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翻墙入府,偷听了百里孤低声下气的寻人问话罢了。一切都是凑巧咯“与你何干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同门兄弟吧。”“晨风他在灵山好端端的,不需要我担心。倒是你们岚幽宫,明明两月前就接了人头契却迟迟未动手,莫非是人才零落了”慕青嘲讽之余,还不忘偷瞄他几眼。“分明是他躲在灵山不敢出来吧。”否则蓝漠碧影怎会拖延了一个月“我听说,岚幽宫砍下的多为恶势力人头,寻常百家弟子怎犯着你们了”“有银子为何不收”虽说他不贪财,可是岚幽宫主从来无底线,况且他百里孤是任务头子,凭他心情喜好为主,管他什么好人坏人头,只是近几年凑巧恶势力人头占多数而已。“我清烟阁收入颇丰,买你一个百里孤是搓搓有余,不如你就此跟了我,如何”慕青摸着右耳的针饰,顺势将指尖附在颈子一侧,偏着头来回抚摸。如此撩骚之举,不论叫男人女人看了都会为之迷醉,百里孤嫌恶的撇开脸,不予理会。“奉劝你一句,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少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还想买他以为是在街头买萝卜买青菜那么随意,想要哪颗就买哪颗或以为他是属于那些黑商地下卖卖的奴隶他百里孤可是自愿加入岚幽宫,并且逍遥自在根本没有被人控制而活着,要真说控制了心智,也是为了一个女人罢了,那个令他夜里梦见都要咬牙的女人。一盏空杯朝慕青脸上袭来,他偏头一侧,轻松躲过,下意识回神,对面之人已消失在窗畔。“喂百里孤不然我给银两,你收了我也行啊”他急忙站起身,作势也想从窗口跳下追出去。下一刻他却被人拽住了衣角,慕青扭头,一名不过十五的清灵少女冷冷盯着他。喝小姑娘胆儿不小,还敢对他动手动脚“这位客官,麻烦付清酒钱,还有方才碎了的酒盏。”俏姑娘店小二摊开一掌,地板哒哒踩两声,眼神仿佛在说“不付钱不准离开”,休想从窗口逃走。“啧,拿去。”眼下人都跑远了,和她纠缠可是浪费时间,扔下一定银子匆匆追了出去。“真是作践啊,江湖里什么人都有。”俏姑娘头一回瞧见还有男人求着男人收自己的哩她连忙在红色衣裙上擦擦手掌,生怕染上了那人的贱气。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新浪微博:eiboevana1128绿水清然、第十九章 承诺百里孤策马一路向西,迫不及待赶往灵山,十几日的路程,途经的村落林林总总,他却统统似过眼云烟而马不停蹄,实在困倦乏力之时便在林子里过夜,对于一个五岁就能在山林独自生活的百里孤来说,完全不是事儿。相反,烟男慕青几经崩溃奋力追逐,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又自恃清高,虽是习武之人,但叫他日日奔波劳累,夜里还要在冷风灌木的野林子里露宿,简直被折磨到不行不行,但是意志就是一件神奇的东西,百里孤妄想甩掉他是不可能的他一直这样跟着跟着跟了七天七夜。更可恶的是,这个男人在他面前烤着美美的野味还不与他分享脆脆的油皮烤得吧嗒吧嗒响,沁人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慕青眼睁睁看着他坐在树下,优雅地将烤山鸡吞食入腹,又要故意装粗鲁而不擦嘴角流出的嫩汁与香油这摆明了是在炫富炫富不能忍“怎么饿着肚子也想要和我打”百里孤见他蓄势待发攻过来,便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鸡骨头。“你的烟雾虽然很适合战斗,不过在这山林子里可就不好使咯,别说野味,你就是连只蚂蚱都逮不到。”因为他的烟雾香料味儿太重待他还没靠过去,敏感的小动物们早已纷纷逃走,难道还要抹干净脖子等他来擒么一个男人,善用烟也就算了,何必多此一举搭配那么些香料进去,唉,完全不适合野外生存呐。