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叔,我们就此别过吧。”这赵海看来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定时怕以后有人追踪到此,才打算抛弃车辆,这样想来,自己还是离开免得连累这一家人。赵海慌忙低声道:“恩公不要误会,实在是赵某原来旧时也惹下了祸事,这才隐居与此,断不敢嫌弃恩公。”德昭思索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这一家的好意。赵海无法,只得牵了马车从巷子里出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赶了一辆更加不起眼的马车回来,让儿子他们先回去,自己坚持要送德昭一程。德昭有些不放心赵嫂子他们,赵海笑道:“恩公不用担心,已经到家门口了,犬子还是有这点能耐的。”德昭无法,只得与赵海两人目送赵林夫妇消失在人群中。两人听从德昭建议,连夜出了小镇。月光淡淡洒在蜿蜒的小路上,德昭跟赵海跨坐在车辕上,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除了不知名的虫鸣声外,只剩下得得马蹄声,德昭没有听从赵海的劝告去休息,心里充斥着一股不安的感觉,总觉着有些地方不对劲。又走了半个时辰,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忽然,一阵特别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两人脸色大变。两人对望了一眼,赵海大力抽马。马车狂奔了起来。德昭轻叹道:“赵叔,没有用的,趁现在他们还未到,你先走”将脖子上的一块玉佩扯了下来,:“抱歉连累了你,若是有可能,烦你将这快玉佩划有朝一日交给太原齐侯李家,就说说小十一先走一步了,下辈子我还做李家女。”危急关头也是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赵海却没有接玉佩:“恩公,还没有到那一步,待会你跟紧我,我们未必没有逃生的机会。”两个人稍稍做了一下准备,这时,那群骑马的人已经来到了面前,领头的赫然是李七爷,狂笑道:“小十一,还不快快拜见你七叔。”德昭情知这人定是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当下也不慌张了,大大方方走近了对方,朗声答道:“在下七叔乃至纯至孝之人,现在正伴着家中长辈,享受天伦之乐呢你是何人敢冒充我家人”李七本名李溢,听完德昭语带嘲笑的话,狞笑一声:“既然你不认我这个长辈,也别怪我翻脸无情。”当下就要下令捉拿两人。就见眼前一长一短两道银光铺面而来,却是德昭和赵海不约而同对着他的双肩出手了,两人都有顾虑,都没有下狠手,但对李溢而言无论是往哪里躲都有可能正中咽喉。这人也是个狠角色,身躯微微一斜,躲过了赵海那一支蓝翎箭,德昭的却正中他的左眼。李溢大恨,单手捂住左眼,抽出朴刀:“给我上,女的留口气,男的死活不论。”德昭连发,放倒了当前的几人,但对方人多势众,不一会就将两人包围了起来。那李溢端地是心狠手辣,硬生生将拔下,粗略包扎一番,鲜血却还是不断渗出,十分骇人。他抢过一把弓箭,竟是三箭齐发对着德昭射来。德昭不禁苦笑,这个七叔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家里,就凭着他这箭术,若非天赋异禀,起码要苦练十年以上才小有所成,前提是有箭术名家的指引。但据德昭所知,李氏族里并没有这样的教习甚至并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人,那李七的箭术到底是师从何人呢若是有心人的安排的话,那也实在是太可怕了,再往深处想的话,李七的由来,他的生母的出现都有可能是被埋下的一颗颗棋子。李昭来不及多想,对面的三箭已经来到,她侧身躲过第一箭,赵海挥刀斩下一箭,但是奔向自己第三箭却是难以躲开了。德昭咬咬牙闭上了眼睛,心想:“我命休矣。”、别有隐情就听到一声低沉的痛呼声,德昭睁眼一看,就见赵海正捂着右臂,一支箭矢正插在右肩上,末入半寸,德昭急忙奔过去,扶助了赵海,又是感激又是着急。赵海脸色发白,两人退后几步,背倚着一棵大树,赵海低声道:“跟紧我,捂住口鼻。”探手入怀,摸出一颗鸽卵大的黑丸,随手一扔,就见一声爆响,黑烟腾起。赵海拉着德昭悄悄奔向树林深处而去。远远还能听到李溢恼羞成怒的呵斥声。天渐渐黑了下了,树林里更是难以辨识方向,两人一步也不敢停,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赵海停下看了看周围,说道:“行了,我们休息一下。”来到一棵有两人抱的大树旁边,摸索一下,从旁边灌木丛中拉出了一根山藤,对德昭说,“我们上去”。自己当先爬了上去,德昭顾不得惊奇,也赶快借助树藤攀了上去。