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更加愣住了,“你不喜欢他为什么”“直觉,他有点城府。”周酌想起香城那些若有若无的反感,许峰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那样简单。几秒缓和,韩朔也沉静下来,“为什么这么说”周酌捏着汤匙,“我跟你说过,陈宣他们去南山的时候,我告诉过许峰,说香城最近雨水多,可能山体不稳,让他们最好别去。”“许峰确实转告赵其了。”周酌:“他怎么转告的只有赵其知道不是”韩朔说:“许峰不是那种人。”周酌讶于他的绝对相信,却也没说什么,反正她也提到了。“我只是直觉,信不信随你。许峰似乎有和陈宣私下联系,难道你们导师和学生的关系已经这么融洽了”听到这里韩朔才微微一顿,却笑:“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许峰,他不会对陈宣做什么的。”周酌:“我不是担心陈宣。”“嗯。”韩朔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烦躁,周酌盯了几秒,收回视线,“转告到了就没我事了,我走了。”她起身要走。韩朔伸出手,隔着桌子拉住她手腕。周酌俯视他,“做什么”韩朔:“除了这件事,就没别的了”“没有。”“你隔着远跑来就为了说这个”“也不远,十多分钟就到。”韩朔笑,收回手,“要不要进学校里面逛一逛”“不。”韩朔无视她的拒绝,起身去结账,回来的时候周酌正站在桌边斜睨他。韩朔装作没看懂她眼里的调侃,帮她推开门,示意她先出去。“你向来这么喜欢替人做决定”周酌先出去。韩朔跟上她,“既然来了,就随便走走,你难道还怕什么不成”周酌不言,跟着他进学校。一栋栋教学楼掩映在绿树中,校道两旁种着不知树龄的法国梧桐。偶有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并没有对他们投以奇怪目光。她有多久没进过学校了。太久了,久到都快忘记。“你以前来过”“啊”周酌回神,“没有。”韩朔盯着她眼睛看,这样的反应可不像没有。之前香城的时候他原本以为那个男人就是,后面却渐渐反应过来。如果是他,她不至于那样,口中若有若无的谈起、房间里成架的书籍、去秀山县的隐晦原因以及她对明江的熟悉。那个人,至少跟他有相同之处。韩朔眼睛愈加黑沉。“去哪里”“图书馆吧。”周酌顿住,“为什么去那里”韩朔审视她:“我以为你会喜欢,你房间里放着两书架书,来明江工作也是找的书店。”周酌垂着眼,睫毛轻颤,“我不喜欢书。”韩朔问:“那不去图书馆,去别的地方”周酌笑了下。这笑跟她以往每个笑都不同,她从来都是狡黠勾人,从来没有这样单纯是为笑而笑。她说:“就去图书馆吧。”韩朔带着她刷卡进去。图书馆不远,很大,那成柜的书籍一排排的,恢宏巨大。周酌房间的小书柜,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周酌顺着书架之间的走廊慢慢走,韩朔不发一言地跟在身后。两人漫无目的走了一段,然后她停在历史类学科书目区。她走进去,手指在书脊上面轻轻划过,随手抽了一本,“你学这个的”“差不多。”“好学吗”“还行。”因为在图书馆,两人声音不大,距离也离得近。远处的窗户光线透不进来,两排书架之间,只余头顶一盏淡黄的顶灯照着。周酌稍稍抬头,就能看见他喉结随着说话声而轻轻滚动。下巴胡茬刮过,只冒出一点点青色的点,弧线冷硬,肤色偏黑。她神差鬼使地伸手在摸了一下。韩朔盯着她,双眸黑沉,深不见底,“做什么”周酌嘴唇轻轻一动,“摸你。”“感觉如何”“摸不出来。”周酌收回手,往他腰腹过去,要上手,“这里才能摸出来。”韩朔及时抓住她的手。周酌轻轻哼笑一声。韩朔制止,“别乱动。”“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周酌挑起眉梢,“环境安静,周围无人,多适合。”韩朔咬了下后槽牙,“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什么意思”周酌依旧笑着,他却觉得那双眼睛里没有笑意。韩朔手还抓着她的手腕,细细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扭断。他没用力,周酌稍一使劲就挣脱了,她抬手向前,迅速在他腹肌上抓了一把。韩朔瞪眼:“你”周酌:“手感不错。”韩朔无言。周酌把书放出去,朝光亮处走出去,“别对我使心眼,你不是干这行的人,容易露馅。”轻微的抓触感犹在,明明隔着衣服,力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韩朔却觉得被抠下一团肉一般,火辣辣的。他抿了抿唇,停了片刻,追出去。周酌站在门口等她,日头穿过树梢在她身上投下斑驳光影,看起来不真实的很。她穿着长及脚踝的风衣,手插着口袋,低垂着眉眼,侧脸安静好看。他都不敢想象刚才的动作是她能做得出来的。可她就做了,还坦荡自然。这是他们离香城一月后第一次直接碰触,他一点都不反感。可周酌这人,她虽然言语直白大胆,却不会做的出线,他敢肯定,真让她做下去,她很快就会收手。挂在表面上的撩拨算什么,韩朔忍不住笑了下。周酌转脸,睨他:“摸一下高兴成这样那下次我试试别的地方。”韩朔收了笑,“没下次了。”“谁知道。”周酌走下台阶,风衣下摆轻轻晃着。提议来图书馆确实有他的考虑在里面,却不是为了试探什么,纯粹只是刚好,太巧了。韩朔跟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嗯哼。”周酌说,“你要真使什么心眼就不是摸一下这么简单了。”然后这么说,他还是不能避免不在意。“不能说”“说什么”“你知道的。”韩朔瞟一眼她神色,还算正常,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两人走回校道,边走边斜斜看他一眼,“没什么好说的,我自己都不打算想了。”