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你没有必要屈就他人,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人,谁都动不了你」混帐,说到底她的忍让委屈竟是因他而起,要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钱少传本是一肚子火,但听到最后,从感动变成疑惑。「我是你的人」这话很有深意,她不太明白。「那是当然,你是我的婢子当然是我的人。」钱少传呆楞地眨了眨眼,掏掏耳朵。「币纸还是壁纸我不太懂。」「奴婢。」「金若望,你给我搞清楚,我是你的助理,你是我的老板,我不是你的奴婢,你不是我的大爷,想玩角色扮演跟傅哥玩,我没兴趣。」神经病,奴婢咧,真亏他说得出口。「谁跟你」「还有,请你统一一下你的人格,不要一下对我好一下又对我吼,你这样搞得我也快精神分裂。」「你要是有把事办妥,我会吼你」真以为他是个火爆之人还不是被她逼的。「你根本就是初一十五不一样,跟我有没有办妥事情没关系。」皇甫桂闭了闭眼,瞪向躲在落地窗边偷听的大庆,问:「庆年,初一十五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庆苦思半晌,只能勉强推断「初一十五指的是月盈月朔,难道说的是旦夕祸福」钱少传闻言不禁低低笑着,蓦地电来了,满室明亮得令她微眯起眼适应着亮度,而外头万家灯火虽抢走了月色丰采,但却掩盖不了月亮存在的事实。「吃面了,豆菜面要是不凉的话就不好吃了。」她硬是把碗塞到他手里。皇甫桂嗅闻了下,尝了一口,有些意外这味道竟分外令人食指大动。「好吃吧。」「还可以。」她啐了声,起身走向厨房替大庆准备另一份豆菜面。皇甫桂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扬高,就连冷眸也因为笑意添了暖。第六章为了加强宣传正在开拍中的戏剧,张可丞不但让媒体进入片场侧面采访,甚至比原定时间提早一个月播出,成了更具话题性的on档戏。正因为如此,剧组没日没夜地加拍,提前将同一片场的三集戏都先完成,其他的再依序进行外景拍摄。如此一来,工作的时间从原本的九个钟头拉长到十一个钟头,甚至更长。现在,晚间十点,钱少传眼神呆滞,仿佛已进入休眠状态。「很累」陌生的低语声近在耳边,钱少传眼皮一睁,恢复正常模式,抬眼望去,用了一丁点时间认出来者。「岳哥好。」「你看起来好像很累。」岳钧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不会呀,我精神好得很。」她用力地笑着,庆幸她的笑容是无限量供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事实上,她根本要累趴了。剧组的工作人员工作不轻松,有时候在片场一待就是十二个钟头,不过依她以往工作近十八个小时的经验来说,在片场的工作时数绝对是她能够撑得住的,但问题就出在等。拍戏麻烦的是,不见得像是观众欣赏戏剧一样,随着剧情往下拍,而是用跳拍的模式,像若有两场戏是同一个场景、同组人马,就会将两场戏一起拍完,这么做可以省时省工,但问题就出在,拍下一场戏的人,就得等。金若望的戏分不算太多,但是算了算每一集一定都会露面,而他出场的场次都不是可以连拍的,有时候一天等下来只拍了一场,但尽管如此,还是得提早到片场等,就怕有突发状况,可以提早上场。而有时较惨的是,有的演员轧两部戏,两头跑会耽误时间,原本敲定八点,有可能因为等而等到十二点要是上一场戏有人ng连连,那真的会等到天荒地老。等待时一个不小心瞌睡虫就会上身。是说,刚刚傅哥不是在她身边吗,怎么她眯了一下,他人就不见了岳钧挑起浓扬的眉。「最近若望的表现很不错。」「真的吗那也是岳哥给他机会。」她客套应对着,替金若望开心着评价上涨,一方面又疑惑岳钧找自己聊天干么。「你说,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干劲」他托腮笑出几分邪味。