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听到她怎么说一般,将她抱起来,“这一次真的是最后这一次了。”一阵紫光从他怀里窜出,只见那小女孩落在地上,在一阵紫色的光线中,缓缓变成一个紫衣女子,那女子杏目瑶鼻,两条紫色的绸缎扎在头发两侧,腰间仗剑,她吸了吸鼻子,“哼,我自己可以走。”说罢,两人往军营的方向走去。阿鲁巴在找不到重楼人的时候气得将身边的茶具一股脑砸得稀巴烂,“你们谁把先生气走的,赶紧找人将重先生再请回来”“回皇上,重先生不是被我们气走的,而是自己走的。”“什么”阿鲁巴气得眼神一滞,望着广阔无垠的苍穹,“他违背了誓言,违背了要效忠我们的事业。实在是罪无可恕。”“是的,皇上。”阿鲁巴面向身后自己的城池,“无论如何,派人将他追回来等我们打下失去的阵地,就去找他算账”布完阵打输了落荒而逃这种人实在是可笑之极,他阿鲁巴还从来没有让这种人逃出过自己的手心“是,皇上。”火光在风中摇曳着,夜已深。苏三坐在帐中,火光映着他的脸庞,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一下一下地弹动着。“三郎,”东子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苏三并不看她,只是喝了一口酒,“没事。就是在战场上呆的久了,有些想你。”东子听到这里,笑着整个人软软的趴在他的身上,“就你最会说话。”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苏三总是会感觉莫名地烦躁。尤其是对着东子,时不时地就感觉不对劲了。这不,东子只觉得男子的心跳快得有些不寻常,刚想起来就被男子一把拽住,“东子。”女子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了”苏三顿了顿,十分严肃的看着她道,“我和慕白,最后只会有一个人在这沙场之上。等这里结束之后,跟我一起走好吗”“走”东子的面色一顿,“去哪儿”“去哪都可以,只要是我们两个人。现在我很自由,我们可以梅隐镇,可以去京师,你想去哪我们都可以去哪儿。”“可是我特别不想跟大家分开,想跟大家在一起。”苏三面色一顿,眼睛里的光辉也黯淡下来。“可是你如果想去的话,”东子再笑一下,“那我就只有跟你一起走了。”苏三欣喜异常,可是在下一瞬却如临地狱。只见东子在他眼前,长袖一挥,男人看着一枚玉盘缓缓停在了半空。但是如今他已经穿上了护心镜,已经没办法被她的幻术控制了。东子褪去了她寻常的温婉模样,整个人冷得如同一块千年寒冰,声音也变得十分苍老,“为什么不去杀了冼西子”“没有机会。”“那如果我给你机会,你会下手吗”她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襟。“会。”东子的面色才微微缓了缓,将他的衣襟整平,凑到他的耳边道,“那你记得一定要成功,我和西子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好。”“嗯,对了,我们哪儿也不去。”苏三眼神呆滞了一会儿,“好。”东子满意地摸了摸苏三的头,“在我用过的所有人当中,还是你最听话了。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好好解决了,是不会亏待你的。”说罢,只见女子缓缓褪下那红色的衣裳,肤如凝脂,酥胸如雪,可是那微微鼓起的腹部处,却赫然是一整张被制好的人皮,那人皮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正如同此处冬天的皑皑白雪。苏三浑身一震,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地攥了起来。夜里的星子越发地亮了起来,边疆地带什么都不比繁荣的城镇,唯独景色例外。西子看着天上飞来飞去巡逻的凰鸟,不知不觉的就哼起了家乡的凤凰谣。“想回去了”有人踩着碎石而来,坐在她的身侧。“倒不是,就是这么打着打着有些心虚。”西子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半晌才道,“那仗打完之后去哪里”苏幕白将自己的披风取下给她盖上,灿烂地笑起来,平日里苏幕白对着战场,鲜少有笑容,今天这倒是例外,“我也不知道。”“自古以来,男人打下的江山,就会坐拥天下。”“如果坐拥江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的话,那坐拥也没不可啊。”“嗯你还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西子问,问完之后自己就后悔了,只见苏幕白直直地看向自己。嘿嘿一笑。