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但又不好意思自己回来,就想程彬给她个台阶下,于是这两人来做说客了。海若把事情看得很通透,她的明了是丽丽和李蓓想不到的,两人对海若的认知一直停留在这个女人不简单上。“你们都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海若一再强调误会,丽丽和李蓓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丽丽把拂在海若脸上的一缕乱发夹到她耳朵上,笑道:“最好是误会,这样对大家都好,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什么时候搬啊”海若冲丽丽一笑,道:“随便什么时候搬,我只要有个容身的地方就可以了。”海若的随意超出了丽丽和李蓓的想象,两人脸上不约而同掠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丽丽拍手道:“那好啊,现在就搬怎么样”“好,我没多少东西,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我的衣服又都是你给我的,丽丽姐对我一直都很照顾,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先前丽丽也是真同情海若,觉得她怪可怜的,一个人流落异乡,还失忆了,不过经历了偷钱事件之后丽丽对海若的为人大打折扣。她开始怀疑她的来历和人品,把她带到自己那里去住怪提心吊胆的,谁知道她是什么人,说不定是个在逃犯呢。尽管隐忧,可丽丽毕竟老成,胆也大,就算她是在逃犯也不一定会再犯罪,就算再犯罪,也不一定犯到我头上,难不成我就这么倒霉,我偏不信。楼上已经谈妥,楼下怪怪和程彬的谈话渐趋白热化。怪怪粗声道:“你真和子弹绝交了”程彬冷道:“是他要和我绝交。”他希望怪怪先搞清楚状况再来说事。怪怪自嘲似的笑了起来:“阖着是我的不是了。”程彬道:“我没说你不是,你别多心。”“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让子弹回来”程彬奇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他回来了”怪怪愕愣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太冲动了,这火发的有点师出无名。怪怪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头,嬉笑着说:“我想你怎么会和子弹说绝交就绝交,你不是这样的人啊,现在时间还早,我这就打电话给子弹,咱哥三出去喝一杯怎么样”程彬笑了笑,说:“随便你吧。”怪怪兴致很高,马上给子弹打了电话。“弹啊,一起去老地方喝酒,程彬也去,十分钟后见。”他们经常喝酒的小饭馆就在离聚贤庄大概几公里的地方,子弹开始不答应,说有事脱不开身不去了,怪怪在电话里立马开炮吼了子弹几句,大意是别矫情,亲兄弟没有隔夜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为了那么一点破事吗,难道还要记一辈子啊。被怪怪这么一说,子弹也就答应了。他对程彬是有点意见,不过意见仅限于他对妹妹不理不睬上,可子弹毕竟是个明白人,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看得出来兰兰不是程彬的菜,也就不能怪程彬对兰兰不好。子弹对程彬有点小崇拜,程彬聪明,大气,仗义,老实说能交上这样的朋友真的很不错,子弹不想失去,被怪怪吼了吼之后,子弹就答应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了。两人正准备出去,三个女人从楼上下来了。“海若到我那边去住,我会照顾她。”丽丽朝海若看去。海若走到程彬跟前,程彬怔怔的看了看她,海若忽然要搬走,程彬有点意外。“我上丽丽姐那边住去。”“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干嘛要搬说的丽丽心里直痒痒,她朝程彬瞪了一眼,挽起海若的胳膊,道:“她能住你这,就不能住我那儿了谁规定她只能住你这不能住我那的海若是我妹子,我是她姐,姐把妹子接到家里去住不可以吗”丽丽说的机巧,被她这么一说,就算想反驳都难。程彬别的到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突然。“你真要过去啊”“嗯。”海若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去吧。”程彬见海若脸上似有不悦之色,就有点膈应,想法也随之变得多了起来,是不是丽丽和李蓓逼她走的啊。