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山,棕红瓦的庙宇静静矗立在山林之间。也许是山雨欲来,潮湿的泥土味道在鼻腔间环绕,有些腥气,这叫朱妙忍不住捏了捏鼻子,从包里取出个一次性绿色口罩出来戴上了。冉意舒看着直笑,骂她:“真是个娇气的,这味道闻着多清新,我看你要天天在市中心闻尾气才好呢。”朱妙白她一眼,看了前边向着观音像那边走去的管明佑,给冉意舒使了个眼神说:“我去后面转转。”“别走太远,这里有些太静了,今天人也不多,怪吓人的。”冉意舒笑着提醒她,刚提醒完,看见从后面墙里绕出来个尼姑。四十多岁的样子,一双眼睛虽然平和,却眼睛乱绕,不像个勘破红尘的。果然一开口就是:“这位施主好啊,我们这里的观音很灵的”这边絮絮叨叨说着,朱妙和冉意舒对视一眼,眼底笑意闪过。不过既然来了,也就没打算空着手离开,当下掏出几个钢镚,投到功德箱里,在蒲团上跪下,许了个心愿。管明佑不信这个,靠在木门上,拿出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许个心愿吗”冉意舒跪在蒲团上,歪着头问他。微卷的头发贴在流过汗的脸上,越发衬的双眼动人。管明佑想她倒是生的一双好眼,像是一只小鹿般,含羞带怯。他其实是在想苏暖暖,这座山,还是他们小时候两家一起来玩的,算来也有十年没来了。那时候的苏暖暖,胳膊圆润,婴儿肥也比旁的多,远没有现在清丽。只他看了冉意舒的脸,听了她柔和的声音,忽然就将暖暖隐在心里,又生出几分对眼前美色的蠢蠢欲动来。他说:“我不信这个,想要的,自己去挣不是更好。”“这话说的没错。”冉意舒走到他身边,轻声细语的说着话,“我也这么觉得”“只不过对鬼神保持敬畏之心,也没什么不好。”冉意舒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大殿里显得有些神秘,浓密的睫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少女的话,说的轻,管明佑不得不走近些低下头,问她:“你说什么”“没什么”冉意舒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这会儿管明佑才抬头,发觉自己凑的太近了,他闻着冉意舒身上的香水,倒是清清淡淡挺好闻的,不像暖暖的宿友朱妙,显得浓烈。心中不以为然,但管明佑还是说了句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退,拉开距离。然后他了然的看着冉意舒脸上的红蔓延的越来越多。好内敛的女生,像个娃娃似的。若是没有这样的容色,管明佑倒不觉得新奇,只是这样漂亮的美女,没有被周围人宠的跋扈骄纵,还比一般的少女显得更胆小内秀的时候,总是惹人怜爱。管明佑不自觉的对她这一面露出怜惜之色,冉意舒注意到了,心道:果不其然。两人眼神交汇之间,都已经知晓对方的心意。也具了然,猎物上钩了。朱妙在一旁拜了半天观音,不见她们继续说话,干脆睁开了眼睛,烦闷的朝楼顶白了一眼,只是眼睛落到洁白平和的观音像时,她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离开了蒲团,往后退了些。她是不屑这个的。只是冉意舒在她耳边念叨多了,便对鬼神畏惧了些。朱妙见尼姑虽然劝她们捐功德,在看见只有几个钢镚也没有露出别的神色,倒是有些意外,因此尼姑静静等在一旁见她们拜完过来问她要不要四处转转时,朱妙便同意了。庙里风景还是不错,里面有个亭子还能俯瞰整座山。朱妙表现的很感兴趣的样子围着尼姑问东问西,将独处的时间给了冉意舒和管明佑。一路跟着尼姑走来走去,听了满耳朵的十二生肖命理还有庙宇历史后,总算打发了些时间,等收到冉意舒的微信消息,朱妙这才慢慢回到大殿。跨过殿门槛,朱妙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管明佑和冉意舒的距离,手比着丈量了一番,45厘米左右。