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心来。韩桢侧过头多看了聂云深一眼,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沈靖转过脸,在白乔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在向我抱怨”“哪敢啊”白乔嘴角微微有了些笑意,眉目变得生动柔和。聂云深和韩桢抬了抬眼,望着他们交握在餐桌上的手。几年前他们两个人就是如此,听说是再续前缘的故事,两个人挺不容易。时光只是带走了一些人的感情,而真正相爱的人依旧如此亲密。破镜重圆并不适合所有人。饭局结束后,沈靖夫妻先行离去。韩桢依旧坐在位置上没动,他的脸有些淡淡的的红晕,闭着眼,手指轻揉着太阳穴,应该是刚才喝多了。“你今天是来跟我抢生意的,还是那么巧与我们这些旧人偶然相遇”他加重了偶然这两个字。餐厅的服务生端了两杯解酒茶过来。聂云深想起身走,韩桢忽然睁开眼抬手将她压回了座位。“喝了解酒茶再走,不然一会难受。”说着,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你刚才也喝了不少。”聂云深顿了顿,伸手拿起了茶杯,也不说话。刚才韩桢与沈靖交谈,她根本没法插话,只得一杯一杯地喝酒。酒有些上头,韩桢伸手拿了根烟就要翻打火机点燃,刚打了火,他停顿了下,看向一旁的女人:“可以抽烟”聂云深看着他夹在指间的烟点了点头。其实韩桢烟瘾很重,以前因为她身体的问题,他就算抽烟也会在外头,几乎不当着她的面。韩桢垂眸看着她卷翘稠密的睫毛,“他对你好么”聂云深抬眸,回望着他,终于开口,“挺好的。”简单的三个字,包厢内瞬间陷入沉寂。韩桢手指间的香烟也不转了,盯着她,不说话。喝了半杯茶,聂云深觉得她该走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跟他在一起。”韩桢说。“真的没想到。”韩桢没有点着烟,夹在手里转了转,又放下了,“对不起,那天失态了。”“以后不要轻易对别人死心塌地,独立一点什么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他的眼神似乎因为酒意有些涣散,变得话多,“很多事情非常现实的。”“够了。”聂云深制止了他的话,她与他碰见的次数够多了,已经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这次不是巧合傅云涵有意安排的。你们拼命想要遮掩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呢”“至于现实,与你的那些年,已经教会我太多。”聂云深抓起包,就要站起来,“这单生意既然是她授意我来抢的,那我也就不会退让了。先告辞了。”“酒已经醒了,”韩桢站起身侧眸看着她,神色淡淡的:“我们走吧。”聂云深走在前面,速度不慢,他就静静地跟在后面。那几年,她总是温柔地走在他身边,或者更久的曾经,小小的她总是偷偷跟在他身后。什么时候,她早已经走在了前头,不再回头。韩桢突然觉得自己也摸不透自己,明明曾经对她那么残忍的时候都没有后悔过,这些日子却总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越来越空,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总是握不住。裴之晟洗过澡,他躺上床闭着双眼强迫自己立刻睡觉。以前经常日夜倒班,随时手术的日子让他早就习惯了随时入睡。可今晚却迟迟不能睡着,甚至无半点睡意。他打开手机,幽蓝的屏幕上没有新的信息或者来电。刚才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几张照片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中。关掉手机,他阖上双眼,心里还没有如此烦躁过。聂云深说她今晚有应酬,要很晚回来。他起身,下楼,出门,开车。车上了高速,他按开车窗,点了一支烟。车速有些快。酒店的门童似乎是认出了他,恭敬地唤了一声。他抬手,示意门童离开。裴之晟坐在车里抽烟,他感到胸膛里塞满了难言的情绪,赌得他有些难受,就像被一双手不停地揉捏着。他将烟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红色的火星迅速地燃烧着,烟在胸前闷赌着,他忘记了吐出,一阵咳嗽。直到将车停在这里,他才明白自己并非如想象中的那么大度。等了许久,酒店里终于陆续出来了很多人。于是他下车,慢慢走过去。有些他见过,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跟他打招呼。