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自己有原则也许是景炎帝对她的信任还有可能就是用忙碌来掩饰那些莫名的恐慌茶后,摆驾流华宫。流华宫算是蔚央毕业的地方,如今衣锦归乡有种滋味在心头萦绕,仔细回味了一下竟是一种恐惧。她猜测原主以前在这里过的并不好,二等宫女每天的工作是做饭煎药,依着原主冷淡的性子定会被人看不顺眼,所以那些被孤立欺凌的可恶戏码定是少不了的。穿过一条宽阔的长廊,在沿着廊檐走到流华宫的正殿厅门口,王允王副总管吊着嗓子吆喝了一声。没人来迎接她,其实陈锦曦能在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她估计会觉得有鬼吧。蔚央抬脚跨过门槛走至正厅,厅内暖意融融,正巧有个身着粉衣宫装的宫女从内殿绕出来,待惊觉蔚央立在她面前时,脸色猝变。一张标志的小脸儿变得煞白,双膝狠狠地磕在地上:“奴奴婢参参见”蔚央垂眼看着她:“免礼了。你家娘娘呢今日,本宫是来瞧瞧对于三日后小公主生辰宴有没有什么能用到本宫的地方。”粉衣宫女似是被她吓坏了,双手撑跪在地上抖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蔚央疑惑她的反应:“那,本宫便失礼了。”绕过她径自入内,进入内殿要穿过一条光线并不怎么好的穿堂,再来便是陈锦曦的寝屋与其他偏屋或是耳房。寝屋大门没关,蔚央暗自吐纳了口气,抬步走向门口。“皇上,那时是臣妾不大懂事,使了小性子,您生臣妾的气是应当的。只是,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臣妾看皇上的气大概是已经消了吧”是陈锦曦的声音,原来景炎帝也在场,蔚央猫着步子不厚道的缩在门旁听墙角了。景炎帝吹了吹茶沫:“大概。”陈锦曦柔声道:“在民间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是在平常不过了,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嘛,皇上是不是能收回当时一气之下做出的决定”景炎帝抬眼瞧着陈锦曦眉头微皱:“不太明白。”陈锦曦说:“皇上认为现在的皇后是不是”“哦,等一下。”景炎帝突然截断她的话,“爱妃莫不是以为朕立阿央为后是冲动之举”“阿阿央”陈锦曦脸上的笑一僵。景炎帝饮了一口茶,悠然的问道:“怎么,有问题吗”陈锦曦干笑摇头道:“自是没有。”“奴婢茂陵见过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这会子正在屋内会见皇上,请皇后娘娘恕奴婢疏于职守之罪。”一个穿着碧蓝色宫装的宫女不知何时站在蔚央身后,她的突然开口将蔚央吓得不轻,慌乱无措下一头撞在面前的框棂上。陈锦曦和景炎帝听到动静一前一后出来了,瞧见坐在地上脑袋磕在红木框棂上的蔚央,呆愣一旁的宫女茂陵才回过神儿来,忙不迭的上前搀蔚央:“皇后娘娘,您还好吧”蔚央站直身子摇手道:“本宫本宫没事。”没事就怪了她闭眼看到的是满世界的繁星,到底谁这么爱掀开她的头盖骨啊第二次了啊所以偷听墙角这种缺德事儿还是少做的为妙,报应在蔚央这里总是来的太快,她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句佛表示虔诚的忏悔了。她忍痛睁开眼对景炎帝欠身道:“见过皇上。臣妾也是刚到,不小心听到皇上和淑妃姐姐的对话,实属无心之举,还请恕罪。”陈锦曦虚着眼睛看着蔚央,景炎帝手上还端着茶盏,如子夜的眼眸没有波澜的看着她,然后他端起茶盏悠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这景炎帝喝茶的声音是不是稍稍大了点蔚央头顶好像飞过无数只黑乌鸦,脚上又是一软,幸好身旁的宫女茂陵搀着她。她觉得这样的耗着不好,得速战速决无暇顾及身边的宫女和陈锦曦的表情,一股脑的将今天来的目的道出来:“方才午茶时间收到姐姐您的请帖,思及这可是熙和公主的诞辰,定是不能马虎的,所以茶罢就来看看姐姐您有没有能用得上本宫的。”陈锦曦展颜笑道:“皇后真是有心啊,本宫前还念叨这请的人太多,这桌椅板凳估摸着是不够,如今皇后能解忧,那便无后顾之忧了。”在这景宫内除了太后皇上,在蔚央面前不以臣妾而是以本宫自称的人怕是也只有陈锦曦她一人了吧。她是皇后嘛,胸怀宽广,不和这种没有教养的人计较。