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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1 / 1)

晕乎乎地重新倒回枕头上。她居然无知无觉地怀了身孕,又马马虎虎地把孩子丢掉了云檀年纪尚小,不曾对孩子有过期盼,此时倒也未觉伤心,只是茫然无措,迷惑不迭,只当是得了一场大病,心中并无遗憾,况且她要这个孩子做什么呢就算生下来了,它也不会快活的。“郎中还说,姑娘流血过多又救得太晚,身子伤得厉害,以后恐怕难再有孕。”老妪走到床边,叹了口气,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尔后释然一笑,“总算是退烧了,早上还烫着呢。”云檀想要向她道谢,可她实在太虚弱了,连清醒的神智都维持不了多久,便又要昏睡过去,老妪见她困乏,赶忙让她喝了一碗温热的汤药,这才放她重新睡去。云檀这一躺便躺了一个多月,她大病了一场,时常烧得神智不清,梦里胡言乱语,全仰仗那老人家的照顾才扛了过来。*******其间,上颢已从晔国率兵而返。归城途中,他接到了从府里送来的信件,那是云檀临走前留给他的字条。楠儿次日醒来找不见云檀,便将桌上的字条呈给了上老将军,老将军看罢乐得合不拢嘴,他拍案叫绝,口中喃喃着真是天助我也,这下他的小儿子既立下汗马功劳,不仅光耀了门楣,还没了那小姑娘做牵绊,以后除了乖乖给上家做牛做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未出数日,上颢顺利地班师回城。这场战役打得酣畅淋漓,雩之国鲜有损兵折将,白华帝听闻龙颜大悦,论功行赏,广施恩惠。上颢自从戎起便日转千阶,今日又打下晔国,再次进禄加官,可谓直上青云,他如今的地位几乎已与父亲不相上下。上家府邸当夜门庭若市,大堂内摆放的贺礼无数,凡是与他们有点交情的公侯勋卫齐聚一堂,以贺其乔迁之喜。在这举家欢庆的时刻,上颢的情绪却十分消沉。功名利禄本就给不了他多少快乐,他心不在焉地敷衍完一班絮聒的宾客,又木然地接受了父亲的赞赏和兄长的讥讽,便静悄悄地一个人离开了厅堂。他独自走在幽静的游廊上,除了军靴踩在的地上的橐橐响声,依稀还可以听见后院中的劈柴声,下人们手起斧落,只一下便将一整块木头被从头到脚砍成两半,变成了两件毫无关联的东西。这样的情形多像他和云檀,他本来以为她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未料转眼便形同陌路。逸云阁早已变得空空荡荡,那里悄无人迹,他在阁楼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迈开腿走进去。梳妆台上散落着云檀没有带走的首饰,床边的流苏帐幕被整齐地束在两侧,橱柜的木门敞开着,里面有一件他见她穿过,但没有带走的妃色砑罗裙,他拿出那条裙子,低下头将脸埋在柔软的衣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烦闷得想要喝酒,但一想到要回那喧杂的前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逸云阁里没有点灯,唯有一片月光垂入了漆黑的阁楼,这是他小时候和母亲住过的地方,等他母亲过世后,这座阁楼便空了下来。云檀临走前将床铺收拾得很整齐,床单上几乎看不到褶皱,被褥叠得四四方方地安置在床头,唯有枕巾上残留着一根纤细的发丝,算是她来过的痕迹。上颢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他将手枕在脑后,望着窗棂外的一轮弯月,心里空空一片,不知道应该想什么。此番进攻晔国是他活到现在打得最容易的一场仗。他一向军纪严明,每到一处必先安抚军民,秋毫无犯,独独这次破了例。为了让将士们保持高涨的士气,他对强抢掳掠的行径视若无睹,上颢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也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涂炭生灵。或许每个人活着都会犯那么一两次傻,发那么一两回疯,只是有些人傻了一辈子也无妨,而有些人只疯了那么一回便罪孽深重。现下白华帝新得江山,自是遂心如意,上颢立得此功,一时圣眷极隆,可他私心却并不以为出兵晔国是明智之举。雩之国虽然兵强马壮,却离承平盛世相去甚远。它富集一处,层层减弱,至边境之地,往往萧萧条条,十室九匮。白华帝苏昂缺乏经世之才,他即位后坐享着父亲打下的江山,却并未继承他的治国良方。