“咳咳,既然你意不在此,那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里”她下意识的转移了话题。“这并不是我的意愿,只不过我的父亲是他们的领袖,再加上到后来我在逃亡的路途当中被范玉恒所控制,抢了内丹,所以就被推到这个位置上。这些妖怪们都对我有恩,所以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苏幕白反问,“那你呢你以后会去哪”“不知道啊。”“你难道不跟我一起走吗”西子转过身来面向他,“我是长生不老丹,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会被其他的妖怪追杀。我要是跟你一起走,还不知道会把你”女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片柔软裹住唇齿,浅尝辄止变成索取,男子身上的青草香通过皮肤缓缓地传到她的四肢百骇,嘴角微微弯起,“我不想要江山,不想要女人,你除外。”、第六十六章 事变黑云慢慢地覆盖住了天幕,夜晚来临。为了庆祝这一次胜利,南楼厉特意给这座城池换了一个名字,叫做玉关。本来是想叫做一夫关,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意。但是却被潜龙一句话惊醒,“这它娘的不是鳏夫城的意思吗”恐怕被人当做这是个鳏夫城,于是他改了几笔,变成了玉关。这玉关城十分荒凉,除了几个还没来得及逃走的西凉国仆人,几乎半个人影都见不着。大多数百姓在妖怪进城之前就逃得一干二净了。随后不久,三王爷的榜文就出现在了临近许多的郡县之中。陆陆续续的,来玉关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另一方面,妖怪们俨然已经习惯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生活。虽然没有人吃,可是这旁边有许多的野果、泉水,溪流,他们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自由,日日欢腾的厉害。无巧不成书,在他们巩固后方的同时,阿鲁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日日夜夜紧闭城门,估计是在研究什么邪门战术。就连有的时候潜龙好死不死地跑到对方城墙上嚎叫几声,都没有人管。幽深的巷子里亮着一丝灯火,月光下一匹马在路上走着,马上女子头上扎的丝带飘飘,手中的剑打着另一个手心,悠悠闲闲地晃着,似乎是在找人,逮着屋前面有一只小妖,便道,“看到苏幕白了吗”屋檐下的小妖正在打盹,听到这么一声连忙惊醒,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西子姑娘,大公子,大公子”小妖一半还处于梦中,深秋的天气有些凉,一吐气便是一口白雾,声音带着鼻音,“哦,对了,西子姑娘,我刚刚看到大公子往东边去了,看样子是去寻营。”“好,谢谢。”西子调转马头,往东边跑去,真是的,这个苏幕白最近成天不知道在干什么,根本找不到人影。而另一边,在玉关的东部,城墙之下,苏幕白捡起了一块人骨头。枝条一扯跃上了一棵树上坐着。“大公子,最近城里不知道为什么妖怪越来越少了。”“不只是妖怪,还有居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最近跟着人进来的,还有些不知名的妖怪,虽然说妖怪进城也是允许的,但是不知不觉,人口却在微妙地递减,“看来是进来了不速之客啊。”他一叹。话音才落,他察觉到动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发男子自明月当中落下,抱琴而笑,在旁边逡巡了会便坐了下来,“既然都已经发现我了,何不下来一会”苏幕白见此,也跳下树去,“你是何人”长长的衣摆有些许落在了水中,泛着褶皱。由下及上看去,一只修长的手指拨动了一根琴弦,如月般幽深的眸子缓缓抬起,嘴边噙着一抹笑意,“我叫重楼。怎么他们都没有跟你提起过我”“虽然没有听过,但是上次战场城楼一见,却是记忆犹新。”苏幕白右掌一开,一柄重剑便握于手上。“恩有意思,你认得出我”“能和西子打成平手的人不多,身形相近,发色相似,就连落身的姿态简直都是一模一样,而且在夜深之时偷入玉关,除了你,估计也不会有第二个人。”重楼似乎满意地叹道,“好,好,我重楼不轻易杀人,看来今日你死在我手里,也不算太冤。对,上次那个人是我,”他好玩似的笑起来,“可是我也不过就是逗着人玩玩,毕竟圣城国君给了我这么多银子,不出点力,说不过去。”苏幕白听这话才突然想明白为什么西凉那边没有了动静。原来重楼是受圣城君主之命来帮助阿鲁巴打仗,估计原命令是要让阿鲁巴和南楼厉同归于尽,这样,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原来你是那边的人”“诶,不不不,”重楼摆摆手,轻轻拂动琴弦,“那我都是和他们闹着玩的。