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地摸索着手指上的金指环,赵巧巧从前给他的物件自她下雪那天离开之后,他就一直戴着了。“公子,你想好了吗杨大人那边怎么办”“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横竖我们也没亏欠她的,杨婕背弃恩师,只能叹世情凉薄,早晚教她自食其果。”莫离冷笑,姓杨的自从那天他摔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大约能猜出来这个女人那一点深沉的心思,她没什么好的说词解释自己为什么和胡拯搅和在一起,也或者已经从月奴那里知道了他早就不是清白之身,浓情转淡,不愿意再搭理而已。这样很好,一刀两断是最干脆最明智的结局。莫离无所谓杨婕怎么看,反正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纠缠。既然重新活过来,莫离下决定洗心革面,以后准备跟着赵巧巧过日子,哪怕当个侧侍,也要和她在一起,至于其他的事情,再重新谋划。他是输了算计,可没输了志气,君子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或许以后他还会有机会扳倒胡拯那个狗官也说不定。想了想,莫离又对小鱼交代,“岚苑没有待着的意义,我现在不想和姓杨的有任何牵扯,清点一下我们的物件,等到巧巧成亲的时候一道离开,我们去别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去。”“可是公子,我们要去哪里啊”“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巧巧去哪儿我们去哪儿。”“这样好吗人家过两天要成亲了”小鱼嘟嘟囔囔,觉得很为难。“有什么不好我不相信巧巧会拒绝我。只要巧巧喜欢我,待我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想必那张彩衣看在巧巧份儿上,也不会容不下我的。”“啊这样都可以”小鱼错愕,公子的思想态度简直就是大转弯,和通判大人成亲,态度强硬,怎么着都要当正夫,跟着屠娘,却愿意给她当侧室,这,这“有什么不可以还不赶紧去收拾杨婕的东西一样都别拿,只整理我们自己的,听明白没”“好嘞,知道啦。”莫离跟小鱼做好约定,小鱼拍着胸脯答应,蹦蹦跳跳地去了。莫离公子摔伤之后,小鱼见杨通判对主子不闻不问,也没什么好感了,这女人既然靠不住,还不如躲远点,免得什么时候保不齐招来一堆麻烦。天色阴沉,朔风紧急,不多时,天上又飘起雪花来。莫离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精神头也尚可,他坐在花厅间,煨一壶暖茶,一个人慢慢品着。突然间,廊下避雪的大黑汪汪一通叫,叫的莫离心生不安,起身走到雪韵轩门口,远远就听见外头的怒吼声:“砸给老子痛痛快快的砸把这贱货的窝砸他个稀巴烂”岚苑大门口,似乎有人闯进来,人声嘈杂,夹杂着诸多辱骂,接着碎瓷破片家什物件踢里哐啷不绝于耳,听声儿孙管事好像领着十几个家丁去前面挡着了,小鱼急慌慌跑回来,叉着腰在垂花门上大喘气:“公子,不得了了姓段的公老虎找上门来了”“你说谁”莫离头疼,乍一听理不出个头绪。“段什么来着段显德就是杨通判的前官人”小鱼眼睛瞪老大,“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都和离了,不去找他妻主,跑这儿闹个什么劲儿,他是有病吧”正说着,前头孙管事寡不敌势众,岚苑被整了个人仰马翻,毁得不成样子。段显德手握长棍,带着手下气势汹汹直奔雪韵轩而来。“不要脸的贱人给老子滚出来”段显德出言嚣张,迎面对峙莫离,气势更胜一筹。小鱼看这阵仗,有点慌,壮着胆大声嚷嚷,“干什么你们私闯民宅,小心老子告官”段显德的一个手下上来就给小鱼重重一巴掌,将人打翻在地,那人还想乘胜再踩上两脚,大黑吼一声,扑上去撕咬那人的裤腿,那手下忙退后,被大黑跳起来咬伤了手,惨叫不断。“段显德你也太放肆了我和你无冤无仇,有什么不痛快,找杨婕去,跑这儿撒野做什么”段显德和杨婕的恩怨莫离一点儿也不愿意掺和,他也不认为自己拆散了段氏的好姻缘,一个巴掌拍不响,杨婕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段显德能怪得了谁呢“臭俵子,你倒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谁给你这么大脸”段显德可不这么想,反思了这么久,却成了最后一个知道杨婕要成亲的人。