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康熙如此,宜妃心里很是解气,他贵为九五之尊,没想到也有今天啊想想以前,她们见着皇帝可不是要恭恭敬敬的。平日里康熙来看一眼都是恩典。怎么没想到,康熙也有被嫌弃的一天。“皇上这是的安心徽之妹妹小心眼还在记恨了皇上放心吧,现在她虽然还是心里委屈未平,可是也松动了点。”宜妃对着康熙挤挤眼睛,神秘一笑,笑吟吟的拉着康熙向着后边去了。后面三间抱厦,也是温暖宜人。一进屋一阵暖香扑面而来,康熙一早上就从紫禁城骑马赶过来,又在冰天雪里站了半天,就算是身上裹着紫貂大氅,可是大风大雪的,还是冷啊这会身上早就是冷透了,肚子里面也没东西。闻着熟悉的饭菜香气,康熙不由得咽下口水:“好香”这个冬天康熙简直觉得自己成了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了,不管是天寒地冻,还是大雪漫天,康熙只要抽出时间就要骑着马飞奔过来。可惜每次还是见不到徽之。不是她身上不好已经喝了药睡了,就是徽之在哪里伤心,康熙不敢进去,怕徽之见到自己伤心。只怕是连着畅春园边上那个摆摊卖烤红薯的老头都认识自己这个上了年纪的侍卫了。谁知自己连着徽之的门还没迈进去呢。今天可算是有了点进步,他能到屋子里面了。想想徽之就在前头休息,他们共处一个屋檐下。康熙就觉得自己这一冬天的辛苦没白费。八仙桌上一个紫铜火锅正咕嘟嘟的冒着热气,里面是往年徽之最喜欢在冬天做的鱼头羊肉。“虽然妹妹还没彻底消气,可是今天一早上她挣扎着起来叫人预备这个。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就知道皇上要过来皇上可不是果然来了”宜妃伺候着康熙换衣裳,洗手,端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上。看着宜妃忙的团团转,满屋子的莺声燕语,康熙的心里稍微暖和起来。宜妃絮絮叨叨的说着“闲话”:“这里难得清静,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到了事情多的时候,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身上不好了。那个丫头是个好强的,她若是也撒手了大事小情谁管我劝她,世上的能人多了。少了谁都一样你这样呕心沥血的,别人未必领情。不信,你看着,你真的放手不管了,他们没准就没事了。一个个出来争的狗抢食一样现在怎么样,她也是看出来了,心里还难受了几天。这几天才略微的好了些”康熙喝一口热茶,满足的叹息一声,仿佛把身体里面的寒气给吐出去:“嘘她平常看着完事不在心上,其实心思最细。太医说虽然稍有起色,可是还需要静心调养。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合该如此。她心性最精明仔细,一句话都要反复掂量着。朕这些年疏忽了。真是可恨佟国维深负朕恩,叫人去问了,佟国维竟然是一句话都没有。”康熙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佟国维宁死也不肯说出为什么要诬陷八阿哥,只说是自己看中了八阿哥的人品和能力。对于自己那些营私纳贿,结党的事情,佟国维都是避重就轻。自己另眼相看多年的舅舅康熙心里有种被人出卖的的痛恨“皇上这个话和我没用处。她的心病皇上比我清楚。昨天晚上徽之睡不着,我们两个说了半夜的话。她和我说,这些年皇上待她恩重如山,她自己慢慢地也淡了。虽然时不时地有人冒出来刺一下,她慢慢地也就不怎么往心里去了。只是皇上那天怎么那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只疑心小八呢她做娘的,知道儿子委屈,自己身上又那样,肯定会越想越伤心。”宜妃拿着个西洋细麻布,里面裹着康熙日常习惯的筷匙,李德全亲自揭开了火锅上的盖子,顿时满屋的鲜香之味。“朕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是被别人拿住了。好香虽然用了早膳出来,可是也饿了”康熙立刻给自己找出借口,宜妃心里撇下嘴,拿着筷子给康熙夹菜:“这几天贵妃身上不好,又被伤了心,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皇上别往心里去。别的不看,就请皇上看在她离宫的半死不活,还记着拿上皇上放在她那边的餐具呢。昨天徽之一整天没精神,偏生晚上睡不着,好容易天快亮的时候好容易睡着了。可是天刚亮她就醒过来,叫厨房预备这桌子菜。要是还有人说她什么心怀怨怼,小心眼,得理不饶人。