“清烟阁主的破银两现在派不上用场呢,还想买了我你现在连我手里的鸡骨头都买不起吧。”因为他压根不卖,说什么也不卖,谁叫这个人老缠着他自作自受“我说百里孤,你是真的把我忘了,十五年前你就咬伤我的左肩,两个月以前你竟再度打伤我”慕青散着幽怨的眼神,一边啃着野果野草,一边看着他的金瞳。“我凭什么要记得一个手下败将”“因为你第一次打伤我时,给过我承诺,真的忘了”慕青露出一抹娇笑,或许是童年的影子过于模糊,他自己也想不起来百里孤的话语,但是却独独能记得那只金瞳,散发金色光芒的瞳子。“你是说我十岁那年,对着一个小屁男孩许下了奇怪的承诺”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年那日我着的是女装”“”当百里孤从他口中听到那个承诺后,眉间一颤,抬首定定地看向他,有心无力地笑了笑,举起一只鸡腿扔了过去。“我们可以慢悠慢悠一路游玩到灵山,不是更好”慕青笑嘻嘻接过鸡腿啃起来。百里孤沉默不语,待马儿吃饱休息足,便一跃而上,策马奔驰。狼狈不堪的慕青无奈叹气,甩掉手中鸡骨头,奋起直追。“此次前往灵山,你有多迫不及待要杀晨风”还单枪匹马灵山武学高人可不少,他当真这般无知去送命前方之人依旧不语,只能听到耳畔急急的风声与马蹄声。“还是你亟不可待要去见某个女人”喂喂依他对百里孤的调查了解,哪件事件为重,不是知道吧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驾”“那个臭女人”为何总与他慕青的品味如此相似夏日的山林是最佳避暑胜地,由二当家尹顾之创立的灵山画舫,作为泠月斋的偏远修心之地,更是吸引众多画师纷纷到访入住,潜心钻研自然中的每一景一物。浑然天成的山景错落有致,毫无人工造作,是画师最爱的宝物,已有前辈们相邀成群一齐在树林间,溪水旁,甚至是山顶的灵派山庄,眺望远景,采风作画。而此时,有一位年轻的画师仿佛错过了大好机会,不绘自然景观,倒是在闺房偷偷描眉起人物肖像,岂不可惜了这大好晴天嗯发色再浓一点,眉眼间再宽一点嗯眸子很清澈,嗯不不那夜的眼眸好深沉,左瞳是金色的嗯嗯鼻梁再高一点没错,接下来唇唇是“呀脸好烫好烫”又想起那夜的湿软唇舌了尹笑幽停笔,连忙跑到妆台前,轻轻拉开衣襟露出香肩,再小心翼翼揭开胸前鹅黄色的兜儿“这么淡,几乎要看不见了,真可惜啊。”她指尖轻触在极淡转白的痕迹之上,喃喃自语。那日被人留在胸口处的数个殷红之痕,对她嫩白的肌肤坚持了近一月的侵蚀,逐渐淡化消失,可侵入内心的悸动却久久未能抹灭。她失落的低下眉眼,抡起一只袖,露出细腻的手臂,再重重咬下“如此之痛,却不及思念之痛。”就连每一次呼吸都是极其想念的心口一蹙。她抬头,静静地看着自己,却看见境内反射出一道不解的眼光。“额阿愿,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连忙整理衣襟,尴尬呵呵笑。“从你停笔起身前。”阿愿面无表情,“二当家想与你一起用膳,人已在饭厅了。”额,好吧,她也不在乎了,毕竟阿愿都把初夜之事在酒后详细告知,两人已结为良友而不再是主仆。“笑幽,那个我想即刻启程先回京,可以吗”阿愿露出一副从未有过的为难之情。“你要自己回去可是我们下月就和二哥一起回京了,我能问原因吗”一个月都等不了了她灵眸下意识闪了闪,“莫非是不想再与山顶上那位碰面”尹笑幽记得她们刚到灵山那日,灵舫正巧设宴待客。尹顾之为灵山派弟子,自然是少不了山庄上的兄弟们,除了清烟阁主慕青未到,来的那些也都算是她熟识的兄长,虽然多年未见,还都待她像妹妹一样。倒是有一位,首先不是与她招呼,而且笑笑地盯着身旁的阿愿。阿愿长相眉清目秀没错,可毕竟是个姑娘家,他足足盯了人家好半晌,还带着一股意犹未尽的殷勤之笑这也算失了君子之风吧。尹笑幽还记得当时阿愿满脸通红急急想走,平日里的从容淡定消失得无影无踪。第一次见她有如少女一般的害羞情怀,霎时间便点燃了自己的保护欲望,匆匆拉着她进了内堂后室。