心理学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个人距离是人际间隔上稍有分寸感的距离,一般在4676厘米之间,这是熟人的交往关系,陌生人进入这个距离会构成对别人的侵犯。而人与人之间的亲密距离,范围在1544厘米之间,处于“亲密无间”彼此间可能肌肤香触,耳鬓厮磨的距离。一天的距离就这么近,不是暧昧,是什么朱妙还不知道管明佑的风流韵事,只当是这个男人快被意舒拿下了,不由得想:苏暖暖的魅力,也没那么大嘛。轻易得到的东西,朱妙是不屑的,冷淡的看了一眼暧昧的两人,她走过去,表示有些饿了。“而且不好意思啊,我的脚好像磨破了,这会儿好痛,有些想先回去。”朱妙说。冉意舒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那我们回去吧”“别啊。”朱妙笑的别有意味,“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这会儿还这么早,你不是一直想去山顶那家餐馆吃饭吗”“吃饭能有你的安全重要吗早让你听我的,穿运动鞋,你就是不穿,臭美现在疼了吧”冉意舒埋怨她,“你一个人下山,游人又少,出事了怎么办。”说完,她不好意思的跟管明佑道歉,希望能早点回去。管明佑倒无所谓,一开始他看见朱妙的鞋也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只是朱妙不搭理他,倒是冉意舒抱歉,那时候,他对比着朱妙的高跟鞋,和冉意舒的平地鞋,就已经对朱妙的好感下降许多。对冉意舒的好感也上升了许多。冉意舒义气,安全第一,他也这么认为。当下众人便打算下山。只是想的美,天公不作美,她们在寺庙呆了半天不下雨,刚想下山,雨势就夹杂着风声呼啸而下。、第40章 老大一直到下班,苏暖暖都没搭理金四辉。直到那句“暖暖,你还记得这片海域吗”“”金四辉点出关键词,“濑尿虾,还有我家。”“下班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会儿”淡薄的嘴唇,幽暗的眼眸,说这话的主人,在店的角落坐着,侧脸平静。暖暖:“不。”明知故问吧她还有什么理由去呢那一年,她好奇,是因为她是金四辉的女朋友,可现在她和他之间,算什么呢用同学的理由去,她不甘心。因为异能,她想要的,松口就能得到。也因为异能,她想得到,松口就不能明白。这样的获得,对她毫无意思。店门外,海风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好像那一年的夏天,就是一段梦里的回忆,她本就记得模模糊糊,更不用说现在,原来这里就是她的记忆,总是和吃的勾连,老是忘记一部分事情,然后后悔,她后悔过没有记住金四辉的话,想要去他家。可如今金四辉再提出来,她咬紧了牙,没有松口。下班后,金四辉默默跟在她身后,送她上了公交车。酝酿了一整天的雨,这会儿才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在透明的车玻璃上蜿蜒下一串串,然后在车开动时,被风吹开,吹散,滚成珠子还没黏上玻璃,就被吹走了。车上关紧了窗户,暖暖用异能暖着手,最后还是没忍住,忽的站起来,将窗户拉开,把自己的雨伞向车后扔了过去。金四辉可以打的他有钱金四辉不缺她这把伞,说不定一会儿有人来接呢她这样想,却还是忍不住将伞扔了出去,刚扔完,公交车就提速绕开前面的车向前奔驰了起来。暖暖的手机铃声响了又响,她有些烦闷的静了音,用暖呼呼的双手挨着自己的身躯取暖。她有暖气她不怕。下雨下雪也冷不着她暖暖哼哧哧的看向窗外,生自己的闷气。女人啊,就是心软的别扭生物。未来某科学研究所,戴着高新科技数字化眼镜的y博士,领着他的学生们参观古武生物馆,指着中间的画册给学生们介绍。“孩子们,这就是远古地球上的女人。女人啊,是心软的别扭生物。”学生a十分好学,积极举手提问,y博士给a一个骄傲鼓励的眼神,示意他说话。a:“教授,那么女人是属于昆虫纲吗”y博士大惊:“怎么会是昆虫纲呢”“别扭,不是扭动的虫子吗。