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就上去了。主卧的浴室内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席琛脚下一顿,慢慢的走了进去。在看到摆在床上的那一套灰色运动装时,他无声的勾了勾唇,眼底有些无奈。成天丢三落四,连衣服都没带进去。他拿起衣服,正准备拿去摆在浴室门口,放在衣服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人,沈睿程。席琛扫了一眼,面不改色。在电话锲而不舍的响起第二遍时,他才拿起来接听了。刚打通,沈睿程就迫不及待的问:“小衿,你的脖子怎么样了,伤口严重吗”席琛微微抿唇,又听电话那头的人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杨阿姨会突然变成那样,是我疏忽了,还好,还要你没事。”“没事”男人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对面的沈睿程在听见这个声音之后,蓦地一顿。席琛薄唇轻言:“你是瞎了么”沈睿程面色一僵,“怎么是你。”“我拿着我太太的手机很奇怪么。”席琛停顿了一下,淡淡说:“沈先生,我太太脖子上的那些伤痕,你是否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沈睿程沉默了几秒,“杨阿姨想见她,所以”“所以你就真的带她过去了。”席琛轻笑了一声:“你把我太太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放在一起,对方又对她怀有恨意,这和把她丢进虎口有什么分别呢”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接戳着他的心窝,沈睿程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他就不该因为那一己之私,把人带到杨文兰面前的,如果他没有告诉子衿,她也就不会答应过来见杨文兰了。想想白天那个令人心惊肉跳的画面,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一点到,该会是个怎么样的画面。“抱歉,是我的错。”席琛听见他的话,沉默了一瞬,说:“沈先生,我以为你一直很聪明。”沈睿程一顿,皱起眉:“你什么意思”“万事不能只看表面,这个道理你做律师的应该比我还懂。”“席先生这是在提醒我”“我相信沈先生应该已经明白了无需席某多言。”沈睿程顿了顿,他又不蠢,自然听懂了他的话。他也没有再多言了,最后说了一句:“替我转告她一声,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席琛微微挑眉:“可以。”刚挂了电话,他就听见了浴室内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席琛你在外面吗能不能帮我把床上的衣服放在外面”里面,子衿裹着一条浴巾,十分羞赧的贴着门。她原本是打算直接出去的,但是听见外面隐隐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就怂了。男人将手机摆回原位,转身就走向浴室。他把衣服整齐的摆放在浴室外面的一把椅子上,尔后敲了敲门,说:“衣服在门口。”男人的声音很是动听,子衿的脸又红了红,她的声音细如蚊蝇:“好,你出去吧。”这是过河拆桥么席琛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好我出去,你别着凉了。”等到门外再没有听见男人的声音后,子衿才小心翼翼的拧开了浴室门的一条缝,伸出一只手去捞放在椅子上面的衣服。只不过,捞了一会儿,空空如也。她正郁闷呢,把门又拉开了一点,探出个头去看衣服被男人摆放在了哪里。谁知,刚探出头,手腕就突然被人抓住了。子衿心头一跳,抬眸望去,就撞进了男人忽明忽暗的瞳仁里,那里面,有她的倒影。十分的清晰。“你不是”、147不信人间有白头十七宁静的卧室内,空气中的温度有增长的迹象。原本该离开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浴室的门口,微微垂眸,静静的看着她。子衿一愣,大脑有几秒的当机。席琛看了眼面色因为雾气而变得有些桃红的女人,扯了扯唇:“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偿”男人喑哑而调侃的声音落下之后,她才蓦地惊醒,手还被他抓在掌心里,只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问他:“你不是出去了吗”席琛嗯了一声,有些含糊,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往下扫,落在她的脖颈上,原本白皙的脖颈此刻被明显的手印所覆盖。而且,颜色有些深,看得出对方的力道有多大。他的眸子沉了一沉。子衿被他盯得不知所措,卧室的窗户开了一小截,有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席琛将衣服塞在她手里,声色不动:“进去换上吧,别感冒了。”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子衿无法猜测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当然,也顾不上他在想什么,拿了衣服就匆匆关了门。砰的一声轻响,一门之隔,外面,男人温和的眸子渐深。子衿穿上衣服出来后,席琛正坐在卧室一角的沙发上随意翻看书籍,身旁的位置放了一只药膏。卧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从她的角度看去,柔和的光晕下,男人面庞清隽,五官线条冷硬,柔顺的头发随意的盖在额前,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位置微微敞开,可以看清他性感的锁骨。还有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而白皙,就连翻看书的时候都格外的赏心悦目。美色当前,子衿怔神太久,连男人是何时放下手里的书,抬眸凝视着她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反应过来后,席琛已经在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了。子衿对上他的眼神,耳根烧红,窘了一窘。而席先生好似没有察觉,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子衿忙不迭的走过去挨着他身边的位置坐,离得近,男人身上的气息也十分的清晰,萦绕在鼻腔。她心神一晃,无意识脱口而出:“和我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席琛顿了一顿,随后面不改色问道:“夫人想表达的意思是”子衿脸蛋坨红,又是一窘,吐出三个字:“你好香。”男人:“”席先生有点克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面色如常的说:“是么,那擦完药任凭夫人处置。”女人:“”知晓他又在调侃自己了,子衿羞赧的瞪了他一眼,这个人啊席琛将药膏涂抹在她受伤的位置,冰冰凉凉的药膏沁入肌肤,子衿的身体颤了一颤。