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的声音,门越敲越重。程靖蹙起眉,刚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一步,突然,砰的一声,外面的人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在狠狠的砸着门。不是保镖。想到这,他的眼底闪过惊恐,手忙脚乱的拿起被他丢在地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扣上扣子,实木大门砰的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砸开了。程靖浑身一震,不安的抬头,在看清站在门口的男人时,脸色刹那面如死灰。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幕,脑子里所能想到的词语就只有一个,魔鬼。那是一个满身戾气,穷凶极恶,从地狱一路杀戮无情走来的魔鬼。他的眼瞳像是被鲜红的血液浸染,沉如永无止境的深渊。砸开门后,席琛覆满冰霜的眸子扫向大床的位置,在看到女人伤痕累累,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心脏剧烈的一缩。他绷紧下颚,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程靖,没有说什么,直接往大床的方向走去。席琛快速的解开绑住女人的束缚,捞过放在床头的浴巾,小心翼翼的把它披在女人的身上。修长的手指撩起女人垂在脸颊上的头发,在看到她白皙的脸上一片红肿的时候,瞳眸一震。子衿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在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心安。她吃力的睁开眼,在看到男人清隽的脸庞时,有泪水从眼角滑落,痴痴的笑着:“我是不是在做梦”席琛低头,薄唇滑过她的眉角,轻声呢喃:“你没有在做梦,我来了。”听见男人如暖阳一样柔和的声音,子衿咬着下唇,无声的流泪,她盯着他,声音颤抖,哽咽:“我疼。”头疼,脸疼,腹部疼,心脏疼,浑身都疼。席琛一顿,伸手温柔的擦掉女人不停掉落的泪珠,眸子染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轻轻的吹了吹她红肿的脸,声线低哑:“乖,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子衿摇头,生怕他会消失,紧紧的拽住他的手腕,眼皮很重,却执拗的不肯闭眼。察觉到女人的身躯还在颤抖,他的瞳仁很暗。席琛将她捞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背,哄着她:“不怕,我不走。”靠在温暖的臂弯里,子衿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没一会儿,她就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程靖原本想偷偷溜走,哪知被收拾完保镖回来的时砚逮了个正着,时砚拽住他,一拳挥在他的脸上,骂道:“你要死了你,绑谁不好绑那个变态的女人,你快求菩萨保佑他给你留只手吧。”闻言,程靖只觉五雷轰顶,脚都发软了。席琛的手段,他也听圈内的人士提及过,可是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他每次都嗤之以鼻。现在他差点了他的女人,酿下大祸,想起席琛刚刚的那个眼神,一股浓烈的恐惧涌上心头,他的头皮都在发毛。席琛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了。他看了一眼被时砚打趴在地上的男人,靠在门边,从口袋摸出了一盒烟,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边。啪嗒一声,火光一闪,烟雾弥漫,瞬间模糊了男人隐晦不明的眼睛。别说程靖,就连时砚,也感觉到了莫名的压抑。抽了两口,席琛吐出烟圈,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地问:“为什么”程靖对上男人暗无天线的眸子,呼吸一滞,连忙解释:“不是我,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和你有关系,是席袁成硬塞给我的。”席琛弹了弹烟灰,面无表情:“我是在问你,为什么打她”男人阴凉的眼神漫不经心的掠过程靖,后者背脊一僵,蠕动嘴唇几次,却是无话可说。空气凝结,时间像是夭折在了空气中。半响,席琛眺眸看向他,勾唇:“打了几下,嗯”周身泛起寒意,程靖缩了下肩头,唯唯诺诺,不敢说。时砚等的不耐烦,直接上脚,踹了他一下,“还不快老实交代,信不信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好像好像是四下”“四下”席琛咀嚼着两个字,又抽了一口烟,语气温柔的几近渗人:“都打了哪里”题外话原本打算零点万更,可是今天很晚才到家,十一点写到三点就只写了四千字,别嫌弃我,我都看不下去了。