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在桌子上,把玩着手里的一支钢笔,“我觉得对他而言,ika是那种鸡肋一样的存在,没什么感觉但是彻底拒绝又可惜,估计他自己也清楚自己那斤两,要找比ika更好的妹子也难。索性先当备胎吊着。”我不太认同:“机器猫是不高也不帅,但人家海归,家里又有钱。怎么可能不好找妹子。”“那吊着人家不就更恶心了”我结合自身经历想了想:“别人的事很难说,机器猫未必是吊备胎,也许只是不好意思拒绝,怕对方会难堪。”“扯淡”谢微用钢笔猛敲着手心,“让人难堪的事他做的还少了公司公认的情商高会为人,会看不出石榴平时的言行是怎么刺激ika的你不知道,他还在微信里跟ika说不要因为什么原因疏远我,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说不定有一天会喜欢上你的,这叫怕人难堪不好意思拒绝”行啊,这货情商见长。不过机器猫的节操真是出乎我意料:“不会吧我一个学长撩友谊炮,通常就说类似的台词。”一直对ika怒其倒贴的我,一瞬间居然产生了点同情,倒追就算了,还是倒追一个绿茶屌,真是有苦头吃了。谢微继续分析:“机器猫根本就是那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人,说不定他还很享受有个不错的妹子倒追,想方设法保留将来打个友情炮的可能;而ika那边,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很难放下,除非他俩有一个离开公司,但是我又不能设法把机器猫挤走他有后台,亲戚是咱们公司合作单位的高层。”我对他更刮目相看了:“这你都知道”“别人八卦听了一耳朵。”谢微发狠一样掰着钢笔,“这傻逼,靠关系进来还只能干行政,一个大男人天天刷墙修洞搞翻译,有什么出息。”不知怎么我心里有点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那狗吃了什么,怎么说死就死了”“堕天使。”看到我一瞬间张大嘴,谢微扯了扯嘴角,“我收养大黄,本来就是用它做堕天使的实验品。john没说错,它的药效很不稳定,作用于不同个体会有不同反应。”我隐约明白了什么:“这也是你要求完善实验设备的原因”“没错。明教授他们也许是对的,一种药物的效用不能完全用数学模型证明,需要大量实验,包括动物体和人体在内的大量个体实验。”“这是药物上市前的必经程序吧”我忽然打了个冷战,抬眼去看谢微,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设备升级已经批准了,实验用动物也好找,可是我沉默了一下:“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吧。就算成功,这世界上也只是多了一样毒药,并没有什么意义。”谢微摇头,声音很轻但是坚定:“不,对世界没意义,但对我有意义。你不懂。”他摆手制止我继续说什么:“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要管了。有些问题我会自己想办法。”、第 32 章这次意外很快传播开去,公司里有眼色的人都看出了谢微对行政副主管和项目专员的厌恶,据说boss因此和他谈过一次话,且能看出结果不甚理想。事后谢微极其嚣张地跟我描述:“我跟老家伙说了,你要是非逼我怎么着,我这就回中科院去,不陪你们搞细胞美容骗女明星的钱了”“”我只有一点感想:有能力的人就是拽。太君已经下班了,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人,谢微从沙发旁的迷你冰箱里取出蛋糕,吓了我一跳,“boss还给你们配冰箱了”“自费买的。”他耸耸肩,用餐刀把蛋糕切开,“老家伙不管,太君更是求之不得还说要亲自做大福给我尝尝。”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这样和机器猫他们撕,ika怎么办”他明白我的意思,挑起嘴角笑了笑:“放心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是指导她攻略机器猫的高参。”我当然不信:“什么鬼,你自己都没有恋爱经历好吧”谢微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看网上教程学习。