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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脸回雍肃殿去,惹何青岩陪着难过。倒是想去找杯酒喝。这样想着,李慕儿迈开步子,径自往御酒房行去。御酒房的提督太监一见是她,忙堆着笑迎了上来,“女学士是为皇上来取佳酿的”这宫里头的酒水供应分为两个部门,一个是酒醋面局,职掌内宫人食用酒;另一个就是这御酒房,所酿的大多是滋补养生酒,总名长春,专供圣上及其家人享用。可酒醋面局在宫外,李慕儿出不去,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她正想着该如何骗得几口酒喝,听他这么一说,正合心意,点头应是。抱着一坛子御酒出来,李慕儿多少有些心虚,急于找个地方坐下来享用。打眼望去,正东面是武英殿,黄琉璃瓦歇山顶,须弥座围以汉白玉石栏,前出月台,有甬路直通武英门,一派威严庄重之象。摇了摇头,又往北看去。是,仁智殿。李慕儿呆呆地望了会儿,终于抬脚朝它走去。殿中有数位画师正在作画,其中一位正是当初她随朱祐樘观画时遇见过的“天下老神仙”钟礼。他身旁立着一宫装女子,背对着她,她看不真切,却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顾不了这许多,她几步上前招呼道:“老神仙,今日在画什么奇观异景”钟礼回头,豪爽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女学士大驾光临。哪有什么奇观异景,老夫许久不曾放浪山野,这笔杆子都已经陷入了方圆规矩里,失了意境。”他说着把笔重重一搁,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快。李慕儿却呆立原地,久久未给予回应。她的目光被那一同转身的女子全然吸引了去。女子长相说不上美,倒也还算清秀,她鼻尖有颗小黑痣,李慕儿不会忘记。女子见了她,也是一副震惊的神色,犹豫了片刻,终弯下腰来哆嗦着向她作礼,“奴婢,给女学士请安。”“女学士”李慕儿讽刺一笑,凑近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怎么我记得,你才是女学士呢,嗯”一旁钟礼不知缘故,还主动来与李慕儿攀谈,“女学士在宫中声名远扬,人人赞你文采出众,来来来,你且来评评老夫这幅画”李慕儿从女子身上收回视线,微笑着看向画作。“峰峦惨澹,烟云灭没,难怪皇上总是夸钟老先生的画,时有沉酣之致。这月下独酌之境,可不正应了那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嘛。”“嗯,”钟礼抿了抿嘴,“那这幅画,就取名举杯邀月吧”李慕儿再次低眉欣赏着画中幽茫空旷的意境,摇摇头道:“老先生请恕下官之言,您的画作,往往纵笔精豪,世人看来,却多乏气韵。若是老先生不嫌下官多嘴,我倒觉得,不如唤作举杯玩月图,当更富野趣生意。”“举杯玩月”钟礼提笔又在画上勾勒了几笔,半晌才开怀大笑道,“哈哈,好,此名甚好女学士果然不负盛名”“哪里,下官见识浅薄,其实并不懂得赏画”李慕儿说着望了眼身侧不知所措的可人儿,“相请不如偶遇,老先生可否借个地方,让下官和这位姑姑说上两句话”钟礼疑惑瞥了瞥眼前这位送书卷而来的藏书阁宫女,又指了指殿中东北方向,朝李慕儿颌首道:“那边是我等疲乏时休息之处,桌椅一应俱全。女学士若怕人搅扰,便去最里边儿的隔间,把门关上即可。”李慕儿恭敬谢过,往他所说之处走去。走了几步发现人没有跟上来,便停下来回头看着她,也不说什么,就等着她过来。把她脸都吓了个通红。慌忙抬脚跟上。门一关,她的心也跟着扑通跳了一下。李慕儿见她紧张模样,不由失笑,边走到桌旁拿起茶杯斟酒边悠悠问道:“怎么,你怕我这个假的沈琼莲,吃了你这个真的沈琼莲”“沈琼莲”惊慌地抬头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咬了咬嘴唇。李慕儿并没有发现,顾自闭眼抿了口酒,发出一声舒适的感叹。