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个人,不是她梦里的杨景瑞,眼神是陌生的、语气是陌生的、动作也是陌生的,她讨厌这个粗鲁野蛮的人,别过脸不看他,挣扎着要逃开他的束缚。感觉到盛桐的反抗,杨景瑞的手劲更大了,余光撇过盛桐的手腕,已经被摁出了红印子,他又心疼、又心痛、狠着心没有松手。僵持了一阵,盛桐渐渐没了力气,她转过头来,瞪着杨景瑞,开口道:“杨总,您平时就是这么招待女人的”“不认我是吧”杨景瑞发起狠来,捏住盛桐的下颌要强吻她。恰在此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了,市场总监肖恩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景瑞西北那边有”肖恩看到办公室里的一幕,愣了两秒钟,转身出去了,想想不对劲,又闯了进去反锁了办公室的门。肖恩是杨景瑞的老搭档,杨景瑞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和他做搭档,后来他又跟着杨景瑞从外企出走,一起创业做医药销售公司,已经是近十年的老朋友,所以从来进出总经理办公室都很随意,也没人敢拦他。刚才他看到杨景瑞双眼发红死死摁着身下的女人要强吻上去,而女人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他本来想当没看见,又一想,觉得要出事儿,所以连忙进来阻拦。“景瑞,你松手,你疯了吗这你没见她不愿意你想犯罪吗”杨景瑞的情绪还很激动,无奈旁边站着个人,还在冲着他唠哩唠叨,他只好先站起来,踢了一脚旁边的真皮沙发,背过身去,对身后已经坐起来的盛桐说:“你先回去吧,我让司机送你。”盛桐站起来,一句话没说,顶着被蹭得蓬乱乱的头发,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杨景瑞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心被撕碎了,碎成血肉模糊的渣渣,痛不欲生却想死也死不了,只能生生地受着。盛桐恨死了自己的窝囊,她想回身给杨景瑞一个狠狠的巴掌,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人,但她只敢在心里想,连转过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你今儿怎么了怎么对女人”盛桐走后,肖恩坐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景瑞,他跟杨景瑞搭档这么多年,从没见他红过眼,也没见他对女人这样过,这是头一次。杨景瑞点了根烟,不接他的茬,问他:“西北那边怎么了”肖恩见他不想说,就直接说正事:“咱们赞助的研讨会出问题了,x市的徐教授说他身体有恙,不能进行开幕演讲了,我联系了别的省的专家,能替上,但是西北地区的问题咱们必须想办法痛快解决了,“长青”那个老太婆太t嚣张了,隔几天使一个阴招,市场是她这么玩儿的吗”杨景瑞吐了口烟,说起工作,他渐渐平静下来,问肖恩:“你有什么办法”肖恩叹了口气:“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长青药业”虽说这些年没什么发展,但也是有三十多年历史的老药企了,树大盘根,他们创始人打下的基业还是稳如山,尤其是西北的核心x市,我们根本无从下手。”杨景瑞思考了一阵,摁灭了烟头,平静地说:“树大有树大的打法,百年老树亭亭如盖,谁知树心已腐烂如泥”“树心”肖恩看着他,“你是说,从内部下手”“嗯。”杨景瑞点点头,“去查一查明面上看不到的东西,对方下手太黑,防不胜防,咱们也该主动出击了。”“好的,我明白了。”肖恩站起来,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问他,“刚刚那女人,是不是前两天提案会议上发飙那个”杨景瑞:“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肖恩笑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杨总经理,遇到难解的题了。”杨景瑞:“还请阅女人无数的肖总指点一二。”肖恩:“搁置争议,统一目标。”杨景瑞想了想,抱拳感谢:“谢谢,受用了。”他真的受用了,肖恩一句话点醒了他,何必纠结在盛桐认不认他这件事上,人已经找着了,还怕再跑掉吗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想要靠近她,重新得到她,最简单的办法就摆在眼前。