可惜,他没有任何心情去回应。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在了门口,一群人嬉笑着。不知是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看不见她有没有躲开。裴之晟笔直地站在路灯下,身影有些落寞,他突然记起了乔均宏的话,她和他想要的东西,想走的路是不是一样。他忽然觉得是不是他错了。裴之晟停下了脚步,将手中还剩半截的烟掐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聂云深有些累,没想到在酒会遇到了乔均宏和季淮南。因为这两人在,一晚上是粘着她的陈家少爷总算收敛了不少。她觉得好笑,几个月前因为白以薇,这个纨绔少爷可是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今天却变得异常殷勤热络。乔均宏跟季淮南说了几句,又走了过来,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她回头。裴之晟突然想离开,他不知道他站在那边多久她才会回头。活了三十年,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些无奈。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个方向,再睁开时,那双黑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刚转身便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裴之晟”聂云深的声音不小,白皙修长的手臂在空气中挥舞,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不在意,她本就不是。聂云深拎起裙摆,踏着高跟鞋冲了过去。他们之间隔着一条路,只是几米的距离。她有些急切地想要走过去,因为酒会散场,一辆一辆名车从她眼前驶过,她几次都被逼退了回来,更加着急。“别动。”他向她示意,制止了她冲动的步伐。穿过一辆车,率先走到了她跟前。刚才跑得太急了,聂云深微微有些喘,脸蛋红红的,看着他的眼睛清亮。“你怎么来了来接我想我了”接连三句问话,直截了当,她有时候很坏,明知故问。他想起了那晚的惊雷和闪电,撕开了荒芜的天际,就像人的心,早在未知的时候就遛进了些许光亮,她在他面前得意地笑着。他想,那好,她想走什么样的路,他陪着便是。裴之晟一把将她拉至胸前,吻住了她。、第57章他们吻了许久,直到身后有了其他人的轻笑。聂云深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只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会,俊秀的眉微皱,然后将她送到他的车上。车平稳地停在车库,坐在车里,聂云深本就疲惫加上酒的后劲,难免有点脱力。裴之晟还是敏感地察觉出来:“难受刚才拐弯的时候是不是晃到了”他正想开门下车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刚才拐弯的时候有辆车差点擦到他们,聂云深胃里的酒现在开始翻腾。她开了车门先下车,往一旁的柱子处走了几步,忽然闻到一种奇怪的气味。像是一种溃烂的味道,还夹杂着血腥味。她刚想转身,一只手已经紧紧卡住她的脖子,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极薄极细的短匕首。没有做徒劳的挣扎,聂云深安安静静的,因为恰好在柱子后面,这边是摄像头的死角。这或许令身后的男人有些疑惑:“你”“我不会反抗,可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为什么,钱和卡都在包里,我没有看到你,也不会乱说话。”聂云深的声音异常冷静,口上虽答得镇定,皮肤不受控制地泛了一层细密的疙瘩,显露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你”那个男人仿佛不敢相信,依旧警惕地盯着她,他张了张嘴,“你不许出声”刀锋沿着她的脖子,缓缓往下。那个男人其实身形瘦小,如果不是男女之间力量的差异,他着实是有些吃力的。“我男朋友很快就会下车我刚才说了钱和卡都在包里,你拿了就走,我不会不回头你如果现在不走,一会就算是我死在了这里,你怕是也很难再逃掉。听你的声音应该还年轻,你也不想被抓到吧”她的话语冷静犀利,年轻男子突然间发现,她好像一直冷静理智。