“女学士,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奴婢还有”“你会喝酒吗”、第一六一章 唯有杜康“你会喝酒吗”没有等她把话说完,李慕儿突兀地问道。“啊”她望着桌上搁着的一大坛子酒,咽了口口水道,“奴婢,从没有喝过,不知道会不会”李慕儿被逗乐了,“那你过来,陪我喝两杯。”她挪着步子过来,远远地坐在李慕儿对面位置,倒是主动地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随后紧紧皱起了眉。李慕儿更加觉得好笑,又往自个儿杯中加酒。可是她单手提起那酒坛子来倒,酒再次洒了出来。对面的人刚才就已经看不下去,此时忙捧过了坛子帮忙添酒。李慕儿索性托着脑袋打量她,态度极好地问道:“你叫什么”“嗯”她总是用很多语气词,显得有些胆怯,“琼莲,噢,奴婢叫琼莲”李慕儿脸色骤变。冷冷说道:“哼,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眼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怕什么”“额,这,奴婢真的叫琼莲。”她突然抬眼望着李慕儿的眼睛,真诚道,“皇后娘娘便是无意间听到人家唤我名字,才把我拉去坤宁宫说那些话的”李慕儿愣了愣,随即笑道:“原来如此。原来你与那沈琼莲,竟是同名同姓。”“不,不是的,”她晃了晃脑袋,“奴婢姓戴,好多年前就进了宫,一直在文渊阁整理书卷。”“呵,真有意思,这宫里到底有几个琼莲”李慕儿连着喝了好几杯,才想起来提醒她,“你这样跟我坦白,不怕皇后找你麻烦吗”“嘶,”她又被酒辣了一口,“不怕啊我就是一颗棋子,一把利刃,如今用完了,谁还有空管我”她倒是看得通透李慕儿不禁有些喜欢起这个女人来了。而戴琼莲明显已经有些薄醉,自顾自说起话来,“女学士,其实这段日子,我一直过得很迷糊。我实在想不通,皇后为什么要我冒充沈琼莲,皇上为什么真把我宣去当了女学士,又突然黜我回文渊阁直到今日再次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你回宫了,我也才明白,皇上压根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他总是叫我莹中,莹中”“莹中。”“嗯。”“莹中。”“在。”“莹中。”“皇上,臣在”“这样想起来,皇上心目中的女学士,一直都只是你一个人吧。女学士,你是不是很怪我”她的问话将李慕儿从翻飞的思绪中拉回,举杯道:“不,我不怪你。对我而言,皇上有错,皇后有错,哪怕我自己也有错,可唯独你,是无辜的。”戴琼莲的眼眶一下子湿润。当初皇后身旁的太监对她的威逼利诱,如今宫人辱她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的冷嘲热讽,突然间全数涌上了心头,让她觉得委屈,却也觉得解脱。没想到最理解她的,居然是这个她无意害过的,不知真假的“女学士”。情绪万千,不知该如何感激她,只好举杯相和,喝它个不醉不归。“皇上,”何文鼎蹑手蹑脚地走近发了一下午呆的朱祐樘身旁,拱手禀报道,“何小姐来问,女学士至今未归,可是皇上遣了差事”朱祐樘这才抬头,“什么,她还没回去”“是。”“快派人去找。”朱祐樘望着何文鼎离去的身影,想了想又叫住他,“等一下,还是朕亲自去吧。”仁智殿里,两人已喝得烂醉。李慕儿支着脑袋,听趴在桌子上的戴琼莲絮絮叨叨地问这问那,偶尔答上几句。“女学士,外头怎么这么安静了,画师们都走了吗”“嗯。”“我们这么不守规矩在这儿喝酒,他们怎么不来管管”“宫里头到处都讲规矩,唯有这一处最是逍遥自在,最有闲情逸致。”“听你这样说,似乎不喜欢宫里宫外好玩吗你既然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是啊,为什么还要回来李慕儿也自问了一遍,讽刺一笑,“我也不知道。我从前虽然也过得稀里糊涂,却至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总有自己想为之奋斗的人可如今,我真不知道我活着还能为了什么为了银耳呵,我找了她三个月,手上沾满了鲜血,却一无所获。