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便见着他手中的枯藤开始有了生命似的飞速生长,直至蔓延至她身上,瞬间将她捆住。而捆在余清清身上的藤蔓像是长出倒刺一般死死抓住她的皮肤,那种刺痛感让她本能的去挣脱,而她每试着挣脱一次,挣扎一次,身体便会传来像被几千根针扎般钻心的疼痛。皮肤也逐渐开始渗出血来。这钻心的疼痛让余清清忍不住吃痛出声,而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凉与撕心裂肺。好疼,好疼豆大的汗珠从余清清的脸上流淌而下,她咬牙看着钟馗,看见他一脸无谓的表情,生生的将痛呼声咽了下去,狠狠的看着钟馗。她不该轻信她的,她该听子文的离他远一些的。都怪自己太没用,都怪自己太过执着于前世之事“姑娘不必挣扎,此乃制服恶鬼所用的夺魄绳,对任何鬼魂都不会留情,反抗只会徒增痛苦而已。钟某今日无奈出此下策,得罪了”钟馗的嘴角牵起一抹胜利的笑意,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真的是不错。钟馗抬手重重的将绳子往他的方向拽去,余清清不防备,一个趔趄便重重的倒在地上,猛然倒地的冲力让那枯藤更紧的缠在余清清的身上,那力度像是要将整个枯藤都嵌入她的体内。余清清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的声音,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过。腰部以下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疼痛让她无力再反抗,终于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而钟馗则看见她如此虚弱的模样,带着几分得意的他着绳子的另一端,强行拉着余清清向森林走去身子与土地摩擦的声音在这深林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兀,也显得格外的惊悚。余清清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撞过多少凸起的树根,也不知道皮肤被地上的树枝砂石划出了多少道血痕,但这与夺魄绳带来的痛苦相比,已经麻木的感受不到了背部的任何疼痛。也许是因为夺魄绳的力量,余清清的身体瘫软,神志不清。莽莽撞撞被他拖进森林中,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避开巡逻的鬼吏。“救命”残存的求生意识,让余清清虚弱的呼救出声,就在她的意识开始逐渐混沌的时候,她的眼前竟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个让她无比熟悉的身影。那个威胁过她,信任过她,拥抱过她,也曾在她面前展露脆弱一面的人会来吗钟馗似是听不见余清清的呼救,他丝毫不顾及她,只是快速向前走着,像是着急的去做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余清清现在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游离于这具躯体之外,再也没有了来自与它的任何感觉。最终,连疼痛的声也已经无力发出了。“余姑娘,委屈你了。我这便为你解开。”钟馗的声音在余清清的头顶响起,这让已经浑浑噩噩的余清清艰难的睁开了眼。那捆住她的绳索已经褪去,只徒留下还在冒血的伤口与浑身锥心的疼痛。而她面前又是那被藤蔓环绕的,屡次想夺走她魂魄的镜子。余清清现在很想哭却也很想放生大笑,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跟这面毫无人情味,毫无意识的镜子纠缠不休,甚至还要把命都折给她。“余姑娘,很抱歉,你现在别无选择。请拿起宿心镜,我会告诉你销毁之法。”钟馗蹲下身子靠近余清清,语气难得的温柔和善。别无选择吗余清清心中苦笑,可她现在心中无比的清楚自己的处境,即使她拒绝,也不过是再次被钟馗折磨而已。无奈之下,余清清艰难的站起身来,亦步亦趋的走向前去。镜子离她不过半步远,她咬紧了牙,伸出手去颤颤巍巍的触碰到镜子边缘。白皙的柔荑跟镜子相映成辉,那画面很美,可余清清却无暇他顾。她的指尖渐渐的触向镜子的边缘,是温热的,这感觉好熟悉,熟悉的让她几乎落下泪来。宿心镜,我究竟与你有何渊源,宿心镜,你为何又要屡次置我于死地。我,不明白啊、425在余清清的手刚刚触碰到镜子边缘的时候,宿心镜顿时便放出一道柔光,那道光芒像是在召唤着余清清去触碰它,去感受它。