两人都已经疲惫至极,爬了好大会,德昭这才发现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树屋,掩映在茂密的枝叶中。就见赵海仔细地看看了小门上的树枝,松了一口气:“没事,进去吧。”两人急忙进了树屋,更确切地说是钻了进去。虽然树林里漆黑一片,但不知道是不是爬的高的缘故,树屋顶又被赵海撩了开来,淡淡的月光下,德昭看到这树屋里一角堆着一堆箭,正中穿过的一根树枝上,挂着几个皮毛的口袋。赵海摸下一个口袋,打开来,递给德昭:”吃点吧,这里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德昭打开一看,原来是肉脯,很有嚼劲。赵海又打开一个袋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竟然是一壶老酒。看他那样子,是打算拿酒来洗一下伤口。德昭连忙帮他撕开伤口附近的衣服,赵海粗粗地洗了伤口,倏地拔出了箭头,脸色苍白,显见是疼痛的很,德昭连忙拿起他准备好的布,将伤口缠上。这才发现他伤口竟然没有怎么出血,似乎觉察出德昭的疑问,赵海轻笑道:“祖传秘方,呵呵。”德昭没有说什么,听着树叶的沙沙声,不知名的虫鸣,心一点点平静下来。她不由地好奇地问起这个藏身之所的来历。赵海说道:“这是在下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用来藏身的。”原来赵海祖上世代以走镖为生,到赵海当家的时候,家里也经营了一家小小的镖局,只不过,赵家人丁单薄,也没有请镖师,因此阖家上下,无论老少都会些拳脚。平时出镖就是全家出行,到也别有一番生活乐趣。十年前,赵家接了一趟护送一批药草从太原到长安的生意,除了最小的女儿才五岁不能随行外,一家人压着货物出发了。一开始路上相安无事,赵家人一向谨慎,不出头,不挑事,但还有两日到长安经过一处山地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遇上了一伙劫匪,不过对方的目标却是看起来颇为普通的一对老夫妇,赵家兄弟听到声音赶到的时候,几个仆人已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只剩下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汉子,背上负着一个婴孩,正与四五个蒙面的人对打。那人功夫不错,奈何对方人多,数次脱身都未成功。眼看就要伤在劫匪手下,赵海将货物藏在附近的林子里,又嘱咐随行的妻子带领其他人退得远远的,就与兄弟赵石两人冲了出去,三人联手将对方除去,稍作寒暄,将痕迹湮灭掉,就各奔东西。赵海深悟知道内情越少越安全,因此也不敢深究这件事情。一家人就匆匆绕道而行,刚进入长安城的时候就听城内外纷纷传言刚辞官的吏部侍郎黄钰一家在城外遭遇劫匪,其子也不知去向,朝廷正派人四处寻访。赵海兄弟越听越觉得这事情不简单,稍一打听就知道黄大人跟当今把持朝政的杨氏一族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的辞官就是被逼的。赵家兄弟匆忙交了镖,日夜不停赶回太原府,将留守的家人接出,又将镖局快速盘出,来到了这里一处偏僻的山村里住了下来,时不时打些猎物为生。赵海怕杨家人追查出自己兄弟救过黄公子,遂趁打猎时先把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地形摸查了一遍,这个树屋也是那时候建起来的。赵家兄弟还部定时去周边城镇打探消息。头几年还真有几伙人摸过来打探过,后来就渐渐无人过来了。德昭心里暗想:“这几年杨家一手遮天,惹下众怒也是太多了。这黄大人都已辞官回乡了,还遭此满门灭绝的横祸。这赵氏兄弟倒是侠胆义肠,若不是他们,那黄侍郎的儿子一线生机也没有了。”、落日天涯第十七章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夜渐渐深了,德昭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突然,赵海轻轻推醒了她:“恩公,他们追过来了。”德昭凝神一听,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人声和狗吠声,应该是靠着猎犬才追踪到此,德昭这时候也不得不佩服李溢的才干。两人不敢再停留,背好赵海收拾好的两个小小包袱,悄悄下了树屋,辨识了方向,赵海轻声说道:“我们只能走水路了,否则,他们迟早会追上我们的。”大约疾奔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了似有似无的流水声,又翻过了一个小山包,一条三丈余宽的小河出现了两人的视野中,水流湍急,借着点点星光还能看到河中有不少礁石,德昭虽然识得水性,但是不确定自己能在这么急促的水流中能坚持多久。