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西略微讶异,她可还记得他昨晚早早就睡着了。顾子默嗤的一笑,目光扫了一眼她有些微肿的唇瓣,冷冷道:“我的眼又不瞎。”顾惜西注意到他的视线,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一怔,白皙的脸蛋浮现红晕,毫无信服力的解释:“这是意外。”“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次了,徐清扬那个男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还这么年轻就没有靠家里的关系当上尉,先不说他的双手是否干净,论城府,你跟他在一起,吃亏的一定是你。”“我知道。”顾惜西黯然,说:“所以这几日,我已经在努力从这段荒唐的感情里挣脱出来了。”可是结果,总是差强人意。顾子默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多说,直接拧开大门,往外走。砰的一声,厚重的实木大门关上后,顾惜西有些疲倦的拧了拧眉。适时,袋子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眼那串号码,勾唇,接通。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顾惜西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最后就只说了一句话,她说:“关我屁事。”顾子默到医院后,在前台问了一下,然后直接去往席琛的办公室。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走廊上与子衿狭路相逢。看样子,她也是刚从席琛的办公室出来的。直到如今,他还始终无法相信,她已经为人妻,那个人,还是席琛。子衿看到他的时候,怔愣了几秒,主要是因为两日不见,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与往日丰神俊朗的模样相差了一截。想起那日他愤怒又挣扎的眼神,她有些迟疑的开口:“你没事吧”女人眉目平静,顾子默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深吸了一口气,瞪了她一眼,“没事会来医院吗”子衿讶然:“你生病了吗”顾子默咬牙:“对,我脑子有病。”脑子有病听这语气,他是在她赌气吗子衿觉得好笑,面上正色:“那你赶紧去看看,别落下病根了,我们还等着你发工资呢。”她的嗓音刚刚落下,顾子默就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骂道;“宋子衿,你没有良心。”相较于刚开始,男人现在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子衿松了一口气,耸肩,半开玩笑:“我没良心,你也不是头一天知道了。”顾子默一时无言,然后,他又听见对面的女人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来找席琛的吗”他盯着她,观察着她,最后,嗯了一声。子衿没有多讶异,她只是淡淡一笑:“他在里面,你去吧,我上去看小城了。”说完,她没作停留。在女人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后,顾子默抿唇,突兀的问了一句:“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他吗”子衿微微停下脚步,没有犹豫,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响起:“我不喜八卦。”顾子默转头,看着她的背影,“哪怕因为你”因为她子衿蹙眉,身后,男人一字一句,说:“宋子衿,你真的认识席琛吗”他说:“你知道他以前都做过什么事情吗”他还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往火坑上推”沉默了几秒,子衿没有回头,淡淡的说:“我的确不了解他。但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为什么你这么确信你知不知道他以前”“他以前怎么样我不想知道。”子衿打断他的话,转过头,话不经脑,脱口而出:“我只知道,他不良善,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这样很般配不是吗”顾子默浑身一震,眼底仅剩的一点光芒,消失了。而子衿在说完后,就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因为她看到了,顾子默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席琛波澜不惊的信步走来,他没有看顾子默,直接走到她的面前,把一只手机递给她,无奈:“怎么丢三落四的。”男人的语气和平常一样,子衿一顿,接过来,心里忐忑,无法揣测他在想什么。“不是说要上去看小城吗”他又笑了笑。“嗯。”子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身后面无表情的顾子默,没有多言,调头离开。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视野里,席琛才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回过头,看着顾子默,微微一笑:“如果不嫌弃,顾总要不要到我的办公室喝杯茶”顾子默盯着他幽深的眼睛,扯唇:“不嫌弃。”东城派出所。杨文兰刚刚看完宋娇阳出来,昔日容光焕发的脸裹上了一层狼狈。她走到路边打车,远远看到一辆蓝色的计程车,刚要站出去拦,背后就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杨文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随风撞进耳畔,杨文兰蓦地停住,心提到了嗓子眼,隔了好几秒,她才慢慢的,僵硬的,转过头。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四目相对,她的眼瞳一缩,脸上血色褪尽,惨白如纸。即便他的脸被白色的口罩遮去了一把半,但就是化成了灰,杨文兰也认得出他。她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下意识倒退一步,却不慎跌在了地上,“你、你”男人走前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黝黑的眸子深沉不见底,隐隐中,似乎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杨文兰好像失语一样,惊恐的看着他。这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稳稳的停在了派出所门口。沈睿程从车上下来,刚要进去,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求救声。声音很是耳熟,他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草坪那边,坐在地上的杨文兰。他微微一怔,小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看到她煞白的脸,不解:“您没事吧”杨文兰想起男人离去前阴狠的眼神,心脏一紧,话音颤抖:“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沈睿程看到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蹙眉,“真的没事吗我看您的脸色不太好。”“放心没事,对了,你是要进去看骄阳吧”杨文兰拉住他的手,看了眼四周,有些后怕:“我可以去车上等你吗”“可以。”沈睿程顿了一下,扫了眼她还在发抖的手,沉吟:“你先去车上等我,我等会儿送你回去。”“好、好。”杨文兰被他搀着走向停车的位置,殊不知,她刚坐进车内,一直躲在暗里的男人又走了出来。