而余清清在这白光的召唤下,也像是渐渐的失去了意识,瞳仁也渐渐开始涣散,手也忍不住的向镜子的中心伸去。“住手”此时一道厉喝传来,那声音焦急且充满愤怒,对于被这声音猛然惊醒的余清清来说,无异于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住手”厉喝再次响起,停在余清清的耳朵里无比的熟悉,而清醒过来的她已然收了手。“是谁”钟馗恼羞成怒的往声音处看,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坏了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好事儿“黑白无常把钟馗拿下”从天而降的蒋子文骤然出现在了余清清跟钟馗的面前,他上前一步将余清清从那宿心镜前拉了过来,可人刚一到他面前,他才看清楚余清清身上的累累伤痕,眼中更是无法控制的流露出了不忍与心疼。余清清一愣,却是对蒋子文露出一个微笑,让他放心。但这样的笑容,却让蒋子文心中更加酸涩,对钟馗的怒意更是深了几分。“是”随着黑白无常的应喝声,便与诸多鬼吏将钟馗逼退至树丛旁,让他与余清清跟蒋子文隔开一段距离。“你怎么样”蒋子文心疼的看着余清清,他想要抱着她,却看着她身上遍布的伤痕,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没事。”余清清看见蒋子文,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冲蒋子文宽慰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却牵得浑身上下的伤口都疼了起来。“嘶”余清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换的蒋子文更加慌乱的声音。“竟然流了这么多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察觉的太晚了。”蒋子文紧紧的握拳,声音之中尽是自责,“很疼吧”“我”余清清话还没说出口,便身子一软向蒋子文的方向歪倒过去,不是她刻意,而是她身子真的太过虚弱了。蒋子文见此,急急的将余清清接住揽入怀中,那小心的模样就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他眼中满是愧疚之色,轻轻的抱着余清清。“不碍事谢谢来找我”余清清觉得眼前有那么一点儿模糊,可能是之前受伤流血的缘故,她感觉身子有些瘫软,觉得一股不可挡的凉意侵入身体。不远处,钟馗跟阴司们还在僵持着。“钟馗,你乃天界司职,理应更加有爱人为善之心,想不到竟然擅自做出这等举动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白无常手持哭丧棒冷冷的看着钟馗,那冷硬的神态,同往日温和无害的他大相径庭,凛凛的杀气让人想要退避三舍。“爱人之心哈哈哈哈哈哈”钟馗听见白无常这话,却是大笑起来,一阵疯狂的大笑之后,猛地将头转向蒋子文,眼中泛着嘲讽之意,“蒋子文,你不是想为她报仇吗现在大好的机会就在面前,你为何要拦着我”余清清在蒋子文的怀里虚弱的呼吸,却并没有失去意志,她听见这句话,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疑问,她她是谁这时,余清清不禁想起了曾经翻开他手账中的那个“她”。“她”同“她”,她们是一个人吗不能再想下去了,余清清只觉得头好疼,感觉身上慢慢变的冰冷。蒋子文听见钟馗的话,却并不做任何反映,而是默不作声的看着余清清,眼神一刻也不从她的身上挪开,像是生怕余清清会就这样消失不见。钟馗见蒋子文并不看自己,便抚掌道:“好,很好你真的动情了呵呵,那我就明白了。”“别说了。”蒋子文看向钟馗,眼中有着余清清看不懂的情绪。“动情蒋子文,你配吗你懂什么是人情吗你只能给人带来痛苦小槐也好,你眼前的这女人也罢,你永远都只能给她们带来痛苦”钟馗看着蒋子文越来越阴沉的脸,邪笑道:“当然,这女人不会陪你太久的你就一个人在这业火地狱之中享受永生的孤独与寂寞吧哈哈哈哈哈哈”余清清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再也强撑不下去,意识随着蒋子文的笑声而愈来愈远,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求你别杀我我全家老小都靠着我这微薄的俸禄过活求你给我们条生路”“爹娘不要丢下我,呜呜呜”“若你愿意,我便陪你一生一世,不,来世我也会找到你,我们永生永世都不分开。”谁到底是谁在说话黑暗中,脑中浮现出奇怪的声音。