最叫人跌眼睛的是,他一个正正经经的儿郎居然输给了青楼卖鸡巴的烂货。也总算弄明白自己能被杨婕无情抛弃,就是眼前眼前这不要脸的狐狸精他怒不可遏,要不把这贱货狠狠整治一番,又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来人给我把这贱货扒拉了,吊在门口大树上,叫大家伙儿好好看看,害我妻离家破的卖吊骚货是个什么贱样”段显德脏话出口,骂的特别难听。“你敢”莫离怒目圆睁,双方的人又缠斗在一起。段显德带了很多人,个个精壮,莫离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人将胳膊反拧在身后,给制住了。接着他的上衣被段显德命令手下两下子扒光,将白皙匀称的身躯敞露在寒冷的风雪之中。“再给我扒”段显德看见莫离无能为力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无限痛快,忍不住哈哈大笑。“汪汪汪”大黑疯狂地撕咬,护着莫离,众人不敢上前,大黑虎视眈眈,朝段显德扑去。段显德正痛快泄愤,猛不丁被大黑从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呼不止,叫人围住大黑往死里打,几十棍子下去,大黑的脑浆都被打出来了,鲜血流淌在雪地里,红的残忍,白的刺眼。“大黑”莫离悲痛,眼眶通红,却挣扎不脱,小鱼也被人打得翻不起身来,孙管事跪下求爷爷告奶奶,可没人肯听他的,段显德捂着伤口一瘸一拐莫离面前,猛地一拳捣在莫离的肚子上,“烂杂碎仗着一张脸就这样侮辱人你爷爷不待在俵子窝里好好卖你的烂鸡巴,破坏别人的姻缘是要彰显你的能耐么”莫离的肠胃里一阵翻腾,血腥气从喉头往上涌,他瞪着段显德,忍着疼痛冷笑,“她与你和离,你就该恨我姓杨的品行不端,别说我现在和她没有任何瓜葛,可有我没我,她早晚都会离开你,你要算账,也该找她算去我遇到她之前,她就有要与你和离的心思,你们夫妻多年,不会到今天还没明白吧”段显德愣了一下,皱着眉又给莫离狠狠几拳,莫离肠胃吃不住,不由自主蜷缩着身体,最终没捱住,哇的一声,鲜血狂喷,洒了段显德一身。“你还敢骗我你们不是要成亲了吗老子却跟个傻缺一样被蒙在鼓里像你这种千人骑万人跨的烂货,就不配嫁人成亲,没得脏了好人家的地界儿”他腿脚不便,也顾不及自己的伤口,抡着拳头狠狠揍莫离,打红了眼,还觉得不过瘾,忙呼喊左右,“赶紧给我扒吊到前头树上去”几个男人一拥而上,扯开了莫离的腰带,莫离头晕目眩,软塌塌倒在雪地上,蜷着身子痉挛,如同虚弱无助的野兽,小鱼挣扎着爬过来,用自己的身体盖住莫离,连哭带喊,“呜呜呜,段显德你个天杀的,你会遭报应的”“起开没你的事,再过来小心老子弄死你”段显德骂骂咧咧,刚要抬手,被人从胳膊上一把给拽住了,“好个心黑手辣的毒夫”作者有话要说:早写早发,意料之外。杨婕的事情估计还得一张多去解释,亲们表急哈,。。唉感觉我好啰嗦,越写越多。。、第五十七回“好你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段显德回头一看,竟然是许久未曾谋面的前妻主杨婕,越发来气,“怎么我收拾这贱货,叫你心疼了”“我和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女婚男嫁,各不相干,你又何必胡搅蛮缠”杨婕拉着脸,沉声质问段显德。她身后的数十个长随颇有身手,很快隔开了段显德带来的人,小鱼忍着伤痛,趁机用披风将莫离裹起来,在孙管事的协助下,抬到正房里安歇。“姓杨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烂俵字”段显德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突然哽咽,“你可别忘了当初要是没有我们段家,就凭你个一穷二白的秀才,现在最多窝在私塾里教书卖字画,哪还有今日的风光”“够了”杨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段显德时不时地跟她显摆自己娘家当时扶她一把的功劳,不光如此,还在外人面前也这样夸耀,弄得杨婕脸上无光。段显德脾气坏,嫉妒成性,两人和离,他不好好反省自己,倒现在还惯着嘴上毒辣不饶人的毛病。