个人的人生中或许都会经历这样暂时无法承受的阶段。当年眼看着我爸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我就在想,有多少人能经历到这种悲剧为什么老天爷偏偏选中了我而且当时我和我母亲关系不好,跟你姐虽然还有感情,但是我们却不得不因为一些事分开我几乎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顾梦东没有说下去,当时的他曾以为那就是他人生的最低谷。好些年过去,他却发现自己仍在失去,仍在走着下坡路,而且不知道未来哪里才是最低点。顾梦东的自白令莫非陡然间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简直可笑。他有些同情地抬眼看向顾梦东,想了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顾梦东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眯眼看他:“你那什么眼神啊臭小子”莫非淡淡地笑了笑,问顾梦东:“你和你家人关系不好是因为我姐吗”顾梦东轻轻叹气:“没有因为谁别说我了,你为什么对你姐那个态度”莫非垂下头:“其实我并不怕承担这些,我只是怕她失望。”“她可能没你想得那么顽固,现在这么生气也不是责备你,只是担心你。”莫非点点头:“我会找机会和她说清楚。”顾梦东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早点回去吧,别想太多,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是常有的,或许事情还没你想得那么差。”几天之后,事情还真的就如顾梦东说的那样有了新的进展。莫非所在院系的院长找莫非谈了一次话。因为那个请莫非代考的同学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加之莫非平日里成绩非常优异,学校愿意网开一面。莫非虽然高兴,但也不免担心哥们儿,他问院长,那位同学要承担怎样的责任。“你都泥菩萨过江了还管别人”院长冷哼一声,“没有这件事,他也没办法拿到学位,不过考虑到他认错态度良好,你们这么做也是因为他家境特殊,所以四月份之前,如果他能把所有科目考过,学校还是可以考虑发毕业证给他。”莫非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莫非的事情峰回路转,最高兴的人还是莫语汐。晚上正好卫明约她一起吃饭,聊起这件事,卫明也替她高兴,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莫非的学院院长真的那么惜才何必一开始就做出了处罚莫非的决定呢这样弄得全院上下都已知晓,最后却推翻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