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和他贴这么近,他还刻意电眼诱惑,她竟然没显露半点害羞甚至是紧张,该说她是个性落落大方,还是她已是名花有主,所以对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想了下,笑意保持满点。「他应该一直都很有冲劲吧。」她初当助理时,他确实显得意兴阑珊,可是她和他促膝长谈之后,这一阵子他虽然一样臭脸,相较之下却显得有干劲多了。「不,他已经好一阵子没精神了,应该是说从去年那部片让他小有名气之后,他突然变得颓废,就连拍戏也是迟到早退,得罪了一票制作,让宋胜儒为了他到处跟人哈腰道歉。」「是喔」「对了,他最近有没有跟章萃琳碰面」「这重要吗」她避重就轻地问。她早上去接他,要是收工时间早,她会到他家弄点晚餐、宵夜给他吃,要是收工时间晚,他会开车跟在她身后,确定她到家才回去基本上,他应该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章萃琳碰头。「你竟然知道章萃琳是谁,是若望跟你说的」岳钧笑眯深邃的眸。「不是,章萃琳是我以前在金都工作时的上司。」钱少传赶忙解释,不想因为稍有停顿就被当作话题,更不希望被人莫名揣测成了八卦主角。「喔所以你不知道她和若望在交往」「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跟她一点都不熟,你有完没完」正当钱少传不知道如何应对时,身后一把沉嗓响起,教她暗松口气。「若望,你怎么来了,不是快轮到你了」岳钧朝他笑眯眼。「场记去找弓,还得等一会。」皇甫桂神色不耐地拉起钱少传。「走了。」「去哪」「现场」没听见方才的对话吗他正等着上戏。「喔」她细如蚊鸣地应着,回头朝岳钧微点头,整个人几乎是被皇甫桂拖着走。「你回头干么」走了几步,他板着脸转头看她。「总是要打声招呼,这是基本礼貌吧。」啧,他不是背对着吗,怎么也知道她回头了,背后长眼了「不需要理他。」「不可以,岳钧现在是当红一线男星,手头上还有两部电影,更何况他还是你的前辈,听说是圈内唯一和你有交情的好友,而且这部戏他也出了点力帮你说情,基于以上数点,基本礼貌一定要有,这是职场伦理。」皇甫桂撇了撇嘴,无声哼了声,继续拉着她朝现场方向走去。然而他走得太急,她一时没注意脚下踩到石子,滑了下,幸亏一双有力的臂膀立刻将她圈抱住。「怎么走路也不小心点」「是你一直拉我。」她没好气地道。要不要想一想他俩的身高差距和腿长差距他走一步,她得要跨两步,他走得那么快,她得要小跑步才跟得上。「现在是在怪我」他微眯起眼。、第十六章「不敢你可以放开我了。」虽说四下无人,但这样搂抱着,教她的心跳得好快,快到很难呼吸。皇甫桂松开了她,手却没放开,只是放缓了脚步,牵着她走。钱少传直瞪着自己手上的那抹光,走在这灯火暗淡的路上,仿佛他存在,就能为她引路。尽管微弱,但愈是黑暗时,却愈显光芒。没来由的,心跳得慌,她不懂他为什么要牵住她的手。也许他觉得没什么,可是她觉得这应该是亲密的举动,而她除了家人以外,不曾与任何人这般亲近,突觉周遭好静,心跳声好吵,好怕被他听见,所以她随意找着话题。「傅哥呢」「导演找他。」「咦难道导演想找他客串」「天晓得。」当他看到大庆跑到现场时,才知道竟是岳钧假传他的意思,本想要大庆立刻赶回茶水间,谁知道却被导演逮住了。他不知道岳钧接近她到底是有何居心,但只要他在,谁也别想欺侮她。「听宋哥说,原本傅哥也是有心要闯演艺圈,可是宋哥笃定他不会红,要他死了这条心。」听说傅哥是娃娃脸,而现在市场上不流行娃娃脸的男艺人。唉,长相也是有流行性的呢。皇甫桂不表示意见,径自往前走。「是说为什么我待在茶水间时,如果不是你就是傅哥留下陪我呢」当然,她不是整天都待在茶水间里,要跟剧组成员打好关系,每个人都要勤打招呼,有些没人做的工作就拣起来做,可以增添些许好感。唉,为了他,她也是很辛苦的。皇甫桂没吭声,以她跟得上的速度走着,见到前头已经在拍戏,不过「不是,应该是要这样的。」