、第二卷6第57章回去的时候,还是那位来时接她的司机,他为盛桐打开车门,盛桐坐进去,疲惫地闭上眼睛。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嘴角还残留着杨景瑞粗暴的强吻留下的气息,手腕被他摁青了,脚腕磕得很痛,现在还痛。她想,杨景瑞果然恨死她了眼角不自觉地留下泪来,她抬手用食指轻轻抹掉,以免弄花眼妆。脸上的妆,是来之前精心画的,为这副漂亮的妆容,眼线液被她泼洒出来毁掉了、口红也被她弄折了。她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翻了出来,懊悔除了职业套装就是运动休闲装,没有一件能显得她年轻靓丽的衣服,最后挑了一套浅色的职业装,好显得年轻一些。可是为什么一切都被弄糟了,穿着高跟鞋站了那么久,他连头都不抬起来,让她像个滑稽的小丑,还说莫名其妙的话,所以就气上了,你让我喊你的名字,我就偏不喊,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结果,一切更糟了。开车的老刘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姑娘,他给杨总开好几年车了,今天第一次被派出来载女人。他对后座的盛桐说:“姑娘,累了吧,听歌吗”盛桐听到司机师傅跟她说话,便问他:“有什么歌能让人安静下来的”“有,我们杨总常听的,”老师傅打开音乐,继续说,“杨总那么年轻就要管这么大个公司,常常很累的,他总要听这个歌。”音乐的旋律在车里流淌,沙哑的男声用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唱出歌词。“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姑娘,手腕的伤,用这个擦一擦。”刘师傅把一瓶药油递给盛桐。盛桐接过来,很惊奇,为什么司机师傅会带着药油,老刘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惊奇的表情,笑了笑,说:“杨总的,他车里常备着,我刚给他开车的时候也很纳闷,就问他,他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个喜欢的姑娘,那姑娘成天受伤,不是这磕一下就是那碰一下,他后来就养成了习惯,到哪儿都带着药油。”盛桐低下头去,把药油滴在手心,涂抹在手腕上,大颗的眼泪滴下来,混合着药草的味道渗入皮肤。第二天,大表哥又接到了电话,对方说要请juie去他们公司谈广告细节,盛桐说什么也不去了,大表哥好说歹说都没用,最后没辙了,扑通一声给跪下了:“juie奶奶,求你了,你没看见他们的诚意吗成天派车来接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不想咱们的广告能在那卫视上播出来吗你奋斗这么多年,你的能力哪一点比那些大公司的人差,你就甘愿这么默默无闻一辈子”“你赶紧起来,王总,你这是干什么呢我去还不成吗,我去”盛桐皱着眉头,她觉着要被逼疯了。来接她的还是老刘,他对盛桐打了个招呼:“姑娘,又见面了。”盛桐讪笑着朝老刘摆摆手:“师傅,今天真早。”路上,盛桐想,今天,杨景瑞又要怎么折腾她,可是到了他的公司,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见到杨景瑞,接待她的是商务部何部长。何部长说明了情况:“经过上次的提案会议,我们对比了各家公司的方案,综合考虑,最后决定和你们云顶合作。”云顶影视的提案确实是不错的,实习生胆子大,写的创意很新颖,提案前盛桐还帮她修改过,对产品的定位与受众分析也很到位,盛桐的报价做的精准适合,何部长很认可,不过,若不是杨总亲自拍板,何部长可能还是会选一个4a公司,毕竟,选择这样一个小公司是要承担风险的。何部长和盛桐沟通了公司对于方案的意见,让他们尽快修改好,关于报价又详细地问了问,最后送盛桐出去时才看到杨总倚在他的办公间门口。何部长被悄无声息的杨总吓了一跳:“杨总您怎么来了”杨景瑞微笑着走进来,看向何部长:“谈得怎么样我们的要求都说了”何部长点点头:“已经沟通过了,正要送juie小姐回去。”“盛桐,”杨景瑞喊了她的名字,朝她伸出手,“这次,我们的广告就交给你了,辛苦了。”盛桐看着一夜之间又换了一副面孔的杨景瑞,小心翼翼地和他握了个手,答到:“不客气,杨总。”杨景瑞的大手很温暖,轻轻攥着她,她有点舍不得松开,对方却先松开了。