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舒,我们也该分手了。”他闲闲的说着,带着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冉意舒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这感觉太陌生,所以当她抹了一把脸后,竟然对指尖的那份湿润感到惊讶起来。只有这一刻,这一瞬。她放任自己,卑微的,小声的说:“明佑,我不想”“不要分手好不好”冉意舒小心翼翼的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然后在对面的少年眼睛露出不耐烦的色彩时,她忽然感觉自己无比的冷静,冷静的还可以想:看吧果然,他一直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意舒,我前段时间看见你和朱妙的短信了。”所以呢其实早就发现了吧,等着这一天来揭穿吗冉意舒冷眼旁观,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想了很多,也许又什么都没想,最后她只是一如往日的低下头,露出羞涩惶恐的模样。“是吗”“你跟我在一起,只是想玩玩吧。”管明佑露出受伤的神情,“我以前真的喜欢过你,但正因为这样,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个。现在的你太让我陌生了。”冉意舒的神经已经尖锐的叫嚣起来。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想要最后努力一把的自己,卑微的声音。“可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你,那只是我和妙妙开玩笑”管明佑:“对不起。可我不想再耽搁你了,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冉意舒抬头看了看少年的脸,多么阳光俊俏的脸,多么玩世不恭的眼神,似深情却薄情。似乎因为她看过去的目光,让少年有些了然的看了眼桌子上的饮品。他竟然以为我要将饮料泼在他身上吗冉意舒忽然很想笑。用短信的借口,来反客为主。将分手的原因推一部分到她身上,然后呢该说他自己的错了吧或者说她很好,他配不上她在笑意扬起的时候,她用受伤的语气带着几分应该有的愤恨道:“你对我没有意思,那为何还要接近我”这样的语气,果然让少年放心下来。“意舒,你真的是特别好的女孩。只是我们不是很合适。”谁合适,苏暖暖吗冉意舒勾了勾嘴角,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喜欢的人,总是容易喜欢别人。他爱她,她爱他,她不爱他,他不爱她,不过如此。“管明佑你会得到报应的。”冉意舒站起来,眼神受伤,她几乎撕吼出声。“你会得到报应的”冉意舒捏紧了自己的包,猛地推了一把桌子,推开店门冲了出去。管明佑吓了一跳,他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诅咒了,只是第一次感到有些难受,大概是冉意舒,真的是他第一个,想要试一试,却没有成功的女孩吧。羞涩而温柔的女孩,冉意舒给管明佑的印象一直如此。如果不是偷偷看见朱妙发给她的短信,他也不会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分手的好机会,能有个正大光明的结果,不得不说,叫他有了几分莫名底气。虽然朱妙给她的短信不过一句话,冉意舒也似乎经常清理短信,他只看到了这一行字:你和管明佑怎么样了,你说的,玩玩而已,可别陷进去了。但这也就足够了。管明佑想着,过段时间买些东西给她寄过去吧,虽然应该不会收下。然后一会儿打电话问问她有没有到家,哄一段时间,态度坚决点,日后也好见面,做个朋友也不错。管明佑在座位上想了一会儿,思考过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冉意舒不是以往交往的那些,知道他花心的女人,最开始,他和她,也许都是认真的。他相信,冉意舒不可能只跟他玩玩。于是管明保站了起来,追了出去。对面依旧车流不息,管明佑环顾四周,早已经找不到冉意舒的身影,他有些着急的对她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管明佑拧紧了眉头。他有些怕,冉意舒会做傻事毕竟她,那么单纯内向。苏暖暖在窗帘隐约的昏暗的光线里,看见了金伯熠的脸。那是一张无比成熟俊美的脸,就像是提前展示了许多年后的金四辉的模样,却有着和金四辉截然不同的气质。这股气质,叫人心里发闷。也许是那花白了大半的头发,也许是那黯淡的在光线下如铜像一般的朽气,在黑压压的眉毛下,那双无神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又很快移走,就像没有焦距一般,只有在金四辉说到“女朋友”时闪了一下,很快便像流星坠地,黯淡的叫暖暖莫名感到难以呼吸。这样的人,无疑使人害怕。暖暖忍不住抓了抓金四辉的衣服给自己鼓劲,她凑前几步道:“您好,我我是苏暖暖。苏打饼干的苏,温暖的暖。”然而,金伯熠并没有回应她。暖暖有些不安的看了金四辉一眼,金四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急。过了十秒后,暖暖终于听见椅子里的人“嗯”了一声。对她说了一句。“你好。”得到这句“你好”似乎就完成了任务,金四辉俯身对坐在椅子里的大哥说:“哥,那我先带暖暖出去了,暖暖还没有吃饭,等吃完饭,我来看你。”这一次,金四辉没有等回答。在黑暗里,他对暖暖笑了笑,拉着她走过书架,走到门口,出去,轻声带上了门。屋外,阳光耀眼的洒满整个走道。“暖暖”少年偏过头。光芒下,少年的表情,如此难以形容。似乎是悲哀,又似乎是怀念。“你还记得,你跟我说分手那天,在江边遇见的那个女人吗”暖暖点头:“”她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她的姐姐王心语,6年前,是我哥的女朋友。”暖暖闻言,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那天,金四辉拦着王心怡不让她跟她说话,暖暖便觉得不安,如今不安落到实处,想起那一片燃烧的黄色纸钱碎片在记忆中扬起火星点点,只绚丽了那么一刻,那一堆纸钱的碎片就落到地上就燃烧殆尽了。一个死去的人,四辉大哥的女朋友。“今天,是你姐姐的忌日吗”“不是的,今天是我姐姐最喜欢的日子我答应过她,每到这个时候会来看她。”“我姐姐的骨灰撒在了江里,所以”暖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红色的厚实的门后面,是一片黑暗。