这时,就听赵海说道:“赶紧扎紧袖口和裤管。”又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灌木丛里摸索了一会,拖出了两段圆木,将草绳将两人拴在一起,防止走散,自己率先抱起一段圆木,喝道:“跳”就纵身跳进了河中,德昭也紧随着跳了进去。五月的河水夜间还是冰凉刺骨,两人咬紧牙关,扶着漂木,小心地避开了礁石,随着河水向前漂去。转过了几道弯,很快就将藏身之地抛在了后面。待过了两个时辰后,德昭已经冻的麻木了,只有双臂还下意识地抱着圆木,赵海也好不了哪里去。天快亮了,赵海看了看德昭的样子还是决定尽快上岸,要不两人逃过了追兵却丧命在河里,那就太冤枉了。又挣扎着转过了一个陡弯,远远望见一个小小的村落出现在岸边。看上去只有几户人家,赵海努力向岸边游去,德昭的意识有些模糊,手脚也不听使唤。赵海拼命拉绳子,德昭没有反应,两人不由自主地又顺水流往前漂了几丈。他大急,现在要是上不了岸,估计两人直接就没命了。这时,最前面一户人家的门“吱呀”开了,一个女子来到河边开始洗衣服,河里两人的挣扎引起了她的注意,女子有些惊奇地看着两人,连忙跑回了家中。赵海有些绝望了。忽然,“啪”的一声,一跟竹竿扔到了赵海面前,他抬头一看,原来那女人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人,正着急地示意他抓住竹竿,赵海连忙一手抓竹竿,一手抓住德昭。两人被拖上岸去后,赵海这才看清就自己的是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年轻的女孩,他松了一口气,来不及说别的,先告诉他们德昭是他的侄女,这话一出,那女孩连忙主动扶德昭去了另一房间。德昭模模糊糊躺下,一个声音爽朗的女孩子说道:“这位姐姐,我现在帮你把衣服换下来。”等换完衣服,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喂她喝掉,德昭这才觉得好些了,但是疲倦感也随之袭来,躺在暖暖地带些清香的被子里,她放心地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有一刹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德昭打量了一下房间,简单的木制桌椅,很抢眼的是墙上了挂着几张非常漂亮的皮毛,有一张竟然还是虎皮,德昭有些惊奇,这根本不像女子的房间啊。她慢慢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下不是床也不是榻,而是炕,这炕可是个好东西,连着外面的灶台,在灶台烧水做饭的时候,就通过炕把烟顺出去,这炕就暖乎乎地。德昭一直都想睡一睡炕,不过几次去北方的出游都是夏天,没想到这次终于睡上了。德昭正在胡思乱想,棉布帘子一挑,一个圆脸高挑的姑娘走了进来,看到德昭大喜:“你醒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圆脸姑娘探了探德昭的额头,德昭听声音就知道是这姑娘方才在照顾她,连忙道谢:“谢谢姐姐救命之恩。”那姑娘呵呵笑道:“这是小事,不值得一提。”德昭又问道:“跟我一起的大叔呢”“他在我哥哥的房间里休息,他受伤了,不过他早就醒了,吃了好多饭。”说完还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似乎觉得自己话说得太多了。德昭这才觉得全身都是酸软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就着姑娘的手吃完了一碗粥。姑娘的名字叫九歌。这九歌姑娘十分健谈,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德昭:“你们俩人是从哪里来的啊你大叔可真是厉害刚才我爹爹给他治伤,伤口能看到骨头了,用药酒清理的时候流了好多血,我娘都快吐了,大叔脸色都没变呢。”看着这小姑娘膜拜的眼光,德昭不禁笑了,一时间也想不出怎么回答。九歌收拾完了后,就拿了一个针线篮子坐下来跟德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小姑娘看着就透出一股活力。原来,九歌的祖父早年做过官,祖父偏爱这山里的美景,就置办下来一处小小别院,等到告老还乡后就带领家人在这里安居下来。九歌的父亲原也中过举人,但是其祖父觉得朝廷被杨氏一族只手遮天,就没有让儿子去京里殿试,一家人就此舒舒服服在这里过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前几年,祖父去世后,九哥父亲更是绝了出仕的念头,有时去深山里打猎打发时间,闲时就指导九歌兄妹的功课,说不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