他犀利的眸子落在那辆黑色的商务轿车里,被口罩掩盖的嘴角挑起了一抹冷笑。只见他掏出手机,给一个匿名的号码发了条短信,然后又看了眼派出所的方向,压低帽檐,四下无人的离去。医生说,宋城的各项指标有好转的迹象,只要他醒过来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听到这个消息,子衿又是喜又是忧。她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拉过他的手,轻轻的说:“宋城,你给我争气点。”苏牡柔洗好水果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眶有些酸涩。她走过去,拍了拍子衿的肩膀,说:“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早点回去休息,这里有我还有看护在,不会有问题的。”而且,门外还有两个保镖。子衿嗯了一声,抬眸看她:“妈,你的身体刚好,也别太累了。”苏牡柔点头,催促:“快点回去吧。”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子衿就离开了病房。她离开医院前给席琛发了条短信,坐上计程车后,又就接到了沈睿程的电话。不想接。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是电话锲而不舍的响着,一遍,两遍,三遍子衿蹙眉,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滑过了接听键。电话通了,对方却选择了沉默。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她平静的问:“有事”沈睿程靠在车椅上,温和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幽幽响起,他说:“骄阳想见你。”子衿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淡凉:“可我不想见她。”“你不想知道谁是伤害小城的凶手吗”“想,可是与你何干”子衿突然笑了,声音稍冷:“沈睿程,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将功赎罪还是打亲情牌”“不论是哪一种,我都是为了你。”“为了我”子衿玩味的咀嚼这三个字,勾唇:“你也不怕被雷劈。”“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愿不愿意来是你的事,但是你要知道,目前知道真相的人只有骄阳一个,你甘愿就这样看着伤害小城的凶手逍遥法外吗”子衿抿唇,眸子隐晦不明。没等她作出决定,沈睿程先开口了:“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在东城派出所等你。”题外话晚了点最近好忙可能明天的也会晚点原谅我、76 山雨欲来风满楼六3000外面天色灰蒙,办公室内,天花板的ed灯散发着白色的光晕,将室内映衬得十分明亮。实木长桌上,放着两杯刚泡好,色泽乌润的红茶。茶香四溢,白色氤氲的雾气从杯子上方一圈圈冒出撄。顾子默端起来喝了一口,香而纯正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坐姿优雅的男人,放下茶杯。声音一如既然带着敌意:“那些帖子是不是你黑掉的偿”席琛靠着舒适的椅背,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他慵懒的睨着他,慢不着调的笑:“那些垃圾看着很碍眼,中午正好得空,就帮顾总清理了一下。”顾子默嗤笑,讥讽:“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席琛似是没看见他深邃的眸子隐隐藏着的汹涌,勾唇:“不必客气,我太太在贵公司上班,以后还要劳烦顾总多多担待。”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顾子默敏感的脑神经。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的跳动,说话的声音沉而压抑:“席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席琛笑,不急不缓的说:“顾总有所不知,我太太脾气倔,喜欢把心事压心底,我只是怕她受委屈了。”怕这个字,用在席琛这种人的身上,还真的是方枘圆凿。顾子默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眸子沉如深潭,声音颇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你现在是在暗示我她在我的公司受委屈了是吗”“顾总言重了。”席琛停顿了一下,暗无天线的眸子笔直地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唇瓣浅显的笑意渐渐流散,他平静地说:“顾总每天日理万机,下属之间一些矛盾琐碎之事当然不值一提,但我这人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欺负到我太太头上,她若受欺负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他的尾音刚落下,顾子默蓦地一怔。因为刚刚,他在男人幽深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抹无情的杀意。这个男人,怕是比徐清扬,要复杂得多。想到这,顾子默话锋一转,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接近宋子衿”席琛微微挑眉。他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为什么是她”这是世上,好看有气质的女人太多,以席琛的条件,完全可以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为什么偏偏是宋子衿明明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走到一块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是她记忆翻涌而来,席琛突然想起那晚在主卧摸到子衿脑袋上那条疤痕的一幕,眸深如砚,声线清冷:“没有为什么,只能是她。”只能是她。顾子默一怔,倏地沉下脸,冷笑:“如果她知道了你的身份和当年的事情,你觉得她还会选择跟你在一起吗”闻言,席琛扬唇一笑,从容不迫的说:“你可以告诉她,我也会尊重她的决定。”男人从头到尾一直喜怒不形于色,就连刚刚的态度,都比他预想之中要平静很多。不,不是平静,换句话说,是他太过自信了。顾子默蹙眉,“你就这么笃定她会相信你”“不,她不会相信我。”席琛漫不经心的眺着他,幽幽一笑:“但她也不会离开我。”窗外夜色渐深,挂断电话后,子衿沉默了很久。耳边还残存着沈睿程的声音目前知道真相的只有骄阳一个,你甘愿就这样看着伤害小城的凶手逍遥法外吗当然不愿意。可是宋娇阳她会老老实实招供吗不,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所以,她为什么想要见她她正沉思,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生生的把她拉回了现实。烂熟于心的号码,是席琛。子衿顿了顿,滑过接听键,把手机放至耳际。男人喑哑的声线,从电话那头幽幽响起,好似耳边呢喃,柔和如清风:“坐车了吗”脑子有些涨,子衿摇下车窗,风从外面灌了进来,舒适的风拂过脸庞,她嗯了一声。偌大的办公室,顾子默已经离开,席琛穿着古板冷肃的白大褂,长身玉立,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黑眸如深潭。电话里头有微微轻风的声音,他的眉目酝酿着笑意,轻声提醒她:“不要吹风,会感冒。”如果没听错,男人的声音好像缱绻有柔意,他今晚,似乎心情不错子衿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