“十多年前你们傅家在我们村建立的工厂,把那里都毁了我们的父母病死了,我们告了,政府包庇,让你们逃了,现在我哥他也”聂云深发现这个男人的手在抖,手臂上的袖子微微下垂,露出了皮肤,上面密密麻麻的像疹子一样,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化脓,而他的手关节几乎变形。聂云深心里感到极度的恐惧和震撼,她急忙移开了眼,胃里因为刚才的所见猛得犯了恶心,忍不住抬起了手,干呕了几声。“别动我让你别动”刀尖刺到了她的肌肤,他的声音似乎比她更紧张。“对对不起,我喝多了,胃里难受”聂云深捂着嘴,忍着颈脖上的刺痛急忙解释。男子看出聂云深并不是想挣扎,也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微微放松了手。聂云深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稍稍落些,她尽量语气和缓地问他:“你冷静一点,你刚才说你哥,工厂,傅家我一时间没法串联起来你哥是谁”后面的男子似乎沉默了片刻,“沈麒我哥叫沈麒。”“沈麒沈麒不是那个”聂云深的手指有些发凉,胸腔里仿佛也是冷的,一颗心不禁往下沉了沉许多猜测和念头如同得到证实一般正在蜂拥而出。“对,就是那个被你们冤枉是凶手的沈麒”“冤枉”聂云深努力将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继续问道,聂云深不住地望向裴之晟的车那边,车里已经没了人影她心里一惊,虽然很想他可以来救她,又不想他过来遇到危险,心里打着鼓。“不会的我们是恨你们傅家的人我哥来桐城只是想拿到证据他不会杀人的”身后的人情绪又开始激动。“当时有两个人,一个人坠海死了,你哥他现在在哪。”原本沉寂的停车场出现了第三个声音。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男子猛得大惊,想要回头看清来人的时候,手腕已经狠狠扣住。不过是电光火石间,他手里的匕首已经被夺走,现在架在他的脖子上。聂云深被推了出去,还好抵住了前方的柱子没有被绊倒,“之晟。”“我想比起我来,你拿刀的次数应该不多。”裴之晟用的是左手,他抬眼看了看周边,将匕首收起,放开了那个男子。这时,有辆车正从这里路过,打了打灯后转弯开走。瘦小的男子转身缓缓抬头,直愣愣地看着的裴之晟,眼圈却是控制不住地红了,气息愈发短促:“我哥他失踪了现在傅家的人一直在找我他们想杀人灭口。”裴之晟走过去扶着聂云深,沉黑的双眸,慢慢晕染开冷意:“如果你刚才动了她,不但见不到你哥,说不定还会成为别人的饵。”男子苍白地笑了笑,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悲伤和愤怒,颤声地说道,“是啊,我也是走投无路了。”直到自己进了门她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也是又湿又凉,手里的包几乎捏不住。聂云深忍不住重重喘了口气,脱了鞋子脚下都有点轻浮,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她想拿出了手机开始搜索,可是网上丝毫没有那些她想找的信息。大约一个小时候左右,门开了,看到裴之晟回来,心头一块大石落下,只是隐隐还有不安。裴之晟走过去,注意到她眼圈发红,他检查了她脖子上刚被刀抵住的地方。聂云深的皮肤本来就白皙通透,脖子上虽然只有被刀剑弄到的一点小伤口,手臂和肩膀上几道手指印却横亘在那儿,显得格外刺眼。他搂住她的腰,一起坐在沙发上,眉头不悦地皱起来,就算聂云深安然无恙,他心里也还是极为恼火的。“疼”他沉着声音问。“不疼,我没事。”“以后呆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要乱跑。”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抚在那些红痕上,像是无意识地摩挲。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命令式的温柔,虽然刚才只有短短几分钟,那个人也许本无恶意,若是换了一个不怀好意的人,任何可能都会发生。聂云深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沉默着,片刻后忍不住开口:“他刚才提到的事情,为什么网上一点信息都没有,这太不寻常了。”裴之晟此刻已经有点疲惫,闭上眼睛略微缓了缓,“我帮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我去给你放水,洗个澡。”聂云深见裴之晟想躲开话题,拉着他不让他走开:“那个人他”“他叫沈麟,我暂时让他住在楼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