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你怎么会恰好赶到现场的”盛桐也注视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杨景瑞:“今天听同学说,学校有个学生发生了不好的事,就在那一片儿,盛桐在那儿打工,我不放心,就过来找她,饭店前台给了我盛桐送餐的地址,我沿路找,就在小路上让我碰上了。”小警察:“嗯,继续。”杨景瑞:“我听见盛桐的喊声,跑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刚从地上爬起来,我就上去把他给绑了。”“等等,”小警察又打断他,“那男人身上的伤就是这时候弄的你怎么把他制服的”杨景瑞:“后膝盖两脚,后腰一脚,后脖子一脚裤裆两脚。”小警察吸一口凉气,好像听在耳朵里,疼在自己身上一样。录完口供,小警察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他打着哈欠对面前的俩人说:“先这样吧,你们可以回去了,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最近发生的多起性侵案嫌疑人,过几天这个人审完了,可能还会通知你们过来作证。”盛桐木木呆呆地跟着杨景瑞站起来,小警察挺热情的起身送俩人出去,走到警局大门口,他悄声问杨景瑞:“小兄弟,身手不错啊,哪练的给我介绍下”杨景瑞狐疑地看着它:“你不是警察么”“警察也是人,我这”他捏捏自己的胳膊,讪笑道,“没正经训练过,想找个专业人士指导下。”“哦”杨景瑞点点头,心说,原来是个走后门的小警察。进一趟警局,还能给自家道馆拉一单生意。杨景瑞打算先送盛桐回饭店,虽然已经提前电话告知了前台姐姐,但老板肯定要看到人才能放心,本来雇佣未成年的学生当员工就是违法的,要是员工再出事,就麻烦大了。果然,到了店里,前台姐姐还没走,见了俩人进门,才长舒一口气,奔过来问东问西。盛桐一直是魂不守舍的呆愣状态,杨景瑞很是担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打断喋喋不休的前台姐姐:“姐,太晚了,让盛桐回去休息吧,她今天吓坏了。”前台姐姐这才停下来:“哦,是是是该休息了,该回去休息了。”饭店的宿舍就在楼上,前台姐姐锁了饭店大门,杨景瑞和盛桐在一边等她。“行了,小杨你回去吧,我们上去了。”“嗯,好。”杨景瑞松开盛桐的手,准备离开,这一晚上,盛桐一直在发抖,走路也不看路,怕她摔倒,杨景瑞只好一路牵着她。松开手的刹那,一直目光呆滞的盛桐好像突然惊醒了一般,还没等杨景瑞离开半步,她又迅速地抓回了杨景瑞的那只手。盛桐的神情紧张又焦急,泪眼朦胧地看着杨景瑞:“你要去哪儿你别走。”“我”杨景瑞瞬间混乱了,不是应该回家吗不然呢可看着盛桐的眼睛,他竟然一句话都答不上来。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安静的时候,里面装着银河里的璀璨星光;开心的时候,又变成弯弯的月牙儿;流泪的时候,像霜剑寒雪击碎人心。他紧紧握了下盛桐的小手,对前台姐姐说:“姐,要不你先回去吧。”午夜的城市,车辆稀少的马路,夜行的人们步履匆匆,野猫在高墙上悄无声息地踱着步子,瞪着绿色的瞳孔俯视着一切。杨景瑞骑着摩托车,盛桐坐在后面,轻轻攥着他单薄的衣服,经历过恐惧的后遗症就是,脑袋里空荡荡的,做什么事都全凭内心的本能。夜晚气温下降,单薄的衣服抵不过湿冷的寒气,面前的宽阔的脊背看起来舒适又温暖,盛桐伸出手臂,环住了杨景瑞的腰,脸轻轻探上去,靠在他的脊背上,小猫一样闭着眼睛轻轻蹭了下,果然,跟想象的一样,又温暖又舒适,还有熟悉的清冷味道,能让疲倦的人渐渐迷蒙双眼。只要你在身边,我的内心就无比安全,无论在任何地方,我都能安然入睡。杨景瑞能感觉到伏在他背上沉睡的盛桐均匀的呼吸,心想,睡着了也好,睡着了就不必再害怕。车子停在一栋小区门口,并不是杨景瑞和杨岭住的地方,这是爷爷奶奶的房子,杨景瑞3岁之前就住在这里,那时候妈妈还没有离开,只是爸妈都工作忙,爷爷奶奶负责带他,后来爷爷因病去世,奶奶半年以后也跟着离开了,杨岭是家里老大,做主把房子留下了,里面的摆设丝毫未变,后来还新添了很多常用的电器,他定期过来打扫,偶尔也会住上几天,房子在,家就在,也给家里的兄弟们留个念想。睡着的盛桐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杨景瑞停好车,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两条胳膊带到自己肩膀上,把她背了起来。