只不过啊,跟上一次不一样。这次,我是真的受命来取两颗人头。”说罢,只听琴声加剧,地上似乎结起了白冰,上面升着白蒙蒙的雾气。重楼从地上站起,苏慕白才发现眼前的人虽然上身儒雅,下身却根本不似人,像是妖怪的肢体,脚上指甲龟裂如野兽。四周阴风四起,明明眼前的人一个动作都没有,但是分明能够感觉那力量确实是从那人身上发出。苏幕白眼眸变成红色,指甲也迅速生长起来,笑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大概我也知道你背后的这个人是谁。抱歉,今天,也就只能让你走不出这个地方了。”说罢,只见兵刃相接,二人迅速缠斗了起来。重楼并不出招,只是不停的在闪躲。不一会儿就被苏幕白困得结结实实。苏幕白心里还纳闷,这么不经打的妖怪怎么还有本事能够口出狂言,刚想要将重楼的身体扳过来。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要看他的眼睛”可是已经晚了,苏慕白赫然发现眼前的重楼双眸的颜色与西子的一模一样,与此同时,他的肩膀上已经爬上了一只巴掌大的蜘蛛。眼前的重楼慢慢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越过他看向他的身后,“好久不见,西子。”再之后,苏幕白的意识便陷入了混沌。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到了十分浓重的铁锈味。自己却已经是在一间牢房之中,四肢都被铁链绑上,“这是哪儿”“这不是哪,”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银色的头发弯弯缠绕泻在胸前。一张脸雌雄莫辨,但是十分的苍白妖艳,那双眼睛,已经不再是刚刚看上去的深蓝色,而是恢复了漆黑一片的模样。“你也是药人”不知道重楼使了什么法子,他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重楼缓缓走到一个炭火堆前,夹起一块火红的木炭,“对,没错,我和西子一样,也是当初被送给南楼厉的药人之一。”火红的木炭衬着他的脸颊微微的发红,“不好意思,这么迟才正式的介绍自己,我确实可以说是冼西子的师兄。”“师兄”苏慕白不知所以。六年前。马车在路上碌碌奔走,赶车人似乎十分着急,不停地驾着马车往前赶去。那是去京师的路上,那可不比别的地儿,处处权贵,遍地都是人才。要是迟了一时半会儿,那可都是要人命的。想毕,他“驾――”的一声加快了速度。车里面少年少女们缩成一团,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这一群人和其他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他们的皮肤白皙,瞳孔深黑,被绑在一团,紧紧瑟缩着,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只不过其中有一只手正在用着十分强大的力道,用力掰着什么东西。马上的颠簸当中,车里的声音也大多数被掩盖住。只听“砰”的一声,马车内部一个木底被揭开。一个女孩将那木块小心地放置在旁边,接下来眼睛扫过眼前的人,“重楼,你坐近来一点。”那靠在窗边饶有兴味地看着西子的少年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西子会喊他,“为什么”“你的血没有用,必须第一个走,不然你到地方第一个要被杀的人就是你。”年幼的西子道。“凭什么第一个被杀的就是我”重楼十分地不服气,“我虽然没有你们的好用,但是我还有其他的作用啊”除了用血制药,他可以用幻术,可以出谋划策,并且他的武功,也要比其他的少年少女们好上太多。“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要我们无非就是要我们的血,你没有血给他们,他们才不会相信你有没有什么幻术,一刀砍了才最保险。废话少说,赶紧走。”“那你什么时候走”重楼反问。“最后一个。”“那我跟你一起走。”他昂着头道。西子都有些诧异,平时自己跟重楼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可是这一次,他偏偏要留下来等着自己。但是也没有想那么多,赶紧把最小的妹妹送了出去,陆陆续续等几乎所有的孩子都逃出去的时候,赶车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怎么装了这么多小孩的车,今天越来越轻啊,这马车也跑得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