海若没有不悦,她一脸平静,但奇怪的是从程彬眼里看出的海若的样子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第十九章子弹比程彬和怪怪先到,这家饭馆虽不起眼,位于小巷深处,但因为菜式新颖,味道正宗,每天晚上都座无虚席,有的还是从城里赶来的,程彬他们算是老顾客,老板对他们特别客气。古镇地方不大,那天晚上兰兰闹着要跳楼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难怪老板娘见了程彬脸上的神色有点异样。程彬一进来就感觉到了,老板娘站在柜台后面给一个客人找钱,要是从前,肯定笑着跟程彬他们打招呼了,今天却没有,程彬走在怪怪前面,先进来,正在数钱的老板娘从眼角瞄到有人进来,别过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她的视线正好落在程彬身上,先怔了怔,大概发现自己的样子太过做作,马上堆起笑,说了一句:“你们来了”程彬发现老板娘今天的样子跟往日不同,他想:“现在大家都知道那个事,我成了人们的话题了,唉”“还是老三样吗今天有毛血旺要不要”老板娘过来招待他们。“对,老三样,今天有毛血旺啊,好,上吧。”怪怪道。不一会菜就上来了,酒是子弹从小超市里买了之后带来的。“啤酒只有六罐,不够喝,买了几瓶黄酒。”子弹往杯子里倒了罐啤酒。“混着一起喝吧。”程彬把啤酒和黄酒倒一起。怪怪也学他的样,喝起了混酒。子弹见两人这样,用诧异的眼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真重口味啊,黄酒混啤酒,我真给你们两个跪了。”程彬呷一口酒,对子弹笑道:“带劲。”子弹拿起一瓶黄酒往喝了一半的啤酒杯里倒去。“我也混着喝。”“我就知道你会学样,你这人就这样,人家干什么你也干什么,跟屁虫似的。”怪怪道。子弹脸一沉,粗声道:“我怎么学样了,你们都这么喝,我不这么喝像话吗”怪怪笑道:“不像话,确实不像话,兄弟应该同心吗,你说是不是。”子弹白了怪怪一眼,道:“就你这小子话多,喝个酒也能被你说,混着喝怎么了,不行啊,我就偏混着喝。”怪怪和子弹两个斗嘴的时候,程彬没有插嘴,笑看着两人。怪怪和子弹一直都是这样的,你说我,我说你,互相攻讦,但永远都不会伤和气。三个人边说边喝,不觉天色已晚,食客相继离去,原本喧哗的饭馆立即安静下来,到后来只剩他们三个,连一直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也到楼上去休息了。六罐啤酒早就消灭了,地上的空酒瓶东倒西歪,桌上五六瓶黄酒是刚才让老板娘出去买的。三个里面酒量最差的是怪怪,他说话已经有点出格了,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来,干了这一杯,大家还是好兄弟。”怪怪举起手上的酒杯。子弹扫了他一眼,嗡声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怪怪想撮和程彬和子弹,他这是多此一举了,桌上的气氛很融洽,程彬和子弹都没有芥蒂,怪怪因为多喝了几杯,有点醉,所以才做此画蛇添足之事。怪怪一脸狐疑:“我怎么多事了我一片好心好不好,大家都是兄弟,干嘛闹不愉快呢。”子弹冲道:“怎么闹不愉快了我和谁闹不愉快了,你把话说清楚。”怪怪见子弹动气,脖子一梗,提高音量道:“你还反问我呢,问你自己吧,你和谁闹不愉快了呀你也太护短了,我算是看透了,平时称兄道弟都是假的,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重要。就你妹子那德行碰到谁都受不了,程彬算是脾气好的,要是换作我早就,早就”怪怪想找个词来形容兰兰,可找了半天没找到。怎么形容兰兰呢,说她腻歪吧也不全是,毕竟人家也付出过,聚贤庄都靠兰兰打理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能说她痴情了,不过这好像也太痴情了,程彬明确拒绝过她几次,她还这样,这就不是痴情,而是痴傻。“唉”子弹沉闷的叹了起来。他朝程彬举起酒杯,却是一脸苦意:“那天晚上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兰兰比你小,你就当她小孩吧,原谅她。”“我没往心里去,真的,兰兰就这脾气。”程彬一脸认真的说。子弹沉郁着点了点头,他笑得很苦闷,一连喝了两杯酒,也没夹菜,就那样像喝白开水似的喝完一杯再倒一杯,连着灌了两杯。程彬见子弹这样,也觉难受起来,他和子弹没什么,即使那天晚上子弹叫嚣着说要跟他绝交他也一点没往心里去。他想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兰兰老对自己纠缠不清,再这样发展下去这丫头说不定就疯魔了。现在古镇上的人看我都用异样的眼神,当面大家还是客客气气,可神色跟往昔不同了,看你的眼神就像一枚隐藏在暗处的针孔摄像头,对你的隐私存着一种特别的窥视。古镇地方小,人们的认知又相对比较封闭,一有风吹草动就全城行动,话题人物一下子被推到聚光灯下,无处遁行,十分狼狈,而人们又很津津乐道于话题人物的狼狈,越狼狈越给了他们兴致,左邻右舍都在交头接耳,话题人物的形象一再颠覆,直到人们的窥私欲彻底得到满足为止。