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啊”简瑶叹息,“是爱情吗”薄靳言没答,而是说:“柯浅得到的那笔天使投资,其实非常可疑。我们在他家里,没有找到相关投资文件,并且按他的说法,那笔钱他可以随意支配。通常的天使投资人,不会这样进行投资行为。只是蒋学冉他们没有社会经验,没有察觉异样。”“也就是说那笔钱,很可能是他给柯浅的”“有这个可能。”薄靳言答,“我已经让安岩查那笔钱的来源了。同时也让方青留在bj查找柯浅身边的其他线索。”“那我们这趟去柯浅老家的目的,就是去查,有没有可能是他的亲人作案”“不仅如此。”薄靳言说,“这是个有意思的案件。如果不深入了解柯浅,我又如何做到像他那样思考,进而去感受和了解我们的真正凶手”哦哦,又来了。简瑶笑了:“喂,你为什么总是对凶手保持着高涨的兴趣你就不会厌烦,不会累吗”“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累”薄靳言看她一眼,“我所喜爱的,我所厌恶的,多年始终如一。”“哦。”简瑶忍不住笑了。他也笑了,低声说:“是的,我在不着痕迹地提及你。”简瑶更加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几天没联系的洛琅打过来的。“简瑶,我今天正好顺路去你们那一区法院办事,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简瑶顿了一下。洛琅笑了:“叫上你先生一起。”简瑶笑着说:“洛大哥,不好意思,我们今天都在外地查案,回不去。改天吧,改天等我们回来,请你。”洛琅“哦”了一声,说:“好。那下周吧。我这边还有些比较有价值的案件法律资料,下次拿给你。”挂了电话,简瑶说:“洛大哥约我们俩一起吃饭呢。”薄靳言答:“没兴趣。”简瑶:“下次陪我去嘛。”薄靳言:“好。”简瑶看他神色如常继续开车,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问:“喂,我说,我跟别的男性朋友交往,你会不会吃醋啊”薄靳言嗤笑一声:“有危机感的男人,才会吃醋。遗憾的是,我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切”又开了一小会儿,他忽然问:“他比你大很多”简瑶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薄靳言说的“他”是指洛琅。“七八岁吧。”她答。“原来如此。”“什么原来如此”他淡淡地答:“你叫他洛大哥。”“嗯哪。薰然也这么叫。”“我比你也大四岁。”薄靳言又说。简瑶愣了一下。还真是哎。可她却从来没有他比她年长的感觉。见她不说话,薄靳言微蹙了一下眉头,说:“但是你以前,从来没有叫过我大哥。”简瑶:“”原来他在意的点,在这里啊。不是说好体会不到吃醋的感觉嘛见他目光清亮地望着自己,简瑶忽的笑了。“你想要我叫你哥啊”话一出口,脸忽然有点热。薄靳言没说话。简瑶清了清嗓子:“薄大哥。”他微微笑了。简瑶眨了眨眼,又喊:“靳言哥哥。”薄靳言轻轻“嗯”了一声。风从窗口吹进来,安静而熟悉的车子里,竟仿佛有种温柔而令人悸动的空气在浮动。简瑶忽然注意到,他的表情虽然很淡定,两颊却微微泛起绯红。某种温暖牵扯的情绪,填进她的心房里。她抬头跟他一起望着前方,任风在吹,任景色悄悄掠过。与此同时,洛琅坐在车里,抬头便望见简瑶办公室的那扇窗口。手边,是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一叠资料,上面还有许多他的亲笔批注。哪里是顺路来这一区事实上与她的相遇,便不是偶然的老乡聚会造成的。而是他这么多年一心一意想要的。静坐了片刻,他驱车离开。等她平安回来,再盼相见。第41章柯浅的老家就在hb离bj其实不远。但这些年,中国的中小城市无一例外在拆迁、修筑千篇一律的商品房或新城。