明天还有一章,原谅我的眼皮实在支撑不住了爬去睡觉了。、82 山雨欲来风满楼十二3000都打了哪里程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男人的脸色,平静如水,他想了想,有些后怕:“就、就扇了两巴掌和踢了她两下,她不安分,我也就是一时脑热,其实没有下多大力气”话没说完,就被席琛打断了偿。他笑着重复那个字,“就撄”男人虽然在笑,可是声音就跟淬满了冷冰一样,让人忍不住骨寒毛竖。时砚看在眼里,真的为程靖的智商堪忧,他摇头,唉的叹息了一声,不作不死啊。程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懊恼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子,爬过去,想要解释。手快要触及到男人熨帖妥当的西裤时,屋内突然响起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胸口被男人猝不及防的狠踹了一脚,痛入骨髓。席琛睨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终于移开了步伐,上前一步,声音阴柔:“我都不舍得打的女人,你说,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程靖咬牙,面部扭曲,抬头看到步步紧逼的男人时,脑子气血不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威胁他:“你别忘了,在外面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今天如果对我做出什么事情,传了出去,遭殃的不仅是你,还有席氏。”他的一番话,好像把席琛逗笑了。男人蹲下身,漫不经心的看着他,“我这个人无情无义惯了,不太在乎一些有的没的,不过,倒是你,你说你的那些子女每天都盼着你入土好瓜分财产,如果你真的消失了,他们会找你吗”当头一棒,程靖血色褪尽,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了,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程靖的声音哆嗦:“你、你就是本事再大,杀了人也一样要坐牢的。”“谁说我要杀你了”席琛看他一眼,起身,拿开叼在嘴里的烟,吐出烟圈,冷峻的五官模糊不清,只听见他幽幽的说:“别那么悲观,我这人不喜欢赶尽杀绝,会给你留一个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机会的。”尾音刚落下,程靖还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男人已经拉过一旁的板凳,毫不犹疑,果断利落的往他的腿上重重的砸了一下。凄厉的叫声,瞬间在空气中回荡,听得人心惊肉跳。好像听见了骨头碎掉的声音,程靖痛苦的皱着一张脸,不断的抽气,额头冷汗直冒,他如惊弓之鸟,恐慌万状的看着席琛,后者面无表情,声音很平静:“疼吗”疼吗他浑身颤抖,不停的退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席琛想起女人那苍白的小脸,眸子就和外面的夜色一样,又暗又沉,细看,好像有海啸在深处翻卷。他拖着椅子,周身覆满阴郁,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走向他。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安静的套房只有程靖那断断续续祈求的声音,“不要不要”逼至墙角,无路可退。程靖靠在墙上,拖着自己无法动弹的右腿,胆战心惊的扯着嗓子求饶:“是我一时糊涂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按男人这样的力度再砸多一下,恐怕他这条腿就直接废掉了。席琛好似没听见他的求饶,将还未抽完的小半根烟丢在程靖受伤的大腿上,然后用铮亮的皮鞋,来回踩,狠狠的踩。程靖从咽喉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痛的几近昏厥的时候,眼前的男人突然松开了脚。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席琛又举起了椅子,这一次,他好像丧失了理智,疯狂的砸着他,背部,手臂,大腿,甚至裤裆的位置,每一下,都冲着他的命砸。时砚发觉男人的情绪不对,心头一惊,立马上前拉住他,提醒他:“够了,再砸下去他就没命了。”席琛淡淡的看了眼晕死过去,满脸是血的程靖。他抿紧薄唇,丢下椅子,嗓音很哑很诡异:“道上不是有人稀罕他的命么,送过去,不用报酬,我只要他的两只手。”时砚蓦地一怔,尔后,嗯了一声。“嫂子怎么样了”“惊吓过度。”