按照前几日,古代历史文化情博士所说,女人是水做的人儿,男人是泥做的人儿,那么为啥人儿又能在泥巴中生长,又能在水中生长呢,这不就代表,这是属于昆虫纲吗比如菜青虫”y博士表示:你的古语文课学的极好,禁言一小时。车晃晃悠悠开了十几分钟,暖暖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握住手机,从包里透出耳机戴上,接通了电话。金四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伞我收到了。”“嗯。”“暖暖我真高兴。”“哦明天,你再把伞还我吧。”“不用你看窗外”暖暖偏过头,车流不息,云雾雨滴。她有些疑惑的问:“什么”然后余光里,一辆贴着公交车的红色的士,慢慢落下了车窗,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少年轮廓俊美,雨渐渐越来越大,很快将那张脸浇了满头湿,所有的深情都凝碎在那双眼睛里,既狼狈,又充满光彩。耳机的声音还在说着话,“你把伞给了我,一会儿到家还在下雨怎么办”“我”暖暖感到自己的声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你是不是傻啊”她有些恼怒。“你是不是有病啊”暖暖吼了一声,将周围的乘客吓了一跳,纷纷向她望过来。然后,见这个衣着臃肿的女孩忽然站了起来,杏眼睁的大大的,向着窗外。一时之间,临近的乘客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雨真的越来越大了。天色暗淡,泛着昏蓝光芒的玻璃已经被雨刷洗的看不清楚窗外。唯有车灯的光芒在玻璃上飞速的闪过。“笑声”耳机里传来一阵笑声。“暖暖,我送你回家吧”“真是钱多了撑的慌”暖暖没好气的说,她离开座位,走到了后门处抓住栏杆。“是啊。”“无聊”厚脸皮“你只带了一把伞不是吗分开,只有一个人不会被淋湿,一起走,一把伞,就能遮两个人。”“”暖暖感到脸颊发烫,她有些掩饰的向司机喊道:“师傅请问下一站还有多久到啊”“马上就到”司机回的中气十足。耳机里的笑声听言就维持的更长了些,却正好卡在苏暖暖恼羞成怒前戛然而止。转过一个弯,掠过一个蓝色的大站牌,公交车减速驶进车道,“喀啦”一声后车门打开,暖暖捏着手机,将帽子盖住头,跑下车。一下车,便感到雨一点点渗进衣服,晕开一大团阴影,公路旁的路灯昏黄一片,没跑几步,一把伞已经伸到了面前。“有伞都不打”暖暖垂下眼,一把夺过来人手上雨伞打开。撑开的雨伞被举起,很快便隔开了从天而降的雨,留出一片空间。暖暖撑开雨伞,等了会儿,却不见人进来躲。她有些不自在的把手向右边推了推。又推了推。然而旁边的人,还是不动。“金四辉”暖暖瞪他。接收瞪视的少年,却露出了一抹笑,清浅,温柔。他说:“暖暖,我能进来吗”“躲个雨,有什么不能进来的”暖暖忍不住怼他。谁知道金四辉听言,却后退了一步,淡淡道:“那我,还是不进来了。”他气定神闲的看了眼苏暖暖着急的神色,说出的话带着十足的痞意。“我就这样淋着吧。”暖暖一脸“卧槽”,这个人这个人在嘚瑟什么,冷傲什么啊“金四辉,你是想念幼儿园了吗”幼稚无聊“我是来给你送伞的。”金四辉抹了一把脸,将头发向后推了把。雨水已经将他淋透,贵公子早已成落汤鸡。落汤鸡狡猾。“一起走,一把伞,就能遮两个人。分开,只有一个人不会被淋湿。”金四辉边说,边靠近苏暖暖,低下头,暖暖只能在大雨中看见他被淋得快睁不开的眼睛,依旧坚定,“暖暖你冷不冷,别管我了,拿好伞,快回家吧。”他补充道:“我帮你叫个的士好吗”暖暖看着他,心想:怎么走呢能走,早就走了。能走,她之前还扔雨伞给他做什么“我不冷”暖暖将雨伞扔下,“你才冷吧。”暖暖:“金四辉,我不怕冷,你要淋,那我跟你一起。”道路旁,又诞生了一只新的落汤鸡。又弱小,又倔强的落汤鸡。这只小鸡,已经明白了那只狡猾的落汤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