既然如此,提到图书馆的时候那短暂的停顿算什么。每个人都有过去,想要完全割舍做不到,既然这样,就让她没空去想。韩朔拉住她:“周酌。”“要不要试一下。”“嗯”“在一起。”韩朔说,那双眼睛黑且沉,里面的情绪浓郁的不需要辨别就能看出来。作者有话要说:29、chater30周酌沉默很久,没答话。时间在两人之间仿佛停止一般,久到韩朔以为自己又要被再一次拒绝了。他想如果这次还被拒绝,他能去申请个记录了,短短两个月,被人拒绝两次。周酌没有拒绝,而是问:“为什么”深秋的风带着寒意,轻轻撩着行走的人,图书馆前没有遮挡的广场处于风口,让周酌散散扎着的头发四处飞散。前面情侣相拥走过,朝他们这边远远瞥来一眼。她手扔在插着口袋,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视而不见。韩朔却无根据得觉得她此刻是紧握着拳头的,她在紧张,至少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风轻云淡。他低头看,轻轻笑了下,把她嘴角边缠着的一丝头发拿掉,“这还需要什么理由”明明之前到底是谁先主动撩拨的,现在却胆小得跟受惊的老鼠一样。他动作自然,只是随手拿掉,周酌胸腔突然间就荡了下。她睫毛轻轻颤了下,转过来盯着他的手说:“我不是个很好的对象。“嗯”韩朔把她样子看进眼里,轻轻嘲她一句,“好不好我自己清楚。”他的表现太过平静,好像这对话不是在告白,而是在进行一场文学探讨,双方觉得都不错,然后就拍定了。周酌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他高她半个头,正好看进她长睫毛下的眼睛。教学多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发现,更别说反应这么明显的动摇了。他盯着说:“还是说,你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韩朔说,“有什么你不敢的,既然胆子这么大,需要思考这么久”周酌直直地盯着他,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说她魅力好到这个程度她是不信的,就算她招惹在先,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逢场调侃,玩笑而已,偏偏他故作不觉地认真了。“你不后悔”韩朔:“嗯。”呵。周酌收回目光,“也不是你说行就行,我要考虑一下。”韩朔也不去争这一时半会儿,“你好好想。”讲出来之后才觉得刚才的那番话费了他多大心力。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天知道他心里翻涌了多久。转眼一瞥,就看见韩朔移开视线,手蹭着鼻子。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明显淡于肤色的耳廊处透着一丝红晕。周酌玩味地睨他一眼:“就这两句话你害羞成这样”韩朔转过头,硬着头皮,“没。”周酌伸手去捏他耳垂,“呵,当我瞎子呢。”她手指带着一如既往的凉意,之前天气稍暖不觉得大,现在她捏着耳垂脆弱皮肤的时候才觉得凉得很。韩朔把她手拉下来,打量她薄薄的衣服,拧着眉头,“你就不能多穿一点”难道数九寒冬还穿这样。周酌小腿光着,又白又直,暴露在寒风中。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穿着,抬眼,“我还没答应呢。”“嗯”韩朔不明。“你这就管上了”他无言,“这能一样”周酌没有跟他再辩这个,“学校也逛完了,撩也撩够了,没事我先走了。”“我送你。”“不用。”周酌说,“送来送去的矫情要死。”她转身下楼梯,“我自己打车回去。”她走得干脆不拖拉,风衣角扬起一阵小风旋,然后大步流星地朝校道走去。韩朔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忍不住笑了下,好似她今天来这个就是顺便过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那他刚才的意思她到底听明白了没。还是,故作不懂。然而不管是真懂还是故作不懂,他能做的就到这一步,也仅这一步了。剩下的靠她自己决定,要走要留,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周酌一个人走在校道上,旁边的建筑和曲折的小路熟悉地一点不像刚来过一样。白墙红砖的三角建筑、恢宏气派的圆形屋顶,以及路旁参天茂密的树木都清晰闪现在脑海里。该往哪儿走,这边是不是有路,她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脚上动作也先一步做出答复。她慢慢走着,嘴角提着一边笑。时间也不是万能的把,谁说会掩盖一切的容易忘记的是本来就表面的东西,那些深入骨髓的记忆又岂是容易割舍的。周酌笑意未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行至大门,她打算到此为止,眼睛余光一闪,瞥到一个身影迎面而来。这校道很大,她向来不知什么是让步,那个低着头的人马上要撞上她,毫厘之间迅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周酌看他。严海背着着双肩包,手上抱着两本书,抬头,惊讶了半晌:“周老板”周酌也挺诧异,没想到还能见到他,“是我。”严海托了下眼镜,“你怎么在这里”“随便逛逛。”严海点头,“来找韩导的吗”“嗯。”严海笑了下,“那你慢慢逛,我先走了。”周酌轻轻点了下头。她稍稍侧身,看着严海匆匆离开,皱了下眉,想了下。那一行人七个人,大半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