他在皇城内辄兴土木,不知不觉便将国库消耗了大半,今日又为一时野心拿下晔国,日后恐怕又得拨万论千地清扫战场,重建楼阁,待到百堵皆作,国库亏空,苏昂必是要强加赋税,充盈内需,如此往复循环,雩之国很快就会民穷财尽,怨声载道。不过上颢并不用考虑这些,他是个将军,将军的本分就是打仗,至于雩之国的前景如何,那是皇帝的事情,将军只要打得赢仗,守得住家国就行。从晔国回来后,上颢很快又过起了单调乏味的日子,终日往返于校场和府邸之间,他照旧对兄长怀着冷漠的敌意,与上铭维持着僵冷的父子关系,云檀的出现与消失好像从来没在他生命里发生过,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上铭依旧在为他的婚事操心,由于上颢拒绝娶陈太傅的女儿,陈黛黛很快便另谋高就,未出数月,上老将军便听到了传言,那陈太傅的女儿竟是要进宫当太子妃了。************作者有话要说:不行,我要来吐槽晋江,我忍不住了昨天发现存稿箱里有一章莫名被锁了,然而那一章是战争戏啊没有任何黄节啊不要告诉我被锁住是因为打架打得太暴力了啊宝宝才不信呢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这场战争戏里有什么很污的词汇,于是打开后台准备给管理员发信,然后在常见问题里发现了文章被锁住该怎么办这一栏,于是高兴地点了进去,根据问题提示打开发表预览,看看到底是哪些词汇被屏蔽了结果我就震惊了,打仗用长枪都不行了啊举枪刺过去也被屏蔽了啊长枪从人身体里拔出来也被屏蔽这特么以后还能优雅地写战争戏吗简直污得不能睁眼了啊这样就算了吧,我居然发现弓弩也会被屏蔽,斩马刀也被屏蔽谁能告诉我这两个词污的点在哪里啊纯洁的我真的不懂啊好了,吐槽完我爽了,继续默默学习去。。。。、往事:蒙尘虽然当今太子才十岁出头,但储君地位已是不可动摇,上铭闻知气得七窍生烟,他冲到上颢的书房里大发雷霆,上颢放下了手上的文牒,带着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目眦欲裂的上铭。“很好,太子妃这个位子很适合陈黛黛那种人。”他用平铺直叙的语调说出了一种贬低的意思。上铭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疾言遽色道,“你懂什么那样的姑娘才是聪明人”上颢懒得与上铭辩驳,便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是,爹说的有理。”上铭被他毫不上心的态度气得差点两腿一蹬,驾鹤西去,他在小儿子的桌案前来来回回踱步,分风劈流似的数落了他一顿,上颢听着他侈侈不休的话语,看着他刻薄凶恶的嘴脸,一时间竟没有生气。他活至今日从没像现在这样深深地感到上铭老了。他表现出了许多老人身上都有的特点,比如啰嗦,比如骄傲,比如蛮不讲理。想他从前驰骋疆场,屡立战功,风光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也逃不过常人老去的结局,上铭此刻的模样,跟街坊里随处可见的坏脾气老头并无二致,他昔日的荣华并没有为他的晚年添上传奇色彩。上颢看着老态毕现的上铭,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屈服于皇城中的恶风恶习,变成一个唯利是图,脾气败坏的老头,从此也将势利当作衡量一个人聪慧与否的基准军人陷入了沉思。于是上老将军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论统统成了耳边风,他白白浪费了满嘴的唾沫星子,却只是加深了上颢对他的鄙夷与厌恶。老将军绞尽脑汁地尖言尖语,盼着小儿子对他服服帖帖,可上颢早就不吃那套了,他从头到尾一脸无动于衷地望着他,上铭骂得精疲力竭,最后只能作罢。等父亲离开,他又将自己埋进了无穷无尽的公文案牍,兵书地图中,日复一日,孜孜不倦。云檀留给他的字条,他一直都收藏在桌案左侧的抽屉里,有时他会拿出来,望着短信上清秀的字迹出神,他理解她的选择,却也无法回避内心深处某种受到伤害的感觉,尤其当他心情烦躁的时候,他会无法自控地对她生出几分无名火来。她为什么不早早坦白她是晔国人难道他所做的一切还不足以让她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可她坦白了又能怎样他还年轻,羽翼尚未丰满,若贸贸然离开上家,带她远走高飞,上铭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到时候穷无立锥之地也就罢了,恐怕连性命都难保。想到这儿,他便释怀了些许,有些事一旦归结于天意也就心平气和了。