“席袁成那边”时砚迟疑的看着他,后者幽暗的眸子有一缕冷意滚过。窗外夜色已深,席袁成正在一间棋社下棋,接到席琛的电话时,他的眸子有一闪而过的异样,眉目沉了下来。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他隐隐不安,滑过接听键,故作讶然:“小琛,这么晚了给二伯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席琛坐在车内,女人靠在他的怀里熟睡,他听见席袁成的声音,嘴角荡起了一抹弧度:“这不是惦记着二伯的身体吗。”席袁成一顿,扯唇:“小琛有心了,二伯的身体无恙,放心吧。”“嗯,无恙便好。”席琛停顿了一下,慢不着调的开口:“说起来,二伯回国这么久,我这个做晚辈的,好像还没给您送过见面礼。”闻言,席袁成面色一僵,他勉强撑起笑容:“都是自家人,小琛又何须客套”幽暗的车厢内,男人垂眸,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女人肿起来的脸,眼瞳又黑又亮,他笑:“就是因为是自家人,所以才含糊不得。”席袁成知道他话中有话,捏着棋子的手隐隐泛白,“那二伯就先谢谢你了。”“不客气。”说完,男人掐断了电话。席袁成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的棋盘,面色铁青,五指收紧,最后大手一挥,黑白棋子混在一起全部洒在了地上,一室狼藉。另一头,席琛刚放下电话,怀里的女人就不安的动了动。他温柔的顺着她的背,薄唇滑过她的额头,轻声:“很快到家了。”时砚在前面开车,听见他温柔的声音,一起一落这么明显的落差,让他忍不住觉得毛骨悚然。他在想,如果让子衿看到席琛暴戾的一面,也不知道她是作何感想。很快,车子在一间高级公寓外面停了下来。席琛把子衿抱下车,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时砚,“辛苦你了。”时砚背脊一凉,讪笑:“大哥,你别突然对我这么温柔,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住。”话落,男人勾唇一笑,“想太多了,我是指你超车的事情,辛苦你了。”超车时砚懵了一两秒,这才想起今天连续闯了几个红灯被警车追了一路的事情,恐怕明天一大早就会有人“登门拜访”了。所以席琛指的“辛苦”,就是这个他哽了哽,憋了半天,才骂了一句靠。回到公寓。席琛把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之后,就起身走去浴室打了盆热水出来。他坐在床沿,拿着拧干的毛巾轻柔的拭擦着女人的小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伤口,女人不自觉蹙起了眉头。很快,擦干净,席琛把刚刚经过药店时买来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从中取出了一支消肿的药膏,挤了一点在手上,然后轻轻的涂抹在女人红肿的脸颊上。卧室里面没有开灯,男人的眸子却异常的黑亮。席琛静静的看着女人恬静的睡颜,过了一会儿,他拧好盖子,把药膏丢在桌子上,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去,抱住了女人柔软的身躯。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压下心头浓烈的不安。后半夜,外面下起了暴雨,子衿是被一道雷声惊醒的,她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看到四周熟悉的环境,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的耳畔似乎还残存着昏过去前男人那清浅温柔的声音。身侧的位置还有余温,子衿愣了一愣,迫不及待的掀开被角,爬下床。题外话啊,我要出门去了,还剩下三千字,我晚上不睡也会补回来的、83 山雨欲来风满楼十二3000亲了走廊上亮着一盏暗橘色的壁灯,光晕落在实木的地步上,映衬出了夜色的柔和安宁。子衿借着幽幽的灯光,扶着楼梯,一步一步,轻轻走下楼。客厅明明一片昏暗,可是她却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撄。男人指尖的一点红火,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子衿都闻了空气中弥漫的烟草味。她脚下的步子一滞,微微蹙眉。席琛听见楼梯口传来的动静,抬眸,直接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眸子。他笑:“醒了”然后又朝她招了招手,声音温和如常:“过来陪我坐坐。”子衿没有犹豫,默默的走向他,只是在经过茶几时,看到上面堆满烟头的烟灰缸,心脏不自觉,缩了一下。细微的,她都没有察觉。她在男人身旁的空位坐下,没一会儿,就又看了眼那个烟灰缸。心口莫名堵得慌。席琛注意到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