江然,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经验,总该相信我的智商吧”说到智商两个字我就词穷了,但也由此想到另一个问题:“你的实验进展怎么样”“不乐观。”谢微摇头,“我对配方和过程进行了调整,当然还是基于数理计算的基础上用大鼠进行实验,现在药性基本稳定了。”“那还有什么不乐观”面前的青年没有说话,他把一勺蛋糕送到嘴里,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他的面孔清秀,眼神明净,我却蓦然明白了那层不好宣之于口的意思。堕天使并不是给小白鼠研发的药物。既然不能劝说他放弃这项危险且和我三观不合的“科研乐趣”,我只好强行转移话题:“算了,我们还是说ika的事吧,你指导了她什么倒追攻略说出来也给兄弟点启发”谢微从善如流地跟着我的节奏:“刚传授了一条原理具体还要看她能不能做到。”他用沾满奶油的小勺搅拌着杯里的咖啡,神情间仿佛有些矛盾,“如果连这一条她都做不到,那可以说没什么希望了。”他脸上的矛盾之色,介乎于“希望她能做到”和“还是做不到比较好”之间。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欲擒故纵”这四个字。自从酸辣汤事件之后,机器猫在食堂看见谢微就绕着走,出乎意料地,ika一反过去天天翻墙钻洞找机会和机器猫一起吃饭的状态,每天中午要么自己去食堂,要么乖乖听从我们的召唤。“我告诉她,男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有时候明明对一个妹子有好感,却会因为得来的太容易而失去兴趣;相反,如果对方冷淡不好追,他们的三分热情可能会变成七分。所以你不如对机器猫放置y一下,你看江然不就是,女神放置他,他反而牵肠挂肚的。”“滚”我真是躺着都中枪,“你这是哪个营销号看来的毒鸡汤”谢微咧嘴笑:“这可不是毒鸡汤,顶多就是鸡精加水勾兑出来的东西。喝了没营养也没坏处。说不定放置一段时间后,她会觉得机器猫也不过如此呢。”“希望这样吧。”我是真情实感不想看她再受这个罪了。桌上的座机响起,谢微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里边传来机器猫礼貌而冷淡的声音,“谢博士,前台有你的快递。”那个显得亲近的“小”字已经被删掉了。最近一段机器猫在前台待的时间更长了,因为原来的前台怀孕且状况不好,三天两头请假,不是检查就是保胎,谢微去前台抱回了他的纸箱,冲我挤挤眼睛:“你说来咱们公司的客户多闹心,别人家前台都是漂亮妹子,咱们这倒好,天天戳着个长那么辣眼的男的。”“你买了什么”我有点不以为然,机器猫长得谈不上帅,但属于男性里比较干净且会穿衣服的类型,辣眼二字略过分。“猫罐头。”谢微用小剪刀划开胶带,露出里边的全英文包装箱。不但是猫罐头,还是高逼格猫罐头。“你养猫了”“不,送人的。”“送人你拆开干吗”我一句话没问完,他已经拿出了其中一罐。这个牌子的罐头不是铁皮,而是环保硬纸制作的可回收外包装盒,谢微把盒子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刹那间我有种错觉,莫名联想到他平时切蛋糕前,歪着头寻找下刀位置的小动作。也许意识到我眼神不对,他抬起脸笑了笑,像是掩饰什么:“深海鱼味的,看起来好像挺好吃。”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一箱猫罐头是谢微整个计划里最后到位的一环。那天晚上我没有加班,也没有陪他一起加班,当然也看不见他对罐头们动了什么手脚。但是了解到真相后,我能脑补出当时的情景翰雅所在的园区平均下班时间是傍晚五点半,晚上七点时,整座办公楼80的窗口都是黑的,细胞分子实验室则是那20中的一个。公司的走廊也灭了灯,他独自坐在桌前,用一次性纸杯接了纯净水,把准备好的堕天使放进去,等待完全溶解的间隙里拉开抽屉,取出注射器和一小瓶对人体无害的高分子液态生物凝胶。五分钟后,他用注射器抽取纸杯里的液态堕天使,从硬纸包装的猫罐头底部戳进去,注入一次剂量的药液,然后用生物凝胶封好针孔静置晾干。这种纯透明的凝胶风干为固态后就像一层塑料薄膜,肉眼很难看出,加上针孔都在罐头盒底的隐蔽处,无论年迈的老人还是呆萌的ika都不会发现。等到一切完成,谢微很细心地去卫生间把纸杯和注射器洗干净,再分别丢进实验室和楼道的垃圾桶。之后他拎起箱子下楼打车离开。