柯浅最早的户籍所在地,某破产老厂宿舍,早已被夷为平地,建起了新的小区。而昔日那些邻居,也不知去向。简瑶在小区附近问了一圈,包括居委会,没有人认识柯家的人,也没有找到任何资料。唯有小区对面的湖,碧波荡漾,清澈依旧。或许在这样经济高速变化的年代,唯一不变的,就是始终凝视着我们的,湖泊山川。小湖旁边,还有大片湿地,绿意盈盈,倒是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他们又去了第二个地址:柯浅爷爷的家,也在本县。按照柯浅在大学里登记的家庭关系,只有一个爷爷。住址填的也是爷爷家。这次比较容易就找到了。是在老城的一间老房子里。青瓦灰墙,两间平房。门口上了把大铜锁。简瑶和薄靳言敲了半天门,倒是旁边屋子里出来位大妈,说:“你们找谁啊”简瑶笑着说:“大姐,我们是柯浅在bj的朋友。来这里旅游,正好想起他说老家在这儿,所以想来看看。”薄靳言微微含笑,看了眼变得越来越滑头的刑警老婆一眼。大姐见他俩生得一表人才,倒也不怀疑,说:“哦,原来是小柯的朋友啊。他最近没回来啊。”“大姐,小柯的爷爷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啊”简瑶问。大姐叹了口气说:“有四五年了吧,小柯刚考上大学那会儿。”简瑶和薄靳言对视一眼。打击就在那时候到来,难怪柯浅会对大学的朋友表现出强烈的依恋。“他还有别的亲戚吗”简瑶问。大姐想了想,摇头:“没看到有来往。我们家十年前搬来的,就他们爷俩儿孤苦伶仃。哎,说起来小柯也是命苦,听说还五、六岁时,父母就出车祸死了,也没赔到什么钱。这不,他爷爷死后,家里钥匙还在我这里放了一把呢,他在外面读书,让我时不时地过来打扫一下屋子。”薄靳言忽然问:“那他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大姐答:“就一个月前,我记得很清楚,那几天是清明节放假。”薄靳言和简瑶都没说话。一个月前。柯浅被蒋学冉等人“杀死”,是在半年前。然后被掩埋的“尸体”失踪,然后一个月他前回过一趟老家,然后犯下了一连串的凶杀案。“你确定回来的是他”薄靳言问。大姐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这问的是什么话难道我还会看错那天他还在我家吃了晚饭呢。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简瑶笑着插进来:“大姐,是这样,我们也知道柯浅在这里多得您照顾,这是二百块钱,也是我们作为朋友的一点心意。”大姐一看钱脸红了,挥手说不要。简瑶坚持给她,她推辞了几次,到底还是收下了。简瑶趁机问:“大姐,我们都到这儿了,能进去柯浅家看看吗”柯浅爷爷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两间屋子里,除了床、桌子、柜子,就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却保持得很整洁。那些家具都是老式的,还有人在墙上手绘了一些中国风竹叶花草图案,仔细一看,整个家立刻变得不俗起来。不用说,这也必然是柯浅的手笔。大约是觉得柯浅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姐领他们进来后,就出去忙别的事了。薄靳言和简瑶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简瑶说:“我困惑了。我以为柯浅必死无疑,之前方青和顾彷彷看到的,都是身形跟他相似的另一个人。可现在,这位大姐确确实实看到的就是活着的柯浅。难道他真的没死”“不必困惑。”薄靳言说,“我想我们已经接近答案了。你没发现,这个屋子里,少了一样东西吗”简瑶一怔。薄靳言戴上手套,将柜子、抽屉一个个打开,然后又关上,说:“柯浅那样敏感又细致的性格,幼年丧父丧母,刚考上大学又失去祖父他一定会把某样东西,保存得很好,珍而重之。