男人凑的也近,湿热的呼吸时不时会扑洒在她敏感的耳边,她全程只得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等擦完药膏了,席琛去洗了个手回来,女人已经偷偷溜出主卧了。他微微一挑眉,眸子深处有极浅的笑意在弥漫。下了楼,一眼就看到了厨房忙碌的小身影。他环抱双手,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方才迈开沉稳的步伐缓慢的走过去。女人正在切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没回,自然而然的说:“帮我弄一下头发。”发丝垂落在脸庞,痒痒的,感觉很不好。席琛听见她的话,脚下一顿,顺着她的头发看去,嗯,是有些凌乱。他走过去,轻轻扯开了她头发上的皮筋,女人乌黑的长发瞬间散开了,宛如瀑布一样。子衿顿了一顿,她只是想让他帮忙把耳边那几根碎发撩起来而已。席先生似乎理解有误。第一次给女人扎头发,席先生的动作有点僵硬,也有点不得章法。他边想着她清晨坐在梳妆台前扎头发的画面,边有模有样的将女人的头发捆成了一个丸子,然后绑上皮筋。很快便大功告成。席琛看了眼自己的作品,虽然不是特别的赏心悦目,但是至少还看得过去。他扯了扯唇,自夸:“还不错。”子衿原本正晃神,听见这三个字,直接扑哧了一声,险些刀都拿不稳了。席琛环住女人纤细的腰,目光落在案板上那些被剁碎的肉上,眉头轻轻一挑,毫不吝啬的夸道:“刀工不错。”说到这个,子衿立马有点小得意了,她和席琛结婚之后,可是特意向isa她们请教过的,而且还是有练过的,肯定不错。她眼底的嘚瑟都藏不住了,偏偏还谦虚:“还好还好。”男人隐隐勾唇,眼底有笑意滚过。一旁正煮着的紫菜汤滚开了,席琛松开她,不紧不慢的关掉了大火。他有条不絮的将锅盖掀开,白色的热气瞬间弥漫在了大片的空气之中,还有紫菜的香味,充斥在鼻间。子衿回头见男人才盛汤,不经意问了一句:“你刚刚在卧室是在接电话吗”席琛嗯了一声,她不提,他还差点忘了这一茬。“沈睿程。”他淡淡的说:“他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子衿微微一愣,原来是沈睿程打来的,她还原以为是他的电话呢。“他还有说其它的吗”男人舀汤的动作一顿,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在女人无辜的脸上,微微一笑:“席太太,你确定要和你老公继续谈论有关别的男人的事情吗”呃这醋味啊还挺重的。不过也是稀奇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如此毫不掩饰的表达出自己的不满。那么闷的一个人,能表现出来真是太不容易。子衿也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他如此认真,忍住笑,她一本正经:“我就习惯性一问而已。”席琛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面不改色的说:“这个习惯不好,得改。”“”“另外,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吃过饭,子衿一时兴起,拖着席先生就到楼下散步。夜色寂凉如水,晚风轻拂,树影绰绰。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出了暗橘色的光晕,洒在地上,映衬出了两人靠在一起的影子。席琛牵着她,身上的衬衫早已经褪下,换成了一身灰色的休闲便服,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身旁,子衿看着地上的影子,心中无限感慨和甜蜜。白日种种不好的记忆都被抛之脑后,此刻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过多的繁华与喧嚣,没有过多的明争与暗斗,没有过多的伤害与灰暗,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她只希望时间可以慢慢的走,慢慢的走。“怎么突然想散步了”身旁的男人慵懒的问道。“我也不知道。”子衿的目光落在前方,看着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木,说:“就是突然很想和你待在一起。”“嗯,你每天都可以这么做。”席琛淡淡的一笑,眸子又黑又亮。每天都可以么。子衿沉默了,她这几日,总是特别的不安,而且也莫名其妙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一个接一个,都发生在她的周围甚至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不敢多想,如今周荣生还没有抓到,不知道这些年给他提供经济来源的人是谁,她不敢妄自下结果。席琛见身旁的女人突然静了下来,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凝重。他顿了下,问道:“怎么了”子衿抿了抿唇:“你说还有多久才能抓到周荣生”男人看着她,薄唇轻言:“很快了。”子衿一顿,她不知道男人指的很快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一直都是,无条件的去选择相信他。绕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子衿随便找了个问题,好奇的问:“你和徐清扬是怎么认识的”她感觉两人是那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席琛平缓的说:“徐司令是爷爷救命恩人。”子衿一听,好奇心更重了。他停顿了一下,又边想边说:“爷爷脾气倔,当年下海经商后得罪过不少人,甚至有几个放狠话要取他性命,听父亲说,爷爷有次遭人暗算了,是因为徐司令才得以脱险保住了一命。”子衿有些唏嘘:“没想到爷爷年轻的时候经历过这么多风雨,那后来呢”“后来,两家关系变得有些亲近了,我八岁那一年被爷爷丢进了徐司令的军营,那个时候算是和徐清扬第一次见面。”原来两家关系不错,但是为什么,徐清扬每次见到席琛都会针锋相对呢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席琛沉默了几秒,声线有些哑:“徐清扬的母亲在七年前发生了车祸,因为抢救无效死亡了。”子衿蓦地一怔,他顿了几秒,又说:“当时抢救的医生,是我。”如遭雷击,子衿错愕的看着他。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徐清扬那么讨厌席琛的原因是吗,他以为是席琛害死了他的母亲可是,他是医生又不是华佗,如果将这些过错都归咎在他的身上,那以后还有谁敢再做医生呢没想到一不小心戳到了他的伤口。子衿懊恼,犹豫了一下,安慰他:“人各有命,这不是你的错。”席琛嗯了一声,勾唇:“安慰人的时候还是一样的敷衍。”“”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子衿瞪了他一眼,“就不能不戳穿我妈”她又不是很懂的怎么去安慰人。席琛闷笑了两声,两人又继续往前走,经过一间超市的时候,子衿拉住男人进里面买了一些蔬果和零食。付完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