那就是她是个黑心烂肺的下作种子了”宜妃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和康熙“话家常”宜妃的家常话没叫康熙心里那点阴霾都暂时赶走了,自己刚才还悲苦着,世界上没人是能相信的。原来最可靠的人就在身边,自己以前还对徽之和胤禩起疑心,认为佟国维是能托付江山社稷的栋梁之才想来真是滑稽的很她虽然被自己伤透了心,可是还不能忘记自己。想到这里康熙就好像吃了一罐子蜂蜜的狗熊,心里乐开花了。康熙喝了一口汤,指着身边的椅子说:“你坐下来吧。朕也不是孩子,吃饭还要人夹菜。今天这个情景叫朕忽然想起来,以前小十的亲额娘还在时候,你们三个在宫里赏雪围炉,朕来凑热闹。那个时候和乐融融,何其畅快朕心里想着等着儿子们长大了,能独当一面,这也不用这样辛苦政务,正好和你们一起安心享几天清福。谁知真是不如意事常有啊”宜妃感慨一声,满是回忆的说:“皇上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孩子都还小呢。我们三个年底下得了空闲,凑在一起,虽然只是几样小菜,小酌两杯。可是大家都心里没事情,快快乐乐的。皇上也察觉出来了,如今宫里的不比以前了一个个和乌眼鸡一样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像徽之这样脸皮薄,顾大局的就吃亏了。算了,我啰嗦这个干什么”康熙这几天把那天发生的事情来来回回过了无数遍的筛子,听着宜妃的话,正触动了康熙的心事。他放缓了语气,一副和宜妃话家常的样子:“你是个爽利人,有话只管说。朕真是上了年纪了,好些事情都没精力了。也就是你和徽之能和朕说这些话。难道是谁在宫里做耗不成”“其实也不是谁,就是儿子大了,做额娘的总要为儿子操心。我这样没眼光的,也只能想着给小五他们三个弄点体己东西,等着选秀的时候看着谁家的孩子好,想着给自己的儿子弄到身边服侍去。可是有人却是,那个什么,对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咬群骡子一样,引风吹火,借刀杀人,无风起浪。我看着就像是要皇上也知道其实这宫里最该和东宫不对付,反而不是徽之。算了,我粗枝大叶也不管事,只要不搞到我头上,我也不乐得省心。至少徽之不一样,她还要顾全上面规矩,还要应付那些。能不累吗皇上要是叫我说具体事情呢,都是些小事情,说出来外人看着也没什么。可是谁也不是疯子,傻子,在宫里明目张胆的和人撕扯。还不都是绵里藏针,时不时地给人点恶心。”宜妃看起来什么都没说,可是什么都说了,该叫康熙听的,康熙也都听进去了。康熙听着宜妃的话,在心里已经开始勾勒出来宜妃说的那个人了。为自己的儿子争夺,争夺的还是东宫储位。面子上看不出来,暗地里使绊子。那么这个人也该是有儿子,而且儿子年纪不小。或者说是一定是几个年长的阿哥里面。惠妃么,大阿哥算是废掉了。就算是以前她闹腾,现在也没了声息了。荣妃,不可能,胤祉没那个心思,荣妃更是和徽之交好。不是她佟佳贵妃没有儿子。那么是德妃康熙在心里已经是把后宫嫔御们过了一遍。剩下那些不是分位低,就是汉人出身。康熙仔细回想着这几天。佟佳贵妃因为佟国维的事情,也不出来了,容妃,惠妃自己不常见。德妃是了,她那天带着十四过来请罪。康熙想着德妃的话,眼里越发的阴冷起来。宜妃一边服侍康熙用膳,一边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变化。在宫里服侍了几十年,康熙的脾气宜妃清楚得很。自己没说德妃一个字,是皇帝自己把这个帽子扣在了德妃头上。哼,她很想立刻回到紫禁城,看看这位素来端庄识大体的德妃娘娘怎么面对康熙的怒气。徽之说的没错,告状的最高境界不是哀声大哭,把对手的不是都宣布出来,而是叫别人自己慢慢地体会。那样既成全了自己顾全大局不和像小人一般见识的体面名声,又能置对手于死地。皇上自己认准的事情,比你在耳边叨咕一年叫他认为的事情,那是不一样的。伺候着康熙洗了手,宜妃对着康熙挤眉弄眼的说:“皇上来了好几回了,这会怎么也要见见真佛才能走啊她这会睡了,皇上悄悄地进去看一眼” 说着宜妃暧昧一笑。康熙被宜妃打趣的又气又笑:“你个促狭鬼这会还说这个有的没的仔细着她知道了不依不饶的。”“徽之再也不为这个和我生气皇上别把自己说的多正人君子的。若是真那么相应如宾,还能你们也不害臊”宜妃故意酸溜溜的哼一声转身走了。徽之的卧室里面,康熙蹑手蹑脚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宜妃进去观望情势。见着宜妃抿嘴一笑,对着他做个手势,康熙长长的松口气,踮着脚进来。徽之正躺在床上安稳睡着,一头青丝披散在枕头上。康熙眯着眼仔细的端详着徽之的气色,大概是红的幔帐,连着徽之的脸上也被映衬的有些红晕。