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七年了,你当知道他并不在乎你,不如用那药,结果都是一样的,曲终人散,你该回家了。”苏陌回味着他这句师妹,微微的抬起眸子,流光闪烁,她脑子已经飞快的转过无数次,“我会回家,回我自己的家。”她料定他不敢动手,确认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后,原本留在胸腔的些许恐惧一齐消散,她不想管什么任务,也不知道原主要做什么,她的人生,不需要一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指手画脚,她背过身子,冷然道:“你该走了。”“我”他停下不言,担忧自深不见底的黑瞳深深地印下她在雪中的模样,“主人不会放过你的。”苏陌抬头望他:“谁”“主人。”“主人是谁”他摇头,“我不知道。”“那你是谁”他诧异,“你不知道”苏陌摇头,“我确实不知道。”他叹了口气,慢慢放下自己遮掩容貌的黑色衣帽 。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乌黑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苏陌疑惑的望着这个轻易展露自己身份的师兄,还是不知道他是谁。他却没再回答她,只把视线落在她雪白脖颈处的一抹并不明艳的鲜红,墨色渐而散开,他道:“你的血已经渐渐变了颜色,我不想见到你受苦。”苏陌没听明白,也不想深究,她立在原地,并不理他。他叹了口气,走上前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白雪,爱怜的望着她:“你瘦了。”“我知道。”她有些不耐烦,不愿再跟这个奇怪的人多话,“你再不走,我叫人了。”他没说什么,只是略心伤的笑了,“你真是无情。”只是感慨了一句便自嘲道:“我差点忘了,你向来如此。”“知道就好。”苏陌撂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房间,顺手锁了门。他站在院中,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他浅浅的苦笑:“我早就习惯了你过河拆桥,可你什么时候能看一眼我这飞蛾扑火”雪中他长身玉立,一张清秀而淡漠的容貌,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冰冷孤寂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不甘与无奈。、鸿炉洛无言是在凌晨的时候才端着热腾腾的热粥来的,他一边走一边按摩自己的后肩,“好酸啊,好像被人打了似的。”苏陌喝着粥就心满意足了,哪管他是不是被打了,调侃道:“你定是跑出去幽会了,跟我来这出。”他满不在乎的坐下,“夜里最好别吃东西,伤胃。”苏陌摇头:“还伤心伤肝伤肺。”他见她喝的香,凑近了问道:“怎么样,好喝吗”苏陌耸了耸肩膀:“你回去报告的时候就说,我喝光了就成了。”“所以,好喝吗”“实话”“实话。”“他做的确实不行,但,也算心意。”洛无言这么一听,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我知道怎么说了。”他望见苏陌能用右手递过来勺子,感慨逆魂的强大,他道:“我瞧着你右手能动了,过会我来给你拆纱布。”苏陌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手以神乎其神的速度迅速愈合,由衷的赞叹道:“你可真厉害,神医啊”洛无言揽了神医二字在身上,但“你伤口好这么快是因为逆魂,不是我。”“逆魂,那是什么”“那是一个被禁止的术法,施法者需要找到心甘情愿的人承受同等的痛苦”他止了言不再说下去,他亲眼见到这个术法的恐怖,秋尽的身体像走过一场刀风剑雨,如一个浴血的修罗,红着眼睛忍受下一切伤害。他叹了口气,不忍再说下去,加之秋尽也不愿叫她知道,便强行转了个话题:“你瞧,你腕上留了七年的割痕,这下也没了。”她原本听得正井井有序,见他不想说,虽也不为难他,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安,她不满,所以头也不抬的下了逐客令:“不送。”纱布不消等洛无言来,苏陌一个人在屋子里闲的没事,不仅拆了纱布,还顺便把蜿蜒的黑疤给扣了。身体各处的伤口只留下淡淡蜿蜒的粉色,胸口处伤的着实严重,她没怎么敢动,还算平坦是她对胸口处大片伤口的最好评价。按照洛无言的说法,这几日她的身体将会以光速愈合,身体表面的新伤旧疾全会不见,整个人看起来宛若新生。