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可这些声音却是交替的出现在余清清的耳畔,挥之不去,直到他们都交汇在一起,冗杂到什么也听不清蒋子文在阎王殿的走廊处徘徊,见孟婆从余清清的房里走出来,便急急的迎了过去。许是见他着急,孟婆也并没绕弯子,而是直接道:“换完药了,这几日里愈合的很快,不用太过于担心。放心吧,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多谢。”蒋子文低低的回答道。“呵呵,小意思。”孟婆低眉一笑,再抬起了头来却是眼中带了些许忧色,“不过我斗胆奉劝一句,这情字可是双刃剑,小心伤人伤己。”“”孟婆见蒋子文并不回应,便欠了欠身道:“但若是心意已决。我自是全力支持吾王。好了,我回去了。”这话说完,孟婆便往前走,可刚走了两步,却又回身红唇轻启道:“临走之前再多一句嘴过去的事情,可以不忘记,但是要放下。”说罢,转身便走再也未回过头。“孟霜,谢谢。”蒋子文看着孟婆走远的身影,轻声道。此时的余清清已经睁开了眼睛,现在的她浑身都微微胀痛。头也有些晕。“醒了吗”就在余清清想要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的时候,蒋子文的声音却突然的出现,余清清顺着声音看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个人又惊又喜的面容,他是阴君,是阎王,是个叫做蒋子文的男人。可这欣喜还没有持续太久,之前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上来,让她想起了在森林中发生的一切。钟馗、枯藤还有那该死的宿心镜。这三个词像是噩梦一般的缠绕着余清清,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秀眉。“怎么了,不舒服么”蒋子文走上前去,面上尽是担忧之色。“没有我昏迷了很久吗”余清清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不好的回忆赶出脑海。“已经有六日左右了。”蒋子文轻轻的叹息一声,又将想要起身的余清清轻轻按回了床上,“莫要起身,好好休息。”我竟然已经昏迷了一周余清清乖顺的躺下,却吃惊的问道:“这么久了啊我还以为这就是第二天。”“夺魄绳对于人神不过是普通绳子,但对鬼魂却威力巨大。你现在哪里不舒服”蒋子文又一次文余清清,可见真的是担心坏了。“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些疲惫。做了许多奇怪的梦。”余清清说到这儿不由得皱眉,即使醒了她也很清楚的可以记得那让人绝望的黑色,还有嘈杂的声音。可惜即使她再努力,也未能想起只言片语。“大概是伤口所致,都是我没有及时发现,不然那时”蒋子文自责的开口,拉回了余清清飘远的心思。“和你无关,是我自己选择和他走的。”余清清有些歉意的看着蒋子文,其实他早就已经祝福过自己,只不过现在想起钟馗,她也还是心有余悸,难以想象他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谢谢你,陪在我身边。”余清清强迫不自己不要去想,苍白的脸色浮起一抹笑容。还要有他在,看见他,自己真的十分安心。“对了,钟馗他”余清清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别多说了,现在好好养身体吧。”蒋子文摇了摇头,示意余清清不要问下去。“那我大概还要再睡一会儿还有点头疼”“嗯,睡吧,我一直在这里。”蒋子文的这句话就像是带了什么魔力一般,让余清清只觉得现在自己的眼皮如千斤般重,刚刚合上眼睛,睡意便一下袭来。“等你醒了,我把一切一切都告诉你”蒋子文看着余清清的睡颜,只觉得心中越发的柔软。她总是让自己如此的心疼,她总是想要让自己告诉他更多,了解他更多。此时的余清清,在半梦半醒中,额头上传来一个湿热的触感,像是一个人的唇瓣,温柔又窝心。这让她像是得到了一个温暖的暗示,安心的沉沉睡去。她或许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这就是有人保护的感觉吧。真好。、51几日后“子文,你放我下床好不好,我不想呆在床上了”余清清一脸期待的看着蒋子文,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讨好。“不行,再卧床休息几天”蒋子文完全不为所动,将余清清轻轻按回了靠垫上,便转身走向桌子的方向。“伤口没有任何问题了,已经快半个月没有下床了,这样下去要变成废人了啊。”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