“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如果不是我在我娘家常常替你说情下话,你以为你能做云水县令是因为才学过人么你如今飞黄腾达,难道就该抛却糟糠之夫”段显德不依不饶,非逼得杨婕正视自己曾经劳苦功高,像她这样卸磨杀驴忘恩负义实属不该。“段显德,我自问待你不薄,可你自己瞧瞧,三从四德占了几样跟毒夫一般,事事都要拿捏我,试问哪个做妻主的能高兴”满院子人静默无声,杨婕脸上挂不住,甩袖子转过身上了台阶,“今日的事情我不同你计较,你娘家不是很有能耐么怎么会叫你嫁不出去何苦又来给我惹事,没得坏了自己的名声,趁早离开,若还有下次,别怪我不念夫妻旧情”她不再理会他,几个长随将段显德连同他带来的人马统统撵出岚苑门外,段显德痛骂不止,将杨婕以及莫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没有任何风度可言。骂声渐远,莫离两耳不闻窗外声,他浑身不适,捂着厚被子,不停地喝着热姜汤,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又被段显德揍的伤痕累累,趴在冰天雪地里好大一阵子,头疼脑热再度袭来。“雪岚,”杨婕这回没有离开,一直坐在房里陪着他,见他却自始至终神情淡漠,只比之前稍微精神些了,讪讪地道歉,“我来晚了,对不起”杨婕早前因莫离失身却存心欺瞒她生闷气,近日又为抓捕劫匪钱流火忙得不可开交,今儿猛不丁见岚苑派人急着寻她,说段氏杀上门找莫离的晦气,方察觉自己对莫离始终牵挂,也根本放不下自己这桩感情,细细思量,决定过来挽回段氏造成的难堪局面。“没什么对不起,”莫离再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以给她,“我们两清,以后各走各的,互不干涉。”“雪岚,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为上次赴宴,为这次段显德找麻烦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保证,永远不会有下一次”杨婕顿了一下,道,“我们马上就成亲了,你该试着理解我,信任我。”“没有必要,我不会和你成亲,”莫离掩着唇角咳嗽几声,冷冷道,“也根本不想看见你,我很快会搬出岚苑,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那怎么可以”杨婕着急了,“难道你忘了,我们还要替恩师”“别跟我提这个”莫离猛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配我母亲没有你这样的学生”“我有不得已,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再说了,”杨婕试着和他沟通,官场的虚与委蛇是她不得不采用的手段。何况她的确开始着手翻查当年项如章一案的卷宗,可是谁能料到这个节骨眼儿上,胡拯竟然来宁州府督察,她别无选择,手头这件事情只好放一放。她再强,也没有强到和胡拯能抗衡的地步,要扳倒她,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行,在这之前,打草惊蛇是大忌。她当然还想告诉他,就在前几天,胡拯在去往河州的路上,遭遇劫匪,之后就失踪了。现在邻近所有州府都出动人马到处找她,众人认定最大的嫌疑就是近日频繁流窜打家劫舍的贼匪钱流火,是以宁州府衙这些日子以来也忙的焦头烂额,其实杨婕私下打算过,劫走就劫走了罢,对她和雪岚而言,不失为一个好的契机,可惜项雪岚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姓杨的,别假惺惺了,你任何时候,都只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当年,我母亲的那些学生,你的那些师姐们,人人奔走呼喊,为我母亲伸冤,你呢你上哪儿去了或许那时我就该意识到,你怎么可能靠得住”“你开什么玩笑”杨婕眉头一拧,“我倘若不明哲保身,又何来以后翻盘的机会”“随你说,我如今无所谓了也别和我提亲事,你这样的女人,我根本不稀罕”莫离不愿意再多和她说一句,他偏过脸去,神情冰冷,虽然满脸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