“正是如此,我以为不会再见到那个人,可近日他频频来灵舫与二当家议事,我都躲大半月了先于你们回京也是无奈之举。”别说一个月,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阿愿罢了,你高兴就好。下月回京我有二哥在,你放心,我们京城见吧。”正所谓当局者迷,尹笑幽这个旁观者还是看出了许多端倪,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还是不要勉强的好。“你一定认为我在逃避,我与你不一样,我没有选择,而你有。若听我一句劝,世上无难事,你们若是有心人,定能相守到白头。笑幽,你内心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若能冲破牢笼再勇敢一点,生死又有何惧”阿愿轻笑,或许也希望自己能如此吧,可是很多事情明明早就注定好了结局,总有人想要抵抗那天意不可违之事,因为至少可以不用后悔阿愿,你真的只是回京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日渐消瘦的身躯,头亦不回走得决绝,尹笑幽很想很想这么问。听到阿愿那一席话,她总有一种不会再相见的错觉,因缘分两人在冥冥之中成了友人,偏偏相处却又如此短暂。“把我安全带到灵山,阿愿可算是完成了护卫任务大哥把她从苗疆古墓里带出来,对她而言究竟是救赎还是新的劫难希望还能再见吧。”若能冲破牢笼再勇敢一点,生死又有何惧整个晚膳时间尹笑幽都在细细咀嚼阿愿的话,“我真的可以吗”“可以什么”尹顾之不解地问,还不忘把各类素菜挪一挪靠近她。“二哥,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十年前”“兜兜兜”尹顾之右手剧烈一颤,握不住的筷子掉落在地面。他吃力得维持镇定,可右手却依然抖个不停,直到一双纤柔的玉掌紧紧握住它,才缓缓停下动作。“二哥你怎么了”尹笑幽焦虑的看着他,也看看他身旁的素净女子,不知所措。“未央姐姐,我二哥他”“你二哥只是想起来一点往事罢了,笑幽别担心。”女子恬静的笑给予她舒心,也给了尹顾之最暖心的慰藉。她觉得此事不应该再提,以免引起他再度反常。“笑幽,你若没感觉不适,就接着说。”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接过女子递来的一盏茶。“嗯我没有觉得不适,反而打从心底愿意接受此事,对我对尹家而言或许是污点,但是未来还很长远,我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二哥,我好像好像可以尝试去克服这些障碍了。”她虽仍旧有些惧怕深夜,但是仿佛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别怕,有我在”。那个声音总是出现在梦里,在幻境里,教她睡得好安稳,即便是夜间偶尔有电闪雷鸣,她也可以习惯不再瑟瑟哭泣。“胡说什么”尹顾之一拳重重拍在饭桌,“笑幽,对于我和大哥,对于尹家,更是对于你,从来就不是污点从来就不是”又是重重一拳落下,好似这样才能平复他心中满满的怒火,那个雨夜带给尹家的沉痛怒火“笑幽你没有错,是二哥不好,二哥的错。若不是那日我”尹顾之停顿。“别说了二哥别说了,我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开始颤抖的右臂,拼命摇头。温柔女子站在两人身后,将其一起拥抱住,轻声细语:“没事了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尹笑幽呆坐在窗前,静静执笔,灵山说风就是风,说雨便是雨。夜雨风声拍打着窗畔,浸湿了纸墨,也浸湿了画中之人的脸庞,她画像中的男子,不再是美梦里编排好的样子,是实实在在的心上人,她有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