可他们只用了三天,就找到了那凶手,你说,奇怪不奇怪好笑不好笑我真是,什么也干不成了,该过怎么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所谓”“银耳是谁”李慕儿望了眼她的眼睛,没有回答这一句。“女学士,这坛子酒,叫什么名字,怎么恁的好喝”“它叫寒潭香,取自高山寒潭水,故比常酒更为清凉,但后劲十足,令人沉醉上瘾。”“啊女学士,这是御酒”“是啊,御酒又如何但看御酒供来旨,录得嘉名百十余”李慕儿慢悠悠念着,一字一句呵气如兰,戴琼莲真真觉得沉醉上瘾了。“女学士,我好羡慕你,人人都赞你才高八斗,难怪皇上如此呃,器重你”“我只是误打误撞何况我现在,连笔都提不起来了”戴琼莲望了眼她垂在桌下的右臂,心中也满是感慨,自嘲道:“皇上也曾叫我作诗,可我觉得好难,文渊阁里藏书众多,我每日都念书,可就是学不会”李慕儿看着她快拧作一团的小脸蛋,越发觉得她像一个人。“银耳,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忘了吗姐姐在,姐姐会教你来”“啊”戴琼莲还在疑惑,手腕已经被李慕儿拽住,拉出了门外。两人来到大殿西面的偏房,房门上着锁,李慕儿一掌就把锁给卸了。“这,这是”戴琼莲看着满室的书画,震惊的合不拢嘴。“你以为,画师整日在这儿当差,都是吃空饷的吗这间是皇上闲暇时用来赏画的房间,我从前常陪他来。”这不知是她今日步进仁智殿以来第几次提到皇上了,戴琼莲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心想。、第一六二章 设法回旋李慕儿却还步伐稳健,准备好笔墨,开口吩咐道:“你挑一些没落款,或者落了款却没盖章的,那多半是画师不满意的弃品,我们来题诗。”“我,我不太会。”虽这样说着,戴琼莲还是挑选了一幅画,双手递给了她。李慕儿盯着画温柔问道:“你看这画中哪样东西画得最好”戴琼莲指了指画中央,“当是这对鹤,真叫活灵活现。”“嗯”李慕儿思索片刻,把笔交到她手中,才款款道来,“香雾蒙蒙罩碧窗,青灯的的灿银缸。内人何处教吹管,惊起庭前鹤一双。”戴琼莲照她念的,逐笔书写在角落。她的字写得很好看,清新飘逸,无乖无戾,李慕儿不禁勾起了唇角。戴琼莲又展开一幅。“御柳青青燕子愁,万条齐水弄春柔。东风不与闲人赠,谁去江南水上洲。”“啧啧啧,”戴琼莲边写边感慨,“好诗,美景。女学士去过江南吗我别说江南了,连这宫墙之外是什么颜色,都快忘光了。”李慕儿蹙了蹙眉,催她再去找画。戴琼莲转了一圈,突然将视线定在画柜高处,“咦,那个盒子,我好像在乾清宫见过。”李慕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奇怪,她并没有见过。“噢,我想起来了,皇上那次重病,何公公就把这盒子拿走了,说是怕皇上见了伤心。”李慕儿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踮脚飞掠而上,取下了那个长盒。里头放着三幅画卷,被她们一一展开。一幅梅花树下美人如玉,一幅雪地之中佳人提铃,还有一幅灯火阑珊伊人作舞。李慕儿蓦地呆住。“女学士,这是,你这都是你”“女学士,你看,冰心染玉手,白雪映蛾眉。伊人相知予,君心不负卿。”君心不负卿李慕儿再听不到任何声响,耳畔只萦绕着那些往日时光。一滴滴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打在立着她翩翩身影的水墨画作上,晕开了点点丹青,惹得她慌乱去擦。却愈发止不住地哭泣。慕儿,我在画慕儿抽抽搭搭的啜泣声一吸一顿,朱祐樘在殿外听着,止住了何文鼎将要跨入的步伐,“随她去吧。哭出来才好。她终于,肯哭出来了。”阳光照进窗户,刺得李慕儿睁不开眼来。宿醉的人,大概最怕醒过来的时候被人问“酒醒了吗”李慕儿没有回答,挣扎着支起身子,问了声:“银耳呢”何青岩叹了口气,“莹中,你是不是又梦到她了”李慕儿闭了闭眼,这才想起了昨晚的事,“是我认错人了。”李慕儿收拾了下仪容走出房门,却发现朱祐樘正坐在厅中书桌上,旁若无人地看着折子。“他怎么在这儿”李慕儿蹙眉问道。身旁何青岩掩嘴轻笑,“你昨晚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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