老式的小区没有电梯,房子在7楼顶层,他背着盛桐一步步走上去,担心摇醒沉睡的她,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很稳。爷爷奶奶的房子里一尘不染,这是上周杨岭派杨景瑞过来刚刚打扫的。他把盛桐安顿在一个干净的房间里,用房间里的座机给杨岭打了个电话。杨岭已经睡了,对于儿子大晚上急匆匆出门,他并不在意。被电话铃声吵醒,不情愿地接起来。杨岭:“谁啊大半夜打电话”杨景瑞:“爸,是我。”杨景瑞把晚上的事情经过简单地陈述了一遍,并告诉杨岭,他把盛桐带到了爷爷奶奶的房子。听到儿子坦白的说明一切,杨岭没多说什么。他嘱咐杨景瑞照顾好盛桐,就挂了电话。虽然总是用话损儿子,也从来没表现过对儿子的赞赏,但在杨岭心里,杨景瑞无疑是个顶呱呱的好孩子,学习从不用人操心、待人接物有礼貌、也足够孝敬长辈;稍微长大些就能照顾家里和道馆,甚至一直令家长们苦恼的青少年的叛逆青春期,他都没有过。可是这一刻,当杨岭挂掉这通深夜电话,心里却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杨景瑞电话里的语气,让杨岭觉得,这个从来都懂事万分的儿子,正在用他全部的身心去喜欢一个女孩,全部的身心,就意味着可以不顾一切,这无疑是危险的。睡着的盛桐眉头舒展,模样乖乖的,两只胳膊从被子里探出来,小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被子边儿,杨景瑞又特意看向她的手腕,果然,什么都没戴。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酸涩,她轻轻地帮盛桐掖好被角,转身出去了。一夜无话。盛桐太累了,再加上被昨夜经历的事吓到,原本强撑的精神意志已经消磨殆尽,她夜里都没有醒过,在这个静谧的清晨,没有闹钟打扰,没有宿舍里其他人的影响,她一觉醒来,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八点。睁开眼睛以后,她先是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猛地惊坐起来。紧接着又看到了墙上的挂钟,炸毛似地从床上跳到地上。“完了完了,上学迟到了。”盛桐一边嘴里咕哝着一边在房间里转圈。“这哪儿啊,我书包呢我校服呢”房间里只有古朴的家具,盛桐转了几圈终于无力地坐回了床上。她开始回想昨天的事:从警局出来,回了饭店,然后杨景瑞要走,我不让,他骑车带着我,天气有点冷,他的背看起来挺舒服,我就。想到这里盛桐不自觉地尴尬起来,捂着脸自言自语:“完了完了,我脸皮怎么那么厚。”她静静地上下左右打量着这个房间,心想:后来睡着了,他就带我来这里了那他人呢盛桐走出房间,在客厅溜达了一圈,确定整栋房子里都没有人。在一个陌生的没有一个人影的地方醒来,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而且作为一个学生,在应该上课的时间旷课了,她心里越来越焦虑,杨景瑞不会就真么撂下她走了吧正抓着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钥匙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她做贼似地紧张起来,蹭地一声窜到沙发后面躲了起来,听见有人进来,她悄悄探出头来看。杨景瑞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沙发后面一双正注视着他的大眼睛,四目相对,俩人都愣住了。杨景瑞先开口了:“盛桐,你躲那儿干什么”盛桐连忙爬起来:“我我我听见门响就就。”杨景瑞走到餐桌旁边,放下手里拎的早餐:“过来,先吃点东西。”盛桐走过去坐下来,脑门上写满了问号:“杨景瑞,这是哪儿啊你怎么没去学校我旷课了要完蛋了。”杨景瑞夹了个包子堵住了她的嘴:“完什么蛋,我帮你请过假了,快吃。”“我还没刷牙”盛桐叼着包子含混地说。杨景瑞无奈地看着她:“那你想怎么着先刷牙还是先吃饭”盛桐悻悻地咬了口包子:“还是先吃饭吧。”不知是不是错觉,盛桐感觉面前的杨景瑞和昨晚那个照顾她保护她的杨景瑞不是同一个人,面前这个人,说起话来是冷冰冰的,她只好埋着头静悄悄吃饭。坐在盛桐对面的杨景瑞也不言语,他是故意这样的。清晨醒来,昨晚的事像梦一样不真实起来,盛桐扎进他怀里哇哇大哭的样子,盛桐抓住他的手张皇失措地求他不要走的样子,盛桐趴在他背上沉沉入睡的样子,这一切都极不真实,却又明明就是现实。