“乐意为姐姐效劳,本宫这就去内务一趟。”扫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二人,“如此,便不打扰皇上和淑妃姐姐了。”蔚央说了这些就要行礼告退,就听见景炎帝说:“等着,顺路。”他将手中的茶盏塞给茂陵,负手先蔚央离去。作者有话要说:卡了五天的成果qaq、12探秘十、探秘出了流华宫,蔚央和景炎帝顺了一道,期间两人没有半句的交流,气氛还算无声的和谐。到了她该折去内务局的路上,她清了一下嗓子说:“皇上,臣妾要先去一趟内务,便不能陪皇上了。”景炎帝停住脚步,又转身看着她,顿了顿道:“疼吗”啥哦哦,他估计是在说她额头,蔚央回道:“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刚才只顾着揣测淑妃和皇帝对话的信息量,没怎么注意被撞的额头,经他这么一提醒,她倒是真觉得有那么点儿的疼。景炎帝向她走近两步,蔚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止步问:“皇后很害怕朕”是,她很害怕。虽然你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不爆不怒,可是能登基为帝,一统四方,你那种王者的强大内心是她这种小人物不能比拟的。你出个气儿,她都要揣摩半天这气儿是吃撑了出的,还是你正在蓄势待发准备掀起别人的波澜,还是你就是单纯的出个气儿。“皇上贵为天子,自是不怒而威,天下无人不被皇上的威仪所震慑,臣妾自是不例外。”偶尔拍一下马屁也许会免去某些不必要的麻烦。景炎帝淡淡道:“唔,说的虽然是事实,但能否请皇后说话的时候看着朕的眼睛”蔚央茫然的抬头看着景炎帝,他这时又朝她逼近了一步,她忙低头做不知所措的惶恐状。此间她看见景炎帝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而且离她越来越近,她干脆右腿向后一撤,利索的扎了一个马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摸一下五毛啊”景炎帝的手停在半空中,气氛有那么点尴尬。她额头立马流下三排冷汗,她干笑的不救道:“呃,这个这个是臣妾家乡的一种调侃方式,一般起到暖和气氛的作用。臣妾瞧着这一路皇上都没开过口,所以活跃一下气氛呵呵”蔚央用手捋垂在耳边的头发,笑得很不自在。景炎帝静默了半晌,他问:“还记得怎么演茶吗”“嗯什么演茶”“一点都不记得了”“还请皇上明示,臣妾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他如子夜的眼眸开始审视着她:“皇后身上有种陌生人的味道,你,到底是谁”蔚央觉得后脑被劈了一道惊雷,脸色变得不好。“朕查过你的背景,茶商之女。”他说,“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濮茶演的很好,第二次第三次的国山茶亦是颇令人赞赏,你真的什么都忘了”说真的,她是第一次知道她还懂茶。对于曾经行书翰墨从来没和她说过,她想也许是以前的她受了太多苦,他们心疼她所以不愿提及,所以她也没有开口去问。蔚央低着头冷清清道:“皇上不是知道臣妾记不得以前的事么,何须这般为难臣妾”“如果有机会让你去了解过去的自己,你愿意吗”“一切顺其自然,但也要符合时机,该是臣妾知道的便不会错过分毫。”“对过去不好奇吗”“过去便是曾经,好奇又不能改变现在,何必在意。”“净说漂亮话。”“皇上又不是臣妾,怎知臣妾说的是漂亮话而不是真心话”“朕听得到你的心声。”“皇上说笑了。”“蔚然”冬月初三,熙和公主的两周岁生辰宴,流华宫内蔚央为了座上宾,景炎帝稍后才到。自从恢复后位之后,她才深切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搞销售和公关的潜能。假惺惺的对着那些不喜欢的人,开始会觉得有意思,长此以往周而复始的费心费力,她越发的力不从心了,再加上最近被梦魇的折磨,今日被敬了五樽酒就开始犯晕了。陈锦曦说是给蔚央腾出一间阁屋小小休憩一下,毕竟生辰宴才开始,蔚央也不好急着散去。那个叫做茂陵的宫女领蔚央入了一间暖阁,落座后又给蔚央呈了一盅醒酒汤,蔚央看着灵芝蜂蜜醒酒汤一瞬才掩袖将汤一口气饮尽。喝了汤之后她趴在软榻上说要眯一会儿,茂陵和夙篱均无声退了出去。