苏陌感慨逆魂之术竟强大至此,然而洛无言却不置可否,他说,这术法诡谲,而且,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后遗症,可后遗症是什么他却怎么都不肯说。望着自己关节处愈合的毫无痕迹的右手,她很满意的点头,“还是你听话。”云彩在一旁看的触目惊心,想劝不敢劝,苏陌自己撕的不亦乐乎,她张着小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阁主您,不疼吗”苏陌实话实说:“疼但是很爽。”苏陌拍拍手,穿了一件粉色的袄子,又披了一件粉色的长披风,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与自己这张脸很是般配,于是,她很满意的命令云彩带她去大街上逛逛。云彩一听,立即跪在地上,大呼饶命苏陌汗颜,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小了她果断的撂下云彩,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出去了。昨晚松散的守卫突然叠罗汉似的叠了一层有一层,她想着,莫不是那个师兄被人发现了洛无言不可能分不出来自己是撞到了还是被人打晕了。苏陌想到这,只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死不死的,与自己有何干。苏陌迅速闪过一处墙角,跟着的人一下子就看不见影子了,她终于松了口气,以为自己把人给甩开了。还是沿着昨天的路,进了熟悉的麒麟阁。不远处那个带着柔和笑意的男子正是林清绝,她见到他,笑眯眯的跑到他面前,“你等我”“是。”她觉得被人重视的感觉挺好的,便点头道:“谢谢你。”他也笑:“不必。”苏陌环顾了四周,发现这里安静的很,“你没什么事吧”“没有。”苏陌一听,高兴的拉起他的手摇来摇去:“带我出去玩。”“好。”他微笑着替她理了理松散的头发,执了她的手到一边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柄小梳子,一下一下的替她梳顺头发,又取出一条粉色的丝带替她系上,这才感慨道:“你当真长大了。”苏陌不知道他好端端的伤什么情,她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好看。”她不满意他这么简略的回答,又问道:“多好看”“像花,又不像花。”“什么花”他浅浅的扬唇:“你最喜欢的花。”“蔷薇”“嗯。”苏陌听了,撅起小嘴,“你敷衍我。”“没有。”“就有”他抬头望着不远处在屋顶潜伏的几个黑影,眸色一敛,也不继续跟她争执,揽过她纤细的腰身,一跃而起,落在一处亭台楼阁。苏陌死死地抓着他,骤然的升空叫她吓了一跳,“你,你干嘛”“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没人啊。”“刚才有人。”苏陌抿了抿唇,“好吧。”她不太懂他是怎么感觉到远处蛰伏的危险的,但他说现在没人,估计就真没人了,“你想说什么”“回来吗”“哪”苏陌皱着眉,想了想豁然开朗,“回家”“嗯,回家。”“你带我回家”他点点头,“我带你回家。”她兴奋的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好,咱们什么时候回家”他也笑,“现在就可以。”苏陌忙点头,“那快走吧。”她跳来跳去的才高兴了一会,一下子就不笑了,“不成,就这么走了太不厚道了,好歹秋尽给我烧了这么多顿饭,虽然味道不咋地,可他这么个人”她不知怎的,每次想到他抿着削薄的唇,一双桃花眼里尽是心伤时,又有些于心不忍,寻了个大家都看的过去的由头说道:“你的伞在我这呢,还有衣服,我得回去拿给你吧。”林清绝读出她目光里隐含的不舍,他叹了口气:“小姐,你已经努力了七年,难道还看不出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吗”“这”不是我关心的她没真的说出来,只是松开了他的手:“你,管的太宽了吧。”“小姐,其实你完全可以用另一个方法”他抿了抿唇,即使的止了话:“对不起。”苏陌没想过他会突然低声下气的道歉,她有些不好意思,忙寻了个别的话题:“徐长安怎么样了”他道:“他伤的太重,琵琶骨全碎,怕是难活。”“洛无言也没办法”“楼主不会放过他,洛无言他也不敢。”苏陌点点头,她倒是可以跟秋尽说一说,只是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她费这个心。“他说他没有逃,你信吗”林清绝本是一副寡淡的模样,听她提起旧事,眸子里骤然翻滚起无数的业火:“他若是他落在我手上,必然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叹息一声,“他有私心,可他到底把信送来了,况且,没人能做到自己灌自己四十九道剑气。”