到达干休所时是晚上八点二十,敲开ika家的门,这个年轻人装出一脸乖巧:“爷爷,奶奶,有人送我一箱进口猫罐头,但是我家没养猫,只好送给咪咪啦。”为了表现得更自然,他还在人家家里坐了一会儿,临走时假装不经意地提醒:“我朋友说,这罐头是低卡的,晚上吃比较好,饱腹又不会让猫咪长胖。”这样他就可以每天晚上以喂猫为幌子过来观察药效了。回到楼上打开门,迎接他的是老保姆冯姨熟悉的唠叨,一会埋怨他不该那么晚去女孩子家里,这样人家老人会觉得他不正派,一会又告诉他实验室已经按照大少爷的意思收拾好,那些死了的小白鼠都处理掉了。谢微满意地点着头,顾不上吃晚饭就钻进整洁如新的实验室里,在写字台上摊开笔记本,用钢笔写下“堕天使实验第三期笔记实验对象:中华田园猫雌性,十一个月”、第 33 章一年中最热的时段到了,翰雅也暴露出我眼中最大的槽点夏季着装要求实在太过严格:男性员工不允许露腿和穿凉鞋,上衣禁止无领无袖;女性员工要求就更多了,最变态的一条就是穿裙子必须配丝袜“这样上班都不能穿凉鞋了,真烦啊。”ika无精打采地评论。今天她的打扮是黑色连衣裙丝袜黑色中跟鞋,这身收获了boss赞许目光的搭配在我看来,老气得就像小女孩偷穿妈妈的衣服。但是相比较食堂里不时走过的碎花裙黑丝荧光凉鞋,我宁愿看ika:“公司好像不禁止女生穿凉鞋吧。”“可我也是有审美原则的不能接受露脚趾的鞋子配丝袜,即使模特穿也感觉辣眼睛”说完这句挥斥方遒的话,ika严肃的小脸忽然绷不住,嘴角弯弯地笑起来,“不过我也不喜欢男生穿五分裤凉拖什么的长裤配皮鞋比较帅。”正在慢条斯理喝汤的谢微也笑:“我也不太接受丝袜凉鞋,但据说非常符合直男审美,是吧江然”我横了他一眼:“你不是直男”“应该是。”谢微脸上一本正经,“我好像一直喜欢的都是女人。”八卦是人类的通病,闻言我和ika一起看他,异口同声:“你喜欢谁”谢微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咧嘴露出白牙:“喜欢的很多,比如刘亦菲啊,郭碧婷啊,全智贤啊”等着听八卦的我们全都切了一声,转过头去。谢微笑道:“但是类型文里的直男审美确实是咱们公司这样的。比如”ika有点吃惊:“你还会看类型文”“看类型文怎么啦,都是凡人。不过不会和人讨论就是了,我是一个有节操的科学工作者。”谢微扬起下巴,满脸都是大写的道貌岸然。然而ika没有被这句话逗笑,她的眼神投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机器猫正跟人事主管端着餐盘有说有笑走过,他罕见地穿了运动风t恤和休闲长裤,橙色的领子有点艳,但是不俗,很适合皮肤白皙的男生。人事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朝这边投来一个八面玲珑的微笑,而机器猫显然也有感觉,却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来哪怕一眼。我知道他是故意的。“这小子有点狠啊。”太君跟boss去中科院了,午后的办公室只有谢微一个人,他用钢笔敲着桌面冷笑,“我让ika晾着他,他还真没凑过来。”“也没聊微信什么的”“没有。”谢微的语气很笃定,“这几天晚上喂猫,我都和她换手机用,以前ika天天联系他他就配合着聊,现在她听我话忍着不联系,这孙子也不主动。”我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看来是真的没什么感觉。而且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人也不是什么良配,不如让她放弃算了。”谢微撇嘴道:“你以为我没建议过这死丫头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我t也没办法。我看那孙子也能看出来她放不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你怎么不说话”我没什么好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谢微却像是很头疼:“下一步怎么办呢等她忍不住机器猫的冷淡,一定还会回去找他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我只能这么说,“也许哪天她看出机器猫根本是坨翔,就没有欲望了。”谢微摇摇头,满脸都写着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