门关闭后蔚央睁开眼,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双眼看着房梁发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她翻下床,从袖子里取出一条酒味浓重的棉布帕子拧干,在看胸前也是湿漉漉的,还能闻到蜂蜜的味道,还好衣服是深色的绛紫不是很明显。现在她前胸一片凉飕飕的发寒。在这宫中不能不防,陈锦曦有足够的胆子借用茂陵的手将她害死,那碗汤就算是没有毒她也不想喝。没醉,要醒酒汤做什么提着裙子摸到门口,没听见什么动静,茂陵是陈锦曦的贴身侍女不能不去宴会帮忙,夙篱估计在外面。把门开了个小缝,果然只有夙篱正缩着肩膀揣着袖子守在外面,檐前的灯笼将她的影子缩的很短,就踩在脚下。蔚央将门缝开大了点,低声唤:“夙篱,夙篱”夙篱愣了愣,才发觉是身后有人再喊她,转过去看到蔚央露个脸鬼鬼祟祟的,她睁大眼睛:“啊,娘娘你原来”“嘘”蔚央脸都急绿了,她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走了后门儿才当上这从三品凤仪女官的。夙篱噤声,缩着肩膀走到门前压低声音:“娘娘你没醉啊,奴婢都被你骗了。”蔚央瞅了她一眼说:“脱衣服”夙篱皱着拧着眉:“啥”蔚央穿着夙篱的红梅色上衣白色下裳的宫女装,夙篱只穿着一件雪青色的内衬,她抱着双臂说:“娘娘,奴婢好冷,没衣服穿了。”蔚央一扬下巴说:“诺,本宫的那套可以为你遮一下羞,不过就是有点味道和有点湿,本宫相信万能的夙篱定能克服的,对吧。”夙篱瘪着嘴很是委屈,蔚央拢了一下自己抓的双丫髻,对夙篱歪头眨了眨眼睛天真道:“奴婢可人儿吗”夙篱还是瘪着嘴,不发表意见。蔚央收了脖子,清了一下嗓子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本宫有件重要的事要去探个明白,你先在这里顶一会儿。”夙篱来不及申辩,蔚央已经闪出去了。宫里的人都去忙活生辰宴了,流华宫的后园几乎没人。前方有一个类似杂役打扮的宫女,蔚央在拐角处守株待兔,杂役宫女快来的时候她低头走出去,迎面就和那个杂役宫女撞上了。抓住要摔倒的杂役宫女:“啊,对不起姑娘”蔚央戏来的很快。曾经她也在这里待过,她知道奴才和奴才之间并不是很团结的人群,所以就算是共事在一处还是有认不出来的。但是为了保险,蔚央用藏在指甲里的一点棕色妆粉抹在双颊,这样会显得脸瘦很多又用描眉的黛笔将眉毛描粗了小半,这样会显得英气一些;鼻梁两边又用棕色的妆粉打暗影,这样会让鼻子立体,双眼的距离拉近一点。再说杂役宫女一身粗布,见到蔚央这么好料子的宫女装,卑怯的连头都没抬起过:“是奴婢瞎了眼撞了姑姑,还请姑姑恕罪。”蔚央不好意思:“是我,是我莽撞了,姑娘你没事儿吧”杂役宫女像是第一次受这种尊重,好一会儿才回道:“奴婢没事,谢姑姑关心。”蔚央笑道:“我是昭纯宫里的凤仪女官,我叫做夙篱,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夙夙。”杂役宫女沉吟了一瞬才道:“夙篱姑姑好,奴婢叫小敏。”“小敏,小敏,我记住了。”蔚央表现的很欢喜,“听说我家主子以前在这里,不知道住在哪里,我真好奇,小敏知不知道在哪”小敏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她欠身道:“夙篱姑姑,娘娘有令,以后关于皇后娘娘的话绝对不可在流华宫提起,请恕奴婢不能说。”蔚央语气诚恳:“所有的人都在前院,你就偷偷告诉我一人嘛,没人会知道的。小敏你要知道,皇后娘娘最近气色非常差,我这个做奴婢的瞧着着实着急。想方设法的让娘娘好过点,可是我又想不到点子,所以趁着我家娘娘在寸心阁休息的空档来娘娘以前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法子能让娘娘开心一点。小敏,你能理解我这个做奴婢的心理吗”小敏似是有触动,她左右了一下才说:“也不是什么好的过去,姑姑听了只会更加难过。”蔚央顿了顿,问:“能告诉我吗”小敏四下看了看向蔚央迈近:“那时候皇后娘娘是流华宫的二等宫女,长得算是我们奴才中最好的,淑妃娘娘也算是挺看重现在的皇后娘娘的,听说打算培养成近身侍女做心腹的。可是自皇上看了现在的皇后娘娘演茶之后,来流华宫的次数突地就多了,而且会指明让皇后娘娘去单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