程彬是不想成为话题人物的,他考虑着是不是该换一个地方了,算起来离家出走也已经有五六年之久了,家人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对家人来说也许他早就死了。他这样不告而别,一别就再也没有回去,跟死又有什么区别。然而程彬并不想回家,一点这样的欲望都没有,他和父亲格格不入,从前这样,现在也这样。在他心里永远都不想原谅父亲,他讨厌看见那个人。海若在丽丽这里住下了,白天无所事事就睡觉,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她觉得口渴想喝水,但又不知道水在哪里,就拿着杯子从楼上下来找水喝。现在还早,客人还没来,显得很安静,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嘈杂起来,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不到凌晨不会安静。营业场所就在隔壁,中间只隔一道窄巷,巷子只容一人过,若身形胖一点的还得侧着过。海若从后楼梯下来想去楼下找水喝,还没进屋就听见丽丽和张姐说话的声音。“她还没醒呢”“没呢,吃了睡睡了吃,整天待在房里,见了人也不说话。”张姐的语气带着抱怨。“随她吧,她爱怎样就怎样,哪怕她睡得四肢都退化了也跟咱无关。”“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见得一直养着她吧到像菩萨似的供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来路,自从她过来之后我的心老悬着,晚上也睡不着,总觉得她会干什么。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去她房门口看过,把自己弄得像贼似的,在自个家里还偷鸡摸狗,想想也真好笑。但不看又不放心,没办法啊。”张姐直摇头。海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被人当贼防了,有人半夜三更还去她房门口查看呢,海若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不过仔细想想张姐这么做也情有可原,她对她们来说显得很神秘,提防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很正常。丽丽皱着眉头说:“先让她住着再说,我想人总要一点脸面,老这样白吃白住下去她好意思我还不不好意思呢,再说吧,如果她脸皮薄很快就会走,如果脸皮厚我也有办法赶她走。”张姐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看她脸皮怎样。”让人在背后这样议论海若的情绪一下低落起来,她也不觉得口渴了,浑浑噩噩的上了楼,一关上房门就瘫软了下来,靠在门背后的身体慢慢往下滑,直到坐在地上。她把脸埋在膝盖上,伸手抱着小腿,蜷缩着坐在那。她觉得难受,整个人晕乎乎的,头很涨,身体很冷,她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感觉这样似乎舒服点,也没有刚才那么冷。她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冷,而是害怕,可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她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再也不用怕了,她自由了,活得可以像一个人了。然而只要一想起从前的可怕经历,海若还是会惊恐的浑身颤栗。短时间之内恐怕好不了,这需要一个过程,她很清晰,一再告诉自己要挺住,要坚持,她也做到了。只是形势逼人,在小刀的威胁之下做了那件疯狂的事之后,她变得胆小起来。她知道影子的线索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去s市找仇人吗,这样不是太傻了,简直连脑子都不动,没凭没据她斗不过人家的,她需要证人,而当年的证人已经死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又不知所踪,她该怎么办呢。海若忽然想起影子的电话,这个电话是明建平在临死前交给她的,说影子不常用这个电话,知道这个电话的人不多,除了几个最信任的人他不会给别人,所以只要影子用这张电话卡就能打通。海若对这个电话已经不报一点希望,她打了无数遍都没人接听,影子现在是通缉犯估计不会把手机带在身边。但是万一要是打通了呢,不如再试试吧,有时候很巧的。楼下有一部座机,上午一般家里不会有人,丽丽要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