那天的情景又浮现在康熙眼前,徽之气息奄奄的醒过来,一看见康熙就下意识的瑟缩下,她挣扎要起来,康熙忙着伸手扶着她:“不要动,你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告诉朕”康熙的话没完,徽之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了康熙的手上:“皇上,皇上有什么不满的只管责罚臣妾,不要再为难胤禩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徽之说着忽然呼吸困难起来,抓着心口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了,朕也不是非要胤禩如何。他竟然当着那些人要离开京城。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遣散了家人到乡下种地去了连着爵位也不要还说不得他了。朕难道要巴巴的到他跟前,和他认错不成你只管安心歇着,不要多想。”康熙只有对着徽之才会露出来自己真实的感情。虽然佟国维不好,但是胤禩就不知道为尊者讳吗当着那么的多的儿子和大臣,还要什么隐居起来。以后那些儿子岂不要一个个的有样学样。有点不高兴的就闹着离家出走那还了得“皇上,胤禩不懂事,还请皇上别和他计较。我这个做额娘的一直都知道胤禩心里想什么。可是形势如此,我和儿子也不过是大浪之中的一叶小浮萍,我们母子心里的苦楚谁能知道也不过是我们彼此明白罢了。皇上只觉得胤禩从小听话,学东西认真,长大了办差都是不怕苦不怕累,没一点皇子的架子。可是,皇上怎么不想想,胤禩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世界上没有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懂事,听话,喜欢读书,不喜欢玩,不喜欢享受的。人的本性莫过于此。胤禩压抑天性,皇上就觉得奇怪吗他憋着一口气,与其说想给我正名还不如说是想补偿他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别人出去大家都是羡慕的眼光看着,说这是天之骄子,皇上的皇子可是胤禩呢,看起来和对别的皇子没两样,但是身后无数的人议论。他是辛者库奴婢的儿子”徽之越说气息越艰难,康熙默默地听着徽之的话,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的确,世界上没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完全按着大人的希望那样长得。就连着太子小时候也是玩心很重,再想想自己小时候还不一样。若不是后来先帝忽然驾崩,自己一夜之间成了皇帝。朝廷风雨飘摇,自己还是懵懵懂懂的,直到一天太皇太后对他当头棒喝,他才明白,无忧无虑的童年和他在没关系被逼着改变的滋味,康熙比谁都明白。自己却一直认为是胤禩懂事,早熟,到后来在某个时刻,甚至冒出胤禩是在邀买人心,扩充实力的想法。徽之的眼泪慢慢的把康熙的理智找回来。“罢了,知道他委屈,叫他自己先冷静几天。等着胤禩想明白了,朕还是和以前那样对他。你有了身孕是件喜事,你不要再抓着过去不放了,还是好好地休养身体。刚才太医说你这个年纪,加上以前身子底子单薄,朕想,不如这个孩子先放弃,等着休养好了,你想生多少,朕都陪着你”康熙接过来逸云递上来的药,端到了徽之面前。徽之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缩在床脚紧紧地捂着肚子,一脸惊恐:“为什么,我只剩下了这个孩子了,你为什么要夺走他”眼看着徽之处在崩溃的边缘,康熙也不好再逼她。宜妃和太后听见里面的声音忙着进来,宜妃拉开了康熙:“皇上,你可知道徽之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外面那些大臣被人鼓动着上书举荐八阿哥做太子。那么大的阵仗她哪能不知道,哪能不明白是人家在害自己的儿子。一个做额娘的看着别人伤害自己的儿子,却什么也不能做,心都要碎成片了。与其说贵妃是身子虚弱,还不如说是被别人逼出来的心病。胤禩这一走,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什么时候能再见。眼看着开年七公主下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在这宫里皇上,你这会逼着她打了孩子,就是拿走了她最后活下去的希望。”康熙无奈的叹息一声,对着太医说:“你要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贵妃和她的孩子,朕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