与门外的阳光格格不入的,燃烧殆尽的黑暗。金四辉带暖暖下楼,在开阔的阳台,他将对暖暖隐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暖暖。金伯熠和王心语的之间的事,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俗套至极。一个贫穷少女。一个富家长子。金伯熠不是金四辉,长子意味着继承家业,金家对长子和对幺子的要求,一个天一个地。只是在金家将两人拆散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会结局如此惨烈。虽然王心语的门第低了,但c大的女高材生,自身条件足够优秀,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不过“心语姐的父亲,是个杀人犯。”“逃逸了整整十年的,连环杀人犯。当年抓到他,曾经王家那个县城,造成了大轰动”、第50章 老大“杀人犯的女儿”金四辉嗤笑了一声,“王心语是很好的女人,她的内心,很平静。”暖暖:“平静”“嗯。也许是因为她年少时吃了很多苦吧,所以什么事都看的很明白,也看的很开。所以当她自杀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大哥甚至不敢相信,我也是。”“那时候大哥已经被送去英国了,本来是想等他们两个感情淡了,再让大哥回国,不过你也看见我哥现在的样子了。”暖暖:“是心理疾病”“是抑郁症。”“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这么严重。”金四辉想了想措辞,最后只是说:“大哥他,是很坚韧的性格。只是渐渐的,越来越严重。食欲减少,睡不着,后来甚至自残,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掩饰的很好发现时候已经很严重了。”“我不是大哥,无法体会他的痛苦。但我也知道抑郁症是自身克服不了的,这几年大哥便时常去治疗,也一直在吃药,但明显效果不好。大哥以前对我说过,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溺在水,有什么东西一直扯着他下沉”金四辉看了看眼泪汪汪的暖暖,不敢说他的预想。他这几年,越来越感觉大哥他是不想活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王心语死后第三年,他就渐渐不能看透大哥的内心,那里一片死寂。那是他第一次为不能看见别人的内心,而感到焦虑,从那时候起,他也渐渐在乎起听重要之人的心声,这样会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我受伤,就是因为大哥他又犯病了,自残的时候被我拦了下来,就发了狂。那一年我忽然离校,也是因为这个。暖暖,抱歉让你担心了。”暖暖摇摇头,看向草坪上那一丛杜鹃花,灼灼艳丽的颜色,就像能烧艳这一处地方,花开正好,明明是秋天,为什么会开的这么灿烂呢像这样被打理如此别致的地方,每日的维护也要花费不少钱吧。有钱人就这么高傲吗“我觉得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的。”暖暖垂眸,“也许她有着不堪的父母,但那不代表她自身也不堪,不优秀,不配拥有爱。”金四辉摸摸暖暖的头。“是”“四辉我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我一直努力的变的更好,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挺好的”暖暖心里有些乱。金四辉握住她的手,五指相合,坚定的说:“我知道。”“我父亲虽然不是什么杀人犯,但他很平凡,我出身在一个平凡的家庭。照你大哥的情况我们应该也不合适吧”暖暖轻声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明明是金四辉哥哥的事情,她却忽然联想的多了起来,愤怒了起来,为王心语,为金大哥,也为自己。就这么一刻,她忽然对金四辉的父母充满了怨气。其实她,本没有资格,还什么都不了解。也许四辉的父母也是为了金伯熠好,才做出这个决定,也许当年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可是人已经死了啊人寿几何,逝如朝霜。时无重至,华不再阳。每当想到那个和心怡姐一般年华的女子,想到她一跃跳入浩浩江水中,只是为了一个“她父亲是杀人犯”的原因,她就觉得愤怒极了。人的性命多么重要梦想、朋友、家人、快乐、悲伤所有世间的一切,所有的可能,都在死亡面前灰飞烟灭,没有第二次了再没有那个人了心怡姐的泪水。书房里的一片黑暗。暖暖从不觉得,一个人能要求别人一定要坚强的活着,这个世上谁没有烦恼,谁一定就时刻坚强,只是不要去做推倒那面“坚强”墙的人,难道不行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暖暖感觉胸脯剧烈的跳动着,这叫她开始颤抖,而直到金四辉修长的手指抹了一把她的脸颊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暖暖。”金四辉柔声喊她,抱住了暖暖。“我觉得这样不好。”暖暖抽了抽鼻子,“我不喜欢这样。”“我知道。”暖暖锤了他一拳,“你知道什么啊”“知道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呢”暖暖埋头进少年的胸膛。“我知道。”“你还没有再追到我现在难度更大了,我跟你说”“哦。”“怎么不说我知道了。”暖暖闷闷的说。金四辉笑了笑,揉了揉暖暖柔软的头发。“暖暖,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心声。你从来不会在心里抱怨,不怨天尤人,你的脑海里都是天马行空,又新奇,又有趣,充满快乐。”“你也许觉得,我是因为你有时能隔断我探听你的心声才喜欢你。是,这一点我承认,这是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但是,我喜欢你,正是因为喜欢你的心声。喜欢你内心安静,也喜欢你内心的聒噪。”“我无法将它们分割,因为这都是你。同样的,我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你的内心,只有你有这个主动权,将我拉开。”少年的声音在这片安静的阳台,就像是一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