他紧张而忐忑地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现实,却还没准备好要用怎样的状态来面对它,只好故作镇定地摆出了一张冷脸。就这样面对面沉默地吃饭,空气里只剩下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奇怪极了,盛桐坐不住了。她停下来,瞪着大眼睛看着杨景瑞:“喂”杨景瑞好不容易强装镇定营造出来的冷静气氛被盛桐轻易打破了,他很纳闷,为什么每次听见这个声音自己就会条件反射地露出一副挨训小狗的模样,还不争气地紧张起来:“怎怎么了”盛桐:“你别不高兴,要是因为我打扰了你,害你没法去上课,你直说就好了,我一会儿就走。”杨景瑞:“好好吃饭,吃完了再说。”盛桐:“好,我吃完了就走。”“谁让你走了,”杨景瑞急了,“我让你吃饭。”盛桐:“我吃完了。”杨景瑞:“”盛桐站起来:“昨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都被那个人抓住了,谢谢你带我去报警,谢谢你带我来这儿,我知道我不应该赖着你,但我确实被吓坏了,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已经好了,不害怕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一大段话里,杨景瑞不爱听的,偏偏全都有,什么谢谢你,打扰你了,给你添麻烦了,把杨景瑞气的脑袋上直冒青烟。她已经三两步走到了门口,杨景瑞大步赶了上去,一把拽过她的手腕,直接把盛桐的手腕摁到了门边的墙上,盛桐靠在墙上,死死盯着面前眼睛里要冒出火的杨景瑞。手腕被摁地生疼,她知道挣扎不开,索性也不动了,问他:“你干什么”杨景瑞耐着性子沉声道:“专门气人是不是,谁让你说谢谢了,谁让你说打扰了,谁让你说添麻烦了,我用不着你说这些。”盛桐却误解了,心想,原来对他来说,谢谢都是多余的,她哀求道:“你不喜欢听,那你让我走啊,你不想跟我说话,你就让我走啊”杨景瑞要疯了,他强烈怀疑起自己的表达能力,感觉他说什么盛桐也听不明白,索性不解释了,他拎起手边的衣服,是昨晚穿的那件。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听嘴把式,这衣服上,是你昨天的眼泪和鼻涕,脏的没法穿了,还有你昨天睡过的床,床单被罩枕巾,全都给我洗了,手洗,洗完了再走。”说完这些他就转身坐到沙发上,一个人静静地生闷气。盛桐闻言,果真不走了,听话地去洗衣服,背过杨景瑞,她把那件衣服抱在怀里,轻轻嗅了下,没有眼泪的味道,只有杨景瑞身上好闻的气息。那个沙发上生闷气的,没过三分钟就好了,想来想去,他把错误都归在了自己身上,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起身去赎罪。盛桐正站在卫生间的洗手盆旁边洗衣服,从身后看过去,伴随着搓衣服的动作,她的肩膀一动一动,现在刚刚入秋,她身上衣物单薄,看起来更加纤瘦。杨景瑞轻声叫她:“盛桐。”她没回头,继续洗。杨景瑞走近:“别洗了,我随便说说的,不是真的让你洗。”盛桐不说话,也不回头。杨景瑞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扳过盛桐的肩膀,果然,又在哭。他连忙帮盛桐擦眼泪,边擦边道歉:“对不起,别哭了,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说话,都是我不好,你骂我,你随便骂我,要是不解气你就打我,你想走我也不拦你了,别哭了好不好。”盛桐的眼泪却越擦越多,她哽咽着说出心里话:“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别不高兴,我是真心谢谢你,你想做什么你直说好不好,我不想看你因为我不高兴,你不笑不说话的时候,你生气的时候,我心里就慌得要死,我不是真的想走,我只是觉得我走了你可能会开心一点。”“我想做什么”杨景瑞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全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身体热得滚烫,他一把将盛桐揽进了怀里,侧脸贴着她的耳根,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做什么我想抱你,想亲你,想牵你的手,想每天都看见你,想得不得了,想得要疯了,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