苏陌明白了,心下有了计较,“你带我回去吧,我让秋尽放了他。”林清绝自嘲似的说道:“秋尽也好。”苏陌咬着唇,“你别这样。”他似乎反应过来,“直接放不行,他在楼里绝活不下去,楼主不会放过他。”“那怎么办”“你信我吗”苏陌没有迟疑:“自然。”林清绝像得到了极大的鼓励,他紧紧握住苏陌的手,“既然信我,就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说,从前我没有伤害你,以后更不会。”“可,跟秋尽说一下,不是更方便”“你信他”“我”苏陌想了想,没敢吱声,她不了解其中曲折,更加看不穿那个每日里来陪她的男人,她不喜欢在有把握的时候还去冒险。“我什么时候还你伞,什么时候,能回家”林清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三天,三天就好。”“行”苏陌望着他一个飞身消失在白茫茫的雪色里,这才收回目光,对着凉亭侧面的一大片密集的竹林说道:“站了这么久,你不冷吗”竹林后的人闻言便走了出来,“他没发现我,你倒知道。”“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没揭穿,不过我是因为看见你了。”她指着勾在墨绿色竹枝上的白色丝带,很无所谓的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听你那主人的话,也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你还来干什么”他只消又见她一面,听她说了一会话,其实并不想做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可以代她动手,只要她能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怕她与他不知道哪天就是最后一面,毒发的时日将至,即便有逆魂之术,她的身体也绝受不住。想到这,他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我走了。”他顿了顿,“倘若你以后想见我,便来鸿炉医馆,那里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人再像从前那样伤害你。”苏陌没有丝毫他语气中的悲戚,“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他紧紧的撰着衣角,眉心尽是苦楚:“事到如今,你还在怪我”他苦笑道:“有些事我本不想解释,可事发突然,我无法未卜先知,临安之行,你安排接应人至今都没有露面,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还是不相信我。”他望着她没有转身的意思,深深地叹息:“你的人,不是我扣的,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做的,不过我会查出来,只要还有人活着,就能证明我并没有说谎这几日,你要当心,我得到消息,银蝎已经在你身边潜伏很久了,而且主人下了命令,他随时可能对你下手当心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甚至连一丝回应也吝啬给他,有许多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堵了回去,他望着她衣着阑珊,望着她冷如冰雪,一颗心痛到无以复加。、掌心云彩跪在雪地里已经有四五个时辰,直到苏陌回来的时候,她才被准许站起来。苏陌扶着她,瞪了一眼四处寻她不到焦急的秋尽,又传了洛无言要他好好瞧瞧。云彩一张小脸哭的稀里哗啦,苏陌一开始觉得她可怜,后来听得烦了,也懒得去管了。秋尽候在门口,一直等到她出来,他一见她便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见她皱眉,手上的劲一下子小了许多,他找不到她,真的快急疯了,“你去哪了”这样的质问原本只是关心,可苏陌心里不舒服,听着觉得刺耳,“关你什么事”秋尽紧皱着眉头:“你说什么”苏陌一字一句的重复给他听,“我说,关你什么事”“你”他气的几乎要挥起巴掌,可她只是死死地瞪着他,瞪着他扬到半空中的大手,这手要是迟那么一点落下了,他不知道他以后要怎么去面对她。“苏陌,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忘乎所以”苏陌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秋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