“怎么juie小姐的中文名叫盛桐”旁边的何部长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说道,“盛桐盛景跟我们盛景药业也是很有缘分呐,哈哈哈”何部长在一旁笑,盛桐却愣着没说话,盛景这些天她只关注了药的品牌和名字,完全没注意到这家公司原来叫盛景药业,盛景她抬头看了眼杨景瑞,杨景瑞正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对她说:“老刘在楼下等,送你回去。”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盛桐频繁往返于帝都和t市,第一次提案是她去的,按惯例她要一直跟这个案子直到结束,广告方案一直没有敲定,修改了很多次,何部长每次都要带着她去征询杨总的意见,杨景瑞则公事公办地向她提出问题、和她讨论意见。盛桐渐渐发现,这些年,杨景瑞变了不少,在过去,对陌生人或不熟的人,他常常冷着脸;可在这间公司里,大多数时候,他对待员工都很随和,哪怕是打扫办公楼的清洁工,他都会微笑着和对方打招呼,只有讨论工作的时候,他才会严肃起来,很认真的模样,有时候还会皱起眉头,每当这种时刻,盛桐就会恍惚间觉得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可以了,不用再修改了”杨景瑞合上策划案,放到一边,问她,“合同带来了吗”“带来了。”盛桐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他。签合同这天,何部长有事外出了,他告诉盛桐直接去找杨总签字,此时,盛桐正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杨景瑞就坐在她旁边。一周前,她就是在这里和他重逢,也是在这里,被他粗暴地摁倒在沙发上。杨景瑞率先签好了字,他签名的模样十几年都没怎么变,会把纸稍稍倾斜,一手摁着纸张,一手轻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他写得一手好字,每个字都笔挺舒展,字如其人。他把签好字的合同挪到盛桐面前时,盛桐还在看着他的名字发愣。他冷不丁地喊:“丫头”盛桐下意识地转过头,嘴角还带着笑:“嗯,怎么了”十一年,什么都变了,她换了发型、脸上带着精致的妆、脚上踩着高跟鞋、身上穿着职业套裙,没了清纯无辜的眼神、没了洗到发白的牛仔裤、没了长长的马尾、没了17岁的青春,可浅浅的酒窝和那声条件反射似的回应还在。杨景瑞笑了,丫头明明什么都记得,他敲了敲桌上的合同,轻声说:“签字。”盛桐这才意识到杨景瑞刚刚喊了声什么,她又是多么自然地回应了什么,她慌张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份递给杨景瑞,一份装进自己包里。“我先走了,再见。”她没敢看杨景瑞,低着头向门口走去。“盛桐,等等,”杨景瑞上前一步,拦住了她,“这份合同要送到财务部,他们会在三天内把预付金给你们打过去,你帮我拿给外面的刘秘书,让她跑一趟。”“好。”“上次,对不起。”他握住盛桐的手,把一瓶药油放进她手心,“这个药油拿回去用,我下午就要出差了,两周后才能回来,如果广告制作过程有问题,你就找何部长,或者给我打电话。”盛桐攥着那瓶已经被手心暖热的药油,点点头:“嗯好的。”大表哥有生之年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笔的预付金,大手一挥:“今天下了班大伙儿一起聚餐”盛桐没下班就找借口走了,上班以外的时间,她从不和同事出去,没人知道她每天那么早回家都干什么,她不爱上网,不刷微博,也不看热门电视剧,微信朋友圈里全都是与工作相关的内容,在很多同事眼里,她是个离群索居的怪人,就那么孤孤单单一个人,像一棵静立荒凉戈壁无悲无喜的树。回家的地铁上,盛桐透过地铁的窗,望着漆黑的隧道里发着光的广告牌,每经过一个,她就在心里默念一遍广告牌上的广告语,这习惯她坚持了很多年。从9年前到现在,随着时代的变迁,广告风格也在变,从以前的广告商自夸自卖,到现在越来越注重与消费者的互动,盛桐很喜欢研究这些,看到有趣的营销方式,她都会认真的揣摩。下了地铁,走一阵就到家了,这是她租的房子,很老旧的小区,住在里面的大多是空巢老人,夏天的夜晚,老头老太太会拎着马扎坐在楼下乘凉,三五人聚成一堆,摇着蒲扇聊聊天,老头们喜欢关心国家大事,老太太们则聊着自家的儿媳女婿孙子孙女。老人们养的小狗在小区院子里跑跑转转,还有不知哪个一楼的老太太养了好几只漂亮的大公鸡,大公鸡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要打鸣,它们是整个小区的天然闹铃,就像区分配音老师们的风格一样,她把公鸡的嗓音也分成了或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