除了往返于校场和府邸,他偶尔也会去城郊的墓地看看。那里有一座孤坟,坟里没有尸骨,只有死者生前的衣物。这是个老人的坟墓。大约是童年不幸的缘故,上颢总比实际年龄来得老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跟上了年纪的人打交道。他甚少交年纪相仿的朋友,年轻人聚集一处似乎总爱聊些年下时兴的玩意儿,开开肤浅的玩笑,年迈的老兵对他们而言索然无味。只是年轻人大多不明白,他们虽活力充沛,胆色过人,却往往是盲目的,比不上老兵果敢从容,也没有丰厚的阅历来支撑需要高瞻远瞩的野心。孤坟里的老人姓陈,年轻时曾在军中立过尺寸之功,还未来得及崭露头角,便在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失去半截胳膊,后又因年少气盛,言语耿直,得罪了上级,官宦之途便急转直下,到老也只在军中拼得个百夫长的位子。其实这老人颇有将帅之才,他高明远识,别具慧眼,可惜生不逢时,遇人不淑,只能落得个珠沉沧海的下场。上颢刚认识他时约莫十六岁,初出茅庐的少年因着辉煌的家世,拿到的俸禄竟要比这伤痕累累的老军官要高得多。他一度感到惭愧,试图为那老兵打抱不平,结果却只是得到了父亲的一通讥笑。上阵之初,上铭曾让他作为无名小兵混迹于大军,随着主将四处征伐。他和最普通的士兵一样吃过败仗,受过重伤,也尝过食不果腹,饥渴交加的滋味。那些平日里巴结讨好他,信誓旦旦会在战场上护得他周全的将校,在性命攸关之际统统销声匿迹,各自逃命。有一回,他伤得很重,直到大军撤离,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那个夜晚,横尸遍野的沙场上刮起一阵阵腥风,尸体腐烂的味道让人作呕,他卧倒在地上,胃在痉挛,却因腹中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干涸的血液黏在他身上,他感到有虫在往衣襟里钻,便伸手用力扯开戎装,未料连着撕下一块皮肉,痛得他咬牙切齿。等捱过这阵剧痛,他开始带着一种渺茫的希望往前爬。泥沙滚动的沙沙声远远近近地传来,有人竟跟他一样还活着,正痛苦不堪地挣扎,指望用仅剩的力气爬回遥不可及的军营。风声萧瑟,伤兵模糊低沉的呻吟从四面八方传来,乍一听就像是整个大地在哀鸣,他禁不住起了一身的觳觫,说不清是震撼还是恐惧。那天晚上,是那个姓陈的老兵救了他。上颢痊愈之后曾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征战结束了,他还会一个人去战场上勘察老兵一向微笑着的脸忽然变得肃穆起来,他看着重伤刚愈的少年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开口,“我年轻时也像你一样重伤不起过,那时是个过路的猎户救了我,我才有幸活至今日,不过那都是后话了。不知道你躺在战场上的时候有没有听见过一种声音一种”老人说到这儿停了停,仿佛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最后只是很轻地叹了口气,“很多人还活着,他们很痛苦,我想救他们,哪怕只是一两个。”上颢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声音,那遍地的哀鸣曾让他觳觫不止,驰魂夺魄,甚至让他相信地狱就在人间,凡世之外是一片虚无,所谓幽冥之地,神仙之境其实就在人们身边。从那以后,上颢时常会跟那老兵说话。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没什么朋友,一个年轻时便郁郁不得志,爱妻早逝,膝下无子;还有一个则是少年老成,心高气傲,与人落落难合,于是一老一少倒也成了忘年交。这姓陈的百夫长虽然到死都官职卑微,但他饱经世故,一生中参加过的战役不计其数,上颢很乐意听他讲过去南征北战的事,它远比兵书上那些虚无缥缈的谋略来得实在。平淡的交谈令年轻人大大地获益,历经沧桑的老人身上有一种宽厚明朗的特质,这种特质在雷厉风行,追功求名的上氏一族中是找寻不到的,却也是所有良心尚存的人都渴望的东西。上铭冷酷势利的说教曾像暴风骤雨一样摧残少年人的心性,而上颢身上至今仍在的正直气节就好比覆巢之下的完卵,若不是陈老兵言谈间潜移默化的引导,他极有可能成为一个阴郁残忍的人。彼时,他又吸取了老人仕途黯淡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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