大庆说着,端着茶盅,走起路来上身不动下身动,小碎步走得又快又直,进了殿门才放缓,垂着首,侧着身将茶奉上,待有人接过茶盅,依旧用小碎步的方式往后退到殿门外,才又朝殿内福身,直到殿内人看不见才转身走。「在主子面前,主子没答允,是不得正着走,得要直入直退。」「傅哥在干么」钱少传呆滞地问。她听见傅哥娘味十足的口吻,看见一抹影子很少女又很卑微地直进直退。「他在教宫女进出殿的规矩。」皇甫桂闭了闭眼。「他很熟吗」原来导演找傅哥是要借重他的经验,是说她知道傅哥是上过戏剧课程,但他有强到让导演不耻下问吗「应该吧。」「那傅哥也太强了,上一回还指正了殿前侍卫的佩剑方式不对,教大伙都吓了一跳,心想他也未免太有研究了。」「多方研究总是好。」除了这么说,他还能说什么大庆六岁进宫,在宫里待了快二十个年头,这宫廷内务他能不熟吗「喔」但其实她想说的是,傅哥诠释宫女角色,简直是浑然天成。他俩走近,又见大庆不知道和导演说了什么,立刻当场示范,端起茶倾前,保持着下身不动,上身前倾的原则,呈现完美的背部线条弧度。「宫人近主子身边原则极多,这臀得要夹紧,但别撅起,脸不能笑,可嗓音得带着笑意才成。」大庆声笑脸不笑,收臀不翘,完美地演出太监的形象。「这侧身福身,大抵都应该明白,抓到几个原则也就成了。」那娘味十足的声线,阴柔的姿态示范,令在场工作人员的脸色一致,心思一致这家伙不当太监真的太可惜了。「傅哥真的很有研究。」钱少传由衷道。虽然她不知道古代太监宫女到底是怎么走路怎么伺候主子,但她真的觉得傅哥简直是钻研成精了,就算不是那样,经他这么一示范,也觉得肯定就是那样。「确实。」「欸,若望,你来了。」武导一见他,赶紧要工作人员把道具送上。「等一下要拍射箭场景,你先抓一下感觉,咱们就分两镜,懂吧。」皇甫桂接过弓,见上头装饰雕工一般,而且弓长「这是短弓,是骑射用的。」「嗄」武导呆住。「一般而言,如果是平地上所用的弓,大约要长五六尺,弓身要不是杉就是楠,射程较远,箭出有力,但这弓长不过四尺,弓身是竹藤制,是骑射时所用的短弓,为求拉弓快速。」皇甫桂把玩着弓细细讲解着。这番话不只令他身边几名工作人员呆住,就连钱少传也一脸傻楞。说得真是详细原来,为了接这档戏,他也做了不少功课的嘛。「原本有一把五尺弓,可场记到道具室里找不到,只好先拿这一把弓应急,这一幕得先拍,否则过两天就要移拍外景,会拖延拍摄的时间。」武导一脸苦恼地道。「那就拍侧面,我把弓弦拉满的画面就好,尽量不要带到弓。」皇甫桂建议着,接过箭矢搭上弓。「也成,要不你先稍稍拉开,不用拉得太满,因为这把弓不好拉,想拉到饱满」武导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已经拉了满弓,迅地朝无人之处射出箭矢,不禁瞪大眼。他傻眼极了,因为这把弓是真的依古代弓仿制的,想要拉到饱满得要有十足的臂力,寻常人别说满弓,就连半弓都拉不到。钱少传眼中的画面,是一抹浅淡金光拉开了满月般的弓,如电般地射出箭,教她不由得想起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用这两句话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若望,你近来做了不少重量训练吧」武导脱口道。皇甫桂不置一词,松弦打量着弓身,只因他刚刚似乎听到古怪的声响,可这弓弦看起来似乎没有异样。「好了,准备」导演在那头跟大庆请教完毕,见主要演员已到场,副导和武导也已经讲解了位置和走位后,拍着手要摄影机就定位。摄影机开始运转,画面里皇甫桂和女主角开始对话,而后拉开了弓啪的一声,尽管皇甫桂迅速地避开,但断掉的弦还是打在他的额际,霎时鲜血溅出,现场传来惊呼声,不等导演喊卡,大庆已经冲向前。「主子」大庆喊着,立刻察看他额上的伤势。「若望」工作人员拿着卫生纸冲向前。钱少传慢了半拍,跑上前时,已被挡在人群之后,只能心急如焚地在后头观望。但就算她就在他身边也没用,因为她根本看不见他的伤势。这一点,教她深刻地发觉自己有多没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