可是我们在他的租住小屋里,没有发现那样东西。在这里,也没有找到。”“是什么”简瑶问。“相册。”简瑶一愣。薄靳言微微一笑说:“那是那人想要带在身旁的东西,抑或是他想要掩饰的东西。这就是他忽然回来这一趟的原因。”简瑶怔住。难道说,不是爱人,而是亲人。荷花池小学,是附近最好的一所小学。薄靳言和简瑶赶到时,正是下午。“邻居大妈是十年前搬来的。”薄靳言说,“那时候柯浅刚好上初中,她对他初中以前的事,并不知晓。周围也没有时间更长的邻居。而柯浅从小成绩优秀,考入的必然是最好的小学。”他们来到学校教务处,亮出证件。一位年迈的老师接待了他们:“好的,稍等一下,我去拿当年的学籍资料。”正等待的时候,安岩来了电话。“查出来了。给柯浅打那笔钱的,是个海外账户,美国的。账户名叫ka。”这时,老师也把学籍册拿过来了。虽然隔了很多年,但简瑶仔细看了一会儿,就在班级合影里,找到了眉目酷似成年柯浅的小孩,她指出来给薄靳言看:“你看,这是柯浅。”旁边的老师却戴上老花镜,笑着说:“你认错了,那个不是柯浅,是柯爱。柯爱是姐姐,女孩站在第一排。柯浅是弟弟,站在最后一排。他们呀,是一对双胞胎。”薄靳言拿着照片,沉默地注视着。简瑶果然在最后一排,找到了柯浅。看着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孩子,她的心里忽然有点莫名的难过。她问:“那后来呢姐姐柯爱去了哪里”老师叹了口气答:“姐姐命好,他们有个亲戚,没有儿女,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收养了她。但大概是怕两个都收养,负担太重吧,也怕两个孩子在一起,反而养不亲。所以弟弟还是留在爷爷身边。后来好像就把柯爱带去美国了。”第42章“柯爱,英文名rita,24岁,美国芝加哥大学化学系学生。去年12月,回国做交换生。预计今年6月底回美国,也就是下个星期。”安岩把资料递给大家。方青在手中将资料一抖:“化学系呵呵”“已经查实,那个美国账户,也属于她。”安岩说。“导师评价”薄靳言缓缓读到,“思维敏捷、心思细腻。具有非常强的计划能力和执行力,也很有勇气,深受师生喜爱看来她具备作案的知识和能力。”简瑶看着资料,说:“虽然是异卵双胞胎,但是姐弟俩从小相貌就十分相似,长大后的照片也有八、九成像,如果刻意扮演,旁人看来,确实也可能认不出来。”方青说:“靳言,这个姐姐回国的时间,恰好与你推测的那个神秘人出现的时间对得上。钱也是她打的。她必然熟知柯浅与社团成员们的一切交往。有动机、有时间、有能力、有获得毒物的渠道,还有目击证人。她是凶手,板上钉钉。”薄靳言眉目冷峻:“安岩,你去查实氰化物来源。方青简瑶,我们去会一会这位情深意重的姐姐。”清都大学在国内数一数二,理工科更是享誉南北。车从南门驶入,一路都是郁郁葱葱的植被,和古朴的建筑。时不时有学子骑自行车而过,还有不少人坐在草地里安静看书。就在这样宁静悠远的气氛里,薄靳言将车停在化学学院门口。已经跟校领导打招呼,这次要低调行事。三人沿一条长长的走廊往里走,到了一间实验室门口。傍晚的余晖映在窗棂上,里面传来说话声和笑声。几个学生,穿着白大褂,在摆弄仪器。方青率先走进去:“请问,柯爱是哪一位”学生们止了笑,都抬头看过来。一个高个长发女孩说:“是我。”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简瑶有片刻的怔忪。那真的是非常相似的一张脸,可又跟柯浅判若两人。柳叶眉、翘鼻、小口。然而长发微卷披在肩头,眉色比柯浅更淡一些,唇色也更浅一些。画着淡淡的妆。但与柯浅完全不同的,是气质,是眼神。她的眉宇很沉静,眼睛直率地望着每一个人,不卑不亢。周身上下,有一种冷冽的气场。“你们有什么事”柯爱问。旁边的几个学生,则警惕而疑惑地望着他们。方青掏出警官证:“我们是市刑警队的,有一宗案件,需要你回警局协助调查。”学生们面面相觑,柯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